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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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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承受了巨大的失败,维克多·李·威廉斯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失落或者愤怒,他穿着一身常服,注意力放在一幅挂起来的古画上,细细地品味着。

  「这幅画应该可以追溯到魔法帝国之前了,看起来魔法帝国的法师也不全是一群艺术白痴,还是有人能理解艺术之美。」

  「阁下,我们现在应该整军备战啊……为什么到现在我们还什么都……」

  「嘘,欣赏艺术品的时候需要安静。」

  维克多回过头看了一眼罗文·科顿,看到他那张脸嗤笑了一声,罗文是一个负责的人,所以一些东西他很难理解。

  「从你战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统一大陆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说,我完蛋了。」

  「我有罪……」

  罗文听到这个话满脸羞愧,维克多把百万大军交到他的手里,结果自己失败了,辜负了君主的信任。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一直活在愧疚中,一个人想成为大陆的统治者,除了个人的努力,也需要运气的加持。倒是你,伤算是好了吗?」

  罗文作为维克多派系的军方第一人,待遇和条件都是最好的,但是一个伤一直拖着似乎好不了一样。埃利诺的斗气和普通的斗气不同,通过伤口进入了他的身体,就如同附骨之疽一样花了很多的力气才勉强清理干净,甚至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

  「已经好了。」

  「真的吗?看你的脸色我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勉强的为好。」

  维克多提起笔,蘸上颜料,开始临摹起古画。绘画需要安静,罗文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等,顺带在复盘一下那场战役。

  在罗文看来,那一战自己是被埃利诺逼着打了决战。一开始那些城市关隘快速的丢失,罗文并没有太在意,他本来也没指望依靠那些城市和关隘就能阻挡奥兰多派系的进攻,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消耗地方的军力人力,充足的战略纵深给了他操作空间和底气。就像赛马一样,起跑就冲最前的赛马,未必是强,大概率是蠢,一个优秀的起手应该把控好节奏,在合适的时机冲刺。

  但是慢慢地,大量的二线部队开始变得不稳定,很多部队的士气变得极其低落,他们并不是反抗,而是消极怠工。奥兰多派系提出了解放奴隶这个政策以后,俘虏不再会被当作奴隶卖给商人,那些抵抗激烈的会被罚做苦工,而投降的很多就直接放了,很多士兵被没收武器装备放了以后逃回来加剧了那些二线部队的不稳定,他们开始放弃抵抗,从最早激烈抵抗开始变得看到对方的旗帜就打开城门,自觉地交出武器补给,然后回家,过分的甚至会杀了自己的长官贵族,因为长官和贵族要他们去作战。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脱离了罗文的掌控,本来罗文是等着埃利诺在一道又一道的防线上撞得精疲力竭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把他消灭,集结如此庞大的部队就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然后直接消灭奥兰多派系。结果变成了罗文到处寻求埃利诺决战而埃利诺则不慌不忙的到处接收投降获取更多的补给,甚至因为埃利诺根本不在乎一城一地,那些城市他根本不派人防守也不派人接管就丢弃在那里,罗文每天都可以得到很多报告说哪里哪里丢了,每天又能得到很多报告哪里哪里光复了,一开始罗文还不知道详情,还真以为埃利诺有分兵防守,这样下去可以很快消耗他的部队,在知道了实际情况以后才知道那些表功的文书有多操蛋,直接处理了一批军官和贵族。

  处理这些贵族和军官的原因倒不是他们这种给自己虚报战功的行为,如果他们仅仅是虚报战功也就算了,考虑到裙带关系和一些官场的潜规则,罗文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些军官和贵族们自作聪明的为了做得更逼真,又或是为了震慑这些部队,开始杀起了投降者。有些只是杀几个带头的那种还好,吓唬一下那些士兵。有些为了做战绩算人头直接把城市里的卫戍部队甚至一般人抓起来抽签杀,最高出现过五抽一杀。那些留在当地没逃散的士兵可都是本地人啊!还抓一般市民,奥兰多派系来了不杀人不放火甚至带不走的补给就丢在广场任由市民自取,而自家的统治者回来了不仅杀人,还乱杀,结果可想而知,很多地方开城投降直接杀死当地的贵族,然后平民们拖家带口地向奥兰多派系的控制地逃。

  当罗文好不容易调兵遣将把埃利诺算是堵住了打算和他决战,结果手头能调动的兵力居然比对方还要少,到这里决战还是对罗文有利,把对方的主力包围孤立,虽然人数比对方少一些,但是毕竟夜风骑士团一直处于休整的状态,而且骑士团的规模是埃利诺所属部队的三倍。决战果然也如同罗文所预料的那样,骑士团实力己方更强大,而且自己选择的一般部队也属于精锐,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奥兰多派系虽然战意高昂而且的确算是硬骨头,拖下去自己的援军可以到达战场,胜利也只是时间问题。

  变数还是出在埃利诺身上,尽管知道埃利诺作为勇者还有一条龙,战斗实力很强需要小心应对,但是没想到能强悍到如此地步。自己做了足够的准备比如说在自己的周围布置了一批攻城弩车,并且安排了好几位高阶的弓箭手,那条龙只释放了一次龙息就被射下来了,没能接近自己。本以为对方的士气会因为这个事情而低落结果那条龙掉在前线,奥兰多派系的骑士们非但没有因此感到混乱反而舍生忘死地保护那条龙,这让罗文出现了错误判断,他以为埃利诺必然也在那条龙身上,掉下来可能受了一定的伤,毕竟战场实在太大了,要得到确切的消息需要很多时间而战机则是转瞬即逝的,在这一瞬间罗文下令骑士突击,全军压上去,后来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埃利诺的确就在那条龙上,但是奥兰多派系的法师给埃利诺释放了隐身咒文和风翼咒文,空降未必需要那条龙真的飞到自己头顶上,过去得到的情报让他产生了惯性的思维,只要把龙防御在一定的距离外那自己就是安全的。埃利诺依旧从天而降,尽管如此自己身边安排了大量的护卫还有好几名九阶的强者,依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圣剑的破坏力是如此之强,即便九阶的强者也不敢硬碰硬,剑和铠甲哪怕是魔法物品面对圣剑依旧像一张薄薄的画纸,只要裁纸刀轻轻一划,就会被撕裂。身为奥兰多派系的总帅,埃利诺似乎根本没有对死亡的畏惧,他似乎不在乎那些,而自己的手下,包括自己的表现则一言难尽。

  也就在这个混乱的时期奥兰多派系把待命的魔法军团推上了战场,战斗如此激烈他们一直被放在后面没有动,就是在等待时机。长期以来奥兰多派系魔法军团进攻前都会先布置魔法阵,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给了罗文一个错觉,就是奥兰多派系的魔法军团需要半天的时间准备,其实也不止罗文,是整个维克多派系甚至奥兰多派系内部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而实际的情况是魔法军团上战场很快就投入了战斗,超远距离的火球术和爆炎术越过奥兰多派系的军阵如同火雨一样倾泻在夜风骑士团的头上,打断了骑士团冲锋的节奏也断绝了已经陷入混战的先头部队的退路,一直养尊处优的骑士团没有奥兰多派系那种疯狗一般的劲头,即便前锋全灭后续的骑士数量也远超对方,不是不可以一搏,但是进攻受挫的夜风骑士团再没能组织起像样的进攻,被对方按着头打。理由是不缺的,马冲不起来了,但是罗文自己看得很明白,就是自己的下属不敢拼命了,而被更敢拼敢打的对方打败了。骑士团开始呈现颓势以后二线的部队也很快士气崩溃,胜利的天平顷刻间就倒向了对方。兵败如山倒,大量的部队甚至还没投入战斗就直接溃退,或者抛下武器投降,听闻自己的失败外围的包围部队纷纷撤退或者投降,无数的城市敞开大门竖起白旗,而罗文甚至无法收拢残部一路只能逃命,五个行省倒戈,自己可以说是丢人丢到家了。

  「臣罪该万死。」

  每每想到这里,罗文都会感到无比的愧疚。

  「万死?」

  维克多抬起头,看了看单膝跪在地上的罗文,摇了摇头。

  「这人啊,要死的话是很简单的,体面一点有毒药,壮烈一点拔刀抹脖子,一下就死了。只是要找个信得过的下属不容易,要找个信得过还有能力的下属更不容易,要找个信得过又有能力还什么都能给自己办得妥妥当当的下属,那是诸神的恩赐。罗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能相互信任不容易,要找个人来代替你我也找不到,尤其是这种时候,所以你最好振作起来。」

  罗文这才站起来。

  「大人,但是您刚才说……」

  维克多叹了一口气。

  「时代变了……如果还是和过去一样威廉斯帝国内部争夺皇位,那我就应该是胜利者。贵族掌握土地人口,商人拥有钱财,而我不过是个艺术品看多了稍微有点鉴赏能力的三流画家,但是我这种人真的很适合当个皇帝,因为他们可以随意糊弄我,而我也可以当个裱糊匠。威利斯帝国立国这么久,贵族贪婪,官员腐败,军队拉胯,平民勉强活着这种事情谁不知道呢,不过就是勉强活得下去所以就这么继续维持着。只要皇室有心整顿,那么全国就会上下一心地把他拉扯下来换个人上去。所以我很羡慕奥菲利亚啊,想杀就杀,她越杀,反而实力越来越强劲。我知道你的痛苦,武将都怕死文官只爱财,带一群猪都比带他们更能打,而你的对手则是个不怕死的野蛮人,带着一群不怕死的野蛮人嗷嗷叫着就把你往死里揍。所以别人都劝我问责你,杀了你,而我偏不。」

  摆了摆手打消了罗文要准备说出口的感谢话,维克多把自己的注意力继续放在绘画上。

  「整军备战,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事不急,至少不是现在急,也不是我来急,而是那些把我推上位置的人来急,等奥菲利亚开始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们会比我们更积极,那时候就可以开始展开工作了。而现在就急急忙忙的,他们会向我要很多东西。」

  维克多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如此淡定,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酒瓶,罗文拿出杯子斟好酒,递给维克多,维克多接过酒杯也没在意就抿了一口。

  「唯艺术和美酒不能辜负。那些和我一样姓威廉斯的贵族们,过去会觉得推举个人出来,即便争夺帝位失败了,那也是那个人的事情,那个人死全家就死全家吧,万一成了自己就是从龙之功,失败了也就当一次投资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安稳几年之多一代这事不就过去了,这天下还是威廉斯家的。呵呵,结果奥兰多没了,就剩下奥菲利亚,这女人要是狠起来,可比男人狠多了。看看我们隔壁,把姓威廉斯的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权力太大的,杀;有异动的,杀;不服管理的,杀;甚至鼓掌鼓的不够响亮都能成为被杀的理由。因为这些亲戚或参与,或坐视她全家被逼上绝路。而翻过身来的她也自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这天下姓威廉斯也好,姓迪亚也好,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只要坐天下的是她的子嗣就行。当初所有的人都把她当疯子,结果现在发现自己才是蠢货,当初真应该不顾脸面直接弄死她啊!」

  维克多看起来平静,但是失去了统一大陆成为大陆之主的可能性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大人,奥菲利亚不会给我们多少喘息的时间啊……」

  罗文觉得还是再劝一下比较合适,维克多派系现在是有一战之力,但是庞大的军队并不代表战力,夜风骑士团需要重建,骑士团和军团需要训练,军需物资需要准备,军械需要打造,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还徐芳各方的配合。

  「吞下那么一片地是需要时间来转化的,她的国库也基本打空了,战争需要钱,我也没什么本事,但是我有钱,准确地说,我可以调动钱。」

  「您不会觉得那些从东边传过来的传闻是真的吧……」

  维克多笑出了声然后放下画笔。

  「他们夫妻两个也真的是不嫌烦,还要把奥兰多拉出来撑台面假装奥兰多还活着的样子。奥菲利亚不是白痴,现在这大陆还没有一个定数她怎么会对她的丈夫下手?你看多少白痴跳出来被她弄死,不过也好,剩下的应该都算是聪明人了,不会再传递点笑话回来。」

  「法理和大义总是需要的……奥菲利亚做事的确是比较乖张,但就像您说的,她不是白痴。」

  「行了行了,不用再纠结这些事情。从最近的情报分析,她就是没钱了,但是又不想闲下来,所以整了个活把她那个倒霉蛋丈夫丢去草原,用草原人的命去继续战争罢了。毕竟要统一大陆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即便她获得了一阶段的胜利要再积蓄力量也要不少时间,如果她希望在有生之年坐上大陆之主的王座,那就必须用鞭子不停地抽着她的男人,想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相比较而言那个男人挺惨的。」

  维克多一边说着一边抿了口酒,咂了咂嘴摇了摇头。

  「那种男人在草原上会发挥很强的作用,小规模的战斗更看重个人武力,他会打得更得心应手。幸好现在的草原上是尼采那边的人占着,这会居然成了好事,实在是世事难料。对了,你看看这个。」

  一份文件递给罗文,罗文顺手接住,然后翻阅了一下。

  「走私?」

  「你猜这背后有没有奥菲利亚的影子。」

  「我不相信她已经杀成这样了那边的贵族敢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走私。」

  「对,她缺钱了,而且不是那种缺一点点,是缺很多,所以她明知道这么做有问题,依旧选择做了。她在赌她的部下被我腐化前就能消灭我,而我也在赌没什么人是不能腐化的,金钱,女人,艺术,权利,总有一款会适合。而且,走私就必然涉及海军,用船走私的效率才是最高的,有的赚。所以,虽然打输了,但是战争还没结束,要到我擅长的领域上来了。你伤养好了以后要先重建骑士团和军队,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就放弃,进入防守状态。」

  「是。」

  维克多捏着自己的胡子,忍不住还是多提了一句。

  「你觉得身体好了就去北部军区。」

  罗文在脑内思考了一下以后,「为了防御尼采派系我们一直有在北方做防御。」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误,当时把精力着重于皇家而忽视了草原,让奥菲利亚得逞了,我们本来从双线作战变成了三面皆敌。如果当时草原在我手里奥菲利亚应该是早就顶不住被我消灭了才对。我担心的是这位迪亚公爵去草原不单单是为了打退尼采派系。」

  「可是根据情报他就带了五百骑士,草原人也一直在征战,王庭派和共存派打的草原上的草这些年长势都好得很,草原这么大他需要时间,而且就算他平定了草原,又能凑出多少兵力呢入侵边境呢?」

  「你可能忘了半兽人。」

  罗文一时觉得这不太可能,但是又没什么把握说埃利诺就不会这么干,要知道你统不统一大陆另说,如果让半兽人在大陆上死灰复燃,那可就是人类的罪人了。

  ***  ***  ***

  埃利诺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了威廉斯城,说起来这一次他一点都不急,所以一路很悠闲,瞥到混在队伍里的佩布罗,埃利诺有点好奇这家伙到底跟过来干什么,而且是奥菲利亚指名道姓让埃利诺带上他。

  「嘿,佩布罗。」

  随着埃利诺对佩布罗招了招手,佩布罗赶到埃利诺的身旁,但是依旧差了一个马头。

  「有何吩咐公爵大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跟来?」

  佩布罗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有点腼腆的大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呀,公爵大人您看,我虽然算是帮着公爵夫人统领皇家骑士团,但是说到底我真的是个没什么功劳的人,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就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关系户。所以,公爵夫人希望我能跟着您刷点战绩,至少别那么难看。」

  虽然佩布罗这么说,埃利诺可是完全不信这家伙说的话,但也没继续逼问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能进被奥菲利亚看中的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到时候就会知道。

  同样是草原,以前看和现在看感觉是不同的,第一次进入草原的时候是冬季,草原被大雪所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埃利诺的身边只有一条龙一个幽灵和一个人造人,最后的离开也等于是被人赶走。时过境迁,现在埃利诺有了身份,身边有了一支自己的部队,背后有了一个帝国,看着茫茫的草原也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

  「不得不说这是在威廉斯看不到的景色。」

  「看看是可以,生活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照理说这种情况接话都不合适但是佩布罗就接了,埃利诺扭头看了看佩布罗等着他继续发言,身为一个贵族不是自己那帮有点粗鄙的下属,他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的。

  「公爵大人,请让我带路。」

  塔莎刚准备说带路是她的事情被佩布罗盯了一眼,把话又咽下去低下了头,埃利诺看在眼里点了点头。

  「行,那带路就麻烦你了。」

  对于队伍改变路线这件事其实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毕竟对于威廉斯人来说,草原么,就是无尽的草,这路到底是怎么走的,天知道,他们在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埃利诺远远地看到一片营地,随着越走越近,双方都开始感到紧张了,这个营地里的不是牧民,而是骑士,而对于埃利诺的卫队来说,这里骑士的数量远超他们,这支队伍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也不知道。而且对方看到他们以后立马做出了警戒,大量的骑士在披甲上马。

  「这是公爵夫人为您准备的军队。」

  佩布罗在埃利诺询问的眼神下说出了这支队伍的来历。

  「当年日灸骑士团的残余。」

  日灸骑士团在草原和草原人相互折腾了许久,整个日灸骑士团最后就是覆灭在了草原上,而余下的则直接投靠了奥菲利亚,现在看来这个日灸骑士团覆灭可没那么简单。在打过旗语以后,对方虽然派出了使节,但是依旧没有放松警戒,披甲的骑士依旧在披甲,他们骑在马上,依靠帐篷做着遮蔽,无法直接目测出他们的数量。使节两人一组,一人扛旗,一人作为使节,看到埃利诺也并未下马,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埃利诺是谁,佩布罗示意由自己去交涉埃利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佩布罗骑马上前。

  「别人不认识,我总应该认识吧。」

  「佩布罗阁下,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我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帝国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而您直接带来了一支骑士团。」

  「这位是迪亚公爵,现在威廉斯帝国的……战神也好,摄政也好,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总而言之,迪亚公爵夫人是奥菲利亚公主殿下,迪亚公爵的儿子被奥兰多陛下收为养子,是将来的帝国皇帝。」

  使节看着埃利诺,犹豫了一会。

  「公爵大人,请容许我提一个失礼的请求,您能否证明一下自己。」

  埃利诺又指了指背后旗帜,马迪则拿出埃利诺的印信。但是对方没有向埃利诺行礼的意思,这让佩布罗都有点下不来台了,骑马上前。

  「你们要什么证明?」

  「旗帜和印信都可以伪造,说老实话我们在这鬼地方消息又不怎么通畅……」

  佩布罗用手扶着额头叹息着。

  「你们是不是在草原呆傻了?」

  「当初把我们丢在这里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你们在这里少你们补给了,吃喝女人都没少你们,要说水土不服生活艰苦肯定有,但是真的很差?你要不要试试帝国真的不管你们不定期给你们输送补给你们是什么下场?」

  信使尽管看起来不忿,但是也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埃利诺算是看出来了,这支队伍被丢在这里很长的时间,以至于他们的怨气极重。

  「行啦,佩布罗,有时候处理问题简单一点。」

  埃利诺也骑着马上前,到信使的面前,扫了对方几眼。

  「草原上,化外之地,咱们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好了。军队里的办法,我是外来者,要指挥你们,你们觉得不服,可以,我可以打到你们服为止。回去告诉你们的人,一会谁不服,就上来打,有多少我接多少,你们好意思一起上,我也接着,军队里的规矩,不上武器不上甲,全靠拳头解决。去吧,别在这里像个怨妇一样叽叽歪歪,没意思。」

  信使也看着埃利诺,要说埃利诺的身材不算是那种高大或者特别健壮的类型,没有展示斗气一时也没有看出埃利诺的等级。

  「就你?」

  这个话说出来埃利诺和身后的卫队全都笑了,看来这些家伙的确是在草原上待久了不知道埃利诺的名头。

  「对对对,就我,埃利诺·迪亚,威廉斯帝国公爵,我亲自陪你们玩。」

  「你可别后悔。」

  这些所有人笑得更厉害了,信使有点不明所以。

  「你可别以为你身为公爵我们就不敢揍你。」

  「只要你做得到,就行。」

  埃利诺本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信使带着骑手骑着马走了,埃利诺擦了擦眼睛,挥了挥手。

  「走,我们去挨揍。」

  在一众哄笑声中,队伍继续前行。对方也打开了营地大门,撤掉了一些拒马,一些骑士们不管怎么说还是列队欢迎来访的不速之客。信使回来把埃利诺的话一说,营地现在的军官们感觉是一言难尽。

  「终于等到人来了,这一次来了一位公爵,想必要是带我们回去了吧,我他妈受够了这里的味道!到处都是一股粪便的味道,就连女人身上都是。」

  「昨天晚上你他妈和草原女人不是玩挺大的吗?」

  「带我们走,你想多了,把我们留在这里这么久把我们弄得和草原人一样必然是要我们往西边打。」

  「也有可能是往南。根据我们过去得到的情报和一些从补给队听来的情报来看,这两年帝国应该是已经进入了全面内战,估计现在处于僵持的状态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感谢上司以至于我们在这里躲过了那些残酷的战役?你怎么不说我们错过了那些足以载入史册的光荣之战和升官发财的机会呢。」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在这里是苦,但是也没丢了命,差不多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和失落就行了,真要搞到双方都下不来台,把我们的补给一断,我们吃什么去?」

  「去抢啊,你还没习惯草原人的生活?」

  「去哪里抢,你以为会骑马就找得到那些草原人了?我们总共有几万人,要怎么抢能满足我们的需求,还是分散开,一分散以后还聚得起来?分散了是不是就各自为政了,各自为政了是不是会出现相互攻伐,别傻了,没了帝国,我们立马会变成一群匪盗。」

  「你们能不能不要想得那么远,眼前的事情我们怎么办,真去找人和那个公爵打?」

  「他不是信心十足吗?大概被手底下的马屁精们吹得找不到北了吧。」

  在一阵哄笑过后,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听补给队说的,这位公爵貌似在帝国内部名头很大啊,但是补给队的本身也在边境,消息不算灵通,只听说这位公爵似乎统领了对瓦伦的征伐,后来去讨伐叛逆维克多的。」

  「那现在怎么跑这里来了?不会是打输了吧。真要命,我们在这鬼地方什么都不知道……」

  「别真的打伤不就行了,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不就好了。」

  「说的有道理。」

  埃利诺进入营地以后稍稍看了一圈,就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军营,而是变成了一个草原上的城镇。这里除了骑士还是有大量的普通士兵,女人,看起来有不少人已经在这里有了孩子,准确地说,这里的人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变成了草原人,看起来奥菲利亚也是很早就对草原有想法了,所以在这里布了一手闲棋,只是这么一手闲棋,就有数万人受到影响。

  在佩布罗的介绍下,埃利诺和这里的军官们见了面握了握手,说到底这种见面就是大家握个手,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埃利诺让别人知道了自己是他们的新上级,至于下面的人则是在领导面前露了下脸,至于能不能被记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埃利诺一转身就忘了这些人的名字和脸。

  「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把正事办了。」

  「公爵大人好兴致……」

  一群军官嘴上恭维着,相互之间的眼神都是这位公爵还要来真的吗?于是找了个块头很大看起来面色凶恶但是脑子又没那么糟糕的家伙。一次又一次提醒他千万演得真一点,最好弄个不胜不负的。

  「你就是那个什么公爵是吧?我劝你最好别别下场和俺这种大老粗动手,一个不小心要是把你给打伤了,大家都不好看,就算你打赢了和我这种小兵弄得一身汗一身泥也……啊?」

  壮汉还在说话突然感觉眼前花了一下,然后自己的视线就不对了,为什么自己的眼神对着天空,等到反应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以后,慢慢爬起来,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位公爵给扔了出去。

  「风系斗气吗?话说一般来说这种内部战斗不是不能用斗气的吗?」

  按照常理,如果一个人在速度上远超其他骑士,那基本就可以认为是修炼的风系斗气了,毕竟火代表强大的破坏力,土代表超强的防御力,风代表过人的敏捷,而水则多变。

  「蠢货!他没用斗气!这家伙,强的可怕!」

  强者总是对斗气的感知更敏感,在一般人以为埃利诺是动用了斗气才有这种速度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出来这位公爵是完全依靠肉体的力量了。

  「公爵大人您这就不对了啊,上来就偷袭还用斗气这样胜之不武,俺不服。」

  壮汉爬起来以后感觉并没有受伤,多多少少知道对面留手了,但是一般来说,男人嘴仗是不能输的。

  「行,这次你先攻。」

  壮汉用拳头砸了一下草地,然后吼叫着冲上来,他预计自己的第一下右勾拳必然对方会躲开,既然对方有实力那么自己就陪他演一演,来几个回合打不到对方认输也不算丢人。结果啪的一下,拳头被埃利诺直接接住,看埃利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壮汉左手一击下勾拳又被埃利诺另一只手接住。

  「这力道……小伙子你是中午忘了吃饭吗?」

  埃利诺开始发力,壮汉感到双手剧烈的疼痛,他毫不怀疑对方真要下手自己的双手会被折断,然后只看到对方用头照着他的脸就砸下来。然后埃利诺稍稍理了理头发,挥了挥手。

  「不经打,拖下去吧。」

  然后他扫视了一圈这里的骑士们,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还有谁想试试的吗?一个人觉得不行五个十个一起上也不是不行。」

  看到下面的一些骑士有跃跃欲试又或是不服气的表情埃利诺觉得还不错,至少没在这里待废了,于是伸手向着自己的队伍勾了勾手指。

  「斯卡蕾特,出列。」

  「到。」

  斯卡蕾特不知道公爵为什么叫她,但是叫了就出列了。

  「看到了吗,这家伙在西南战场上阵斩了夜风骑士团的副团长,被册封为伯爵。我向来喜欢有功就赏,你们要是今天能把我打趴下,我也拿个伯爵爵位出来当彩头,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怎么样?」

  斯卡蕾特这会早不是当年那个没什么见识不一吓唬就六神无主的小丫头,这些年在军营里跌打滚爬,在战场上砍人,在尸体旁边睡觉早就成了老兵油子,军营里除了打仗,让大家最欢乐的事情就是打架,所以立马进入了拱火状态。

  「公爵大人,说实话这样会让我觉得有点不公平毕竟我是真砍了夜风骑士团的副团长才混到这么个位置。但是考虑到他们在这里闲着无事孩子都生一堆了,估计我都能打一群,怕是没人有胆量上来挑战您,要不您还是取消这个赌注让我代替你接受挑战吧。毕竟这样他们打输了也可以借口说不打女人,对女人不敢用全力什么的。」

  斯卡蕾特一脸无辜地说出这个话让埃利诺的部下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这下前日灸骑士团的骑士们纷纷坐不住了,草原上的女人哪敢这么说话的,立马有人脱下了铠甲丢下剑,要上台和埃利诺比试。埃利诺露出笑意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错。半个小时以后地上已经躺了一堆人了,埃利诺活动了一下手脚和脖子。

  「不错不错,说不定我就快没力气了,还有人要来试试吗?」

  日灸骑士团的残部算是被打得没脾气了,现在他们知道了这位公爵是真的能打,不开玩笑的那种,军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是统帅型指挥,那就靠过往的战绩说话,而埃利诺这样的,就看能不能打,把人都打服了,也就完事了。这一次的接风洗尘宴会,没人敢再怠慢了,佩布罗在埃利诺热身接受挑战的这段时间也把埃利诺的事迹向这里情报部通畅的骑士们讲述了一下,这些人才知道自己究竟遇到的是什么人,同样也开始或兴奋或焦虑起来,兴奋于跟随这么一位传奇,估计是要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同样焦虑于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威廉斯了。

  「这里的人怎么回事,是没见过女骑士怎么的?」

  斯卡蕾特对于别人看她的眼光有点不满,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位伯爵,虽然前面拱了一次火,这里的人至于么。

  「这里的生存环境恶劣,牛羊这种东西经常也会因为一场瘟疫,一场暴雪,食物不够大量的死亡,在草原生活男人要出更多的力气去放牧,打猎,对抗自然,对抗同类。而女人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地服侍照顾好男人,辅助男人,这样才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活下去。这里的女人不会像威廉斯的女人那样敢和男人吵吵,只要每天能吃饱饭就很开心,对男人几乎百依百顺,承受能力也相对较强,而且从小就会学习很多服侍男人的技巧。这些人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所以也开始慢慢地习惯草原了而已。」

  塔莎在一旁解释道,埃利诺的骑士团一些骑士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一些塔莎的事迹。

  「你也是草原人。」

  「没错,还当了好久海蒂女士的女奴,当然现在帝国不让说女奴了,家仆也差不多一个意思。」

  见塔莎似乎没有丝毫地在意自己的黑历史,一些骑士也觉得无趣。

  「那这里的男人就可以想找几个女人就找几个?」

  「怎么可能。」

  塔莎摆了摆手。

  「草原有草原的规矩,一旦一个男人接受了一个女人,就得养活对方,只要男人还活着,只有一口吃的就必须分一半给女人,哪怕她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和生育能力。草原女人比帝国的要柔顺多,但是同样的,草原的女人也更加慕强,她们会围绕在强大的男人身边,在草原上看一个男人身边有多少女人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少实力,毕竟这里想养活自己不容易,想养活一群人更不容易。」

  听塔莎这么一说骑士们也算是对草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啊,对了。如果这里的女人想和你发生一夜情,那是没问题的,不过在上床之前一定要问清楚是一夜情还是要当你的女人,这里面是有区别的。」

  一说到这个除了斯卡蕾特,其他的骑士们纷纷来了兴趣。

  「细说!」

  「反正就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吧,就是说一个部族如果不和其他部族通婚,就会越来越弱小,生下的孩子会越来越差。所以有时候草原人遇到外来者或者路过的人,会让女儿甚至妻子去和对方过夜,如果怀上了就生下来当自己的孩子养,你们这样的强者尤其受欢迎,据说生下的孩子也会更加强壮什么的。所以如果是邀请你们一夜情,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去好了,只要你们不介意。」

  不少骑士立马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相互之间传递着眼神,有免费的女人能上如何不上,尤其还是有丈夫的,居然不在意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上床,有了孩子还抚养,简直绝了。

  「但是!你们一定要讲清楚,是一夜情,还是女人看上你了,要跟着你当你老婆。这里的女人的确很柔顺,会服侍好男人,很会讨好男人。但她们同样也像母狼一样狡猾,一个不小心你就被草原女人缠上了,如果你不认账,不好意思,在草原上很容易发生一些事故,比如说在野外被狼什么地吃了,或者遭遇马贼了,或者陷入沼泽了,或者水土不服就这么死了,总之草原是个很容易丢命的地方,哪怕你们是骑士。所以一定要保持警惕,我能给你们的建议就这些了。」

  这一盆冷水浇下来一些骑士立马打消了找女人的心思,毕竟要真被这种女人缠上了,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当然另一些人则嘲笑着这些人,叫他们怂货。

  埃利诺则召集自己的下属和日灸骑士团残部的军官开会,毕竟一些事情不能没有一个说法。

  「说起来诸位辛苦了。」

  「我们只是驻扎在这里罢了,谈不上辛苦。」

  埃利诺发话自然有军官代表出来回话,这个回答也算不卑不亢。马迪帮埃利诺架好地图,大多数关于草原的地图都很潦草,几乎只能当个示意图看。毕竟大多数的草原人自己都是依靠经验来生活,少数拥有超前意识的草原人,面对庞大的草原也无能为力,很难去统计它的真实大小。但是魔法帝国做到了,拥有魔法帝国最完整藏书遗产的埃利诺自然也能拿出一幅比较精细的草原地图,让一众军官很感叹,原来草原居然有这么庞大。

  「我来这里是帮助草原人盟友的,毕竟他们已经屡次向帝国诉苦,被尼采派系打的抬不起头。我过来之前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是进了草原才知道的。有你们在,我想我会轻松很多,毕竟我们和草原人只能算是联盟,而不是直接的臣属关系,或许可以调动一些兵力,但是绝对不会用得很顺手。当然顺手的前提是,这支队伍听我的。」

  埃利诺上来也不废话,很直接的就夺权,这里的军队补给全由威廉斯帝国提供,战斗力也不如自己的卫队,而且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段,只要这些人还自认自己是威廉斯人,想回威廉斯,就不怕他们不同意。相比较而言,埃利诺的眼睛盯着的是佩布罗,佩布罗见状立马站起来。

  「我身为帝国的一员,自然是服从公爵大人的调遣的。」

  「那好,从现在开始日灸骑士团就彻底消失了,你们并入我的卫队,有没有意见?」

  见自己认识最大的官在埃利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那剩下的军官骑士们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论爵位别人比你大,论官位比你高,论战力还比你能打,论背景别人都差不多干到摄政了,就算有什么意见你又拿什么去反对呢。

  「加入我的卫队以后是需要打硬仗的,毕竟我本身也是靠军功出身,你们最好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最近这段时间把人员整编一下,确实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作战的就退伍吧。普通士兵那种已经成家带口的,也让他们退伍吧。帝国有考虑在这里建造一个多方集市的想法,以后帝国,草原人,矮人,精灵,半兽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交易的地方,那些退伍下来的人,会被安置去那里。」

  这个处理可以说是把很多人强制的移民到草原了,但是也杜绝了一些人故意选择退伍而不愿意再为帝国而战,毕竟白吃了帝国这么多年的皇粮。

  「公爵大人,有个事情我得说一下,就是这么一来,很多人怕是要丢弃自己的妻子儿女了。毕竟你不能指望一般的士兵将多少道德荣耀,当初他们不过是贪图女色,也没想着负责。而现在就借机甩掉自己的包袱什么的……会不会导致一些行政上的问题和麻烦?」

  埃利诺也坐下思考了一下,的确这是个问题,毕竟你无法判断一个人是真想甩包袱,还是想建功立业,又或是想回家。草原也不是一个说很安稳的地方,一般女人失去了男人会过得很难,如果直接把她们推去草原也等于是让她们去死,集市的话可以让她们至少有个地方定居但是能过得好到什么地步就说不准了……

  「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补偿她们一下吧。」

  「公爵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人数多的话可能,需要一大笔预算。」

  「让这些士兵自己出,本来接收这里的士兵就是要给一些赏金补偿的。自己的女人孩子自己不养还指望帝国帮抚养?为帝国战死了那是帝国应该做的,无所事事地吃了几年皇粮什么都没干,想都别想。」

  随着埃利诺的到来,日灸骑士团的残部被彻底地改组,成为了埃利诺的新卫队,那些普通士兵在草原上待了几年,也已经是骑马骑得很熟练的骑兵了,信使骑着马带着旗帜四散而出,毕竟这个营地不可能塞下所有的人,周边还有很多的聚集点。习惯于捆绑在土地上的威廉斯人一般来说不愿意离家太远,大多数的威廉斯农村人去的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镇子,去一趟城里可以说是见过世面了。草原人对于迁徙是没什么抵触的,一声令下女人就开始收拾帐篷里的生活用具,男人开始收拾帐篷,因为搬家东西很多马都未必拉得动,所以一般选择牛车,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连组成营地的木栅栏都不会放弃,这就是草原人。队伍拖得很长,埃利诺从队伍的前头往后看,可以看到队伍一直绵延到天边,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埃利诺也并不着急。

  队伍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在草原上属于奇迹,但是就是出现了一片突兀地出现了一片森林。埃利诺这时候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混在队伍里但是带着兜帽又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的法拉。法拉看到埃利诺的眼神,稍稍点了点头,埃利诺也心领神会,这是精灵的自然魔法,以前埃利诺就见法拉用过。法拉率先骑马出列,向着森林跑去,埃利诺也适时的下令队伍停止前行,过了一会一支精灵的小队离开了森林向着队伍过来,精灵可以和动物进行沟通,所以他们的马都不需要马鞍一样可以坐在马背上疾驰,而且马到了队伍跟前也能统一的减速,然后集体停下了脚步,简直堪比最好的骑手。然后一名看起来胡子长的恨不得垂到膝盖的老者单独出列,先向埃利诺行了一礼。

  「大祭司命令我等前来帮助法拉·翠草。」

  看到埃利诺要张嘴说话老者抬起手,像个上位者一样阻止了埃利诺。

  「我知道你是人类里的贵族,权力很大很强,而且实力……嗯,也很强。但是作为一个德鲁伊,看到自己种出来的树就这么要被你们砍伐掉,心里是很难受的。如果是在我们的森林里,我会借助自然的力量杀掉你。而在这里,我只能看着你毁掉我们的森林,然后还得协助你,所以不用和我寒暄什么,我也不想告诉你我的姓名,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会回到森林,我们没有机会再见。」

  在埃利诺目瞪口呆之下,那个老德鲁伊带着应该是他的弟子什么的,扬长而去,留下埃利诺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大公,要不要?」

  佩布罗做了个割喉咙的手势,埃利诺愣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好久没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了……算了,现在不是和精灵闹冲突的时候,有了足够的木材,加上我路上和法师们研究了一下,可以用魔法把大地进行一些硬化,弄出一个城市都不是不可能!」

  「草原上的城市吗?大人有没有想好名字?」

  埃利诺对着塔莎招了招手。

  「这个地方有什么说法没有?」

  「传说我们草原人的祖先,就是在这里养马,然后兴旺繁荣起来的。」

  埃利诺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文化人,懒得为了个名字去折腾。

  「因为养马而兴盛之地?那就叫马兴吧。」

  佩布罗本来是指望拍个马屁让埃利诺用自己的什么来命名,结果埃利诺直接随口说了个,也只好一边鼓掌一边恭维。

  「大人这个名字应景啊,这里离帝国很近,又是草原的外围,离精灵的森林也很近,有河流通过,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将来会成为一个商业重镇。现在只能叫马兴集,将来会变成马兴镇,最后可能会变成马兴城,马兴省……」

  佩布罗已经是暗戳戳地提醒埃利诺这个地方将来会是个重要地方,埃利诺也没听懂,只是点了点头。

  「说的是啊。」

  这人和人不一样,一些人会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就像有很多的行省都是以某个家族的姓氏命名的一样。而埃利诺这位公爵则完全不在乎这个事情,到现在帝国也没有哪个行省被改名为迪亚,哪怕是他自己打下的东部王国联盟的地,算起来都可以算是他的封地,到现在他也没有命名和统治的欲望。佩布罗只能在内心叹息了一声,这拍马屁都拍不了的上司,自己可怎么应付呢……

  对于土木工程,埃利诺和一众的骑士基本只会搞军营,但是商业城市和要塞那可是不一样的,不过也幸好有佩布罗,埃利诺这会倒是发现这家伙可能也算个多才多艺的,但是要说专精,这家伙似乎又没什么 特别专精。

  「以我的水平,只能搞一个前期出来,将来这地方怎么发展,那就是后人的事情了。」

  「也只需要一个前期,我们又不是跑这里来筑城的。」

  埃利诺看着佩布罗画出来的图纸,表示同意,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就交给相对擅长的人。在接下来几天,骑士和士兵们就每天安排砍树的任务,一些会点木工的把木材进行加工,法师们开始对地面进行固化处理,让草地变成岩石。等到集市有一个大概的框架,建立起了一些临时的住处,埃利诺就准备离开了,对于已经有家室的士兵,要跟着走的埃利诺就给他们的草原妻子发了一笔抚恤金,意思是这个人就当他死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然后让这里的集市建起来以后优先安排她们在这里定居。结果发现草原的女人似乎也没那么留恋自己的丈夫,似乎在她们看来就像是男人出去抢劫总有风险一样。

  「草原的女人就是这样,也别指望她们会等待男人,一有机会她们就会带着孩子嫁给其他男人,这就是这里的生存之道。您给了她们抚恤她们也只是今天对你表示感激,明天就忘了。」

  塔莎对于埃利诺发抚恤这件事还是劝了一下,但是埃利诺觉得自己又不是草原人,有些事情是不能这么算的,一些例子以开了头,以后就会成为惯例。今天是草原女人不发抚恤,到明天就会是偏远地区来的不发抚恤,再下去就会是农村的不发抚恤,到最后就是城里的也不发抚恤,而抚恤费这个项目是不会被砍掉的,钱最后能去哪里?军官和贵族的口袋。

  即便是一个巨大的集市,建立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埃利诺带着队伍上路了,来的时候他不过带了五百亲卫,而现在他的队伍差不多扩大到三万人,其中大约有三千名骑士,两万五千骑兵以及两千人的辎重运输队伍,还得算上两百名法师,这么一支队伍在草原上可以说是相当庞大了,毕竟在草原上大多数的战斗都是小到几十大到上千,没有一定的组织能力是拉不起上万人的队伍的。

  「埃利诺兄弟,听说你在威廉斯都当上公爵了,看看我,现在是混得一塌糊涂,全都指望你喽。」

  「塔尔兄弟,没有你们在草原上顶着,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支援你是自然的事情。」

  埃利诺和塔尔见面的时候相互之间表现得都很热情,以至于埃利诺的部下都有点意外。

  「他们认识?都熟到称兄道弟了吗?」

  「草原上男人见面只要不是仇人都喜欢叫对方兄弟。只是最好的兄弟是死掉的兄弟,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接受对方的老婆妻女钱财牛羊,至于儿子年纪大了就赶出去给把刀给匹马,美其名曰不赶尽杀绝。」

  塔莎面无表情地说着,让埃利诺的一众部下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草原上你得小心每一个兄弟,这是我的忠告。」

  在欢迎的宴会结束后,埃利诺和塔尔单独的谈了谈。

  「草原上的夜色怎么样?」

  「就这样。话说两个男人看夜景我觉得挺别扭的。」

  塔尔笑了一声然后递了个酒瓶给埃利诺,埃利诺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不怎么样啊,一会喝我的。」

  「你堂堂威廉斯帝国的公爵和我比富裕那不是掉价吗。」

  塔尔拿起酒瓶和埃利诺碰了一下,然后也灌了一大口下去。

  「说老实话叙旧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当初就是利用你,如今也一样,我需要你的帮助。」

  埃利诺晃了晃自己的酒瓶,盯着塔尔看了一会。

  「说老实话,你打成现在这副模样很难看啊,如果不是见识过半兽人的战力我还真信了。」

  「当时我就说过我撑死顶三年,现在早就是超额了。」

  「我看过这几年的资料,没有少给你输送粮食和武器!」

  「那你带过来的队伍是变出来的吗?」

  「我多多少少也是处理过政务的,你唬不倒我。」

  塔尔叹了口气,向埃利诺低下头。

  「现在是我求你,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说你说得对,我打的的确很难看。」

  「问题出在哪?」

  「我们和半兽人的关系也是同盟,到现在只有虎人和猫人和我们并肩作战。」

  埃利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但是又觉得不解。

  「如果你没对我说谎的话,西部王庭派和半兽人应该是血仇才对,如果胜利绝不会放过他们,为什么到现在狼人和半人马没有加入?」

  「半兽人对于恶劣环境的抗性比人类更强,所以我们已经没了余地,他们还有。狼人觉得我不够强,不愿意服从我的领导。半人马怎么说呢,过去他们和我们这些草原人打,也算是对半开,结果遇到了大地骑士团,被打得很惨,他们现在失去了信心。至于牛头人,他们属于不善战的种族,虽然有力气和体型,除非被逼上绝境,不然是不会主动进攻他人。虎人虽然强大,但是数量稀少,而且也只是不输骑士,并不是说比骑士更强大。猫人不擅长正面战场,刺探情报和偷袭才是他们的强项。草原人没人足够多的斗气觉醒者,所以我们打得很惨,真的很惨,如果不是王庭对我们的恨意太深想把我们赶尽杀绝,我猜我已经投降了。」

  埃利诺点了点头。

  「明白了,从明天开始展开反击。」

  「明天?」

  「嗯,明天。」

  草原上的战阵不是威廉斯那种大军集结然后决战,而是类似于斥候战那种,小部队遇到大部队就会选择逃跑,双方百十人的小队最容易发生交战,这种战斗通常更残酷。埃利诺把法师分散到小队里,把军队拆分成为一个又一个小队,每个小队分配几名骑士,几支小队中在加入一个纯骑士的小队作为形成一个中队,再由一个又一个中队构成自己的军阵,开始进军。

  这一次埃利诺把指挥权交给了佩布罗,而自己则直接去了一线,佩布罗倒也没推辞,本身他作为一个骑士可以说武艺什么的就是一般,相比较而言,他自己也更愿意在中军掌控全局。草原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大了,而且很空旷,联络有时候就成了问题,埃利诺这一次带过来的法师就起了作用,法师不再要负责作战,相比较于丢两个火球术,保持联络更为重要。

  「大人,前方传来消息,公爵刚刚击溃了一股敌人。」

  佩布罗看着地图,然后拿出尺子。

  「能够保持住联系说明公爵大人的位置应该在这个范围内,今天我们消灭几股敌军了?」

  「已经有不下五次交战的报告了,均以我军的胜利告终。」

  「所有的队伍都有定期的联络吗?」

  「有两支队伍到现在没及时联络,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这里。」

  看着参谋们在地图上标出位置,佩布罗稍稍思索了一会以后开始发布命令。

  「让已经有过交战的队伍减速,让他们后面的队伍加速,了解几支队伍的具体人员损失状况,战损过重的让他们向中军靠拢,补充人员,移交伤员。公爵大人那边就别问了,以公爵大人的战力估计热身都算不上。向两支没有固定联络的队伍那边派遣斥候,让他们小心,如果遭遇敌人的大部队哪怕全灭也必须把情报传出来。」

  参谋立马去处理这些事情了。而埃利诺则在前线,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就是大地骑士团?」

  「看着装备,还有纹章应该是他们。」

  「比夜风骑士团顽强多了。处于劣势也没有逃跑或者放弃,顽抗到最后。」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长期要和神国作战的关系吧。」

  「怎么说?」

  见埃利诺提问,刚才随口回话的骑士想了一想。

  「公爵大人,我小时候曾经跟随自己的父亲去过旧威廉斯城,在那里我遇到过大地骑士团的骑士,当时我年纪还不大,对于骑士们的故事还很好奇,就请对方讲讲自己的经历。我到今天都记得那名骑士的眼神,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我以为他会将什么光荣的战斗旗鼓相当的对手,结果他和我们说了他的经历……」

  ***  ***  ***

  「孩子们,你们可以叫我吉姆,首先我得向你们说一声抱歉,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也没参加过那种史诗一般的战役,只不过是个因为运气好没死罢了的庸才,所以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的故事很无聊。」

  一个看起来有点矮壮的骑士坐在一张石凳上,左边半张脸上看起来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有点恐怖右边的脸上则有一道剑伤,眼睛看起来曾经受过伤,只是用斗气加神术又治好了。这样的战士在女孩那里是不受欢迎的,但是在男孩这里,则像个挂满勋章的移动故事集。骑士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面前一群小孩子,说起来他并不喜欢小孩子,他觉得小孩子太闹腾了,自己也没老到要靠讲那些过去的事情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只是这些小孩子可都是贵族家的小少爷,得罪不起。

  「说老实话我真不想回忆那些事情……」

  吉姆撵着自己的胡子,然后竖起一根手指。

  「你们一定要记住,神国,说起来是一片神圣之地,在我看来,简直是魔域,那边的人和我们这边的,有极大的不同,不要把他们当人,或者说,不能用我们的常理来看待他们。我下面要说的是我刚刚加入骑士团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我还是一只菜鸟……」

  吉姆从腰间摸出一支烟,一根火柴,火柴快速地擦过石凳燃烧起来,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在一群男孩看来实在是很酷。

  「我跟着我的队长,一个小队六名骑士,加上大约一百二十普通步兵,给大部队去做侦察。然后我们遭遇到了对方的斥候,双方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交战。和这边的人不同,哪怕是东边的野蛮人,一般来说实力相近的情况下,能不打,双方都尽可能不打。但是神国的人不同,他们高呼着自己信奉的神只的神职,没有丝毫犹豫就像我们冲过来。那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一时间吓坏了,哈哈哈哈哈,我吓坏了,对方一支箭就这么射过来,我的队长拉了我一把那支箭算是射空了,当时我就想,我他妈欠我们队长一条命。大多数的战士在交战的时候一般会先试探,查看对方的实力,然后找对方的漏洞,给对方以致命一击,要小心对方的漏洞是不是故意漏出来的,我们要干的事情首先是保存自己,然后才是消灭敌人,毕竟要是自己死了,消灭敌人还有什么意义呢,对吧。」

  一群男孩们纷纷点头,自己又不是那种追求毁灭的狂战士,为了消灭敌人搭上自己的小命显然是不合算的。

  「神国的人不一样,他们可以为了杀死敌人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在他们看来,他们是为诸神而战,杀掉我们这些异教徒,为诸神献身,是无上的光荣。咱们这边,普通士兵要对抗骑士,得有一名死士舍生忘死的去吸引骑士的注意力,而神国那边的人,人人都他妈的是死士。那些士兵就不要命似的往我们的阵线上进攻,看起来杂乱,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只要杀死我们这些诸神之敌,而对于自己的命则根本不在乎,他们那边神职人员很多,有很多的祭司可以为他们提供各种辅助。总之……我的第一次上战场,是狼狈得一塌糊涂,被打散了。」

  「真抱歉孩子们,我毁了你们的幻想,战场不像你们想象得那么美好,双方穿着光鲜华丽的铠甲相互行礼决斗似的那种只存在于舞台上,现实中的战场通常是一片狼藉。大家穿着最朴素的铠甲,这样不容易被人注意;小心谨慎的观察者敌情,那种无畏的登高大喊简直就是为敌人提供靶子;战斗的双方从来不是势均力敌而是逮住好对付的先弄死;打半天双方还是衣着整洁那更是胡诌,你知道我们一身铠甲,里面还要衬垫,还要再上件锁甲,带着武器和盾牌,很累的,一会儿就一身汗,和敌人交战更是会弄得满身是泥。」

  「你和大部队走散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听到一个孩子的提问吉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火烧伤的半边脸,然后苦笑着拍了拍。

  「喏,这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当时我和大部队走散了,那时候还年轻,刚上战场完全不会把控节奏,早早地就把力气全用完了。我因为脱力就那么挂在马上,也不知道自己被驮到了哪里,然后迷糊中就被不知道哪里的人给拖走了。帝国和神国因为交战所以边界很模糊,被自己人拖走还是被对面的人拖走,完全是看运气,当然作为骑士我一开始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大家都知道,骑士是很有价值的,但是那次我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吉姆伸出手指了指手腕,这里也有伤,也是我留下来提醒自己的。小孩子们看到吉姆的手腕那里明显有一块皮肤颜色不太一样。

  「我是疼醒的,被人钉在一面墙上,手腕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连同我在内还有好几名一般的士兵,都是走散的,当时我们害怕极了,很多人会告诉你他不怕死什么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句空话,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会被吓到。我到这个年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当时吓尿了,幸好穿的裤子厚,没被人看出来。」

  吉姆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后清了清喉咙。小孩子们觉得这个故事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那么点区别,但是却特别想继续听下去,因为这种故事和平时听到的不一样,是另一种刺激。

  「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都聚在广场上就这么看着我们,至少我当时看了一圈,并没有神国的士兵或者祭祀在,就是普通的村民,但是他们都在叫喊,向着我们丢石头或者土块,疯狂地叫喊着我们是亵渎者,要我们忏悔。有个家伙吓坏了,一直在那里喊我投降,我忏悔。不用鄙视他,他是真的被吓坏了。于是那帮人就把他拉了出来,问他信不信神只,信奉哪位神只,说不说得出教义,结果那个蠢货什么都说不出来,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即便信奉神只,也很难把教义都背出来,结果就是那个倒霉蛋以渎神罪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全村的人无论大人小孩还是老人都向着他投掷石块,不是那种一点点的小石块,而是和拳头差不多大小的石块,那个场面真的让人很震撼,血浆,脑浆什么的,更让人害怕的是,就连一点点小的小孩子,我看村里那种几岁大的小孩子,都在那里一起丢石头,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会让小孩子女人老人走开,但是他们那里不这样,他们是全民参与,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是罪孽,但是杀死渎神者却是无上的光荣,所以哪怕是小孩子也会参与进来分享荣光。看到这种情况,我们知道自己大概是死定了,于是有的人开始痛哭流涕,有的人则痛斥诸神。那些神国的人或用石头砸死他们,或者把他们丢进火堆。」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吉姆把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直接把剩下的烟燃尽,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

  「嗯。那时候的我啊,我在尽全力调动自己的斗气修复自己的身体,绝对不可以放弃,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自己面对的情况多糟糕,不可以放弃。有时候这个很难,因为人在遇到失败和挫折的时候很容易放弃,要记住,放弃了就完蛋了。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村子,没有神殿的护殿骑士,也没有祭司,我是有机会的。我一开始就可以挣脱束缚,但是我没这么做,一开始就挣脱的话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体力也很充足,所以我就静静地等待,我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勇气去叫骂或者挑衅,也没有去想普通士兵的事情,我把他们当做了拖延时间的工具。就如同我想的一样,这里的村民是从普通士兵开始处理的,把我当做最后的大奖。」

  「的确就如同我猜想的那样,那些神国的人最后一个准备处理我。他们就和前面的一样过来问我,问我信不信神只,信奉哪位神只。我说我相信诸神的存在,但是我不想侍奉任何一位神只。如果你们的神真的无所不能为什么不直接阻止战争让我直接信奉他?如果你们的神真的善良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别人不相信他,看着你们在这里施暴,要知道我们那里打战也让女人孩子和老人走开的,而你们又在干什么?或许是一时被我问得恼羞成怒了,我被人揍了两拳,掉了一颗牙,然后我向揍我的人吐了一口唾沫,那家伙更加恼怒了,拿起手里的火把就来烧我的脸,这个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所以你挣脱了然后把对方宰了?」

  看着一帮一脸紧张的小孩子吉姆摇了摇头。

  「没有,即便我是骑士,光靠拳头也能难从以一群狂热不怕死的普通人中间杀出去,我需要武器,所以我装作挣脱不开的样子,只是不断地叫骂,嘲讽他们信了邪神。我确确实实把对方激怒了,然后他拔出一把剑要来杀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挣脱了,一拳把对方砸出去,抢到了剑,然后往一个女人孩子多的地方冲。我丝毫没有顾及对方是女人和孩子,对我来说神国的人已经都是恶魔了,我挥剑把挡我路的人砍翻在地,我没有直接杀死她们,而是砍伤她们的手或者脚,这样只要有更多的村民为了救她们而留下,那么追我的人就会变少。我就这样逃进一个森林,把自己手上的钉子拔出来,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一些条,包扎伤口,然后依靠森林的优势杀了两波追兵,那些村民就像疯狗一样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不停地追着我,要么把我弄死,要么被我弄死,或许是运气不错,我遇到了一支我们的巡逻队,杀干净了追兵以后被救了回来,据说我们那支队伍就活了我一个……」

  吉姆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头。

  「神国那个鬼地方,在外人看来是神圣的,在我看来就像恶魔之地,外围还好,我记得深入神国的国境,有时候人就会不自觉的产生信仰,有些会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陈述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有些本来不信神的会突然变得神神道道开始相信诸神,甚至有的人每天都开始祷告和忏悔。越往神国的内部去这种现象就越是严重,甚至耳边会出现若有若无的神启,不少人都直接变成了信徒开始对自己曾经的同伴拔刀相向。这就是神国到现在没有被我们消灭的原因,那是一片诡异之地,如果可以就应该建起一堵高墙把神国的人永远封死在里面,再也不要让他们出来祸害世人。」

  看到一帮孩子都在点头吉姆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否定诸神的存在,我知道诸神是存在的,但是,我绝不相信神国是什么神圣的地方,也不相信神国的那些大祭司是神的代言人,他们就是一帮畜生,根本不在乎信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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