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过亲戚之后,魏凌允有了种大事已定的感觉,偶尔发短信,也开始管余蓓叫老婆。
他习惯对较长远的未来进行仔细规划,大三下学期刚开始,他就在一次出去开房后,躺在床上跟余蓓聊起了未来。
然而两人一个现实,一个浪漫,一个是认认真真构思计划,一个是对未来各种胡思乱想,微妙的有些对不上频段。
魏凌允知道她特别喜欢那种小处不经意的示爱,正好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听人聊起了给孩子起名的事儿,就在这儿跟余蓓规划,说:“蓓蓓,咱们两家都是独生子女,你说孩子将来跟哪边姓啊?”
“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啊,”余蓓还沉浸在刚才被他先舔后戳带来的舒缓高潮中,懒洋洋地说,“我嫁给你,生的宝宝当然是跟你的姓啊。我才没那么多无聊念头,孩子跟我姓,上学都要被以为没爹。”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挺兴奋地说,“我是说,把咱俩的姓都用上。我同学他表哥,就上次参加婚礼跟咱俩坐一桌的那个,你没听人家孩子叫啥吗?叫刘林豪,林就是孩子妈妈的姓。这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夫妻俩爱的结晶。”
余蓓坐起来,拉着被子遮着胸,用很无奈的眼神望着他,扁着嘴,一言不发。
魏凌允眨巴了一下眼睛,“怎、怎么了?你不喜欢?”
她点点头。
“为什么啊?”
“你学理科学傻了啊?”余蓓皱起眉,“你先把咱俩的姓连起来读,读三遍。”
“魏余啊,怎……呃……”他这才意识到,好像这个词的谐音是不太妙的样子。
“我才不要让孩子叫喂鱼呢!”她伸手就拍了他肚子一下,跟着没忍住笑了起来,“再加上个崇拜的崇,可以直接叫喂鱼虫了。”
而聊到现实的具体规划呢,余蓓就成了比较不着调的那个。都已经大三了,她还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工作,但也不想当全职太太,暂且的打算是毕业之后得过且过,不行就去考考公务员,或者看看爸妈能不能打点一下,给她塞到水电气之类的铁饭碗单位去。
基本上,就是小城市女孩作为最佳选择的那些路。
不好走也没关系,她乐呵呵地表示,真的都搞不定,就随便打个工。她家两套房,她又是独生女,男友过了父母关,对她死心塌地,的确从任何角度讲,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理应无忧无虑。
“可我想考研。”犹豫再三,魏凌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这个计划,“我这个专业工作前景不是很好,我打算从这个学期开始好好复习,跨专业考研。”
“啊?”余蓓果然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咱们一毕业就该结婚了。”
魏凌允挠了挠头,忽然发现,俩人不知不觉谈起了好几次结婚的事儿,他却连婚都没求过,好像就这么在一起过着过着,婚姻就如同自然而然的阶段性选项一样出现了。
“研究生可以结婚的啊。其实现在大学生就可以了。”他想了想,说,“我打算考跨校的,我主要目的是转专业,不一定非要名校,到时候,我可以考回咱家那边的大学,那学校是烂点儿,相对应该也好考点儿。到时候不耽误咱们在一起。就是……一下子至少又是三年不怎么挣钱,也不知道这样叔叔阿姨会不会有意见。”
“那然后呢?”余蓓疑惑地问,“你研究生毕业,就能找到比考公务员好的工作了?”
他望着天花板,不太确信,但还是说:“应该可以。我一直在关注着各行各业的变化,将来一定是属于计算机的。等我学成,说不定咱们家那边也要开始有类似的高新产业了,正好就业。”
余蓓犹豫了一下,小声嘟囔:“我还是觉得你让你爸把你安排到他单位就挺好。或者……跟你妈一起做做小生意,咱们高高兴兴过日子,不用那么……拼吧。”
“我拼,就是想让你高高兴兴过日子啊。”他笑着搂住她,“现在经济发展这么迅速,我要是不努力跟上,到时候咱们俩一起掉队,去市场捡菜叶子煮着吃,多惨啊。”
“我有我爸妈呢,才不跟你一起吃捡来的菜叶子。”她撇撇嘴,“真要一起掉队,那咱俩就专业啃老,一个礼拜在你爸妈家住,一个礼拜在我爸妈家住。”
“那怎么行。”他笑着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担事儿扛家,那不成窝囊废了。”
不过魏凌允知道余蓓是那种感情至上的性子,再加上家里娇生惯养,不太了解人间疾苦,大学这几年做做兼职,就轻松把他手头最紧的时候顶了过去,可以说还处于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的状态。
所以他也没准备说服她什么,他愿意拼命努力,让她有情还能住金屋。
余蓓对这些也不是太感兴趣,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小手就不老实地往下面爬过去了。
她正好经期刚结束不久,欲望比较高涨,而魏凌允也很珍惜这种不需要隔着橡胶制品、直接感受她娇嫩包裹的机会,于是,抖擞精神再次上阵,给这场甜蜜约会,画上了一个饱满的句号。
但人生,往往总是要落到一句话上——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个多月过去,春暖花开,就在魏凌允已经东拼西凑买好备战考研需要的各种书籍资料后,发生了两件让他不得不更改人生规划的事。
一件事,是他家中辛苦维持的假象,肥皂泡一样破裂了。
原来他父母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出现根本上的好转,舅舅出事引发的连锁反应,至今才正式爆发出来。他妈妈也牵扯在里面,为此,家里不得不动了根基。
为他准备的婚房,只能匆忙出手,和车一起换成救急的现金。现住的那套,也不得不抵押出去,每月还款。
妈妈的小生意彻底完了,他爸爸百般周旋,才算是保住工作,没有被卷入风波。
他妈妈为了保住更多家产,甚至动过先离婚后坐牢,把责任一人扛下的念头。
当然,他爸爸没有答应。
在他家的男人心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根本不配叫夫妻。
这样的情况下,魏凌允当然不可能再去上三年研究生。
而同期发生的另一件事,虽然不如家里的变故那么重大,但一样让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余蓓的例假迟迟不来,她买了一根试纸,测过晨尿,然后惊慌失措打车去医院抽血。
结果,她真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