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对我的要求吗?」祈皇朝斜撇赵启一眼,笑吟吟道:「你运气不错,那女子被送来神王宫之时,本尊不在寝宫当中,看来好像是错过了什么有趣之事。」
「请祁宫主抬爱,放内子归山!」赵启双手抱拳执礼道。
「内子?」祈皇朝好似听见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咦』了一声道:「有趣有趣,你叫她内子,莫非你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成亲了吗?」
「暂未见礼。」赵启一脸郑重道:「我们虽未成亲,但在赵启心中却已经把她当做了最亲近之人,说是内子也不为过。」
「那本尊问你,这云韵与杨神盼两个人哪个重要。」祈皇朝眼神中显现出一缕戏谑之色,悠悠说道:「若本尊让你在这二人之中选上一个,你却要选谁?是要那天池山一脉的云韵仙子,还是要这让本尊调教的在床上一挨插就流水儿的灵隐神女杨神盼。」
霎时功夫,赵启眼眸大睁,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双眼一瞬不瞬紧紧盯着祁皇朝那渐显懒散的双目,道:「此二人皆是我心中之逆鳞所在,宫主殿下莫要强人所难。」
「赵启,没想到你可真是一个多情种子啊!」祈皇朝伸手向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道:「也罢也罢,今次本尊便不为难你了,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一事换一事,本尊今次答应你了,你却要拿什么来报答本尊?」
「不知大宫主殿下有何事差遣,赵某可以替你去办!」赵启竭力控制着心中那股子想要将眼前之人撕碎的可怖想法,沉声说道:「只要不违背本心之意愿赵某可以替你办一件事。」
「什么叫做不违本心?」祈皇朝那慵懒的眼眸中倏而闪过一道精光,眸内那似若蕴含着庞大野心的目光直视赵启,道:「本尊若是让你去替我杀一个人,有可能会搭上你的性命,你也愿意去么?」
赵启目光犀利,回敬祈皇朝那投射而来的冰冷目光,毫不相让道:「祈宫主想要赵某杀谁,但说无妨!」
两人言辞犀利,争锋相对,一刹那间,忘忧殿前偌大的过道之上平地起风,刮起一道猛烈劲罡。
现场情形紧张,眼见便要生出变故,倏而,却见那祈皇朝仰头哈哈一笑道:「赵兄弟莫要见怪,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本尊贵为神王宫一殿之主,又是那大庆朝嫡储,还有什么人是我想杀而又杀不掉的。」
祈皇朝意态慵懒的说着,忽而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掌心一拍道:「不过听赵兄弟这么一说,本尊好像是想起来,确实是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未能如愿。」
「大宫主请说无妨!」赵启沉声说道。
「啊,这个,本尊的心愿嘛,说难不难,但说易那也不是很容易。」祈皇朝摇了摇有些酸硬的脖子,抬眼看天,似在追忆:「本尊素闻那书圣第五千秋所着的『神州绝色无双谱』中,独占冠首的武孤鹄气质独特,神采冠绝当代,本尊颇为仰慕,想请她来这神王宫中做客,未知赵兄弟你有无魄力替我前去相邀。」
「可以,不知赵某要去何处寻她?」赵启毫不犹豫答应,却在心中暗想道:「不知这神州绝色无双谱是个什么东西,而那祈皇朝要请那谱中排行第一的武孤鹄来这神王宫中却又意义何为?」
「怎么,赵兄弟你竟不知那闻名神州九陆的灵域神隐?」祈皇朝那渐显病态的脸颊神色不可察觉的细微一变,倏而改口道:「哦对对,本尊忘了赵兄弟你乃化外之人,不知这其中关窍,也罢也罢,你既不知道那本尊也不好太过难为你,这相邀一事权当本尊与你开个玩笑。」
「玩笑?」赵启只觉祈皇朝口中之言有些不对,但这不对之处在哪却又说不出来,心念一动,心中暗道:「未知他口中所说的灵域神隐却和神盼有什么关系,我隐约记得初识神盼之时她曾说过自己来自灵隐。」
赵启脑中思绪间却见祈皇朝意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哈欠了一声,拍了拍手道:「回宫回宫,日他娘的仙人板板,这射的多了,不但腰也麻了,连走路都有些瘫软,一会还怎么与兄弟们在床上玩更刺激的。」说着懒懒散散的一瞥眼还在犹豫不决的赵启道:「走吧赵启,别想着你那小神女杨神盼了,我那色胆通天的老奴床上功夫惊人,这逮着机会在床上操那杨神盼,不换着花样插个通宵都不像他。」说着也不顾赵启反应,大摇大摆自顾前行道:「赵兄弟某家是个爽快人,在这里便与你交个底,你那美娇娘不在孤这里,别说我不帮你,你若还想要你那天池山一脉的美娇娘儿便跟我来吧。」
赵启闻声心中一痛,回头看了一眼那笼罩在白雾下的巍峨大殿,心头思绪万千,一咬牙,终究还是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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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垂,星辰万点,一座座镶嵌在玉璧内明火熠熠的石宫灯将这恢弘霸气的巨大宫寝照的通亮。
赵启仰抬起头,凝望着头顶一块雕刻着「寒玉宫」三个赤红大字的巨大牌匾,心中若有所思,「寒玉宫?这里便是那祈皇朝的行宫殿首吗?」
思绪间却见宫门前一直守卫的十个宫卫,见祈皇朝赵启一行走来,纷纷躬身半跪行礼。祈皇朝却对这群下跪守卫瞧也不瞧,大大伸了一个懒腰,继而径直走入宫中。甫一入殿,赵启便觉一股暖流四面八方聚拢而来,那一直围绕在周身的冰霜寒意顷刻间消散一空。赵启举目四顾,却见宫庭内的地板,墙壁以及天花板俱都是由石白玉砌成,雕阑玉砌,雕龙刻凤,奢华非常。行宫道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甲士游卫,不住巡弋,见到祈皇朝与赵启二人行来,均是停下脚步,弯腰执礼。
倏而功夫,二人穿过前方正殿,来到一座比之方才殿堂更为宏伟瑰丽的巨大殿堂前,这座大殿却不知为何气息俨然与前方宫寝相反,雾气缭绕,宛如一个万年不化的冰窟,让人徒生寒冷。赵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却听「啊嚏」一声,祈皇朝蓦地打了一个喷嚏,忽然停下脚步,双手裹紧了白毛大裘,摇头道:「不行不行,孤身子骨差,遭不住这份罪,就送你到这了,前面有个寒泉,你自己沿着这条路向前走,走到尽头即可。」
「殿下不与我一同进去么?」赵启心下一跳,不知这祈皇朝又在搞着什么名堂。
「不去了不去了,孤就到这里了,想要你那美娇娘,便凭本事自己走进去吧,至于你能不能救出你那美娇娘,那就不关孤什么事了,恕孤不奉陪,告辞告辞!」说罢好似生怕撞见什么熟人一般,伸长了脖子四处左右张望,待得观望一阵,见到四周并无什么动静,当即松了一口气,一拍赵启肩膀,向赵启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个自己爱莫能助的眼神,便即掉过头来,急晃晃的自顾离去了。
「以祈皇朝的显赫身份,在这寒池之中到底还有什么会让他感觉到害怕?」赵启心中有异,心知此处寒泉定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但他此行原本就抱着必死之心的想法而来,自然是不会畏惧那将要面对的一切威胁,「我神王宫都已经走了一遭,这里便算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我赵某也要前去闯上一闯。」
赵启眼中目光渐现坚毅,当即握住肩头G- 22式阻击步枪,作了特种部队中一个标准的快速攻势姿态,向着前方玉道上一方寒泉,一步一步,悄然潜行而去。
赵启向前疾行一阵,忽觉四周空气愈发冷冽,瞥眼一看,却见环绕在自己周身的白雾越发浓烈,四周的景物也似乎是浸泡在牛乳中一般,朦朦胧胧,几乎难以视物。
「唔,看来已经到寒泉了。」赵启低头一看,目光透过浓浓白霭,却见足下之地寒气腾腾,四溢而出,如罩薄纱般将自己的小腿尽数遮掩。赵启心下一动,却不知道是到底为何,内心凭空生出反应,好似能隐隐感受到云韵栖身所在何处一般。
「好像在这边!」赵启抛开杂念,跟着自己心中感觉缓步向前行走。片时功夫,来到一泓数十丈见方的巨大幽池前。赵启细一打量,但见那方巨大的幽池被分割成数十余个小水池,众星拱月般环绕着正中一个圆形寒泉。而此时此刻间那圆形水池寒泉正中不知正遭受着何种巨力烘烤,不规律波纹阵阵的水面上雾气氤氲,有无数气泡不住在上翻滚涌动,原本冰冷刺骨的寒泉此刻间俨然就像是一锅烧开了的沸水。
赵启半蹲下腰,伸手挽起一捧泉水,只觉灼人至极,不由皱眉暗思道:「为何此处寒泉正中的泉水温差全然颠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与不谐必有古怪,赵启乃谨小慎微之人,见事反常并不敢托大,当即严防戒备,把目光投向那寒池中不往外汩汩沸腾的寒泉正中上下搜寻。
少顷,蒸腾外冒的寒泉中有一个极微的细节落入赵启眼帘,那是一缕浸泡在寒泉中女子湿漉漉的黑色秀发,赵启但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情不自禁的碰碰直跳了起来,「那会是韵儿么?」
心中思索着种种可能,赵启枪支跨背,当即跳入如沸水蒸腾的寒泉池中,向着正中泉水上涌方向缓慢行去。
「扑通,扑通,扑通。」
时间很静,静的赵启甚至都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赵启伸手拨开泉水中那缕漂浮的黑色秀发,在看见泉水正中那一张五官秀美,精致的小脸时的那一瞬间,赵启整个人蓦地一下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是韵儿,是我心爱最心爱的韵儿。」赵启禁不住捧起云韵那湿漉漉的脸颊亲了又亲,「女人,醒醒,醒一醒,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但事实却似乎是残酷的,无论赵启怎么在云韵耳边起声呼唤,云韵那紧闭的眼皮始终都是未曾睁开,却更像是一个睡美人一般静静依靠在赵启怀中。
「可恶,神殿那群恶徒们到底对你都做了些什么。」赵启心中愤恚无比,紧咬着牙关,一手抄起云韵右臂,一下将似若睡着的云韵横抱而起。
但岂料就在这时,异变徒然发生,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破开寒池天泉中丝丝缕缕的白色气雾,一掌拍打在赵启那因气愤而不断上下起伏的结实胸膛之上。
赵启徒然遭受重击,顿时只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整个身躯都是一下倒飞出去,『碰』地一下重重的撞在了寒池中一整堵玉墙上,身后玉璧寸寸龟裂。
「是谁在这里暗中伤人?」赵启伸手抚着如有开裂般疼痛的胸口,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急切的目光看向前方寒泉中昏睡云韵。却是发现位于自己身前的寒池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长发飘飘的青衣女子。这名青衣女子相貌秀美绝俗,一双明亮亮的漆黑眼眸中闪动着一丝冷冽的霜染之色,仿若让人感觉来到了另外一个冰雪世界。
她此时怀中抱着云韵,一袭薄如蝉翼的青杉尽数都被泉水浸湿,隐隐约漏出其下傲雪寒霜,呼之欲出的美好娇躯。
而更让人感到惊赞的居然是她那一对白皙透嫩,惟秒蹁跹,静静踮立于水面之上的轻盈赤足,让人不惊感叹,上天竟然会赐下那么一双干净柔软到没有一丝瑕疵的洁白玉足。
「真是人间极品啊……」赵启惊慑于那青衣女子的绝世美足,情难自禁道:「和神盼一样,她也真的好美……」
赵启乱念间却见那青衫赤足女子绝美精致的脸庞上气血忽而一阵翻涌,脸色在瞬间变的苍白,轻轻哼嗤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此时此刻间,便是再傻的人也能看的明白,分明是赵启未经思考,冒然闯入,徒然一下子打断了二女在这寒池天泉当中运功疗伤。
赵启心中歉然,当即拱手上前一拜,诚心诚意道歉,道:「对不起,这位姑娘,方才是我思内子心切,不知道你在这里替她疗伤,却是害你徒遭牵连了。」
「云师妹不会嫁人。」青衫赤足女子秀美的脸上如罩寒霜,冰冷冷的语气说道:「你是侮辱了云师妹的浪荡子。」
「不,姑娘你误会了,韵儿是我从黑衣卫手里救回的。」赵启原本还想从中解释一下,这一整件事的由来始末,忽而却蓦然间想起自己此前确实曾经强行与云韵在山洞中,在野地里,在床上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关系,一时半会儿竟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狡辩了,很好,告诉我你的姓名。」青衫赤足女子脸上寒霜渐消,冷道。
「在下神照峰首尊赵启!」赵启兴许是内心里心虚愧疚之意大作,竟神不知不鬼不觉的将自己全部造假一连串的虚名给报了出来,目光闪动,不敢直视青衫赤足女子向自己投来的冰冷目光,「未敢请教姑娘芳名。」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青衫赤足女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神王宫中禁制颇深,以你的能力还不能够潜藏到这不被发现,是我那位皇弟将你引领至此的么?」
「正是祈皇朝大宫主殿下。」赵启听见青衫赤足女子不冷不淡的说话的口气,忽然间想起祈皇朝此前进殿时慌里慌张的表情,心下顿时了然道:「想不到以祈皇朝那目空一切的枭雄心性竟然也会害怕自己的姐姐。」
赵启心中正思忖着自己该如何与这位冷艳冰霜的大庆朝公主解释清楚自己和云韵之间的事情之时,忽地心头再度生出异变,警兆突生。只听耳旁传来青衫赤足女子那宛如不食人间烟火,冰冷冷的声音道:「好了,事情说清楚了,我的时间也很紧迫,你,淫徒,领死罢。」
赵启闻声心中一惊,不及抬头只觉一股巨大危机加速向着自己袭来,动念间,根本来不及有所防备,只觉有一个东西夹带着万千劲力,砰地一声,重重撞上了自己心口。赵启胸前骨痛欲裂,喉中甘甜难忍,不由头晕眼花,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仰头便倒,之后便再也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