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大学,教职工专用咖啡厅。
柳晨从不刻意僞装,她知道,即使和石束安离婚後,在河西大学任教已经四年多了,她的「身份」,也是非常特殊的。
她是以「原河西大学体育管理系系主任」的身份,代行「河西大学体育産业研究学院院长」的职权。但是实际上,无论是从资历、学历、甚至从年龄角度来说,柳晨是还无法胜任一个教育部直属大学的学院院长这种职位的;甚至担任系主任,都已经是非常破格的了。C 国的大学教育界是非常讲究资历论资排辈的,柳晨才40岁都不到,虽然有着英国和C 国两个博士学位,但是教育上的经验也远远匮乏,来河西大学後担任系主任这种职务……背後指指点点的教师、教授、导师和学校行政人员多了去了。
尽管她希望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大学内的教育行政工作者,但是她也不矫情,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永远都是:柳家的长女、石家的儿媳、前大使夫人、「茶党」中的政治名媛……虽然和前夫石束安已经离婚四年多了,虽然如今石束安都已经被捕了,但是只要她不涉案,她就依旧有着政治上的符号性的存在意义。别说普通教师了,就是河西大学党委书记兼校长肖亚兵,对着自己说话,那也是非常尊重、非常客气的……
她必须以这两种身份的叠加要求,去要求自己的行爲规范,去待人接物。
她要端庄、典雅、稳重、娴静,永远微笑,永远平和,永远不动声色的和河西乃至C 国各界的人物,以不卑不亢、理润相融的姿态去小心的相处。
今天上午,她特地以「琼琼母亲」的身份见了见河西的网球明星言文韵,对言文韵对石琼一年来的网球培训表示了感谢,也算是作爲「一个普通的河西市民」爲言文韵去首都参加全运会送行。
今天下午,她还要会见西体公司派来的几个中高层工作人员,西体公司和河西大学合办的成人自考定点培训班,也算是体育学院的重要三産,这种事情纯属大学向社会伸手要赞助,西体其实是因爲国有企业的特性才不得不参与的,她至少个人需要表示尊重和感谢。
今天晚间的公开课,她还要接待重量级客人,河西省体育局局长刘铁铭同志。刘局长是邀请了几次,才答应来在体育学院的「百年奥运」中开讲一个课程……当然,这也算是河西大学体育学院和河西省体育局之间关系的精耕细作。
每一个会面,背後都是层层密布的关系网……
即使这会儿是中午的午休,她也不得闲。一位特意来访的,以「姐妹」相称的「客人」,她也不能不接待一下。
「柳姐……这是我从首都特地给你带来的董家秘制酱……我记得您特别爱吃这个。这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是买它还要排长队,是我的一份心意,可不是什麽贿赂……」
坐在左侧这个眉眼上已经略略有一些岁月痕迹的美艳女人,带着几分亲切的、开玩笑似的口吻和自己笑说着。这个比自己年纪略小几岁的、身材有些娇小却很玲珑的女人,名叫白荷,是以前自己在首都认识的「邻居」,今天,她是到河溪办事,特地来自己这里「坐坐」的,并给自己介绍一个「学生」。
白荷原本是中産阶级家庭的独生女,从小是学冰滑的,还参加过国家少年队的集训,但是家里一力反对她做专业的体育运动员,要她好好读书,她才没有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倒是大学毕业後,去海外留学考了加拿大的冰滑教练证书,又在加拿大做了几年的助教,回国後担任了国家冰上中心的冰滑助教的工作。当年,石束安刚刚从河西调任首都,职务还是体育总局的副司长,刚刚在北山的别墅区买了栋房子,白荷是住在小区内略微便宜些的公寓中……她那时候才二十几岁,是个热心小区业委会事务的性子,绿化啊、车位啊、业主权益啊、保安水电啊,都喜欢按照她在加拿大养成的「业主自治」的习惯来闹腾,一来二去,就和柳晨有了一些邻居身份的交识。当年的白荷,是美艳娇小的玲珑少妇,却似乎是单身居住,没见过也没听她谈起她的感情生活,不过以她一个教练的收入,即使是北山小区的公寓,也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小区里常有人传言她是某大款的小三……但是这种事情,以柳晨的身份,自然不会去多加揣摩,更不用说打听了。
「谢谢你费心了……我确实挺喜欢这个的,离开首都这麽久,也挺怀念首都的这些特色口味,回头可以做一些酱汁面来吃……」
柳晨很认真,很甜美,很诚挚的表示自己非常满意这份礼物。这也是一种礼貌,不管白荷是出于哪种心态或者有什麽来访的目的,来给自己送这份「小礼物」。越是这种不值钱的小礼物,她越要表示「我很需要」「我很感谢」,让来访的客人心里同样的滋润。
然後,也是出于礼貌,她要「主动的」提起白荷真正关心的话题:「小荷,上次听你说,你要调来河西工作了?」
果然,白荷的脸蛋略微红了红,讪笑着说:「还没定,目前还只能算是谣言……要等全运会後的总局人事例会後再安排……也可能还是留在首都,我是很想来河西的。恩……能够和柳姐你再多见见面,也有个伴,可以一起像以前那样聊聊天……当然,这都要看组织上的安排。」
柳晨依旧是微笑着,很认真的听着……
其实,她和白荷之间,并没有什麽太深的友谊,不过是小区里的点头交情,当年看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偶尔愿意给她指点一些世事人情罢了。如今白荷却说得那麽亲热,她当然也明白,无非是一种姿态。白荷一直在首都系统下,担任着冰上中心的一线教练工作。但是这次她透出意思来,河西省冬季项目运动中心要备战大後年的冬奥会,扩大编制,第一次要正式成立花滑、速滑、短道、冰球、滑雪、冰壶等队伍……如果这样,就会一下子多出来好多岗位编制名额,甚至连干部这里,都很有可能会有一些科级的编制;C 国的冰上项目本人来没有太多适合的人才,以白荷的资历、年龄、专业,至少是可以争取一下,担任某一个项目的省队教练组长的。
柳晨也明白,其实这里,牵涉到C 国体育的一个现实:一方面,无论是国际舆论还是趋势,举国体制的体育之路都是越走越窄,社会、政府、民间、国际奥委会都有在施加压力,要求机关政府减少对体育项目的直接投入和直接干涉,口号上,也是「让体育走向市场」的。但是,另一方面,这种「大趋势」之外,却是体育机关部门自身,想方设法寻找一切机会在扩大自己的编制,寻找更多的直接投入和直接干涉的借口和通道……河西省处于C 国的偏南部,纬度比较低,其实根本没有太好的发展冬季项目的自然条件。但是原省体育局竞技赛事处处长陈礼却一直喊口号,「河西也要备战冬奥运」,在谋划扩大本来是虚设的河西冬季冰上项目运动中心的编制。虽然陈礼现在已经在接受调查,但是这个事情,却是终究在各方的利益相关驱动下,接近「水到渠成」了。毕竟,一个新的中心的设立,就意味着新的预算、编制、人员岗位、新的机会、新的人选……意味着新的的权力、新的利益……反正中心的财务和政治成本,都是国家级机构去平衡承担,谁也没那闲工夫去操那份心。一切爲了奥运呗,成立一个中心,养一批「专业人士」,也算是河西体育的「大踏步全面的发展」了。
至于白荷本人……看情形,她应该是仍然没有解决个人问题,没有结婚,可能在事业和经济上也没有什麽突破。如果这次可以乘机,在全运会後,来到河西省新扩大的这个叫冬季项目或者冰上运动中心,担任某个项目的教练组长,对于她的履历,都是非常亮眼的一笔。万一走运,真的能在三年内,培养出哪怕一个冬奥会奖牌甚至前八的选手,她也就算是个人体育政治生涯的一次大蜕变了;将来无论是执教国家队,还是入省局担任行政工作,都是一条非常的捷径,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柳晨也明白,来找自己「坐坐」,送自己秘制酱,连给自己介绍「学生」,都不过是白荷再一次捡起和自己那点「交情」的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无非是这个职位……也不知道白荷是怎麽打听的,因爲学院的关系,自己其实在河西的体育圈可以说是非常具有发言权的,如果自己肯开口帮着打个电话……资历、专业又那麽合适,这麽点小事,无论是刘铁铭局长、或者是冰上中心新任的主任、甚至国家体育总局内的官员,都会卖自己这个面子的。至少能够爲她这次争取这个岗位加分不少。
但是柳晨,只是微笑的听,点头表示同意,一直等到看着白荷不擅长这种对话,说到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才笑着安抚她说:「我也希望小荷你能够在这里找到新的发展空间……河西的冰上项目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是需要有专业素养的人来带一下……当然,白手起家的项目,困难也不少,对于冰上项目这方面,我觉得总局一定会统筹安排,很有可能会从北海省调拨一些比较有经验的同志来指导工作……恩……我们学院这里,比起你们这些真正在一线奋斗、承担压力的体育系统的人来说,更是纸上谈兵了……」
当然,这种诚挚的,却是没有内容的「回应」,她已经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没有充分了解冰上中心的现实情况前,她是没有理由爲白荷疏通这种关系、开这种口的。不过,她也知道,即使自己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做,也拦不住白荷自己,去和各方面人士暗示「我认识柳晨老师」……这就是权力的特征,权力,永远具有神奇的如同波纹一样的扩散性影响力,有时候,甚至处于权力中心的人也无法控制它能扩散到哪里……对此,她也无可奈何。白荷今天特地跑过来,送了一罐秘制酱,也就是「回忆一下过去的情谊」,想来,她也未必真的敢指望自己会爲她游说,无非是先站个立场、脚步罢了。
对于白荷这样的人来说,即使只是业委会中的「邻居」级的关系,也要如此挣紮的尽量去开发,而自己,说到底也不适合什麽真正的大人物,不过是个大学系主任……这大概就是C 国社会的荒诞和特征了吧。这个白荷……也挺不容易的。
有那麽一瞬间,柳晨几乎动了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的侄儿石川跃给白荷认识?……
她柳晨是河西大学的系主任,无论是身份的角度,还是学术和政治分离的角度,都不适合真的涉入河西体育局的事务的。但是石川跃就不同了……川跃如今也算是河西体育局正统的中层干部,河西要建设新的冰上运动中心,他结识一下各方人才,算是合情合理的。对白荷来说,如果能得到石川跃的认可,虽然没有决定性的意义,但是也算是在河西体育官场爲自己立了个小靠山,对石川跃来说,白荷也可以成爲他在新的冰上中心的交情……对双方来说,至少是一个互相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但是,一想到侄儿石川跃……柳晨擡头,眯着眼睛,看看眼前只是眼角略略有些皱纹,却依旧风姿绰约、身材娇小却也玲珑有致的中年美妇,她却又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声。
一方面,这两天,连她都已经听到风声,石川跃最近在工作上,遇到了巨大的挑战。晚晴集团注资後湾体育産业管理有限公司的事居然被夏婉晴搁浅了。石川跃在後湾搞的「培训基地」,爲後湾增添了整整四千万的债务,晚晴集团却不紧不慢的提出了一些非常模糊的说法:「要全面爲体育産业发展注入活力,而不是仅仅注入资金……」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在河西体育局、河西省体育圈、乃至河溪市委、河溪市国资委都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和猜测……一些人,愿意理解爲晚晴集团无意再参与後湾这个烧钱无底洞,要开溜了,石川跃这次「好大喜功」、「年轻人不知深浅」、「被商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大事不妙」,都等着看石川跃的笑话呢。
她当然替侄儿担忧,但是……这却不是她柳晨可以参与的事。事关重大,涉及国有资産和政商博弈,她是大学系主任,身份超脱却根本无权干涉。何况,在她看来:这固然是个坎,但是连这种关口都过不去的话,小跃又怎麽有资格得到公公史沅沭的认同?
就像一个母亲一样,他真正担忧的,永远是石川跃的「生活问题」。
侄儿石川跃回国後,在河西省体育局,工作上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和往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作风截然不同,就算是柳晨再矜持,也隐隐有一些小小的母亲一般的骄傲……但是在私生活上,虽然川跃自称「长大了、懂事了、不会胡闹了」,在柳晨内心压抑不住的焦虑的眼光下:他这哪里是不胡闹,简直是变本加厉……一些关于石少在河西体育圈包养小秘、又结交美女运动员、甚至继续在风月场上风流的传言,时不时的传入柳晨的耳朵里。甚至,想起那天,在溪花苑自己家里……侄儿居然对自己动起了手脚……他吻了自己的唇,搂了自己的腰,甚至摸了自己的胸……那是赤裸裸的性欲望……自己可是他的婶娘啊。
一想到那天……柳晨的脸有点烫,平静的内心有点紊乱,甚至连白荷继续在说笑着什麽也有点神不守舍的没听清。
这样乱来的石川跃,这样风流的侄儿,她真是一点都不放心……
但是,让她觉得羞涩难堪的是……她每每想起那天,川跃的唇触碰上自己的唇,川跃的手攀上自己的乳房……除了烦恼、羞耻之外,她竟然有着一阵阵的甜蜜,一阵阵的满足,一阵阵的渴望……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就被自己阻止了的小小的亲密,但是那几十秒锺,却是除了前夫石束安之外,唯一一个能够和自己有这样亲密举动的男人……男人?对!男人!石川跃,不再仅仅是她淘气的「男孩」,而是一个男人……有着男人的性格,男人的气味,男人的尊严。从母性的角度来说,她骄傲于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如此优秀的有味道的男人;而那天,第一次,从女人的角度上,她也感受到了石川跃的魅力。
她不会允许石川跃在自己身上继续「胡来」,但是她也有小小的甜蜜和骄傲,已经年近四旬的自己,还对侄儿有这样的吸引力麽?或者换一个立场,能够有资格小小的品玩一下自己身体的男人……石川跃,和他的叔叔石束安一样,也是有资格的!
她疼爱自己这个侄儿,如同母亲疼爱自己的儿子。在某种天然的母性心态下,她无法阻止侄儿去风流快活,但是却根本不能认同那些女人「配得上」自己的川跃。秘书?助教?……看看眼前的白荷……可别介绍他们认识,回头只是又给侄儿找了一个……那什麽……白荷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侄儿不是连自己的主意都打……白荷可比自己要小几岁呢。
她竟然有些小小的妒忌。这样的妒忌,让她觉得自己太荒谬了。她又把这种妒忌,主动理解成了对川跃个人问题的关心。
那些不着调的女人……只要侄儿能控制好风险,她们自己愿意的,做侄儿的女人玩伴就算了……她也不敢奢望侄儿这样的性格,会变成一个传统型的好丈夫什麽的,但是也许……自己应该给侄儿认真撮合一个「女朋友」?至少让侄儿有一个正经的渠道,可以解决性需求?
言文韵怎麽样?外界都在传闻言文韵和石川跃走的很近,甚至都已经默认了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柳晨却不以爲然……言文韵的形象很好,如今也算是明星运动员了,看身材……也好生育……但是家世太普通了,文化程度也一般……做石家的孙媳妇,未免高攀了吧?
柳晨摇了摇了,内心深处有点羞愧: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麽啊?自己这会在见客人啊?赶紧收回心思来啊?自己怎麽跟小说里的旧社会恶婆婆似的?好像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只配把身体献给儿子上,却不配做儿子的妻子一样?
恶婆婆?……是啊……如果不是伦理管着,也许,自己甯可把石川跃,撮合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年龄差了多一点,但是那才是金童玉女真的般配呢?什麽样的男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儿琼琼呢?石川跃呗。什麽样的女人配得上自己的侄儿石川跃呢?石琼呗。
也许还有一个人也配得上石川跃?……自己?
真是奇怪……自从上次被石川跃强吻摸胸之後,柳晨总是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在想到石川跃的时候,会冒出很多如同在梦游一般的荒谬的,却带有浓厚的色情暗示的念头来,甚至在刚才,自己似乎都幻想到了,女儿石琼和自己一起,做石川跃的「女人」的荒淫画面……
……
她强行收敛了自己心神,继续微笑的听白荷「聊天」,白荷总不能无缘无故过来坐坐,她还要找着各种牵强的理由,找点话题和自己聊聊。
「我还有事要请教柳姐呢……」
「别这麽客气,你尽管说……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这个您肯定知道呀……咱们体育学院成人自考本科什麽时候可以报名啊?怎麽报名啊?」
柳晨倒是一愣,白荷已经是加拿大的学士学位,怎麽可能对这种其实是「混文凭」性质的成人自考班有兴趣?
白荷似乎从自己的脸色上看明白了,忙着解释:「不是我……是我上次出国旅游,认识的一个同伴小姑娘……人家可是正统国家队运动员出身,不过早早就退役嫁人了。可惜柳姐你也知道,这种运动员,学历上都是很那什麽的……她又是河溪人,听说体育学院有个班……就求我找柳姐你打听一下……嘻嘻……算是拜师呢……」
柳晨笑了,点头道:「成人班没有什麽限制,自费报名参加考试就可以了……考试後按照录取成绩录取,然後可以利用业余时间修完学分,就可以毕业了……因爲是试点性质的,这个学位课程压力也不会太大……她有兴趣,就可以让她直接在网上报名,倒不用来找我什麽的……恩……国家队队员?哪位啊?我听说过麽?」
「她叫薛小艺……柳姐您也许还真的应该认识她呢……」
「薛小艺?……游泳队的?」
「对呀,对呀……」
「她……是控江费校长的夫人吧?」
柳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控江三中常务副校长费亮,也算是河溪体育圈教育圈一号人物了,他的小妻子要进修个文凭也是正常事,但是怎麽,他本人倒不出现来自己这里打打招呼?
难道说……关于这个薛小艺……白荷并不是那麽单纯的「顺口一提」找个话题?也是受人之托,正正经经的在自己这里垫个话,拉个关系?那爲什麽要特地绕开费亮呢?以费亮的身份,来和自己这里打打招呼才比较正常吧?
一瞬间的政治敏感本能,将柳晨立刻又变回了那个敏锐的大使夫人……她不动声色,静静的品味着,听着白荷继续很热情的介绍着薛小艺是多麽的出色、多麽的勤奋、多麽的有潜力……
难道,省局的人事变动,风云诡秘下,和陈礼处长关系非常密切,并且在「陆咪失踪事件」中难辞其咎的费亮老师,他的家事,也有了一些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