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秋瑶也抵达白石城了,不用多少功夫,便探得人称金脸人为金鹰公子,童刚还是他的左右手,更肯定金脸人便是云飞,可惜童刚已经领军返回四方堡,在城主府守候了几天,也不见云飞出现,最后决定登门求见。
接见秋瑶的是白凤,秋瑶可不敢表露身份,白凤见她如此神秘,也没有透露云飞的去向,只说他出了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秋瑶无奈怅然离去,暗念接受任务时上过药,蛊毒还有二十多天才会发作,决定四出访寻云飞的下落。
云飞原来去了红石城,在白石城待了一段日子后,军务已经料理妥当,侯荣负责练兵,宓姑和银娃操练百兽阵,白凤继续续任城主,他决定往红石城一行,希望能阻止地狱门捣乱,也有心与红石城结盟,共御外侮。
红石城是五石城之中最大,人口也最多,估计兵力过万,战车上百,骏马逾千,由於北临红木河,交通方便,商贸频繁。
数年前,晁贵曾带云飞前来住了一阵子,筝习骑射行舟之术,所以云飞对红石城也不陌生。
入城后,由於天色尚早,云飞也不忙着寻找宿处,四处闲逛,熟习城里的街道环境,经过一所大宅的屋后时,碰到一个青衣婢女拿着菜篮外出,好像上街买菜,无意看见她的脸孔,立即改变行程,紧随其后。
那婢女正是秋怡,她和云飞素未谋面,可不认得这年青汉子正是地狱门的大对头,而且街上熙来攘往,更不容易察觉。
秋怡识途老马般在街上左穿右插,穿过里弄,走进一道小门,观察地形,门后该是房子的后院,尽管相信里边不是善地,云飞还是小心奕奕地从门缝窥伺,发觉秋怡入了一个房间,於是悄悄掩到窗下探视。
房间里除了秋怡,还有两男两女,坐在椅上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老者,两个穿得很少,烟视媚行的女郎左右相陪,旁边是一个高挑的中年汉子,秋怡站在他们身前说话。
“……失败了?怎么会失败的?”
老者脸露愠色道:“难道卜凡能够坐怀不乱吗?”
“不是,他已经和婢子进了密室,可是脱掉裤子后,却大发雷霆,把婢子赶出来。”
秋怡粉脸低垂道。
“为什么?”
老者讶然道,窗外的云飞也暗暗称奇,秋怡貌美如花,要是袒裼裸裎,该没有男人受得了的。
“他不喜欢婢子是白虎。”
秋怡望了那中年汉子一眼说。
“没有理由的,他的婆娘便是白虎,我亲眼看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还赞不绝口,才要你刮光的。”
中年汉子抗声道。
“他畏妻如虎,所以要在密室和家里的丫头鬼混,他说白虎不祥,还打了婢子泄愤。”
秋怡唏嘘道。
“冯端,你是干什么的?要你打探消息,却误了大事!”
老者骂道。
“千岁,属下只道投其所好,才……”
冯端尴尬道,原来老者便是地狱门的楚江王。
“这怎么办?大军快要出发了!”
楚江王眼珠一转,道:“妙姬,悦姬,你们哪一个去办妥这件事?”
“千岁,这些小事也要我们楚江双姬吗?”
左边的女郎撒娇似的说。
“是呀,我们先取地理图,再盗虎符,又收买了两个城门官,让政务大臣投诚,还没有累够吗?”
右边的女郎呶着嘴巴说。
“要不是你们能干,老祖也不会赐下解药,收为门人,晋升地狱妖姬了。”
楚江王道:“这一趟秦广失去了三城,要宋帝王强攻狂风峡,未必能及时夹攻,红石更不容有失,你们便辛苦一点吧。”
“本殿的四婢已经出缺了很久,怎么还没有人补充?”
冯端笑问道。
“女婢谓教需时,损伤又多,自然不够了,要不然,我也不用本殿鬼卒交揍秦广四婢前来帮忙了。”
楚江王道。
“可惜他们全给秦广王断送了。”
冯端叹气道。
“倘若秋茹拿不到河道图,是不是也要我们出马?”
左边的女郎问道。
“她已经得手了,正与程根赶赴金华城,把海道图交给土都大将,现在只欠卜凡的印信吧。”
楚江王说。
“妙姬,还是你辛苦一趟吧,我的月事差不多要到了。”
右边的女郎说。
“你这个浪蹄子净是躲懒。”
妙姬嗔道。
“行了,下一趟无论是什么,便轮到悦姬便是。”
楚江王笑道:“秋瑶,回去后,找个藉口请假,让妙姬当替工,然后和我们一起往金华城。”
“婢子知道了。”
秋怡如释重负道。
“要奴家一个人留下吗?”
妙姬嘀咕道。
“我要赶着和土都商议大军渡河的事,顺道把地理图和虎符带回去,不能耽搁。”
楚江王点头道:“卜凡只是个草包,你多扭几下便可以摆平他了。”
“卜凡的老婆芙蓉是城主的独生女儿,听说泼辣任性,还是个醋娘子,常常打骂丫头,碰上她怎么办?”
妙姬皱着眉道。
“这两天她回了娘家,该不会碰面的。”
秋怡回答道。
“卜凡家有恶妻,还是如此好色,看来只是假作恩爱,为什么不拉他下水,便可以省许多功夫了?”
妙姬奇怪地问道。
“我只道他是城主的接班人,该不会有贰心,哪里知道别有内情,现在也不用麻烦,你只要用印信盖上几张空白的军令,便大功告成了。”
楚江王摇头道。
云飞暗暗吃惊,要是让妙姬盗去盖上印信的空白军令,加上虎符,红狼军定会给假冒的军令弄得糊里糊涂,如何抵抗铁血大军。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妙姬得手,也不能让楚江王带走地理图和虎符,但是要截下他们谈何容易,云飞决定先向卜凡揭破妙姬的图谋。
卜凡定是红石城的大将,位高权重,要和他见面可不容易,纵获接见,也不会轻信云飞这个外乡人的说话,倘若打草惊蛇,反而不美,为难之际,闻得卜凡的娘子竟然是城主的女儿,不禁大喜。
原来白凤儿时曾随父亲拜会红石城城主,认识他的独生女儿芙蓉,长大后,两女也有亘通书信,云飞出发时,白凤便写了一封情辞恳切的荐书请芙蓉代为引见城主,虽然很多事不足为外人道,没有细述始末,却是声泪俱下,歌功颂德,教云飞自己看了也是脸红,硬要她删去许多无关重要的说话,才肯把信收下来。
云飞本来打算明早才登门造访,这时也顾不得失礼了,待秋怡离去后,便回到街上,问到城主府的所在,便登门求见。
城主的府第门禁森严,几番盘查,待云飞提到芙蓉归宁,守卫然后相信是卜凡家人着他前来见面,答应入内通传,又等了许久,才有一丫头出见,花了不少唇舌才获芙蓉接见。
“你要见我爹爹吗?”
芙蓉柳眉凤目,杏脸桃腮,倒也长得漂亮,可是神情高傲,也没有招呼云飞坐下,读完了白凤的信,不以为然地说。
“是的。”
云飞有点后悔修改了白凤原来的信,看来芙蓉根本不明白事情如何重要,叹了一口气道:“事关重大,还望小姐引见。”
“我爹日理万机,哪有空随便见人,看在白凤份上,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芙蓉冷冷地说。
云飞不禁气结,无奈忍气吞声,简略地道出铁血大帝即将南侵,地狱门阴谋颠覆,其他四城已经受害,所以前来报信,说到楚江王阴谋盗取军令的诡计时,芙蓉竟然粉脸变色,抬手止住了云飞说话。
“胡说,你究竟是何用心,为什么编排这样的故事,离间我们夫妻感情!”
芙蓉悻声骂道。
“这全是事实,不是骗你的。”
云飞解释道,他已经省去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以免芙蓉尴尬。
“滚!我不要听!”
芙蓉怒喝道。
云飞还要说下去,芙蓉却着侍卫赶他离开,云飞想不到她如此横蛮无知,唯有愤然离去。
云飞碰壁后,退而思其次,迳往卜凡府第求见,希望尽最后的努力,但是守卫拒绝通传,也不能硬闯,只好放弃知会卜凡的念头,决定追纵楚江王等人,寻找机会夺回地理图和虎符。
这时天色已晚,云飞还没有宿处,於是返回楚江王等人藏匿的地方,打算就近寻找旅店,方便监视,谁知那儿很是热闹,原来附近的街道,全是秦楼楚馆,他们的住处,却在一所灯火通明的大宅后院,看来也是烟花之地。
云飞走到宅子前面,发现门前高挂“藏玉院”的招牌,记得春花曾说移居红石城,暗叫凑巧,於是走了进去。
这所藏玉院比黑石城的华丽得多,却是庸俗不堪,云飞才踏足台阶,几个龟奴鸨母立即趋前接待。
“这位大爷……你……你是飞哥儿吗……”
其中一个鸨母惊叫道,说话的正是云飞的老相好春花。
“我来看你呀。”
云飞含笑点头,他衣着光鲜,气度雍容,好像贵介公子,难怪春花好不敢信认了。
春花欢喜得跳起来,招呼龟奴传酒送菜,然后亲热地抱着云飞的臂弯,走进雅洁的厢房,让他坐下后,便诉说别后离情,也殷殷垂询近况,关顾之情,溢於言表。
云飞没有告诉春花发生了许多事,只是简单地说在黄石城参军,接着便查询楚江王等人的消息,知道他们自藏玉院开业后,便住在这里。
据说他们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富户,双姬自言是楚江王的妾侍,床第上得不到满足,遂背着他接客,虽然没有计较缠头资,却净是接待达官贵人,不用说是藉此进行他们的诡计了。
谈到卜凡时,春花也如楚江王和红石城的百姓们一样,只道他们夫妇恩爱逾桓,待城主百年归老后,该是卜凡继任,藉着红木河的天险,可不惧铁血大军南侵的。
云飞苦劝春花离开不果,明白纵然透露红石城危如累卵的消息,春花也不会相信,唯有不再多言,只着她帮忙留意楚江王等的动静,要了一间靠近他们居处的房间歇息。
有了春花作内应,云飞可轻松了许多,清早起来,便如常修练练气之术,这些日子,他的内气坚凝沉实,不独气力大增,也不易疲累,武功亦进境神速,近日还感觉随时可以突破大周天的境界,更是不敢松懈,日夜勤修苦练,希望得到突破。
练了几遍,春花匆忙地走进来,楚江王等一行人动身了,云飞也随即起行,悄悄追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