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筱怡的劝阻下,许耀明撤诉了,我恢复了自由。大家都虚惊了一场。
我知道我应该高兴,应该激动,应该欢呼……可是,我却感到麻木而无所谓!一如那挂在天际的月亮,冷冷的,冷冷地吐着几许惨淡的光芒,漠然地看着这世间人事演变。
我斜靠在床上,筱怡坐在我的床前,窗外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更近了,她坐得离我那么近,我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还有那永远都忘不了的香水味。
“一切都过去了,振作起来,作为一次人生的经历,也没有什么不好。”筱怡的眼光注视着我,缓缓地接着说:“其实,每个人的生活总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但不能就以此而沈沦,而怠慢,只要生命在继续,就要以最大的热情活出最好的样子!生命如歌,或喜或悲,都需要我们用心去感受,去体味!”
她娓娓的劝导和安慰,如清凉的溪流,滋润着我几近干涸、荒芜的心田,友情,再次绽放如花的璀璨!人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这种友情了!
那刻,我黯然无语,在知我、懂我、爱我的筱怡面前,我无所遁形,所有的颓废和沮丧纷纷被剥落、瓦解。“筱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我恐怕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了。”
“呵呵,”筱怡微微笑了,“看你说的,就是判你有罪,也不至于死刑。”
“那也很难说,就那谭大律师一句话就能把人整死。”
“这次你算见识了吧,以后侃起来是不是又多了些素材?”筱怡逗我。
“这种见识还是不见的好,别说死刑,就是坐上几天牢,恐怕我妈也得自己判她自己‘死刑’了。”
“是啊,哪个做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这次我爸把我哥彻底教训了一顿,看来他也知道错了。”筱怡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么严肃的事情哪能当儿戏?”我说。
“他呀,一时冲动就失去了理智,这下可好,把陈静给气恼了,小雪也走了。这几天,我可是忙坏了。”
“小雪走了?走哪儿了?”我惊诧。
“去澳洲了,被她父母接走了。”
“接走了……”我喃喃自语,脑子里仿佛又出现了小雪的样子,“怎么也没有告诉我一声?”
“怎么告诉你?她作为我哥的证人指控你,现在怎么好意思再面对你?”筱怡解释说。
“唉……”我叹了口气,“其实,是我对不起她。”
“是啊,包括我哥,小雪是挺可怜的,还要带个孩子。到了澳洲,我准备去看看她。”
这时,我心里感觉很沉重。很寂然的不说一句话,无言,有时候语言无力表达思想。
“好,给你说件正事,我看你就不要再去燕京园上班了,让英子聘个经理就行了。现在文杰自己开了间IT公司,生意不错,但技术力量不够,我建议你去他那儿工作,待遇跟以前一样,你看如何?”筱怡很认真的说。
“我得跟英子商量一下。”
“还商量什么,我明天就回澳洲了,现在功课正紧。不能再耽误了。”
“好吧,你的意见我从来没有违抗过。”
“什么没有违抗过,你上次辞职问我了吗?”
我“嘿嘿”一笑,无言以对。
“子昊,……”筱怡轻轻的呼唤我。
“嗯?”我专注的望着她那清秀的脸庞,今天,她的脸色有些异样的红润。
“我们喝酒去吧?在澳洲很想念克拉码头的酒吧……”筱怡深情地说道。
“好。”我答应的很干脆,我了解她的用意,她不愿让我总憋在家里。于是,我坐筱怡的车,一起去了新加坡河。
我们选了一个靠河边的位置坐下。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曳着。
闲聊中筱怡谈了一些在澳洲留学的情况,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有一点缱绻,一丝伤感。
“真正能这么在一起喝酒的人并不多。”筱怡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是啊,来,我们喝。”我轻声的说道,我扬起酒杯要跟她碰。
“呃……我不碰。”筱怡举起杯子,罩在右眼上,眯起左眼,“嘻嘻,你看……看不见我喽。”
我觉得既尴尬又好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突然,她用双手捂住我的耳朵,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认真和严肃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摇头说我听不见。“我就是要你听不见。”她又捂住我的耳朵,重复了刚才那句话。我仍是摇头。她看着我,笑着说,以后你会听到的。
其实,我的心早就听到了。但我们都说不出口。
她呵呵地甜甜地笑了。然后一杯酒全灌进了嘴里。
“你……不怕喝醉么?”我低声的问。
“不怕,人这一辈子,总得醉上一次吧?”她微笑着道。
“嗯。”我点了点头,“来吧,我们喝,不醉不归……”
朦胧的酒气和雾气漫成了一片,将我们两人轻轻的围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