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虽说精神清爽,但身子总是有些疲累的,浑身乏力也就不想起床。进跟进在京城里的主要活动也都差不多完成,什么时候回省里去,此时也不知道。离开南方市后,感觉到一下子松闲下来,多少有些空落落的,只是在京城里也一直忙着,至少心里在寻思着昌水县的钒矿和什么时候到进跟进家里去一趟。
此时躺在酒店的床上,也不会为昨晚的疯狂而兴奋,更不会为与何太太有一夜的那个在她那边就产生什么想法。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此时,想到沈贽的忠告与警示,才感觉到当真是好意。与何太太之间,只要稍微没有控制住自己欲望,就会产生种种从她身上谋取各种对自己有利的资源吧。而这种情形一旦出现,何太太也就会感觉到她自己的危险,在外面疯却是不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的,必然会有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把,自己自然是无法自保的。
就算蒋国吉得知了,也不可能为他而得罪何太太及身后的人吧。
对于昌水县的钒矿会落到何太太家里的人来运作,杨秀峰心里多少觉得安慰些,具体的详情也不会去关心。当然,也说不上话,自己的意志在这种层面上简直就是一个笑话的。
钒矿的开采,对地方说来还是有着很丰厚的财政收入的。另外,地方上觊觎这利益回报的人只怕也不少,今后要做到工作会很多,也很复杂。这种利益要是能够尽量多地落在国家财富里而不是个人的私囊中,县里和市里多做些工作,也会理直气壮得多。具体在昌水县做工作是宋湘等人,但是里同样要有坚实的支持,县里的工作也才会执行得下去。今后的斗争也不会轻松,单为昌水县钒矿的利益,在县里的人事上的争斗就会异常地激烈吧。
省里要是在这次运作中,的到一定量的话语权,今后的工作或许更好做些,要不,省里的一些压力就会给市里更沉重。
不难设想,一些利益集团自然会在背后支持昌水县的一些地方势力,对钒矿进行疯狂的盗矿。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昌水县钒矿的保护,自然牵涉到谁来主持这样的工作,肖建海等市委那边的人对此就有很足的发言权,甚至会对宋湘、陈超凡等县里主要领导的调任。将宋湘或陈超凡换走,杨秀峰在昌水县的控制力就会小很多,在县里也就会将和谐统一的思想之局面给破坏掉。
有人此时要对昌水县的钒矿进行插手,也就有很好的机会。蒋国吉到京城里来运作昌水县钒矿的事,也不单单是为省里的经济发展,里面的斗争此时杨秀峰觉得也是有更深的领悟。
而自己和领导之间的关系,如今算是定下来,今后在市里会有更多些的帮助吧。当然,这些帮助不是直接来自领导,而是从多个角度体系出来的。比如在人事任免问题,今后在溪回县、经开区、昌水县等地主要领导的任免调配上,省组织部那边自然会征求他的想法,按照他的意图来进行布局。这也就是周诚对他的支持了,就算明显一些,肖建海心里就算目标,那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官场里的事难以用表面的情状来看待问题,但这些迹象却又都有着暗示。今后,南方市的政局肯定会受到昌水县钒矿的影响,甚至,那钒矿的利益之争可能变成一些南方市大局的根源,此时,的好好地想一想,将一些事情想透了,处理这些将会遇上的问题,才会有足够的准备。
按之前的设想,杨秀峰在南方市出任市长一职,主持南方市的经济建设工作,之后,随着蒋国吉在柳省的进展,升到柳省一把手后,杨秀峰在南方市或许会往前一步。这一步怎么走,什么时候能够跨出去,也都要看省里的大势。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来,南方市的掌控迟早会落到杨秀峰的手里,那天也就会渐渐地进行布局,要为日后全局着想,那怕是在过程中有斗争,立场和角度却就有所不同的。
钒矿给市里和县里都会带来很不错的经济效益,但作为一个十年内都要把握南方市的发展的人看来,钒矿的效益终究是资源生发的。对于市里的群众说来,这样的经济数据就没有多少实惠。而唯有将市里的经开区、各县的经济建设运作起来,才是真正地使得地区的经济效益涨起来,群众也才会真正地富起来。
长期利益与短期的数据之间,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来进行选择,自然是有着明确的偏向的。昌水县的钒矿会让南方市甚至柳省的经济,都会在短期里上升好几个台阶,但后继要有劲力,那就要将这些短期的效益,反过来支持经济建设工作的开展。从这个方面设想,钒矿在近期里要是能够开采,能够让市里得到最直接的实惠,对全市正起步的经济建设有着极好的助力。
在床上躺着,不免会想到,今后会不会还见到何太太?昨晚的事情只能一而不可再的,这一点却是要明确。
也不能够安心地睡,从市里打来电话,有人要汇报工作。杨秀峰自然不好解说时在京城里,而是说留在省里还有几天。给这样的电话岔开了,也就没有心情再睡。起来之后,找到宋湘,心里明白昌水县的钒矿会在短时期里就投入开采的,也就要和他先讨论一些问题。
到京城来,宋湘在工作汇报上,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材料提着。需要之时,将材料拿出来转交给杨秀峰,随后再转交到京城的领导手里。包括杨秀峰在内,也都没有说几句话的,但他们到京城里来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的。这一点,宋湘自己心里也明白。
两人在午餐前坐在酒店房间里,喝着茶,抽着烟,也就开始讨论昌水县那边今后要怎么做。在这样的问题上,宋湘自然更多地听,和对实际工作的设想。谈不上建议,也不会对等的。如今,对杨秀峰已经是完全地敬服了,也将自己的前途都放在这一阵营之中。
“老宋,到京城来一时之间也不会就有结论,省里还要做多少努力也不得而知。可县里该怎么做,心里都有打算?”杨秀峰说着,看着宋湘。宋湘也是一个敏感的人,工作上也有不错的能力,虽说进行了阵营的选择,却不是那种靠钻营而上的无用之人。
“市长,钒矿开采会不会拖上一两年或更久?”宋湘说,“如果两年后,情形自然就不同了的。”杨秀峰不会说从何太太那里得到的一些判断,省里对昌水县的钒矿会有什么样的决策,只怕都没有几个人得知的吧。蒋国吉到京城来,也是对钒矿利益上省里该占多大利益进行谋求的,谁也看不到京城会有什么决定。
当然,省里的真正大佬,心里早都知道结果了吧。
“不管是半年后,还是两年后,只要不是五年后,都是你老宋要伤神的事。县里在中国工作上,还是早进行规划,将县里这边的工作准备好,准备得越成熟,今后在实际工作上也就越少那些麻烦。”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也不会就逼着宋湘跟他要结果。
钒矿在开采过程中,县里肯定有收益,也肯定会有配合矿区的工作。
宋湘将烟点燃,锁紧了眉头思考着,过一会才说,“市长,县里在钒矿问题上我觉得就牵涉到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矿区的安全问题,县里在矿区设立派出所,选派一个得力的所长在矿区坐镇,也就会少很多问题,就算还有一些问题,也能够及时地处理;第二是对矿区里的搬迁与补偿问题,县里会严格按照政策办事,这点请市里放心,县里也会尽力做好矿区里的群众思想工作。”
“嗯,不错。”杨秀峰应到。
宋湘笑了笑,迹象说,“第三就比较复杂些,钒矿开采之后,县里肯定会得到一些补偿的,这些钱要怎么样用好,用到什么地方,还要和超凡县长商量,县里的钱一直都是他在操心,哪里有窟窿要补,哪些才是最当紧的,他心里有一本册。”
“好,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就很好,只是,到具体的问题上要更加耐心一些,特别是群众的利益,一定要尽量地考虑到。矿区涉及的面有多大,等我们回去后或许就有较为准确的结果了,你们要不怕麻烦,多到实际矿区去看看,或许对今后的工作更有利也会思谋得更完善。”
“是,请市长放心。”“老宋和超凡县长是怎么样的人,我心里是知道的。”杨秀峰说。“一些情况,我们也要作为预防,多考虑进去。另外,矿区的生活,他们的医疗、就读,用水用电等等,或许矿区不会要县里做这些工作,但县里却要有所准备。”
宋湘也是务实的人,对县里的工作也是从实际出发,到如今,一些之前看不到的东西,也都能够有开阔的视野。杨秀峰所提到的事情,能够很快地理清楚。
正说着,侯秘书长却来了电话,说是下午领导要回家一趟,让杨秀峰先做准备。之前在过大年是,蒋国吉就答应带杨秀峰到京城里回家看看,但却因为南方市的变动,陈丹辉自首,而黄国友等人给纪律来,杨秀峰自然不能离开市里,而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将南方市的大局先稳定下来,将南方市更多的优势资源掌控下来。
杨秀峰确实也做到了,使得肖建海和赵弘坤等到市里后虽说很快形成统一的阵营,但还不足以在市里就主导市里的工作大方向。随着工作的进展,南方市进程顺利地实现了初期的工作目标,蒋国吉看在眼里,对杨秀峰也就认可他的努力,如今带到京城里来运作昌水县的钒矿开采权,自然要进一步做表率的。
在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宋湘虽说跟到京城里来,但侯秘书长没有提到宋湘,杨秀峰也不敢随意地主张将宋湘也带在一起。侯秘书长在电话里不说,自然不是他的疏漏,而应该是蒋国吉的意思。宋湘一个正处县委书记,要想直接走进省长的眼里却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之前宋湘都没有较好的表现。
杨秀峰只是跟宋湘说下午有工作任务,也不提要到领导家里去。来不及等午餐,杨秀峰还要到街上去准备些礼盒。第一次进领导家门,无论如何都要提一点东西的,什么样的礼盒最适合,在京城里倒是可问驻京办的李主任或梅韵。而杨秀峰在来之前,也是有所准备的。在古镇的同学,一直和杨秀峰衔接着在做贫困生帮扶的工作,古镇那边也就收集得一些清末的古物,不算很值钱,但杨秀峰也都付费。平时送人也用来不少,手边却还是留了些精品。这些精品,也就是留在这种时机来出手的。
一两件古物,对京城里的人说来或许不难得到,但比之于其他财物或物品,都要高品位得多。领导拿着也顺意,毕竟就算不是珍稀物件,却也不是大路货更不是赝品。
当然,手里还要准备一个礼盒,进家门时空着手就太难看了。在电话里问梅韵,要她帮着参考。梅韵自然很热情,说是开车过来接她。在驻京办里,也都时常准备有一些礼盒,算是有些特色的,只要给杨秀峰一两份拿走就行。如今,驻京办的人也不会再将杨秀峰堪称普通的正厅级代市长了,能够跟着省长到京城来跑项目,那意味绝然不同的。
梅韵过来,杨秀峰也就不客气,到驻京办那边,小李主任也在等着。客气两句,将两份礼盒拿出来,杨秀峰也不看。不外汇高档的茶叶、酒或特产之类的。礼盒包装得精美,体型也不大,还算方便带着。
与侯秘书长汇合,上了车,蒋国吉坐在后排,杨秀峰也不可能和侯秘书长在副驾驶座挤着,只有到后排去。先把礼盒放到后备箱,折回来进车里见领导面带着微笑,杨秀峰偏身进车里,说,“老板。”
“秀峰这么客气什么。”蒋国吉淡淡地说,知道所带礼盒是从驻京办那里弄的,但依旧是一片心意。“老板,我那是从驻京办里顺过来的。”杨秀峰说。
“秀峰比我有心啊。”侯秘书长在前排回过头来说。
“只是给老板添乱……”杨秀峰说,这种礼盒对于京城里的大家族而言,确实是给人造成麻烦的。礼盒一看就知道是人送的,要转手都不方便,赠送给人也怕人拿了后还说闲话。放在家里不一定用上,丢弃更会遭人议论。杨秀峰之前在柳市里收、送礼盒都不少,有足够的经验的,“也不知道驻京办装的是什么。”
“驻京办准备的也不算差,勉强能用。”侯秘书长说。驻京办在京城里会四处走动,虽不能尽到有大实权的领导家里,但走动的往往是一些稍有实权的人,这些人见识都不少,拿去的礼盒要是太差,真是没有什么用,会让领导反感对今后的工作更加不利的。杨秀峰实现也考虑到这一层,才带了他们的礼盒。
车在街道里转着,没有时间上的约束,几个人也都宽着心。在车里谈论着京城的变迁,也说着京城里坐车没有不行速度的事实。说一会,还没有到家,杨秀峰见第一波话题说过了,也就随口说到,“老板,这次到京城里来,目的该达到了吧。”
“怎么说?”蒋国吉转过来看着杨秀峰,昌水县的钒矿是否开采,省里是否在这上面有话语权,有多少话语权,都是这次来京城的工作目标。杨秀峰自然不会说到何太太,“看老板气色,红润而有神彩,自然是事事顺心所致。”
“不算顺利,只是大局初步定下来了。”工作之外,蒋国吉也喜欢和身边的人多神侃一番,对杨秀峰这样说不在意,侯秘书长依然转身向后,笑着。
蒋国吉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到家里在讨论这件事,你先想想市里和县里该怎么做工作。”
车停下来,进入大门之前见有武警武装执勤,杨秀峰心里还是有准备的,看在眼里也就理解了蒋国吉在华兴天下集团的引进上怎么会有这样强的工作力度。住在这种大院里,自然有着为他人难以想象的厚实的政治资源。
大院里有着古朴的四合院,车停下来后,杨秀峰很知趣地先下车,之后在车边等蒋国吉下车。侯秘书长见杨秀峰这样,也就不急着过来候着。蒋国吉说,“到家里来,就随和些。”
进到家里,见客厅里所装饰也都显得古朴,文化气息浓厚,让杨秀峰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轻飘飘地发虚。手里的礼盒有女佣接过去,杨秀峰觉得自己更加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