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天就变了。
更多的人无所适从,这一个变化,在南方市里自然会传得沸沸扬扬。
下面的干部和南方市的普通人,最喜好的就是谈论一些传闻,对市里主要领导出来什么事,相互谈论相互猜测。自然也都有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而到处级、乃至科级的领导干部,对这些就一概缄言。市里有明确的要求,不准造谣传谣,纪委和政法都会对此极其关注着的,这些人谁不担心给纪律了?
副厅级的领导倒下一批,而处级的领导也给带走一批,或许,还有一段时间吧。不少的人虽在工作上班,但心里哪会就安稳了?干部是一步步地进行,人们更多地是在猜测,省里将第一批人拿下之后,接下来会稍等,让市里人们情绪稳定了,工作上也理顺了稳定了,才会对第二批人进行工作吧。
下一批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此时,对照已经给带走的人,也就在为自己谋着出路。
李润给抓了、溪回县的滕丹也给双规了,和李润相关的还有几个正处也给陆续地抓走。人们的惶惶不安也都是很容易理解的,此时,后悔之前的贪婪之前没有能够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也是没有后悔药,不能够在重来。当然,也有人在想,就算重来一遍,在当初的环境和氛围里,有几个能够看到如今的情况?有几个能够扼制住自己的贪欲之心?私欲之力,也是顽固且强大的。
就算市委市政府里,此时领导们的心态也在沉浮不定,面对的工作复杂,在全新的局面下,要怎么样来做好自己的工作,使得自己尽快地适应并让自己的工作推动市里的工作向前进展,也都在各自思量着。
送走了省里的领导,也知道省里将那些问题干部一并带走。而留在市里的人,其实也就更悬乎,他们和那些给带走的人多少都是由着纠葛的,会不会下一个就牵涉到自己?
最为复杂的一个人,也就是陈丹辉。他虽说还是市委书记,还是南方市的一把手,但心里明白,省里这样做只怕就是为了南方市的平稳过渡,等过渡时间过了,市里人们的思想稳定下来,也使得媒体们不会将目光关注南方市的领导班子时,是不是太也就该去学习了?到时候,去学习都是难以期盼的结局。
心里明白,自己在南方市里究竟做过什么,也明白黄国友在市里做过哪些事。平时里,自己虽说低调一些,生活上也收敛一些,但核心的东西没有多少不同。李润作为一家退下去的人,这一次也都意外地给直接抓捕了,就让陈丹辉想到省里怎么会不顾及李润的另一层身份?李润曾是老领导张浩之的秘书,也是张浩之对他比较信任和放心的人。但这一次,省里却毫无顾忌地将李润抓走,在他家里就搜出现金和存折总计六千多万,房产、首饰等贵重物品都还在外。其中,房产还有不少要进一步核实,多数房产的户主名也都不直接用李润自己和家里人的名字,但这些房产的核查工作不会有多少阻力的。此时,还有谁再站出来为李润说一句话?
陈丹辉知道,在市里的很多事情上,自己都无法和李润分割开的。京城那边没有给出信息,也似乎没有对李润的问题上给予关注。不知道是不是李润家里的那些巨额款项,让京城那边无法开口说话,在事实面前,老领导自然不能够说什么,何况,老领导自己对这些贪腐也是充满着仇恨的。
自己要不要到京城走一趟?按说,李润出这样的事,自己走一趟给老领导道歉,说明自己没有做到监管好李润的工作,让他变成如今这样的情况。用这样的借口也是很恰当的。省里那边,自己也可以在老领导那里得到什么话,到省里进行汇报,这也是对自己一个更好的自我保护。表明自己和老领导之间的关系依旧,省里自然会明白其中一些不用说透的意思来。
只是,自己要不要走一趟?要走,由应该选在什么时候走更恰当些?此时,市里才发生这样的变化,就到京城去,显然是不适合的。这时就走,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其他人,自己已经坐不住了,要到京城里去寻求保护了,那隐含的意思也就明确。
再说,就算不顾虑这一点,自己此时到京城见老爷子,老爷子还不认为自己不知大局?市里出这种事,稳定就是大局,而自己这个一把手却在这关键的时候离开市里,自然就是没有看清大局在哪里。
自己先稳定着,但要选多久走京城才适合?要不要给京城打电话去,或跟省里自己以前的领导关系打电话?想到省里的领导关系,这一次事先都没有半点音讯传来不说,事后总不至于都没有听说发生的事,却也没有打电话来给支招,陈丹辉也就感觉到其中的一些意味来。是不是省里的这些人已经先就得到了什么信号,对自己完全放弃了?继而想,他们就算想将自己完全放弃,那也不是说丢开就能够丢开的。
不过,没有走到那一步,自己也没有必要做那些鱼死网破的事。
还是先等等看,看看市里的局势再定去京城的日子吧。
如今在市里,要如何自处也是一个大难题。要是不放下一把手的权势,但现在还有什么底气对其他人进行指控?身边的人还有谁会看自己的脸色、揣摩自己的意思、听自己的话?那天在大会上,大家都看出来省里的意思了:市委书记不动,但权力却给分化了,省里也不再将他这个一把手当成一把手了。
陈丹辉自己能够体会到这些变化,相信市里的其他人也是能够体会到的。
还不到一天,自己这边就有了明显的变化,显而易见的就是不再有人来回报工作、请示工作。甚至包括新任职务的人,在送走省里领导之后,也都不想以往那样要等他表示出意思后才散开。似乎各人都有默契似的往回走,之后很自然地就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要是之前,黄国友就算是站在对面的阵营,遇上这样的场面,也会将那面子工作做到位,甚至要故意给他请示一声才回市政府那边去。
这一次,是谁先走散,陈丹辉似乎都没有察觉,但不是杨秀峰,也不是林挺。洪峰吗?似乎不像,而腾云是往市委里走,不会是他最先走散的。陈丹辉在极力地回想当时的情况,但总是回想不起来,想要捕捉到那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怎么都找不到。可事实却是这样,这样的事实就算让他无法接受,却又无法改变和扭转。
面对这样的事实,该怎么样继续自己的工作?陈丹辉觉得惶然无计,现在还有谁会听他的话?就连李宇夏是不是还会按照他的意思做工作,陈丹辉都没有一点信心。周滔以前是很听招呼的,在人事工作上,也是尽最大努力地和杨绍华在争,也就是要维护市委这边的利益。可如今,陈丹辉却不对他不再信任,那天在大会前,周滔和周诚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很近,如今他会有什么样的心态?
和杨秀峰之间该怎么相处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杨秀峰只是常务副市长,但如今已经全面负责市政府的工作。在地位上,也就该和他这个市委书记相当了。不对,在省里和在其他人的心里应该超过了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地位才是。至少目前杨秀峰才更代表了省里的意图。
自己要怎么和他相处?领导他几乎是不指望的,但以杨秀峰为主显然也不对,给人看在眼里自己当真就再没有威信可言了。
回到办公室里,陈丹辉一直就理不清这关系,坐在自己办公桌后抽着烟,一支接一支。无法拿定主意,但却也知道,这时定不下这个基调来,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省里是不是在看自己的态度?这一点的可能性很大,要是自己主动一些,跟省纪委谈了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会过这一关?陈丹辉还是心里没底,之前有听说过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样的事情,是有不少例子佐证的。
这样的决定显然是不可取的,陈丹辉也不知道自己真都将之前的事情都说出来,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至少不会比现在好吧。总要等自己先到京城之后,才能决定。只是,目前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市里的最新局面?
回到办公室里,腾云虽说工作性质研究改变,但还是习惯性地回到之前的办公室里去,回到纪委那边。在人事工作上,今天算是要进行接手,但该从和开始入手?到此时,角色的转变虽然还没有完全适应,但心里也在盘算了。市里的人事变动不小,一些正处级都给动了,有些必须要及时地补充,哪怕是临时过渡,也要人出来担起这些工作。
比如溪回县,田文学已经有了结论,而县委书记滕丹也给纪律了,就空出两个明显的位子来。这样的位子,该让谁来出任,是很有表态意思的。自己对市里的人选确实也算熟悉,但自己能够在这样的事上有多大话语权?腾云虽说职务调整中升了起来,但先在经开区里的那番经历,也清楚自己在省里领导的眼里,或许就是一个过渡,让你放松能够稳定下来发挥出作用,之后,要是表现不佳,自然就有人来接替自己。
怎么样才是最好的表现?洪峰的高升是很有说服力的,腾云觉得,自己在对目前市里人选的提案里,首先该找谁商议了。但又不能做得太露骨,过分了后也会让人病垢的。杨秀峰目前虽说还是常务副市长,但却抓市政府的全盘工作,又具体负责之前的招商引资一块,还将之前由龙向前所负责的工作都担起来。这就足以说明省里的意图,这一点,市里还有谁看不出来?作为市里的主要领导之一,那对市里的人事工作,就算他不会直接参与,提供的意见一定要尊重,这时不言自明的事。
但自己应该先有一个方案,市里目前牵涉到的位子有七八个,不包括副厅级的。副厅级的人事权都在省里,有他们的伤神。这七八个位子里,又以溪回县最为当紧。先将溪回县那边的人定下来,第二部也就好办多了。
对人事工作,腾云是第一次接触,但对全市的干部很熟悉也就能够让他很快就弄出一个大体的设想来。不过,这样的设想算不算,还得先听一听杨秀峰的意见。和周涛这位组织部长之间,在工作上虽说有着直接的关系,但人事的最初方案,却是要周涛来做。腾云要发出自己的第一次声音也是必须的,但他不想就有自己的主张。
想清楚后,市里的认识工作要及时地调整,就必须立即开始工作并讨论,随后就会定下来,才能让市里不出现大的波动。回到办公室里,细致地想过之后,腾云也就将周涛请过来。
之前和周涛在工作上和私谊上都没有什么多交往,但这时就不同了。等腾云打电话给周涛,周涛当即就表示会立即到他办公室来,腾云强调了一句:他在纪委办公室里。
周涛对市里的变化也是非常震惊的,开会之前,他恰好在下面县里。接到李宇夏的通知,急忙赶回市里,已经将市里的一些情况摸清了。进到会议室里才会显得稍镇定,也知道,他所在的位子会不会保住,那都是省里的一句话而已。自己屁股有多干净心里明白,也推算着这,自己要是能够在今后的工作中表现好,积极配合省里的工作安排,或许,就算是立功受奖而过这一关。
你放松里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巨变,但凭田文学案子、吴全卫的贪腐案,都不足以让省里下这么大的决心。问题的根源此时也无法确定,在省里,周涛也是有根底的,但省里的领导也没有表态和透露出是什么意思,想来不会是他们都不明白。而应该是一件知道内情,却要自保而不在参合下面的事。
腾云往前走一步,杨秀峰明确地成为市里的主要领导之一,都意味着今后在市里的格局已经变化。虽说之前一直都在陈丹辉阵营里,周涛也不觉得现在另作选择就是什么很难过去的心理关卡。接到腾云的电话,也知道市里在人事问题上要及时地开展起来,有些工作或许可以拖后,但对于下面县里和行局的主要领导出现空缺时,就必须及时地调整补充。
至于怎么样调整,陈丹辉这个市委书记还有多少话语权,周涛虽说先前有些场景没有看到,但省里在传达会议精神时,他就专注这一方面了。
工作要做,至于听谁的以谁为主,也是很明确的。对于下面县里的人事情况,周涛心中自然有一本册,但现在这本册要重新来写了。
从组织部走到纪委办公楼很近,但周涛的步速控制得不错,显得沉稳而有着坚定的信心,让其他人见到,似乎他不为目前市里的巨变而受到影响。上楼后,周涛也就想到,目前最为当紧的人事问题也就在溪回县。市里做出方案之后,要快速地报省里,之后,也就可以落实到位。这样的人选是不是选准,那是对他工作能力的考验,也是对他是不是很好地体验省里精神的一次关键性的考验。
敲门,推进门后见腾云似乎要出来迎着,周涛立即快走两步,表达出自己的姿态来。说,“滕书记,我过来请示工作。”之前,腾云虽说打电话,但也没有说具体的事。“周部长,辛苦了。我主要是想向周部长请教人事方面的工作,在这方面的工作,主要还是要辛苦你。”
“滕书记的工作能力是我们的典范,人事问题还得您拿大主意才对,具体工作我来做。”周涛说,算是对腾云的表态了。
“我们就不说这些了,”腾云说,周涛这样推,也明白之前是听陈丹辉的,现在先要表明这一点才成,“按照省体的精神,我们市里稳定和发展是当前工作的核心,而人事的微调得抓紧……”
“是啊。”溪回县那边确实很急迫,不能够再拖,拖下去就会被动了。但具体怎么做,周涛心里一点都没有底。也就做出一副请示和听从的样子来。
“周部长,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腾云这样说,也不是在推托什么,这也算是一个工作上的程序。对人事调整上,组织部先考察,之后根据考察结论来做出初步方案,请示领导再进行调整,最后,综合方方面面的意见后进行均衡,才是最后的定案。
“滕书记,杨市长到过溪回县调研几次,对那里应该熟悉,您看……”
周滔也不知道腾云会有什么态度,但暗地揣摩,觉得还是要试一试,这也是他的态度。杨秀峰显然已经成为市里主导人物,他的意见腾云会不会在意,说出来也是有风险的。但这样的选择,也表明周滔自己已经不再以陈丹辉为核心,这也是态度问题。腾云说到要听听周滔对市里目前人事工作问题的看法,周滔也就提出,说杨秀峰曾到溪回县调研多次,对县里的情况应该很熟悉,是不是先征求下杨秀峰的意见,更有利于溪回县的工作开展。
腾云听着他这样说,顿时眼就亮了,但只是看了周滔一眼,确知他不是故意试探自己后,当即说,“周部长不愧是在组织人事上工作多年,对怎么样才能更有利工作的进行,有着深刻的理解。我是受益不浅啊,先我还一直在迷茫着,总觉得找不到一个最恰当的切入点,周部长这样一提,当真就像打开了一扇窗,看到新的天地了。”
腾云说得认真,周滔听着也就放心了。对于他们说来,虽说不至于就要跟在杨秀峰屁股后走,目前市里的形势很明朗,也不是谁就能够改变的。适应这一切新的变化,却是他们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要做的。
“滕书记这不是在敲打我嘛,”周滔笑着说,此时两人的意见有共同点,接下来的工作就很好进行了,说句玩笑的话就更好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我之前就说过,一定按领导的工作方针执行的。”
“看看看,这是什么话嘛。”腾云也笑着,“人事工作我是门外汉,说的可是心里话。”
“书记谦虚呢。”
虽说要请示杨秀峰的意见,但这边也要有一个初步的意思,留下几个关键的位子来,之后请领导来指点,才显得有诚意。也是下面的人办事的态度问题。要是一律都要领导来说话,那不是给领导表态,而是挤兑领导了。什么事情都要领导来做,领导的断决艺术何在?
在办公室里,周滔先对其中必要不上去的位子,提出两种方案,同样空处两三个位子来请腾云填补,之后再空处一些位子来,请杨秀峰来说出意见。当然,之前的也都是初步设想,领导会不会满意也要给审批过目后才能定下来。
拟出初案,人数虽不多,但也会体现周滔和腾云两人对省里精神的领悟,对南方市近来大势的认识。所以,虽说才几个人的微调,两人还是非常耐心地讨论。目前,人事微调和补充说非常的紧要,可两人讨论之后,还是决定不急着就给杨秀峰请示,而是先冷静地放一放,再琢磨,会完善得多。
周滔才从腾云办公室出来,就看见李宇夏在外面等着。如今腾云是暂任市委副书记,主抓人事和党建,完全接手之前杨绍华的工作。李宇夏自然要过来,请示领导对办公室的搬移工作,这些也都是市委办的日常工作,他这个大管家不仅要安排好办公室的安排,还要请示领导安排身边的秘书、司机之类的。
生活上的安置倒是不需要了。
等周滔出来见李宇夏,也是热心地招呼,不知道李宇夏在外等了多久。李宇夏在市委里似乎与每一位领导都处的不错,如今陈丹辉已经失势,但李宇夏对人的态度还是没有变,周滔也不会因为李宇夏跟在陈丹辉身边就表现出冷漠来。
两人心中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脸上也都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样子来,错过之后,却都在心里感概着。风云际变之时,谁都无法预料。但谁都有着自己的调整,这样才能在这样的变动中适应下来、生存下来。比之丛林法则,官场上就更残酷、也更加难于预测。
李宇夏走进腾云办公室,敲门进去后,也就平稳着面对领导。说,“书记,我过来请示下您办公室的安排。”李宇夏将自己的来意表达出来,秘书之类的,可等领导搬过去之后再提。领导要不要从纪委这边带人过去,也都可以等等看就知道的。但办公室搬过去,才算是真的过市委里上班,这种标志作用的事,却是要立即就做好对应工作的。
“李秘书长辛苦了。”腾云说的亲切,平时办公虽说也是在市委大院里,但纪委和市委办之间没有多少直接的工作联系。腾云和李宇夏之间又不是站在同一阵营里,彼此之间的往来就很少,此时,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生疏。“办公室也不急于就搬,都在一个大院里,市委办那边工作要是忙,缓两天也行。”
腾云虽也知道,他不好在纪委这边多呆,洪峰才更好开展工作,但接听的工作是林挺兼任,这就不用太着急。反而是急于到市委那边去,会让陈丹辉等人觉得他急不可待,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说其他人可怎么样看待,今后和陈丹辉之间的工作交流还会不少,甚至目前最急迫的人事微调也会和陈丹辉交换意见。陈丹辉如今有什么心态还没有去很好琢磨,但总体还是明白的,想来他自己也该知道如今市里的大势。
在这样的大势变化里,最难以接受的,只怕就是陈丹辉了。自己急着过去,那不是自找没趣?陈丹辉不敢对省里怎么样,或许不敢对杨秀峰怎么样,但却不一定就不敢给他腾云脸色的。这种事情,自然是避开为好,同时,也不让自己显得太急切。
李宇夏先就预料腾云可能有这样的态度,但他作为市委的大管家,却必须过来。见腾云这样说,也就说,“书记,那我明天让他们先将那边清理出来。办公室是准备将之前那间资料室清出来布置,您看是不是可以……”
“没有必要这样麻烦吧,”腾云知道李宇夏的意思,新的领导不一定喜欢用之前落马领导的办公用地,只有重新清除一间来用,“之前杨绍华书记不是有办公室吗,将他的东西清理清理,就用那间,也不需要做什么布置,更不要费精神去重新弄一间来。”
腾云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同时,当真另弄一间来,市委的人就不会有议论?说不定会说自己是心虚。杨绍华给双规,那是贪腐所致,自己一个纪委书记还在意这些,也就不能堵住别人的口。
“行。”李宇夏说,“明天就可清理好,书记哪天搬,我安排他们过来帮忙。另外,还要请示书记,您的秘书和司机的人选问题。”
“不急、不急。”腾云此时还不想就说这些问题。他目前还只是暂代这一工作,等平稳过渡之后,会不会就坐稳了目前的这张座椅,心里也没有底。工作要做好,省里的精神要一丝不苟地执行到位,其他的尽量地低调又低调才行。心里明白,自己和林挺、洪峰都不能比的。自己没有给省里撸下去,或许就是平时没有直接向人开口人伸手,但灰色收入里,真要查自己也是一屁股的屎。
做好工作,低调为人,这就是目前他的唯一原则。
在工作上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意见,腾云的姿态很低,李宇夏心里发苦,但也理解他。对腾云怎么样能够升起来虽说还没弄清楚根源,但对他的处境,李宇夏也是能够看明白的。
杨秀峰之前也没有多少心里准备,市里这一切都变化也太快了些。谁都没有预料到省里一下子就做出了决策,等他得知田成东和周诚两人联手到南方市来时,他们已经快到市里,要他安排一个隐秘之所先开小会传达省里的精神。杨秀峰当即将地点放在经开区里,等见到洪峰陪着领导到来,而林挺也随即到来,才知道省里下了决心。之后的变化,也都基本按照他的意思在运转着,当得知市里不少人都给纪律之后,也只是感觉到今后在南方市的工作阻力会小得多。
送走省里的领导,自己没有必要变换一个角色来思考市里的这一摊子工作,只是,对于高等级公路的工程指挥部却是要担起来,其他的工作也都没有太多的变化。杨秀峰就想,工程指挥部那边他也不适合都担起来。南方市这边不知道自己和雄健斌、周勇等人之间的关系,省里还会不知道?今后招标虽说是省里主持,市里也会参与这方面的一些工作的,对他们投标对自己今后的工作反而没有一点好处。
省里虽说在工作上支持自己,那是经济建设工作的需要,而不是毫无目的地盲目支持自己,这一点要是不清醒,今后也就会在这些方面坏事的。
这一次,省里将市里甚至县里一些正处的领导也都解决一些人,相信接下来,还会牵涉到一些人的。对于市里工作的稳定有不小的冲击,要稳定下来,也就要及时地将这些位子补足,让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也就会减少人们思想上的波动。
怎么样做到这一点,自己虽说不好对市委那边的工作多指手划脚,也不好伸手太长,但想来在新的人事安排上,自己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腾云和周滔这两个人,对于周滔还不能够就把握准,可腾云肯定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做出表示的。
其他的位子杨秀峰还不怎么在意,但经开区里的区长一职一直都还没有解决,经开区升档的问题此时虽说不宜就行动起来,但预先做一些准备,却是有必要的。另外,就是溪回县那边,今后也将是经济建设的前沿,直接和省城那边有着接洽的,要选好这样的人手。
滕丹和田文学都有了结论,使得溪回县空出两个重要的位子来,在重新使用人的问题上也就有更好的机会。对于人的使用,杨秀峰也不觉得要用自己的人之类的,但要对工作的开展有利。之前在柳市,就曾是一个阵营的核心,对这些的把握倒是有着足够的经验。在南方市里,随着陈丹辉的失势,虽说他还在位子上,但那天在市委大会议室里开会中,下面的人也都会看到那种变化的,之后,陈丹辉在市里绝对没有什么影响力了,而随着黄国友到中央党校学习,又加上杨绍华、龙向前等人出事,这一个阵营也就会完全给打破,之前在这一阵营里的人,也都会重新选择自己的阵营。
明白这一点,杨秀峰此时要是在市里举臂一呼,自然会有大量的人跑过来表示自己的新立场新态度。不过,杨秀峰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或许在短暂的工作中会发挥出更好的作用来,但这样一来,也会让自己渐渐地走向迷途。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以为那个清醒就做得到的,每一天都听到类似的语言,一遍遍地强化也会给洗脑而认定那些结果。就像田文学在李润的认识观里,他还是很老实很怕事的人一样。
溪回县里对县长龙昭华的印象还不错,他对经济建设也有足够的认识,此时,要是将他提一提,对溪回县今后工作的开展应该是最有利的。之前也曾想将丁启明或者郑雨苏支出去用,但两人之前的级别都不高,直接提上来显然不可行。将郑雨苏放下去,作为代县长,先定在副处级上,对于南方市这样特殊的境况下,也不是不能通过的。另外,张为之前就是折坳镇的书记,直接上县委副书记跨度也大了点,但对张为的嘉奖含意在内,省里也不是就通不过。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想,也可用折坳镇的经济建设来作为名目。
如此一来,溪回县那边的大方向也就不会再让人担心。今后在溪回县里,人事上的工作,有龙昭华和张为联手,也就基本能够保证用人上的原则。
想归想,是不是能够这样做下来,还要等周滔或腾云那边的情况才知。陈丹辉在最新人事调整上,会不会还要发出声音?在市委常委会里,要是将新的方案通过时,常委会里回事怎么样的格局?目前也都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变化太大,人心也难测。或许大家都会在观望,或许大家都在等机会进行表态。
常委会里的掌控,新的格局会上怎么样的,目前和林挺、腾云总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分歧也不会大。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就表态,杨秀峰觉得还是要更多一些耐心。与陈丹辉之间的关系,也得要好好琢磨琢磨的,就杨秀峰想来,陈丹辉和黄国友之间,谁对南方市的影响力破坏力更大一些?也不知道背后的实情,省里做出留下陈丹辉而将黄国友支走的决策,总会有着一定的依据,提拔使用腾云而将杨绍华、龙向前等人纪律了,也是有一定的意图的吧。
市里目前的工作千头万绪,才走进办公室里,何磊也就跟进来了。杨秀峰见何磊近来,说,“来了。”心中也知道,何磊心里也是没底的,作为市政府里的大管家,与黄国友、杨绍华、龙向前等人的往来多,今后会不会给踢出去,都很难说。这时候,走进领导办公室来听指示,请示工作都是非常必要的。
事关前途,甚至事关生死,自然是一点都不能够犹豫的。何磊哪会不知道这些?当下说,“市长。”稍顿了顿,又说,“之前就接到七八个电话,说是要过来请示工作,但又不知道领导是不是安排得过来。我也不好就给他们答复……”
作为大管家,对主要领导的工作安排是要做到心里有谱的,之后,才会和周叶商量,将领导的一天工作程序安排下来,才不至于乱。原来,何磊是在给黄国友做这些,但此时却要另换到杨秀峰这边来的,他会有什么工作习惯都还要慢慢摸索。
过来请示,那是他的工作,也借机表明自己的态度,并确知领导还会不会用自己继续做这个大管家。黄国友虽说只是学习进修,职务也都没有变动,但谁还不明白市政府这边的改变?不说黄国友自己有没有问题,就是杨绍华、龙向前等人出这些事了,对他说来都比较致命的,何况,市里的人对黄国友的性子都很了解。何磊就知道得更多些,也明白省里是在做一种过渡。
“都安排在明天吧。你看行不行?”杨秀峰说,用商议的口吻和何磊说着,突然想到了,又说,“和市委那边先沟通下,明天还要和丹辉书记讨论下市里的工作。”
“好的。”何磊说着也就先离开了,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都没有表达到位,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何磊将下面有不少人要到市里来请示工作的情况说出来,下面的人或许还没有直接跟周叶就联络,在何磊那里套问一下市府的动向,也都是很正常的。遇上这种巨变,下面的人自然是人人自危,要是在不及时表明自己的态度,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来让自己面对,谁都预判不准。心里不安,自然要先见过市里主要领导之后才行。
这一变化,也让杨秀峰意识到,今后自己不仅要在工作上很忙,还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应对这些事,这也将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或许还会是主要的内容。将下面的人指挥好,理顺了也就会使得全市的工作都动起来,产生的效率自然比自己一个人盯着要强得多。反之,要是自己在这方面的工作没有做好,全市的工作还处在那种紊乱、或处在被动的、观望的状态下,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效果可言,对今后的工作也就有着严重的阻滞。
想到这些,才觉得挡着要做好一个独挡一面的人,不是简单的埋头苦干就成了。犹如和女人做那事一个道理,自己埋头苦干也会有成效的,但哪及双方配合着,尽皆欢喜地求索着,来得让人如痴如醉?道理都是一样的,自己目前处于这种状况下,自己的心态却是要做好调整。
市里目前而言,当紧要处理好的就算陈丹辉那里。之前自己作为一个常务副市长,作为仅仅抓经济建设工作的领导,那是单纯得多。在市里做事固执一些、粗暴一些,甚至对陈丹辉和黄国友阵营里故意挑刺,都不会有多少人看不过。只是,如今大势已变,自己要是在处理陈丹辉之间关系的问题上没有做好,其他人也就会看在眼里。
怎么样处理和陈丹辉之间的关系,却是非常头疼的,这件事还真不好把握分寸,有不好找人商议讨论的。在南方市里,只怕就有一个人可以进行讨论这件事,只是他却不怎么想见他,那个人就是钱维扬。钱维扬的心性也是极难把握的,杨秀峰如今不准备对他进行起用,省里也未必就看好钱维扬的复起。之前将他放在南方市里犹如充军一般,已经给他很大的退让了,真要将他推出来用,却会触及省里的一些敏感神经。
再说,此时见钱维扬和他讨论市里的事情,会不会让他误解为要帮他运作?或许,之前他已经没有了那种雄心,但南方市里的政要垮下去后,他还会这样认为么?
这也是杨秀峰必须回避开的一个人。
钱维扬工作能力强,提拔是组织能力和执行能力,有着十足的胆魄,但在经济工作上,还是有着明显的缺陷。贪欲也大,重新复起,会不会就让他收敛或醒悟之前所做,却都无法判断的。从之前的谈论中推断,他的心还没有就熄灭。
杨秀峰知道自己要是直接面对钱维扬时,要是他直接提出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推托。
临下班之前,林挺直接打电话过来,说是洪峰倡议要聚一聚,但他又不敢打搅杨秀峰的工作,这个电话也就由得他来打了。杨秀峰就笑着说,“林书记,你们这是跟我见外呢。市里这一摊子,要是没有林书记支撑住,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关我什么事?”林挺自然不肯就背下那些功劳的,哪怕是在口头上,“那就定下来吧,老地方?”
“好,到时我就直接过去。”杨秀峰说,林挺所说的老地方,也就是上次两人一起吃饭,见过童阳支队长的那家餐馆。风味不错,品格不低,但消费却不高。“不过先说好,这次该轮到我来请了。”
“你和我抢也不成,洪峰算是死里逃生,我们就为他庆贺庆贺,掏钱买单的事情,自然归他来做。放心吧,不准他签单的。”林挺笑着说。这种聚会,今后不知道会有多少,杨秀峰之前在市政府里就提出聚餐用AA制,工作用餐按标准执行。现在市里的这种情况下,他总不能就破坏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对其他人或许还不好就强行推进这样的做法,本人却必然会这样做的。洪峰为私事请客,不是大吃大喝,也不算有多忌讳。
杨秀峰笑着算是答应了,下班时,何磊就在办公室外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找机会要请杨秀峰吃饭,还是下找机会靠近一下。杨秀峰见到何磊后,抢先就说,“秘书长,今晚有个小聚会,明天的工作七点我们再食堂碰头吧。”
杨秀峰知道,他此时消失,市里的人也不会察觉不到,还不如直接些。再说,如今杨秀峰要说没有应酬,没有聚会,反而是不正常的。新的核心在形成过程,总是要有这样的沟通、试探、认同、甚至是讨价还价的。
何磊之前还心绪复杂,不知道今晚要怎么样安排才好,听到杨秀峰的话,当即说,“好的,市长。”也就放下一些心事来,和新领导打交道,分寸之间还是很难把握的,有这样一个空余时间,也好让自己更充分地琢磨。
本想问问要不要自己去做服务工作,何磊见领导没有那种意思,也就放弃了。
等杨秀峰带着周叶上车走了,何磊还站在大院里,身边有不少的人经过,都怕惊扰了大管家思考问题。市政府大院惊变,使得里面所有的人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人人都要装出一副和自家全没关系似的轻松来,每一个人却都无法当真洒脱起来。
不但何磊处于这样的境况下,市政府里其他的主要领导,何曾不是这般?张正新、杨永华、吴文勇等副市长,也都在担心着又在期待着。最难熬的,还数吴文勇副市长,他是负责全市的文教卫工作的副市长,而之前卫生系统以市人民医院为主,又有吴全卫那样的反面典型,使得卫生系统不仅是市人民医院处于风尖浪口,整个医卫系统都受到人们的质疑,压力之大,对吴文勇说来当真是应接不暇。
但医卫系统却不能乱,越是紧要关头也就越考验人,这一点,处在核心的吴文勇比下面的医卫上下领导和医务人员都更深刻地领会这一点的。
但最根本的不是工作压力,而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给牵连进去,心里没有底,工作起来也就没有那劲气。只是,市政府这边才遭大变,杨秀峰这位实际掌舵人是不是就安排处理致谢事情了?在领导心目里,最为紧要的是什么?何磊说不准,其他的副手们也说不好这一点。这天下班,不仅是何磊有些不知所为,张正新、杨永华、吴文勇等人也都有着类似的心态,但杨秀峰却另有安排,何磊也就不会为先安排谁见领导的事伤神了。
随着杨秀峰离开市政府,使得市政府里不少的人也都心定下来,各自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到那个小弄子里,下车后就看见童阳在门口出等着,见到杨秀峰后脸上的笑道是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可那种亲切劲却是暴露在外。林挺过来,带童阳来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蒋继成是不是也在。如今,南方市这边有了完全不同的局面,蒋继成就算也走出来亮相,也都无所谓的。当然,能够收敛着对今后在市里工作的运转,也不是就丝毫没有用。
杨秀峰也没有权衡这些得失,见到童阳后才想起这一问题来,说,“童支队,蒋局来不来?”蒋继成到市里时间不长,但和童阳之间也该有些默契了,在市人民医院的案子上,又有林挺居中做工作,两人应该很快就会完成那种磨合的。
“蒋局另有事情不能脱身,市长,要不下次让蒋局出钱请客。”童阳似乎都没有一点那种陌生之感,杨秀峰也喜欢这样,周叶也和童阳招呼着。如今,周叶在市里的位子也就更重要了,但他心里也清楚,该怎么样来做好自己的本分。
童阳在前走带路,钻进餐馆里。餐馆里的人虽说认出童阳,但是里主要领导却也不一定熟。也想不到杨秀峰这样的大领导会到这样的餐馆里来聚餐,童阳自然不会多介绍的。疾步走到楼上的包间,包间都小,但这一次却换了一间,要稍大些。
洪峰、林挺等人也都在里面了,得知杨秀峰到来,洪峰也就站着到门口处,林挺道是没有走过来。也站了起来,笑着看杨秀峰进包间里来的情形。才进包间,童阳也就让开,洪峰迎过去伸手出去,将腰身都放低了些。杨秀峰道是和平时没有多大区别,他对自己的职位职责的变化,也没有这么放在心上。人的精神气也就很少受到影响,对于洪峰的表示,虽说有些那个但也能够泰然以对。
“市长来了,辛苦了。”洪峰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措辞才最恰当,但说了后领导也就会知道自己的意思。对于自己目前的变化,洪峰知道,要不是面前这位领导,自己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改变,人生的起起落落有了新的理解,却是从超脱而入世的,这样的心态也就更加明晰。
“这两个人就不要客套了,”杨秀峰说,“林书记,久等了吧。”点一句,随即和林挺说话,洪峰也就知道了。杨秀峰在他肩上拍了拍,又说,“工作上要多向林书记请示和汇报。”“是呢。”洪峰说。市纪委里的工作,对他说来说比较熟悉的,但分寸的把握却要林挺来捏握掂量,这也是有用意的。市里和下面县里,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都给杨绍华、龙向前、李润、田文学等人牵扯进去,不打击一批人显然不行,但对设计的人纪委要慎重地进行甄别,不能够一棍子打死,弄得人人自危也会严重破坏现有的局面,对市里工作进展非常不利。
杨秀峰不多说,意思到了也就行了。走到林挺那边,周叶也跟了过去,帮杨秀峰将座椅摆好坐下,才有走远些表示自己进来只是为领导服务的。童阳早就是一副服务生的样子,不会影响领导谈话。
洪峰还站着,杨秀峰见了,说,“洪书记还不坐过来,童支队和周叶两人就不再回答要怎么招待了。”说着却是看着林挺。林挺说,“他啊,本来礼多人不怪,用在秀峰市长这里却不太应景。秀峰是踏实做事实的人,你在工作上做出成绩,肯定会在省里领导面前给你美言的。”
“哪叫美言,那是实事求是地汇报工作情况。所为美言,本来只有三分成绩却说成七分,多余四分是水分,才叫美言吧。”杨秀峰笑着说,林挺就指着他,看着和洪峰,笑着说,“看看看,在这样的领导身边做工作就是爽气啊,成绩就是成绩,不足就是不足,只要有能够、有干劲,领导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
洪峰也需要近距离地,在对杨秀峰表示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到此时,也就踏实了。
喝着茶,杨秀峰也就对林挺说,“让童支队一起坐过来,大家聊着也热闹些。”童阳不上桌,周叶也就不好上桌。林挺知道洪峰今晚请吃饭的本意,是要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到位,有下面的人在,有些话也就不好说。再说,市里也与些工作要商定,市里目前也不知道会牵涉到多少人,对县一级的领导此时也要顶出一个大体框架,今后纪委那边工作时,分寸就好掌握。省里不会对这些多干预,林挺虽说能够做主拍板,但也不会在此时就独专。洪峰更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放过表**迹的机会。
“他那人适合做实际的事务,跑跑腿,锻炼锻炼。坐着喝酒就不习惯了,随他们去。”林挺说,杨秀峰也就不再说,知道今晚肯定还会有事情要商议的。他也想在人事问题上议一议,看林挺那边有什么提议。和陈丹辉的关系处理上,也可听一听林挺的看法。
上了菜,确实不算丰富,但杨秀峰和林挺等人也都习惯,洪峰就算再有心思也不会在吃喝上多表决心。杨秀峰自从到南方市后,就一直走简朴节约、严禁大吃大喝的路子,就算自己掏腰包请客,也不会做铺张之事。
就不算差,是名酒。林挺从家里带过来的,说是省里的朋友相送。杨秀峰那里也有不少好酒,同样是其他人送的带到南方市来,也计划着哪次请客,自带酒水。洪峰拿着酒瓶,说,“林书记这酒我得多喝些,也算是真正地尝过这样的名酒。”边说着,边给领导们倒酒。洪峰一时间还不会在纪委里就扶正,但上与田成东等有了往来,在市里和林挺、杨秀峰等都共同战斗过,关系早就不同,在市纪委里威信虽还不足,这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培养自己的亲信,站住脚就不难了,也不会太在意是不是就能够坐到市委纪委书记的职位上。
“看他那样子,像是很能喝似的。实际上,喝酒最讲究的是喝到那种意思,要是喝多了,反而没有什么名酒不名酒之分了,都醉得不醒人事了嘛。”林挺说,杨秀峰的三杯之限,此时也不可能因为是自己人在一起就破例,洪峰等人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林挺还是要先点一句的。
童阳和周叶在另外的一间包间吃,也就过来给领导们敬酒。敬了酒,这边杯子里也就留下一些,等最后的团圆酒再喝。洪峰虽先就说要多喝些,也就表示他之前没有喝过名酒而已,此时也不肯表现出好酒来。
吃着饭,差不多了,注意力也就放在谈工作上。洪峰说,“书记、市长,我洪峰不敢说别的,今后在工作上能力是很不足,但态度绝对不会给领导们抹黑。”
“洪书记的能力、胆识和政治立场,都是经过检验的。”林挺说。
“不敢,两位领导,市里目前心人不定,纪委的工作任务压力大。我这人就是藏不住话,想请两位领导多指点指点。”洪峰说。
杨秀峰只是笑,一时间也不会就当真说什么,林挺说,“这话也是实情,纪委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是要好好地把握分寸,才更有利于市里的建设工作的进行。”林挺这样说后,杨秀峰也就表示这个问题是得定下框架来,好让下面的人安心地工作起来,放下包袱,也才能发挥出各种的主动性。
三人也就说开了,对之前哪一类人应该毫不留情地进行打击,而哪一类人确实要争取,哪一类主动向组织坦白后,要给他们留下退路等等。
讨论了这个问题后,洪峰也就给两位领导再敬一杯,杨秀峰只是表示了下。随后,看着林挺说,“林书记,我现在也头痛啊。”说着手指在头上,林挺自然就明白这意思,笑着说,“我想,头也会痛吧。”说着就笑,不会具体说什么,杨秀峰也觉得确实是这样,将这事就这样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