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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魔教天王

第四九章、魔教天王

  东方渐渐露出鱼白了,田五常、天池钓叟等人堪堪赶到阎店,只见一个身穿短褂的瘦小个子,站在村口,朝众人拱拱手道:“诸位大爷来了,请到舍间稍歇。”

  天池钓叟问道:“小哥怎么称呼?”

  “你老是天,小的在地。”那个瘦小个子笑笑道:“排行一个灰字。”他是灰鼠。

  天池钓叟问道:“小哥可有什么消息吗?”

  灰鼠低声道:“小的是奉二师兄之命,替诸位准备了早点!请大家稍事休息,诸位请随小的来。”说完,转身走在前面领路。大家跟着他来至一座茅舍之中,只见堂屋中间一张板桌上,果然已放好七副碗筷,一笼馒头和一锅稀饭。

  灰鼠抬手道:“诸位请用吧,馒头只怕已经凉了。”大家也就不客气,各自装了一碗稀饭,围着板桌坐下,吃了起来。

  沈雪姑问道:“这条路上可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吗?”

  灰鼠想了想,道:“昨天下午有四个人曾从这里经过,在杨店落脚,刚才天还没亮,就已走了。”

  柴昆道:“黄掌门人领导的地鼠门,果然消息灵通,看来江湖上没有第二个门派可以相比。”

  灰鼠道:“敝门三十六鼠,奉掌门人之命,全数调来了,附近百里之内,都有敝门的人,所以消息传递比官方的驿马还要迅速得多。”

  天池钓叟笑道:“这也是白衣圣教贼党气数将尽,居然会忽视了地鼠门这股力量。”

  沈雪姑道:“贼党最大的缺失,就是除了他们自己人,不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人都要下”迷迭散“,这样的一个组合,还有谁会附和他?”大家刚刚用完早点,只见银鼠翩然从门外走入。

  天池钓叟道:“银老弟辛苦了,快坐下来用早点吧。”

  银鼠朝大家拱拱手道:“在下已要敝门土鼠暗中随楚姑娘等人身后而去。”

  沈雪姑道:“银兄有没有叮嘱他,要特别小心,密县是贼党集合之处,高手不在少数呢。”

  银鼠装了一碗稀饭坐下,含笑道:“敝门兄弟奉派在密县的,少说也有十人以上,都是掌门人指定地行术较佳的人担任,不会出事的。”

  已牌光景,他们赶到离禹县不远的楚河,银鼠就请大家上了一条篷船,船就朝大江中驶去。中午时分,船转进了港,一路都听到芦苇擦着两边篷窗的声音,不绝于耳。李小云奇道:“禹县还没到吗?”

  银鼠道:“总舵并不在城里,如果大伙都呆在城里头的话,可能早就被对方发觉了。”

  李小云道:“那在那里?”

  银鼠道:“快要到了。”这时突听芦苇中传来一阵“吱”、“吱”鼠叫声音,接着船就停了下来。银鼠脸色微变,低声说道:“刚才是敝门弟兄传递来的警告,说是有两个人从后面跟了上来。”

  田五常道:“只有两个人,老四,咱们去,把他们截下来不好吗?”

  天池钓叟道:“老三,别鲁莽,最好弄清楚来的是什么人?”话声刚落,又听到“吱”“吱”两声鼠叫。

  银鼠悄声道:“咱们的船已经隐入芦苇之中,那两个人距离咱们已经只有二三十丈远近了。”

  田五常问道:“是两个什么模样的人?”

  银鼠道:“不清楚,不过来人身手极高,凌空踏着芦苇,一路搜索过来。”

  暴本仁道:“咱们一起出去。”

  沈雪姑道:“看来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这条船的,四位最好先出去,分头隐住身子,他们找来了,由我和二妹来应付,四位暂时不可出声,也好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身份再说。”

  暴本仁点点头道:“好!咱们出去。”

  于是由银鼠悄悄推开船篷,田五常、天池钓叟暴本仁、柴昆相继掠了出去。沈雪姑和李小云为了诱敌,也跟着跨出船篷,站在船头。过没多久,只听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一道人影划空而来,这人竟然是踏着芦苇的叶尖来的。而且来势奇快,等他看到芦苇中藏着一条船,船头上并肩站着两个人,立即身形一停,定在叶尖之上。

  这一瞬间,沈雪姑、李小云都看清楚了,这人竟然是南宫老人——五行叟南宫望。李小云心头一喜,正要出声,沈雪姑却轻轻地拉了她一下衣袖。南宫老人目光如炬,自然早已看到了李小云脸上神色一喜,和沈雪姑暗暗地拉了她的衣袖的动作。

  他单足定在芦苇叶尖上,立即以“传音入密”朝沈雪姑问道:“你们两个小娃儿是什么人?南宫靖可在船上?”沈雪姑和李小云脸上易了容,所以他认不出来。

  沈雪姑听他以“传音入密”问话,立即想到他可能不愿意让同伴听到,也就以“传音入密”答道:“晚辈是沈雪姑和二妹李小云,老人家你……”

  南宫老人仍以“传音入密”说道:“老夫很好,万松山庄被劫持的人中,只有老夫没有中他们的”迷迭散“,老夫是为了查一件事,故意装作被迷,目前仍要继续留在他们之中。最重要的是贼党之中到了几个厉害人物,你们回去,赶快通知少林寺准备,贼党即将袭取少林……”

  沈雪姑忙以“传音入密”道:“智通大师已经赶回去了,还有楚琬、侯元、缝穷婆等人已经投过来了,晚辈分给她专解”迷迭散“的解药,希望她回去之后,分给万松山庄所有被劫持的人吞服,要请你老人家暗中多加保护。”

  南宫老人点头道:“如此甚好……”刚说到这里,急忙又道:“他来了,你们小心……”一道人影已如大鹏凌空,飞扑下来,同样落到芦苇尖叶之上。

  这人是个瘦小的老道人,头戴道帽,身穿道袍,手执拂尘,脸上又瘦又黑,留着一把苍髯,目光炯炯如电,只要看他飞行神速,一身武功,显然奇高。他看到船头上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但神色极为镇定,这就拂尘一指,喝道:“你们之中,可有南宫靖?”他一开口,就显得他神志没有迷失了。

  沈雪姑冷然道:“你是什么人?找南宫靖有什么事?”

  瘦小老道目光一注,嘿然道:“你就是南宫靖了?”

  沈雪姑道:“是又怎样?”

  瘦小老道嘿嘿笑道:“那很好,你就随老道走。”

  沈雪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瘦小老道道:“因为你和白衣圣教作对,老道要你跟我走,已经很客气了。”

  沈雪姑冷冷地道:“不客气又如何呢?”

  瘦小老道嘴角微微下撇,道:“老道可以把你擒回去。”

  “那很好。”沈雪姑学着他的口气说道:“你就随我走。”

  瘦小老道道:“你要老道跟你走?”

  “不错。”沈雪姑道:“因为南宫靖不在这里,我可以领你去见他。”

  “哈哈。”瘦小老道大笑道:“老道老眼并不昏花,你难道不是南宫靖?就算称不是,老道把你拿下了,叫南宫靖来跟你换也是一样。”

  “这办法很好。”沈雪姑点点头,朝他微微一笑道:“可惜的是你就是拿下了我,也走不了,何况你未必能把我拿下。”

  瘦小老道目射奇光,仰天发出一声咳亮的长笑:他本待要说话的人,突然笑声一住,举目四顾,点头道:“原来你们有四个人埋伏在近处,那很好,你要他们一起出来。”

  “哈哈。”东首芦苇中突然拨起一道人影,那是金鞭叟田五常。西首芦苇中同时也响起一声大笑,跟着拨起一道人影,那是天池钓叟姜超然。瘦小老道目光左右一瞥,哼道:“原来是终南五老的金鞭叟、天池钓叟,那很好,还有两个呢?”

  白虎神应声道:“老夫在此。”他在南首芦苇中现身出来,接着风云刀柴昆也在北首芦苇现身。

  瘦小老道虽然叫出金鞭叟、天池钓叟来,但金鞭叟、天池钓叟和暴本仁、柴昆四人,却不认识这瘦小老道究是何人?瘦小老道只看了暴本仁一眼,脸上微感惊讶,接着嘿然道:“田五常、暴本仁,你们两个居然恢复清明了?”

  暴本仁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亮名儿?”

  “哈哈。”瘦小老道又是咳亮大笑,说道:“你们不认识老道,那就算了。”一面回头朝沈雪姑道:“小娃儿,凭他们四个,只怕还保护不了你,依老道看,你还是乖乖的跟老道走吧。”

  沈雪姑听得不禁暗暗惊奇,心想:“他认得金鞭叟、天池钓叟,终南五老已可说是武林中老一辈的顶尖高手了,何况还有一个白虎神,一个风云刀,他居然说他们四人保护不了自己,自己虽然并不需要四人保护,但此人口气极大,似乎并没有把四人放在眼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当然不会是吹的了,那么这老道又是何方神圣呢?”一面轻哼道:“要我跟你走可以,你总要让我心甘情愿的跟你走才是。”

  田五常喝道:“慢点,道友口发狂言,那是并没有把老夫几人放在眼里了,田某倒要先领教你道友有哪些高招?”

  “刷”,地一声撤下他的挥鞭来,随手一挑,八尺长的金鞭立时挣得笔直,一指瘦小老道,喝道:“来,来,咱们先较量较量。”

  沈雪姑转身以“传音入密”向南宫老人问道:“老人家,这老道是何来历?”

  南宫老人也以“传音入密”答道:“老夫也不清楚,只听秦皓称他为”金道长“,从他口气听来,此人身份似乎并不简单。”沈雪姑听得又是一怔,连南宫老人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这人身份岂不更神秘得令人可疑了?

  “那很好?”瘦小老道颔首道:“田施主有兴趣只管使出来。”

  金鞭安田五常性子急躁,闻言如何还忍得住,口中大笑道:“好,道友那就接着了。”喝声出口,不见他振腕拨身,一道金虹发如电射,连人带鞭凌空朝瘦小老道飞击过去。

  这一击,当真势若雷霆,快若掣电,金虹刚射到瘦小老道身前,已经由一而二,由二而四,刹那间就有九道鞭影,上下飞舞,盘空而绕,一齐攻到。沈雪姑自然看得出田五常这一记并不是幻影,而是真正有九条金鞭同时攻到。

  因为幻影只是金鞭漾起的影子,看去虽有八、九条鞭影,但攻到的却只有一条鞭是实物,只是使人虚实莫测而已。田五常这一记并不是幻影,而是实实在在的攻出了九鞭。试想在飞身扑攻的刹那之间,就攻出九鞭,这九鞭该有如何神速了?普通江湖高手只怕连看都未必看得清楚,遑论封架了。

  这一招,就可以看出金鞭叟果然功力深厚,出手凌厉无比。瘦小老道直待九道鞭影快要及身,右手拂尘才向前拂起,这一拂招式极其简单,但一篷拂丝就像烟雾般散了开来,正好把九道鞭影一齐挡住。金鞭安田五常九道金鞭来势何等沉猛迅速,每一鞭就算挞在山石上,也足可把山石击得粉碎,但这下打到瘦小老道扬起的一篷拂丝上,竟像抽在空气包上,柔韧而有弹性,却一点力道也用不着实,心头蓦然一愣,急急往后疾退。

  疾退,是因他鞭势既未落实,力道却已用老,对方若在此时出手,他根本连封架的机会都没有,在这样的指形之下,他除了疾退,已别无选择了。他攻了人家九鞭,人家只一举手,就把他逼得急急后退,这对金鞭里田五常来说,还是五十年来的第一次,怎不教他惊怒交进?脚下一停,双目圆睁,大笑道:“道友果然高明得很。”

  阔肩一晃,又疾欺而上,一抡八尺金鞭,圈起桌面大—团鞭影,飞旋如盘,像乌云压顶,直朝瘦小老道当头罩落。瘦小老道嘴角微微冷笑,右手一举,拂尘挣得笔直,朝上戮去,如盘金鞭被他这一戮,突然凌空飞起。这一着,如果用现代人的眼光来比喻,金鞭叟田五常就像飞天而降的伞兵,他手中旋转如盘的金鞭,就像张开的降落伞,带着他一个矮小的人影,冉冉斜飞出去。

  金鞭叟田五常能把一支八尺长的金鞭。使的像桌面大旋转的金盘,自非数十年功力所能办得到的。瘦小老道以一柄柔软的拂丝朝上一戮,把金盘顶飞出去,这份功力,更是惊人。一时看得所有在场的人,莫不凛然变色。

  白虎神暴本仁趁机口中暴喝一声,右手抬处,就是一记“大风掌”,像狂涛般凌空拍了出去。他已经看到田五常两次出手,对方功力深不可测,是以右掌甫发,左手又是一掌,紧接着拍出,左手未收,右掌一发再收,又随着拍出。“大风掌”是他白虎神仗以成名的霸道掌功,也是白虎门最负盛名的绝技。

  云从龙、风从虎、大风起兮云飞扬,一掌出手,狂风如卷,可使天地变色,这连环三掌,声势之猛,方圆数丈,有如起了一阵龙卷风,刮得沙风石走,天旋地转。风云刀柴昆看得暗暗点头,自己曾和他交过手,双方久战不下,那是因为暴本仁神志被迷,出手似乎要比现在弱得多了,如果有这般声势,自己只怕接不下他三掌来。

  瘦小老头脚尖停在芦苇尖叶之上,他身外狂风如涛,但他停身的那支芦苇却挺立在怒潮飞卷的暴风之中,居然一动也不动,他身上一件道袍,当然连衣角也没飘飞一下。原来他只用拂尘左右一拂,暴本仁撞过去的强劲掌风,就像潮水遇上屹立在水中的礁石,适自分向左右汹涌流去,一泻千里,礁石还是屹立如故。

  金鞭里田五常飞落三丈开外,浓眉陡竖,正待再次扑起。天池钓叟呵呵笑道:“老三,该让我来试试几招吧。”他早已取出钓竿,足尖一点,凌空飞落到瘦小老道面前一丈来远,左足尖也点在芦苇之上,拱拱手道:“姜某领教道友高招。”

  瘦小老道微哂道:“诸位既然要一个个上来,掂掂老道份量,自无不可,掂过老道份量之后,最好几位还是一起上,才能真正分个胜负,好让这小娃儿心甘情愿的跟着老道走。”这话够狂了。

  天池钓叟却毫不在意,呵呵笑道:“好吧!那就让姜某来试试。”他虽是在笑,心头甚是恼怒,但也更不敢丝毫大意,钓竿一扬,“嘶”的一声往前抽落。

  这一记,直来直往,并无多大变化,但变化也暗藏在这一记的后半招之中,那要看对方如何应付,才能决定演变。瘦小老道竟然毫不在意,直等到竿头接近,手中拂尘才随着拂起,双手一抽一迎,竿拂要接未接,天池钓叟钓竿一振,正待洒开。

  那知瘦小老道拂尘突然加速,一下砸上钓竿,两件兵器砸上了,天池钓叟的钓竿自然不能再变招了,真力一注,直压而下。但听“嗒”地一声,竿拂交击,瘦小老道拂尘上一篷拂丝忽然化作绕指柔,一下缠住了竿头。天池钓叟暗哼一声:“好家伙。”本来抽下的钓叟突然往上扬起。

  他号称钓叟,自然是钓鱼的好手了,你拂丝缠住了他的钓叟,岂非正是鱼儿上钩了?钓叟这一上扬,就和钓鱼一般,一扬之力,何止千斤?瘦小老道拂尘既已缠住了对方的钓竿,自然不肯放松,本来上砸的拂尘,这回却用力往下拉。双方一招接实,就以竿拂拼上了真力。

  芦苇的叶尖上,只有蜻蜒才定得住,如今却站着两个大人,而且一个拂尘往下拉,一个钓竿往上拉,都是要用力道的。用力道就得脚踏实地,脚尖点在芦苇之上,是无处可以着力的,两人却在无处可着力的芦苇尖叶,各自用上了全力。芦苇叶尖既然无处可着力,那就要凭各人的修为功力,来定胜负了。

  天池钓叟一支八尺长的钓竿渐渐变成了弓形,依然没有把瘦小老道钓起来,瘦小老道紧拉着拂尘,也没有把天池钓叟拉得动分毫。在双方凌空比拼真力之际,他们踏在脚下的芦苇依然临风挺立,纹风没动,但两人身上长袍,却已无风自动,拂拂波扬。

  就在此时,只听疾风嘶然,三道人影,如浮矢掠空,一下泻落在沈雪姑等人面前。那是竹筇叟易南轩、南山樵子陶石田和上官靖三人。沈雪姑看到三人赶来,心头一喜,正待开口。竹筇叟向她摆了一下手,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此人自号邛崃老道,就是昔年魔教的四大天王之一余五天,今天不能再让他漏网了。”

  沈雪姑心中暗道:“方才听南宫老人说,秦皓称他金道长,原来只是他的化名,金、余字形不是很相像吗?”正想之际,随着又有四、五条人影,连袂赶来,那是丁瑶、慧修、慧持,和形意门的赵之欣、徐永旭。

  竹筇空易南轩手拄竹筇,目光转动,然后朝上官靖以“传音入密”道:“上官老弟,你立即去通知所有的人,退到三丈之外,布成联手之势,不论他逃向何方,务必联手把他截住。”一面朝金鞭叟田五常招招手,道:“老三,此人不但精通魔功,还在西域练会了密宗武艺,咱们四个一起上,大概可以把他制伏了。”

  他们这一路,因有铜鼠传递消息,所以对沈雪姑这一行的经过情形,都已知道,毋须沈雪姑述说了。上官靖立即把竹筇叟的话,转告了大家,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慧修、慧持、赵之欣、徐永旭、沈雪姑、丁瑶、李小云等人都依言纷纷退下,在芦苇丛生的草滩上,远远地围成了一圈。

  只有南宫老人还独自站在左首芦苇上,并没有理会众人。沈雪姑早就以“传音入密”告诉上官靖,暂时不可和他招呼。只有竹筇叟易南轩、金鞭叟田五常、南山樵子陶石田三人,却在此时品字形围了上去。竹筇叟手持紫红竹筇,呵呵笑道:“四弟!可以住手了,愚兄有话和这道友一谈。”

  天池钓叟和瘦小老道正在各尽全力,互不相让之下,形成欲胜不能,欲罢不得之势,闻言果然各自收转力道。竿、拂一分,两人各自从芦苇叶尖上飞身落地。瘦小老道目光一注,嘿然笑道:“终南五老,一下到了四个,那是想群殴了?”他想拿话套住竹筇叟。

  竹筇叟微微笑道:“道友身为三清门下,应该清净无为,白衣圣教包藏祸心,和天下武林为敌,道友何苦助纣为虐?依易某相劝,不如就此退出,以葆真如,岂不胜过好勇斗狠,最后落个玉石俱焚,还请道友三思。”

  瘦小老道哈哈大笑,道:“终南五老,悠游林泉,早已不问尘事,怎么也会重出江湖,同是出岫之云,彼此彼此,易道友这不是只知责人,昧于责己吗?”

  “这个不同?”竹筇叟道:“老朽等人重出江湖,是为了维护武林正义,道友……”

  “哈哈。”瘦小老道又是一声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贫道不想和你多作辩论。”

  竹筇叟点点头,道:“道友一身修为,极为可观,易某好言相劝,只是希望道友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但道友如果执迷不悟,就该知道今天若是任由道友离去,无异纵虎归山,就会给各大门派留下极大后患,道友总该明白易某的意思吧。”这是先礼后兵,我已经尽了心意了。

  瘦小老道神色微微一凛,嘿然道:“易道友之意,是要把贫道除下了?”

  金鞭叟田五常洪声道:“你老道若非恶迹昭彰;今天还可留你一命。”

  “就算老道恶迹昭彰……”瘦小老道冷峻地道:“要想把我除去,只怕未必如此容易的。”

  竹筇叟神情肃穆,点头道:“不错,四十年前和武当青云道长、少林大智大师、形意桑天赞、金刀门邢铿和易某等人之力,还是被道友突围而去,今天仅凭易某兄弟四个,自然未必留得下道友了。”他说来十分平静,但听到瘦小老道耳中,无异焦雷,身躯陡然一震,两道精光熔熔的目光直射竹筇叟。

  竹筇叟凛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改穿了道装,易某就认不出你是昔年魔教四大天王中的余天王吗?”

  “哈哈,好眼力。”瘦小老道发出一声宏亮的大笑,目中杀机大盛,接着冷冷地道:“老道有一句誓言,凡是认识我的人,都留不得。”“得”字出口,一道人影比闪电还快,一下直扑过采,拂尘一圈,三尺拂丝朝竹筇叟头颈绕来。

  竹筇叟大笑道:“你果然承认了。”手中竹筇一记“直叩天门”朝前捣出。

  在这同时,金鞭叟田五常、天池钓叟姜超然、南山樵子陶石田三人也迅即品字形围了上去,金鞭、钓竿、开山斧三件兵刃也同时出手。刹那间,拂丝、杖影、鞭风、竿影、斧光,立时在两三丈方圆之内,交织如山,劲风如涛,五条人影起落窜跃之间,已很难分得清是谁了。

  这一片芦苇丛。一面临河,一面靠岸,如今大家围在靠岸的一边,分成两组;左首有上官靖、沈雪姑、丁瑶、李小云、赵之欣、徐水旭。右首有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慧修、慧持四人。虽说分成两组,但双方还是相当接近,因为这是半月形的包围圈,和正在动手的战场,相距不过三丈左右而已。孙小乙武功平平,和银鼠二人,只是躲在船舱篷下观看,没有出来。

  丁瑶站在上官靖身边,低声说道:“大哥,待回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上官靖笑道:“他如果朝咱们这里逃过来,咱们自然要全力把他截住,怎么说助你一臂之力呢?”

  “你不知道。”丁瑶撒娇地道:“我要大哥助我一臂之力,就是要你把内力输给我,让我出手呀,好不好呢?”

  上官靖笑道:“好,待回我把内力输给你就是了。”

  丁瑶喜道:“大哥说了要算数。”

  正说之间,突听一声悠长的口哨,和几声洪喝传了过来,只见瘦小老道身似陀螺,从一片杖影、鞭影、竿影、斧影交织的中间飞旋而出。他一身功力果然了得,这时把一柄拂尘使得缭绕全身,身外宛如笼罩了一片云雾,朝上官靖、沈雪姑这一边飞旋过来,身法之快,眨眼即至。

  他当然早就观察好了,右首有白虎门暴本仁和风云刀柴昆,另外还有两个手持禅杖的灰衣中年僧人,可能是少林寺的和尚,虽然只有四个人,想要闯出去却不容易,只要被他们截住,终南四老就会跟踪追到,左首只有几个青少年,自然截不住自己了,突围较易,因此就朝上官靖、沈雪姑这边掠了过来,这回他可计算错误了。

  沈雪姑已经知道他是昔年魔教四大天王的余天王,岂会容他突围?不待他飞近,手中一支青光吞吐的细长长剑指定瘦小老道,口中娇喝,身形陡然凌空扑起,刹那间身剑合一,化作一缕青芒,精练激射,朝瘦小老道电射过去。

  瘦小老道在一圈拂影笼罩之中,身若旋风,堪堪飞到,陡觉一缕精光挟着森寒剑气,朝自己袭来。他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这是“驭剑术”,心头不禁大骇,急切之间,慌忙向旁飞旋出去,但身前已被剑气扫及,一阵簌簌轻响,缭绕全身的拂丝已被削断了一半。

  他飞旋之势神速已极,一下从沈雪姑“驭剑术”剑光下旋出,正好遇上官靖一下拦住了去路,口中喝道:“此路不通。”左手执着青阳剑,并未出鞘,那是怕瘦小老头认出此剑来历。

  瘦小老道看到拦路的又是一个弱冠少年,心头恼怒已极,大喝一声:“挡我者死。”身形未停,右手拂尘朝前扫出。

  终南四老本已衔尾追逐而来,陡见沈雪姑身剑合一,施展出“驭剑术”来,四人不觉同时一怔。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沈雪姑一个年轻的姑娘,居然会使剑术中最上乘的“驭剑术”,料想瘦小老道决难闯得过去,也就不再追踪过去,停下步来。

  沈雪姑也没有想到瘦小老道居然如此滑溜,从自己剑气刺击之下飞旋出去,她落到地上,眼看瘦小老道已被靖弟拦截下来,她知道靖弟足可应付,也就站定下来。这不过是瞬间的事,瘦小老道喝出声,拂尘也随着扫来。

  上官靖也在此时口中大喝一声:“找死。”右手扬处,响起呛然龙吟,一道耀目青虹陡然出匣,他剑势古拙,出手不快,但青虹却随着暴长,匹练般飞卷而出,森寒的剑气,不亚于沈雪姑的“驭剑术”。

  瘦小老道当真霉运当头,方才遇上“驭剑术”,差幸飞旋得快,还吃亏不大,这回却是他自己送上去的!等到青虹耀目,他发现这弱冠少年手上拿的剑,竟是昔年天杀星萧临川名震寰宇,无坚不摧的“青阳剑”。天杀星的青阳剑在这少年的手上,这少年自然极非易与了,心念电闪,身形急急旋出,但已经迟了一步。

  青虹扫过,把他挥出去的一柄百炼精钢拂尘,无声无息地就裁成了两半,连右肩都被剑芒扫着了些,感到隐隐一凉,一时也顾不得回头去看,急忙又像陀螺般飞旋出去。丁瑶急忙叫道:“大哥,快把内力输给我。”

  上官靖不知她要做什么,一时之间无暇多问,右手一探,抓住了丁瑶的左手,果然把内力传了过去。丁瑶右手迅快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掌心,突然扬手指掌,朝瘦小老道后心打去。这一下,因有上官靖传给她内力,打出去的力道何等迅快,一下就击中了瘦小老道的后心。上官靖目光一注,瞥见丁瑶打出去的竟是一朵碗口大的红花,飞旋而出,心中暗道:“是旋风花。”

  瘦小老道方才连金鞭叟田五常旋转如盘的金鞭都奈何他不得,但这一下给旋风花击中后心,却打得他身形朝前一扑,几乎收势不住,口中发出了狞厉的怪叫:“旋风花,是什么人使旋风花暗算老道?”

  旋风花震力极强,中间还有一支钢针,专破真气,不过以他的功力,挨上一下,自然不在乎,但他一连遭到挫折,心头似是怒极,又撮口发出一声急促的口哨。方才他在突出终南四老围攻之际,也曾发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这口哨原是指挥心神迷失的人用的,但方才发出口哨之后,南宫老人悠闲地坐在芦苇上观战,并没理会,这次口哨极为急促,乃是含有催促之意。南宫老人果然动了,“簌”地一声,身形直拨而起,一下落到瘦小老道面前,眼睛直视,一无表情。

  瘦小老道左手一摆,喝道:“给我杀。”五行叟南宫望,在武林中可以说是特级高手了,自然只有四大天王这样身份的人,才配指挥他了。

  南宫老人沉哼道:“你要老夫去杀谁?”

  瘦小老道道:“统统给我杀。”南宫老人目中隐射异芒,盯着瘦小老道,突然挥手一掌,横击过去。

  瘦小老道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向自己出手,双方距离既近,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心头蓦吃一惊,急切之间,只得举掌推出,硬接一掌。但听一声蓬然大震,瘦小老道被震得拿不住桩,后退了三步,这时他才感到后心刺痛,那一朵旋风花的钢针打中了背脊骨,只怕已经刺人脊椎骨了。

  南宫老人故意装作心神被迷,瞪着双目,一掌得手,紧逼而上,又是一掌迎面拍去。瘦小老道看到他脸上毫无表情,朝自己瞪着双目一眨不眨,分明是神志被迷的人,不知怎的反向自己逼攻过来,急忙举掌封架,一面再次撮口发出急促的口哨。

  口哨堪堪吹出,双方第二掌又接实了,又是“蓬”然一声,瘦小老道再次被震后退。南宫老人听了口哨,脸上神情更见激动,也更形狞厉,口中大喝一声,有如凶神恶煞一般,手掌连挥,一连击出三掌。“五行掌”一掌比一掌凌厉,瘦小老道和他连接两掌,已知自己内力不如南宫老人甚多。

  尤其脊椎骨上中的那支钢针一用力,就隐隐刺痛,但南宫老人就像疯了一般,接二连三的发掌逼攻过来,心头更是又急又怒,连转个时间的念头都来不及,只好挥掌硬接,连接了三掌。只听紧接着又是三声“蓬蓬蓬”大震,瘦小老道只觉后力不继,最后一掌,被震得血气翻腾,连退了四、五步之多。这一下直退到水边,足尖一点,落在船头之上。

  孙小乙躲在篷舱之下,眼看南宫老人大发神威,一连五掌,把瘦小老道震得连连后退,心头大是高兴。此时骤见瘦小老道飞落船头,这机会岂能放过?他只会一式“无极神指”,这时那敢怠慢,赶忙骈起食中二指,划了一个小圈,用力朗前点出。

  瘦小老道堪堪飞落船头,正待吁上一口气,再点足飞起,他做梦也没想到船舱中的孙小乙会躲在篷舱之下暗中突起发难。这“无极神指”乃是佛门无上神功,指力发出,无形无声,这一指不偏不斜正好击中了他胸口。瘦小老道突觉胸口如中巨锥,一身功力几乎全被震散,口中大叫一声,一个人应指飞起,仰跌出去。

  孙小乙一击得手,不由喜得跳了起来,拍手叫道:“我击中他了,我击中他了。”

  终南四老和上官靖、沈雪姑、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等人,在南宫老人逼攻之际,早已悄悄围了上来。瘦小老道应指从船上翻跌出去,正好离暴本仁不远。白虎神暴本仁怒吼一声,身形暴长,双手如钩,纵身虎扑过来。

  瘦小老道一身功力确然不可低估,他在翻身跌出之际,一个人突然像鲤鱼跃水,平飞而起,正好遇上暴本仁虎扑而至。他在这一瞬之间,双脚陡然连环踢出,但听“砰”“砰”两声大响,接着又是两声闷哼,同时响起。暴本仁一只虎爪已经在他肩头抓落,瘦小老道踢起的双足,也结结实实的踢在暴本仁的小腹上。这一着差幸暴本仁爪抓落在先,一下就抓碎了瘦小老道的肩骨。

  瘦小老道发足在后,这时肩骨碎裂,一阵剧痛,昏死过去,使他踢出的双脚力道骤减,但饶是如此,白虎神暴本仁还是闷哼一声,一个人落到地上,接连后退了几步,还是跌坐在地。天地钓叟钓竿疾落,连点了瘦小老道几处穴道。竹筇叟易南轩也及时飞身而上,双手抄起暴本仁的身子,飞身上船,把他平放在船板之上。

  上官靖、沈雪姑同时跃上船来,同声问道:“易前辈,暴掌门人伤得如何?”

  竹筇叟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形的药瓶,倾出三粒朱色药丸,纳入暴本仁口中,一面含笑道:“如果暴掌门人先被他踢中,此刻已经没有救了,所幸是暴本仁双爪已先抓落,纵然被踢中两脚,力道已经减弱很多,服下敝派的”救伤夺命丹“,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碍了。”

  金鞭叟田五常道:“这妖道本来已成瓮中之鳖,暴掌门人不要操之过急,就不至负伤了。”

  竹筇叟笑道:“咱们都是武林中人,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暴掌门人不惜全力和他一拼,魔教四大天王的余五天,总是他拿下来的。”

  天池钓叟也在此时一手提着瘦小老道走下船来,笑道:“此人肩骨已断,只剩了奄奄一息,兄弟方才还点了他七处大穴,现在看来,已经不需再点他穴道了。”

  竹筇叟突然回过头去,问道:“老四,你解开他穴道了?”

  天池钓叟抬目笑道:“他武功差不多全废了,还点他穴道作甚?兄弟已经替他解开了呢。”竹筇叟急忙凌空一指朝瘦小老道点去,但已经迟了。

  只见瘦小老道睁着一只无神的眼睛,黑瘦脸上隐伏一丝厉笑,从他口角缓缓流出血来,双眼也随着闭去。竹筇叟顿足道:“老四,你这一着错了,咱们好不容易拿住余无天,你已经点了他穴道,却又替他解开了,此人心机极沉,武功已毁,岂肯落在咱们手中,你看,如今他果然嚼舌自杀了。”

  天池钓叟一呆,怒声道:“这妖道果然好生狡猾,兄弟当真上了他的当了。”一抬手,把瘦小老道的尸体往船舱角落摔去。

  沈雪姑道:“魔教就是白衣圣教,他们四大天王,总算除去了一个。”

  竹筇叟呵呵笑道:“魔教四大天王,三个早在四十年前被诛了,这余无天已是最后一个了。”他顿了顿,叹息一声,又道:“他隐姓埋名,出家当了道士,昔年种种恶迹,大家也已淡忘久矣,如果不再出山,哪会死于非命?”

  田五常道:“这些贼党本性难移,就是再过四十年,还是贼人一党……”刚说到这里,暴本仁已经醒过来了,张目问道:“那妖道……是不是拿下了?”

  竹筇叟笑道:“被他嚼舌自杀了,暴掌门人觉得如何?”

  暴本仁道:“兄弟还好……”

  竹筇叟忙道:“暴掌门人刚服下敝门疗伤丹,还要静静躺上一会,等药性行散之后,才能坐起来行动。”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水花四溅,似是有人落水。大家还没转过头去,只听孙小乙大叫道:“那妖道逃走了,他跳下水逃走了。”原来瘦小老道嚼舌自杀是假的,他趁着众人围过去探看暴本仁,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推开船篷,纵身跃人河中。

  赵之欣、徐永旭就站在船头,急忙朝瘦小老道跃水之处看去,只见水波涟漪,轻轻晃动,那里还有人影。这时天池钓叟和南山樵子也闪身而出,两人踏着芦苇,目注河水,一路搜索了数十丈远近,不见一点动静,哪有瘦小老道的影子,只好回到船上。

  竹筇叟道:“此人狡猾如狐,又被他逃走了。”

  天池钓叟道:“他嚼舌自杀,明明没有一点呼吸,身子也逐渐僵硬,没想到这竟会是假死。”

  竹筇叟易南轩道:“此人曾在西天竺待过,学过密宗武学,颇多诡异,自是可以瞒过咱们这些人了。”

  天池钓叟道:“但他双肩骨已碎,还能恢复得了吗?”

  竹席叟道:“无论他武功是否已失,给他逃走,总是日后之患。”

  田五常道:“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唉,魔教连绵数百年,一直是武林中的大患,就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蔓草,就因为他们有强韧的生命力……”竹筇叟口气一顿,接着又道:“就算余无天肩骨已碎,武功已废,只要他活着,他可以教出十个八个,甚至二三十个门下弟子,倾囊传授,二十年之后,他们不是又可以建立起秘密组织了吗?这就是每隔二三十年,就有魔教在江湖上出现的道理了。”

  这时第二艘船也驶近过来,那是上官靖等人乘来的,他们有铜鼠担任连络,早就得到消息,有两个人尾随下来,上官靖、丁瑶、竹筇里等人,等船驶进叉港,就先行离开,以觑对方动静,并把篷窗打开使对方一眼就可以看到只是一艘空船。那瘦小道人(余无天)和南宫老人才追上前面一艘船来。

  竹筇叟站起身含笑道:“这条船只能坐五六个人,就让给上官老弟他们吧,咱们几个老头还是到后面一艘大船上去,坐得也宽敞些。”

  于是田五常、天池钓叟、南山樵子、暴本仁、柴昆、慧持、赵之欣、徐永旭等人,都跟着到后面一艘大船上去,剩下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丁瑶和孙小乙几个仍留在第一艘船上,银鼠本来是蹲在前舱的,现在和铜鼠依然留在前舱,并未进入舱中来。船又开始启行了,水声哗哗,一路循着叉港驶去。

  上官靖朝沈雪姑问道:“沈姐姐,刚才义父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沈雪姑道:“南宫老人家要我们不可和他打招呼,因为他要回去查一件事,又说贼党最近来了几个极厉害的老魔头,要咱们小心,另外就是贼党即将袭击少林,要咱们尽快通知少林寺。”

  上官靖道:“智通大师不是已经赶回去了吗?”他们有地鼠门的人传递消息,所以两拨人虽然不在一起,但所有行动,大家都能很快的就知道了。

  沈雪姑道:“我已经和南宫老人说了,另外,我也托他暗中照顾楚家妹子。”上官靖脸色微微一红,还没有开口。

  丁瑶却说道:“能把师姐说动,投到这边来,大姐的功劳可不小呢。”

  沈雪姑一双风目斜膘了上官靖一眼,笑道:“没有一个人,会有这许多女将投过来吗?”“这许多女将”自然是包括丁瑶、楚琬,还有一个就是管巧巧了。

  丁瑶脸上蓦地一红,撒娇地道:“大姐,我不来啦,人家叫你大姐,你连小妹也扯进去,这就不应该了。”

  李小云笑道:“大姐说的也是事实,只怕将来还有一个会投过来呢。”

  丁瑶听得奇道:“还有一个,那会是谁?”

  李小云道:“天机不可泄漏,你日后就会知道的。”

  沈雪姑忽然“啊”了一声,朝丁瑶问道:“瑶妹,你刚才使的可是旋风花?”

  丁瑶点点头道:“旋风花花蕊藏有一支极细的钢针,花朵击中人身,它就会带着旋转的力道,钻人体内,专破内家真气,只是在打出旋风花时,必须要有极精纯的内力,再以特殊的手法打出,才能伤人于百步之内……”

  上官靖道:“所以你方才要我输送内力给你。”

  丁瑶点点头,道:“是的,因为我的内力不够精纯,没有办法把旋风花打得出去。”

  上官靖道:“那你从前怎么发射旋风花的呢?”

  丁瑶道:“我只学会使旋风花的特殊手法,每次都是秦总管跟着我出来,由他输给我内力的。”

  上官靖道:“这姓秦的名虽总管,实际上可能是白衣圣教中的重要人物。”正说之间,船已靠岸了。

  银鼠推开篷门说道:“到了,大家可以上岸了。”上官靖、沈雪姑一起站起,走出篷舱,只见船已经泊在一处柳树荫下,这里敢情是一个渔村,竹篱茅舍,约有十几户的人家,毗邻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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