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府中,狭长的鸡鸣声一声接着一声,誓要唤起所有沉睡的人。
在大床上的潘安阳睁眼醒来,却发现柳香芸早已起床。
柳香芸很少在主室留宿,她是极有分寸和规矩的女子,但昨晚她主动开口要求留下,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实在是少见。
今天就是离家的日子,这待了二十多年的家,说不舍得自然是假的。
但他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想到这里,潘安阳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准备好龟甲和蓍草,准备占卜今日的吉凶。
揲蓍之法和食墨烧龟法是他最早掌握的占卜法,几乎百试百灵。
如今他已经掌握了三叔传授的梅花易数,相传潘祖于梅园中赏梅,见梅枝上有麻雀嘁嘁喳喳,以易理推断后,预言夜中将有女子前来折梅跌倒。后有人观察,果然半夜有一侍女折花,被园丁发觉后追逐跌倒。
有言曰:善易者不卜。
潘祖当然到了这样的层次,对于易理的了解足够,就能一眼推断出后面将要发生的事,用不上占卜。
而潘安阳做不到这样,他只能通过占卜来看到吉凶,再进一步可以找到方位,像潘祖预测到具体的事情,已经是神乎其神。
“今天是……末吉啊。”
看来今天运气一般,末吉是正常的,一年三百六十天,两百天都是末吉,剩下八十天是末凶,最后是大凶中凶大吉中吉各自拆分。
古代人在远游前都会向父母辞行,更何况潘安阳是家中嫡子,更受父母在乎,也更应该去好好道别一番。
侧室里不见美人的踪影,香芸去哪了?
一阵疑惑后,他拿起玉佩,心神沉入其中,给柳香芸发送了一段念头,询问去处。
不久后,潘安阳收到了回复。
“原来去了柳石的小屋。”
姐弟俩在同一个潘府,平时见面也不少,这次辞行自然要告别一番。
柳石没有自己的院子,平时就和那些家仆住在仆人休息的仆区,不过比起其他仆人,他是一人一间房,并不比殷叔老李头他们差。
“我记得似乎是这里。”
他找到一间门牌上专门挂了一个柳字的房间,这大概就是柳石的房间。
潘安阳先敲了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不出所料,开门的是柳香芸。
“夫君,进来吧。”
柳香芸带着微笑,既然决定了与夫君一同出游,那她就不会纠结。
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房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健康小麦肤色的少年人,和三年前刚来此地不同,如今的柳石不但能说会道,而且修为长进,已是炼气五层。
“姐夫姐夫,你要和我姐出去了?”
一进门,大变样的柳石就迎上来。
如果没记错,柳石好像是甲木男,甲木男乃栋梁材,属阳木,应该是擅长交际的,在贫民窟的时候大概是憋屈坏了,来了这里才显现出自己本来的样子。
“嗯,不错。”
这房间似乎格外干净,潘安阳总觉得不像一个男人独自住的。
“柳石你……娶妻了?”
面前的柳石露出腼腆的笑,麦色的脸上透出些许红色。
“夫君天天忙着修行,当然不清楚了,弟弟三个月前刚成婚,妻子是潘府里的侍女,妾身也掌过了眼,是个好女孩。”
“也没见你给我说说。”
“是是是,妾身怎敢劳烦夫君呢。”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夫君,在两人面前,柳香芸没有顾忌,给了一个娇嗔的白眼。
想了想,潘安阳拿出一个玉镯,这是殷叔上一次去城里采买物资,他看见了随手拿来的,想送给柳香芸讨个喜,却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我带的东西比较少,这个就送给你妻子吧。”
他又掏出一瓶补气丹。
“这算不得多贵重的丹药,但我炼气期用的时候感觉效果还不错。”
送礼实在是麻烦事,礼品不轻不重才是最好,而能揣摩出其中分寸的人少之又少。
上次和柳石说上话,大约是半年前了,毕竟除了特殊事情和吃饭,潘安阳几乎不出院子,就连对方娶妻都不知道,实在是有些冷落亏欠了这小舅子。
“还不谢谢公子?”
一旁的柳香芸提醒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柳石收起丹药和玉镯,这些礼物确实不算多贵,但也绝不便宜,除了殷师父给他一大堆资源最值钱外,公子的丹药和这翡翠就是最贵重的。
“香芸,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弟了,门口等你。”
他不是很喜欢唠嗑,除非是自己感兴趣的见闻。
“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待潘安阳走出房间,柳石如此感叹着,他一直向往着公子这样的风度,这是像他这样穷人家孩子的一种执念。
“夫君虽然有大家子弟的风度,却没有大家的脾气,这点很可贵,阿石你可不要尽学了他人的坏处。”
…………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今日,潘安阳与柳香芸夫妇,特地来到父母的院子辞行。
“唉。”
看着与自己当年一般大的儿子,潘室行一阵唏嘘。
“我相信阳儿有分寸的,为父没有什么值得嘱咐的,就……只能给点东西了。”
他掏出一个储物的玉佩,交给了潘安阳。
“里面大多数都是丹药,我都有贴着标签的,还有几件法宝,用处我也都写在上面了。”
做父亲的难得细心了一回,其实这还是昨晚他在王氏提醒下连夜做的标签。
收起玉佩,潘安阳一阵感动。
“儿子,娘也没什么好说的,切记切记,出门在外,你和柳儿的安全最重要,莫要因贪心受了伤,还有啊,遇事前多先占卜……”
“记得保护好柳儿,她是个好孩子,如果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或是受了什么大委屈,可以回来找娘,那些小辈一个个的都有宗门的长老撑腰,你也毋须害怕……”
王氏说了长长的一段,这是儿子第一次外出,嘱咐的事情一件不能少。
“还有最后这个。”
那美妇人拔下头上的金钏,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要是实在走投无路又回不了家,就去南州的兖郡兰陵道,找兰陵王家,娘虽然几十年未曾归家了,但总有些人还记得娘。”
潘安阳握紧了金钏,郑重放到了玉佩中。
“儿子,娘可要最后嘱咐一句,你莫要嫌娘唠叨,做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不可主动置身险境,宝物什么的家族都有……”
王金凤站起来,抱住了自己看着长大二十一年的儿子,硕大的胸怀让潘安阳有些喘不上气。
“知道……知道了娘,快松开……”
美妇人叹息一声,松开了自己的儿子。
“走吧儿子,你三叔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
王氏别过头去,偷偷抹着眼泪。
父亲也伸出一只手,安慰起自己的妻子。
平常吊儿郎当的潘安阳,此时严肃起来,他挺直身板,沉重地拱了拱手。
“孩儿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开,愈是离别的时候,愈要果断,再待下去,他恐怕自己真动了心留下。
潘安阳没有流一滴泪,他在眼泪尚未落下时,就用精巧的控灵术化去了它。
“唉……”
小小年纪,往后别离的日子还多的很。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柳香芸也出来了,她是见不得母亲流泪的,所以留下来安慰,耗了些许时候。
“走吧,去三叔那里。”
“嗯。”
柳香芸点点头,今天辞行,他们要把长辈全部拜访一遍的,不过潘安阳长辈不多,真正在潘府的长辈只有几个。
在家族其他年轻一辈眼里,三叔就是威严的,值得尊敬的家主,潘安阳自然也尊敬他,不过谈不上多畏惧,作为族长的三叔,其才能足以把一个家族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在他看来,三叔还是有些狷介自守了,这大概是卦师的通病。
“三叔?三叔?”
站在书房门口的潘安阳,这次破天荒地礼貌敲门问询了。
“进来。”
室内传来回复。
从未遵循过礼法的他,这次敲了门心里反而有些膈应。
三叔坐在书桌前,还是安静地看书。
“三叔。”
潘安阳带着柳儿,熟练地拉来两张杌凳,坐在三叔对面。
“昨天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
潘室礼放下书卷,缓缓开口。
“简而言之吧,两件事。”
三叔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件,南州的长鱼儿县,是你的机缘所在,最好早些去取了那机缘。”
他放下一根手指。
“第二件,给你们这个。”
说着,他拿出两张符箓,坐在前面的潘安阳和柳香芸接过符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符箓消失不见。
“希望你们不要有用到它的一天。”
这大约是什么保命的东西,一般来说,家族是不会把给予保命物告诉历练子弟的,但潘安阳不同,他精通卜算,若是因此而被干扰了接下来的占卜,那就是适得其反。
“其他多余的话,想必你的父母兄弟们也说过了,我就……不啰嗦了。”
三叔所谓多余的话,是指那些叮咛嘱咐,潘室礼不喜欢情感外漏,大约是当了太多年家主的缘故。
“三叔,安阳告辞。”
潘安阳再度拱手,躬身行礼。
“妾身也告退了。”
柳香芸也紧跟着做了个福礼。
二人出门之际,潘室礼突然开口。
“等一下!”
站在门口的潘安阳回头,有些疑惑。
却见三叔叹了口气,最后只汇成四个字。
“注意安全。”
虽然有祖符箓,虽然有灵宝丹药,虽然有占卜之道相助,虽然已经很多人嘱咐过。
但潘室礼还是不放心,亲口嘱托了一句。
门口的潘安阳笑了,对着三叔点头。
“放心吧三叔,等我回来,说不定比你都厉害咯。”
说罢,转身就离去。
柳香芸再次欠身告辞,离去时关上了书房门。
书房内又只剩下三叔一人,他闭目良久,最后又叹息一声。
…………
写着【潘府】牌匾的门口,早已有殷叔坐在马车上等待。
潘安阳的第一站是长鱼儿县,殷叔当然不会直接将他送到目的地,但他会将潘安阳和柳香芸送到最近的城中的驿站。
“少爷呐少爷,一晃又是三年了,没想到还能和少爷外出。”
殷叔在前面驾车,不禁感叹道。
“殷叔说的什么话……”
和柳香芸同乘的潘安阳也感叹道:“潘家有殷叔这样的忠义之人,才是我的荣幸。”
这话客气中流露着真情,让殷叔心里一暖。
憨厚的殷叔开怀大笑,拿起马鞭就催促起马匹来,明明是个修士,他却喜欢当一个马夫,也不知如何养成此种习惯的,而且他还爱做些打油诗,还大声吟啸。
有幸听过一次的潘安阳,并非特别想听第二遍,大约是前世遗留的习惯,一听到别人或者自己唱歌,他就本能觉得尴尬。
颠簸的马车中,柳香芸主动把手伸过来,身子靠在潘安阳的身上。
幽兰般的女子体香萦绕在他鼻尖,让人心旷神怡,占卜后轻微的头晕感觉也随之消退。
看着这旁边的美人儿,潘安阳总算不觉得两个时辰的路途遥远了。
不像上次那样难熬,他只是感觉平和地睡了一觉,醒来就听见了殷叔在车厢外的喊声。
显然,他们已经到了离家的最后一站。
在离开前,殷叔叫住了自家的少爷,说了很多的话。
“少爷,您这第一次出来,可要听好了。”
“修士若要进一座城,那设的关卡太多,平常就用敛息诀收着修士气息,咱们筑基了的人,气息几乎可以完全隐没了,这个是县老爷给的一纸证明,用来证明籍贯,这样过城守的时候简单些,若是城守问入城何事,那说寻亲戚是最方便的,若……”
殷叔话也变得有些多,却并不显得唠叨,他毕竟混迹在市井,懂的也比平常修士多得多。
在他的建议下,柳香芸简单做了易面处理,潘安阳……本身容貌不出众,做不做都一个样。
“这五冈驿站,大有来头,虽然在咱们这个城里,店铺颇小,不过却是真正的遍布五州,少爷若要去那长鱼儿县,坐这过去再合适不过,毕竟大户人家有保障。”
站在一家驿站门口,殷叔介绍着。
他只能送两人到这里了,接下来殷叔还有自己采买物资的任务。
“多谢殷叔了。”
“诶哟哟哟哟可不敢当……”
殷叔一拱手,算是对潘安阳语言感谢的回敬。
“少爷,最后的路我也送不了了。”
这位老仆人叹息一声,他是将少爷送得最远的,也是最后和少爷告别的,这也算是别样的缘分了。
“我知道的,走吧,香芸。”
潘安阳拉着柳香芸的手,走进了这家不大不小的“五冈驿站”。
此时正当晌午,环顾店内,似乎只有一个人,还正趴在门口柜台上打盹。
那人五识敏锐,听见人来就睁开了眼,想必也是个修士。
“客人是要去往哪儿?”
那柜台上坐着的人慢慢起身,懒洋洋问道。
他的语言中夹杂着方言,这很容易辨识,想必不是本地人。
“可有去长鱼儿县的车?”潘安阳如是问。
掌柜的回过了神,仔细看了看前面那两人,只见其配饰,衣物,都不是普通人家。
“嘿嘿,客官能否再说一遍,去往哪儿?”
“长鱼儿县,长宽之长,游鱼儿之鱼。”
“嘶——”
只见掌柜的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本册子,那册子有些泛黄,封皮上写着《五州县记》。
“长鱼儿县……长鱼儿县……这里不对,这里也不对,啊啊,找到了。”
“皇火国溟郡的临海道下辖的长鱼儿县。”
潘安阳点点头,确实是南州的长鱼儿县。
“哎呀客官,这地方略微偏僻,没有车队前去,要不,您还是租小店的私车去吧?”
带着女孩子出门,当然能避人便多避人,私车正合他意,于是又点点头。
“客官,我们这有骈车,骖车和驷车,您要选哪一种呐?”
“区别呢?”
他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骈车是两匹马拉的,路上簸得厉害,而且走百里要休息半时辰,骖车三匹马拉,驷车四匹马拉,一种比一种稳当,休息也更快。”
坐惯了马车的潘安阳对颠簸无所谓,但他担心柳香芸受不了长途跋涉,虽然已是修士,但修士也需追求舒适。
“驷车吧。”
“驷车?客官要灵马拉车吗?”
“灵马拉车又是什么?”
未出过远门的富家子弟,本以为驿站只是交钱乘车就可以了,谁知还有这么多讲究。
“这普通私车,是要马车夫的,这灵马私车不同,灵马识途呐,不管多远的路它都能记得,不然怎么能说是灵马,而且灵马真正的日行千里,准保您晌午出发下午就落脚。”
这倒是有趣,颇有些自动驾驶的味道,让他又不由得想起些前世回忆。
“好,灵马驷车,说说价吧。”
“好嘞客官,本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说完,掌柜很高兴地笑了,似乎生怕顾客反悔,他当即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
最后,得出一个数字。
“承惠三两。”
三两,到底是多少钱,其实潘安阳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有很多钱,玉佩里的银票最少的面额都是百两,不过也有些碎银。
递过了银子,那老板满脸堆笑,朝着后院大喊着,叫来一个站人。
他吩咐了站人几句,站人就把潘柳二人带到了后院的马车行。
这家店铺的门面确实不大,但后院之宽阔,远可比拟好几家客栈联合,至少三四十匹马在马栏中,有正嚼着干草的,也有打着瞌的。
里面还有几个马夫,正袒胸露乳聚在一起休息。
“客人,这是灵马。”
站人带着潘安阳来到一个小马厩,马厩里只有四匹马,看起来气宇轩昂,神骏不凡。
“你们这……就四匹灵马?”
他想了想,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一直没人租这四匹马,它们已经白吃白喝很长时间了,掌柜早就想把它们送到其他分驿站去了。”
站人老实回答。
怪不得怪不得……他甚至感觉老板少收了他的钱,还感觉到老板莫名其妙的释然。
“何时上路?”
既然老板没有坑他,那他也不做计较。
“等马嚼子和鞍鞯都上好,额再给它们认下目的地,就可以启程了。”
“好。”
潘安阳点点头,和柳香芸走出了后院,去了前店休息,他们毕竟是客,待在后院休息就是五冈驿站待客不周。
…………
山郊野岭之中,四只灵马两前两后走着,中间则是硕大的车厢,这马儿颇通灵性,在前拉车的两匹马儿累了,只要它们嘶鸣一声,后面就会有另外两只马上前代替。
灵马代步,确实没有车夫,也不知道它们如何寻找去目的地的路。
驷乘的车马,比殷叔架的车大上两倍,坐在其中甚至能完全伸展开身体,粗粗估算一下,大约有一丈长宽。
不愧是灵马,若是寻常马匹,怕是根本抬不起这车厢。
柳香芸似乎并没有晕马车,她掀开帘子,似乎对窗外的景色很感兴趣。
她今日穿的是绿色的罗裙罗衣,恬静淡雅的气息下透露出自然的清新美,和马车外的景色互衬映,真是美人养山,山养美人。
“香芸没出过城吗?”
外面只是些林木泥地,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硬要说的话,看惯了现代的高楼大厦与潘府的雕梁画栋,这里颇有清雅朴素之美。
“夫君可不知,柳儿小时候被奶奶管着,出了北城也看不得集市,嫁给夫君后更是服侍夫君,哪有机会赏这般林景。”
这么说起来,似乎古代的女子都是这样,小时候被养在深府中,大到十二三岁就嫁为人妇,然后服侍夫君,生儿育女。
“真是委屈香芸了。”
潘安阳靠到柳香芸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
“能嫁给夫君,柳儿已经很满足了,要是没有夫君,柳儿也不知会被谁买去了呢。”
柳儿温柔地回答,反倒用柔若无骨的小手包住了他的手。
“香芸能不能靠过来些。”
“嗯?夫君都已经在旁边了,还怎么坐过来?”
柳香芸看着夫君,疑惑不解。
“当然是……坐我大腿上。”
“啊?!”
她的脸蛋迅速变红,使劲捏了捏夫君的手,羞涩之意表露无遗。
“不行吗?这里又没人。”
潘安阳发出一阵淫笑,像极了调戏良家的纨绔公子,一只大手放在柳香芸的臀儿上,揉捏起来。
小娘子低着头,两只手在裙摆上不停搓擦着。
最后羞愤地抬起头,看向潘安阳。
“夫君~先说好了,不许使坏。”
她打掉了一双不老实的手,规规矩矩坐在了潘安阳的大腿上。
“香芸呐,能不能往后靠靠。”
柳香芸坐姿极拘谨,只敢坐在夫君的大腿前端,整个臀儿都没有坐满。
“夫君……”
她转过头来,那男人只看见一张和樱果一样熟透了的面皮,此时正双目含情,直勾勾盯着他。
“乖,坐过来。”
潘安阳语气不容分说,双手环抱着小美人儿的纤腰,慢慢往后移,小美人儿也没有反抗,最后还是屈就了。
四只灵马拉着车,脚步坚实有力,微微颠簸的车厢中,飘出一阵异香。
“夫君,能不能……能不能收着些……”
她不敢回看身后,虽然柳香芸很享受被抱着的感觉,却不喜欢如此大胆的动作。
“什么收着点?”
潘安阳明知故问,使劲抱了抱前面的小妇人,惹得小美妇人不安地蹭了蹭,柔软的玉臀带来更大的刺激,反而让作案之工具更加猖狂。
“夫君……说好不欺负柳儿的……”
那美人似嗔实娇,话中自然流露出一股魅意,若是其他男人听了,只怕早就扑了上去。
“乖香芸啊,可是我已经这样了,仅凭一人之力难以做到啊。”
阳物愈发坚挺,即使隔着衣服,柳香芸都能感受到小夫君的炽热,这实在是让她陷入了两难,一面乃是礼法,一面乃是夫君。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四匹马儿,香芸莫不是怕被这马儿看了去?”潘安阳继续调笑道。
“可是……这毕竟不是在房中……”
犹豫地绞动着手指,柳香芸脸上的红晕已不知不觉中荡漾开,那异香更加浓郁。
“香芸何必这样苦恼,要是实在不想,那就不做了。”
大手在女子的臀上不断揉捏,已然挑起了她性欲,现在突然放手而不管,让她心中空空落落的,这招乃是以退为进。
“别……那柳儿与夫君说好了,不准……不准弄在柳儿的嗯……衣服和身体上……”
有些东西的味道,可是清风咒吹不去的。
“好好,我答应你。”
坐在后面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柳香芸的发丝。
“还请夫君——嗯——坐安稳些..”
柳香芸从夫君的大腿上落下,一只小手慢慢靠近夫君,轻巧地探进了潘安阳的裤中。
甫一伸入,就碰到了一根炽热的铁杵。
这就是刚才那杵着自己的坏家伙。
她脸色反倒又红了几分,而后回过神来,用白嫩的柔夷捏着阳具的根部,就像是挥动小旗子般,轻轻晃动起来。
“夫君……还是好大啊——”
被强烈的男人气味冲昏了头脑的柳香芸,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女人的另一只小手鬼使神差伸到了自己的下身,滑进了丝质的内裤中,悄悄揉捏起阴核。
“舒服吗——夫君——”
柳香芸喘着气,虽然她是在帮夫君,但放在自己下身的手也没少动。
很少用这样的方式帮夫君泄欲,作为规矩的女人,她更多的是在床上变着花样玩,用手的经历少了,自然就不够娴熟。
“柳儿,上下也要兼顾。”
得到提点的柳香芸有些羞了,不过还是开始上下套弄起来,离得那么近,她可以清楚看到夫君那粗壮的阳根,那如龙头一样狰狞的阳头,正在她的小手下显露出真正的姿态。
想到自己在潘府的三年,每一天都要和夫君阴阳双修,每天都是被这样恐怖的家伙在下身进进出出直到高潮,心中忍不住羞涩,却又渐渐满足起来。
她的下身也不由得泌出了些许汁水,柔嫩青葱般的手指在阴道中抠挖,带来更多更多的快感。
“好想——好想——要夫君——”
柳香芸的眼神逐渐迷离,两端的手都加快了速度,即使她是个规矩的女人家,但内媚的人,欲望既强身体也敏感,一旦动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哈——唔哈——”
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但反观夫君,稳如泰山,虽然阳物还是那样可怖,却丝毫没有泄精的趋势。
夫君果然厉害,却不知何时才能让夫君解忧……
“香芸,还是用这里吧。”
潘安阳挑起小娘子的下巴,把大拇指伸进柳香芸的口中,她很自然就吮吸起来,随后又将夫君的手指吐出。
“夫君真——真厉害,为什么能——能这么厉害呀——”
说着说着,小巧的脑袋不断靠近,凑到了那可怕的阳物旁边,对着小夫君吐出一口兰气。
“要是夫君我不厉害,怎么降服香芸这样的小妖精。”
他调笑了一句,看着犹犹豫豫的小美人儿,用手托起美人的小脑袋,调整了下身的位置,放到了美人的嘴边。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柳香芸当即会意,抽出在了身下湿漉漉的左手,扶正了小夫君,轻轻吻在了阳头上。
“香芸不乖嘛,左手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水?”
在这样的时候调戏小娘子,实在是再有趣不过,看着柳香芸红透脸,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的样子,让潘安阳心情大为舒畅。
“不逗你了,来好好帮夫君吧。”
大手轻抚柳香芸的小脑袋,柳香芸乖巧的样子甚至让人有一种面对宠物的错觉。
知道自己脸皮薄,所以柳香芸只是专心开始服侍夫君。
每个人的阳具都有一股腥臭味,特别是潘安阳早已有了些许阳液在阳头上,但柳香芸全然不嫌弃,对她来说,这可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也是最能激起她情欲的味道。
贪婪地嗅着这味道,柳香芸伸出小舌头,舌尖在阳头上点了一下,沾上了些许阳液,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淫靡丝线,这样能给阳头敏感的夫君带来极大快感。
灵巧的小舌只是在外头打转画圈,几圈下来后,已经舔舐完了所有的阳液,柳香芸满足地收回粉舌,抬起头来,一双如丝的媚眼看向夫君。
而那清纯的绿裙装束和柳香芸脸上的媚态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潘安阳又涨大了一圈。
“呀……夫君……”
柳香芸惊呼一声,随即又吃吃笑了起来。
不论多少次,看见夫君因为自己的身体和各种侍奉而兴奋,都让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接着来吧,香芸。”
“嗯。”
用一只小手扶住了小夫君,这小美人儿拢了拢发丝,将挡在前额的头发拨弄到耳后,而后檀口微张,一点一点将小夫君含进嘴里。
“吸溜——唔唔唔——夫君——”
腥臊的味道让柳香芸有些忘我,她含着夫君的肉棒,上上下下吞吞吐吐,还有丁香小舌在其中不停打转。
“香芸比起第一次,真是进步了好多啊。”
潘安阳感叹一声,小娘子愈发娴熟的技术,竟让他隐隐有些射精的趋势。
“咕啾——咕——柳儿也——也在进步——”
费力说出这句话,她安生下来,专心舔吮起夫君的肉棒。
几年前,柳香芸还有对新婚夫君的羞涩,太多的动作都放不开,而在后来的日子中,不论是高频率的交合,还是修炼的《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又或者是乙木体自带的内媚,都使得她能在夫君面前完全放开。
柔嫩的嘴腔完全对潘安阳开放,发出的吸溜咕叽声音一声一声,让柳香芸的情欲不断高涨,她似乎完全忘记了现在是在家外,是在颠簸的马车上。
灵巧的舌头专攻阳头,而腔壁又挤压着肉棒本身,带来的双重刺激确实令人舒适。
身下使劲吮吸着肉棒的柳香芸,双颊又像以前一样鼓起,她有节奏地一前一后套弄,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沉醉其中。
强烈的雄性气息在她的口中,甚至上升到大脑,侵蚀了她的理智,此时的柳香芸,只能发出些“唏哩呼噜”的声音,就像是吃食般寻常,而场面又意外的淫靡。
突然,她感觉一双大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她知道,夫君这是要出来了。
柳香芸尽量放松,任凭夫君在里面抽插深入,而潘安阳每一次都进入得很深,惹得小娘子有些不适。
“香芸忍着些——”
潘安阳做着最后冲刺,他也不想让香芸太过受罪。
没有特意控制精关,在柳香芸檀口之中,大股大股的阳精喷射而出,惹得身下的美人兴奋得颤抖起来。
“唔哈——哈啊——”
柳香芸面色潮红,吐着热气,口腔中满是潘安阳刚才射进去的浓精,嘴角也有些白浊滴落,不过她眼疾手快,用手接住又送了回去。
“夫君射了好多——哈啊——柳儿一点都不会浪费的——”
淫靡的味道中夹杂着异香,柳香芸闭着眼合上小嘴,脖子一仰,咕咚一声就咽了下去。
“看,柳儿全部都吃完了。”
除了最开始几次外,每一次吃完,柳儿都会特意展示一番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腔儿。
“真乖,真好啊。”
感叹一声,潘安阳拉过柳香芸就搂抱在怀中。
“夫君,柳儿好爱你。”
依偎在怀中的柳香芸使劲往里蹭了蹭,正是因为爱,她才会满足夫君任性的要求,才会如此大胆地宣泄自己的爱,要知道在常人面前,柳香芸永远是个端庄贤淑,不争不抢的女子。
“我也同样喜欢香芸。”
潘安阳拍着柳香芸的背,就像安慰孩子一样。
怀中的温香软玉抬头,一双善睐明眸带着情欲望向夫君,脸上的酡红还未消去。
“夫君,可不可以帮柳儿也解决一下,柳儿怕……怕忍不住了。”
柳香芸的声音微微发颤,不复软糯之感。
“香芸如此主动么?”
这倒是让潘安阳有些意外,主动在荒郊野岭中承欢,是一开始柳香芸极度抗拒的。
想着想着,一只手伸到柳儿的绿罗裙下,却被另一双小手抓住手腕。
“就……就只用手,好吗……”
美人的声音还是发颤,潘安阳顿时明白了,她大概是怕精液留在体内,又没法洗澡去除,会在外人面前出糗。
“好——”
他温柔摸了摸香芸的头,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转过身去。
马车是极为宽阔的,伸展开一个人的身子绝无问题。
柳香芸乖乖趴伏在车厢中,撅起臀儿来,可惜下面的风景被坠下的绿罗裙挡住,窥视不得。
那男人掀起罗裙,就看见一件颇具现代风格的丝绸内裤包裹住了幻想乡,而内裤已然被染湿,显得淫靡不堪,惹人遐想。
拉扯下内裤的一瞬间,美人呻吟了一声,只见那粉红的阴穴和被淫液沾湿了的芳草,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马车车厢之中。
“夫君……快些……”
美人羞红了脸,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羞耻,开始催促。
“好,好。”
潘安阳也不含糊,现在主要的任务是给美人泄火。
几乎没有前戏,他直接就将两根手指放入进去,深入到了敏感带,美人一阵呻吟,因羞耻而异常兴奋,不自觉出了更多的水。
熟知美人敏感带的潘安阳,开始用上自己的浑身解数,抠挖抽插一同进行,每一下都顶在了美人的花心,每一下都带来无与伦比的刺激,前方的美人娇叫连连,却不敢大声,所以又捂着嘴闷哼。
“嗯——嗯哼——嗯啊——”
不论多少次,将最隐私的地方暴露给别人,柳香芸都会感觉羞涩,而现在在车厢中,更是羞耻得心中瘙痒。
在这样的氛围刺激和娴熟的技巧下,几乎就是瞬间,潘安阳就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牢牢吸住,而美人再也忍不住,绷直了身体,双目迷离,吐着舌头大声叫了出来。
“咿呀——咿————”
大股大股的淫水喷出,那粉嫩的穴儿一张一吸,很快排尽了所有的水儿,潘安阳细心地用法力包裹住这些散发着异香的白带,再用烈火咒烤干,一点痕迹不留。
“呼呼——呼——”
没了力气的美人瘫软在车厢中,但玉臀儿还是撅翘着。
潘安阳心中怜惜,自觉用了清水咒,召来清水,冲洗了那萋萋芳草和穴儿,敏感的柳香芸差些又燃起了欲望,还好他及时给小娘子套上了内裤。
“夫君,可以抱抱柳儿吗?”
脸上泛着高潮后的潮红,柳香芸喘息着问。
而潘安阳岂能拒绝这小要求,靠过去紧紧抱住了这小娇娘。
“嗯——”
柳香芸还是习惯性往里蹭了蹭,高潮后没了骨头似的躯体更显娇弱。
…………
驿站老板诚不欺人,果真是中午出发,下午就到。
这长鱼儿县离潘府大概有千里左右,如果不是潘安阳用了驷车,马儿走走停停大约也要花上不少时间,而且这灵马,恐怕不是日行千里,而是日行两千里。
到了地方,还有专门的人引导。
“马儿马儿这边请——”
门口一个站人摇着铃铛,灵马就跟着铃铛走,在驿站中,这马的地位和卖身给驿站的站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尤其是,拉车的还是四匹灵马。
站人将这尊贵的驷车引导到后院中,然后才礼貌地将车中的两人请下车来。
柳香芸被潘安阳牵着下车时,那站人看见了,直惊为天人,手上的铃儿也忘了摇,柳香芸这才想起在车上的时候,她将易容撤了,忘记施法重新改变了。
“走吧,香芸。”
夫妇二人在马车上已腻歪了一路,现在还是这样如胶似漆。
门口的掌柜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见了来时的灵马驷车,又看见面前男女的华贵衣物,热情不已。
恰好潘安阳对这长鱼儿县不甚了解,便和这五冈驿站的掌柜攀谈起来。
原来,这长鱼儿县之所以叫长鱼儿县,是因为此地渔产丰富,毕竟临海,收获的鱼儿都又长又肥,所以就叫长鱼儿县。
而当他问最近此地的大事时,那掌柜神秘笑笑。
“海珍楼和东芝客栈,明日将举办一场私拍,这拍卖可不得了,听说此地钱赵李三家都会出动,敝人也有幸拿到一张请柬。”
“请柬?”
“对对对,就是这个,客官您看——”
这小老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大红封面的请柬,封面有一行烫金的字,写着【东海拍卖入场柬】。
“哦?可否让我看看?”
“公子请看。”
小老头递上请柬,潘安阳反复查看,却觉气机一动,于是暗中用梅花易数推算。
这场私拍,果然有机缘。
“不错的见识机会,我还没参加过这种拍卖。”
递还了请柬,潘安阳点点头。
“开个价吧。”
“嘿嘿,公子,我这请柬可是好不容易拿到的。”
“不卖我就去下家。”
他不想浪费时间,以他的卜算法,可能测着测着,路上就捡到请柬了。
“别别别……二两银子我就卖了,就二两。”
丝毫不拖泥带水,潘安阳付了钱,就带着柳香芸走了,而他的目的明确,以卜算定夺,机缘在哪他就住哪,这个县里,各家族长也不过炼气高阶,而筑基期,似乎只有城主罢了。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
念着口诀,手中拿着八卦盘,此次的机缘具体在哪还需要再次确认。
八卦之盘,方位为乾。
“果然是私拍……”
乾之方位,正是那东芝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