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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十六

  陈夏云,这个有着和刘冬芸类似名字的女人。因为午托中心的放假,加上离春节放假还有十多天的时间,这个时间又是市里最需要做家政的钟点工,陈夏云就找姐妹帮介绍,来到市里帮工。

  昨晚陈夏云好不容易和天天跑外卖的儿子黄尚武见上一面。看着儿子那辛苦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心疼。就从儿子嘴里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刘冬芸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晚儿子强奸她以后留下的。半年来的提心吊胆,终于还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说刘冬芸和韦绍业现在是不说什么,可谁知道他们留着这个孩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那案子还挂在那呢。

  陈夏云偷偷问了人,这个只要是做个亲子鉴定,那儿子强奸的罪名是很难洗脱的。本来儿子做完那事跑回乡下躲了段时间,又到市里来打工,陈夏云觉得,儿子怎么也不可能遇到刘冬芸的。而且就算遇到也,也不一定能认的出来。这下可好,刘冬芸不但认出了儿子,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儿子的。这可怎么办啊。

  陈夏云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刘冬芸,她心中充满了对刘冬芸的不安,回想起那些刘冬芸对她的照顾,心情愈发复杂。

  「她一直是那么善良和体贴,」 陈夏云在思绪中轻声自语,「芸姐从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她总是关心我,照顾我,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陈夏云闭上了眼睛,回想着那些刘冬芸的举动。她能够清晰地记得,自己阳的时候,是刘冬芸在为她熬汤,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可自己那个混小子,竟然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在知道那个欺负了刘冬芸的人是自己儿子的时候,却只想着让儿子去避风头,没有让儿子去自首,自己是糊涂啊。

  不行,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面对面的和芸姐韦哥,道个歉。哪怕是他们要报警,那自己和儿子也罪有应得。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县里。

  站在刘冬芸家门口,陈夏云又不知该如何去敲响这个门,自己的手是那么的重,重到她没有一丝力气可以举起手来,敲响这个门。自己的手又是那么的轻,轻到都已感觉不到手的存在。

  这道门就像块巨石一般,挡住了她走进这个她来过多次,早已熟悉的家。她害怕一打开门,面对的是怒火、失望和无法挽回的关系。可是自己有地方躲吗?

  终于,陈夏云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迈步走向那扇门。她告诉自己,无论刘冬芸和韦绍业如何回应,她都必须要为儿子的行为承担责任。她甚至准备好了最坏的结果,如果他们选择报警,她和儿子都必须为此承担后果。

  门铃响了。沉默了几秒,门缓缓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韦绍业。

  韦绍业还没从与刘冬芸的谈话中回过神来,看着陈夏云的眼神有些恍惚和迟疑。

  「韦哥,我……」 陈夏云试图开口,但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阿姨?有事?」韦绍业看着陈夏云手里拎着的鸡鸭肉。

  「嗯,那个芸姐不在家?」

  「哦,在,进来吧」

  「谢谢,韦哥。」

  陈夏云进到屋里,见到刘冬芸靠在沙发上,手在腹部轻轻的摸着。

  「陈阿姨?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市里做钟点了吗?」说实在的,刘冬芸猜到了如果陈夏云和小武见了面,小武一定也会告诉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此时此刻,要说刘冬芸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陈夏云了。因为她没想好,没准备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夏云,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陈夏云。

  陈夏云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乡下人的朴实让她不在犹豫,双膝一跪,跪在了刘冬芸的面前。这下一来,可把刘冬芸吓到了,急忙伸手去扶,可是奔重的身体,让她有些力不从心。「陈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芸姐,我对不住你啊。那晚我们家小武他……是我让他躲回乡下的……我……」

  韦绍业这才知道,老婆肚子里孩子的爸,原来就是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陈阿姨的儿子。

  对于陈阿姨的儿子,韦绍业其实映象并不深,只是隐约的知道初中毕业以后,因为家里穷,主动放弃了高中,出来打工。听说初中时候的学习成绩也还算是不错的。年纪应该和壮壮差不多吧。这样的男孩子,就是老婆说要和他一起抚养肚子里孩子的情人?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陈阿姨,你快起来啊,老公还楞着干嘛,快扶陈阿姨起来啊。」

  「陈阿姨,你起来吧」韦绍业伸手把陈夏云从地上扶了起来。心里想,「陈阿姨,以前不过是跟着孩子那么叫。这以后可就真的是阿姨了。」

  「陈阿姨,你还敢来着,不怕我报警吗?你知道你是在包庇吗?包庇也是罪!」韦绍业说到。

  陈夏云被韦绍业的言辞刺痛了,「韦哥,我今天来就是来赔礼道歉的。我知道小武那是犯法了,我包庇小武让他出去躲事,也是犯罪。如果您和芸姐要报警,我也不会跑的。可是,芸姐这肚子里的孩子……韦哥,我和小武……韦哥给我们个赎罪的机会,可以吗」

  「老公,别急,你先做下来,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怎么大了,这个时候报警,那不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吗?这个县城才多大啊?」

  「陈阿姨,我理解你包庇小武的做法,都是孩子的妈,换了我,我可能也会那样做的。至于小武……我……刚才我还在和你韦哥讨论这个事。这样你先回吧。」

  陈夏云缓缓站了起来,给刘冬芸鞠了个躬,她的眼睛充满泪水,看着刘冬芸,然后转向韦绍业。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真诚和忏悔。

  「韦哥,芸姐,我真的知道我和小武犯了错,小武和我都必须为我们的行为负责,我也真诚的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来弥补我们的过失。」

  韦绍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陷入了沉思。刚才刘冬芸说,想要孩子他爸,做她的情人,不仅仅只是床上的情人,是一起抚养孩子长大的情人。老婆这是想家外有家。这个情人是小武?

  老婆和小武在床上是什么样的呢?韦绍业不知怎么心思又跑到了床上,老婆在床上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每次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就算是他状态好,顶多也就是喘一喘粗气,好像几乎没叫过床。

  陈夏云什么时候走的,韦绍业已经不知道,他一直就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刘冬芸实在看不下去,轻轻的在他身边坐下,手轻轻扶在他的膝盖上。

  终于,韦绍业怀着复杂的心情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老婆,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好好的,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其实……其实,你就是要和小武一起,我也不会反对的,只要你还爱我就可以!当然这一切还是先不告诉壮壮了吧,我……」

  韦绍业的突然同意,让刘冬芸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很久,「谢谢你 老公」

  就在这时,刘冬芸的手机铃声响起。轻轻拍了拍韦绍业的膝盖,一手接拿着手机,一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刘冬芸一边听着,电话,脸色慢慢变得不那么好看。不一会儿,她放下手机,对韦绍业说到「老公,是壮壮的班主任打来的。就在刚才壮壮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老师要我们马上过去。」

  韦绍业的脸色也变得复杂,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过去,反正明天他也要放假了,不过就是提前一个晚上。老婆,你看看有没有要拿的东西。我们马上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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