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维亚的伯爵府邸在城南处,那是一幢奢华到令人咋舌的建筑。砌墙的砖用的是北地出产的上品黑琉璃石,看着庄严肃穆。水晶石铺就的小径两旁是具有神秘东方风格的园林设计,曲径通幽,散发着天然的美感,府邸之内每十步都立着一根路灯,灯芯用的就是赫尔维亚自产的极品光元素晶石,因此即使在黑夜,伯爵府也亮如白昼。
罗杰一行人随着格瓦斯来到侯爵府,一行人行走在园林小径里,一边欣赏,一边聊天。
「格瓦斯,你们家可真不赖。」罗杰摸着下巴想着,以后自己的家也得搞这么一套。
「不赖吧?」格瓦斯神气得很「我老爹死前搞的,据说是请了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老人做的,花了我老爹不少钱呢。」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伯爵府的议事大厅。因为进来之前格瓦斯已经跟下人交代过了,所以此时的芭芭拉夫人就在里面等候着他们。
几人踏进们去,就在大厅之内放着一张夸张的大长桌,上好的木料打造的桌子后面,一位美妇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观其容貌大约有三十出头,真实年龄应该远不止。虽然已经有格瓦斯这么大一个儿子,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有的,只是成熟稳重的气质和简约大气的妆容。
女人的头发是柔顺的墨绿色,被她高高盘起,连鬓角也盘得不留一分,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威严。天鹅绒编织的华服穿在身上没能掩盖住她傲人的身材,只给她多添了一丝贵气。
这个女人的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女王一般的气场。在罗杰见过的女人中,只有索菲亚能与之一拼。
「辛迪主教,上次在您的就任仪式上只匆匆见了一面,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女人热情地站起身来,给了辛迪一个热情的拥抱,「这次,我定要好好地招待你。」招呼完辛迪,女人又转过身来,面对着罗杰。她的身材高挑,站在那儿居然比罗杰还高了一点。
「这位应该就是『圣使』罗杰先生吧?」
罗杰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我就是罗杰,很高兴认识您,芭芭拉夫人。」
女人伸出手跟罗杰微微碰了一下,而后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海黛拉,似乎看到了海黛拉身上的妓女装束,她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几位,都请坐吧。」芭芭拉夫人朝他们使了个请坐的手势。
几个人依次落座,格瓦斯则来到了芭芭拉夫人的身旁,站在那儿候着。跟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同,在母亲的面前,格瓦斯显得老实得多。
「这次圣使和大主教一起光临赫尔维亚,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吧。」芭芭拉夫人将身子舒柔地躺靠在座椅上。
罗杰开口道:「是的,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帝国税收一事。」
芭芭拉夫人秀眉一蹙:「这事,我已经跟侯爵夫人表过态了,她应该还没有告诉二位吧?」
罗杰摇头:「夫人已经跟我说过了,只是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芭芭拉夫人冷冷一笑:「商量?其实您不应该跟我商量,您应该跟我们赫尔维亚的人民商量。你们可知道,自从帝都那边下了那道见鬼的旨意后,我们赫尔维亚流出了多少光系晶石。如果换成黄金的话,都可以装满他们皇室的金库了吧!」
罗杰点头道:「这个我也略有耳闻,这种特殊的税收确实让赫尔维亚蒙受了不少的损失。」
「所以,圣使大人,我们的矿坑如今已挖深了不知道多少,矿工们没日没夜地忙活,几乎将矿坑的开采年限缩短了近十年。我并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是如果皇室如此涸泽而渔的话,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罗杰提醒道:「只不过,你现在如果断供这些东西,无异于跟皇室作对,那是叛国的罪行。」
芭芭拉夫人不屑一笑:「叛国?如今的皇室可不值得我们效忠。您看看国王这几年都昏庸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一点国君的样吗?要打仗,我们随时欢迎。赫尔维亚的子民最不怕的就是战争。」
罗杰暗暗腹诽,这女人嘴上说着不怕战争,那是因为她是躲在战争之后的当权者,如果她只是一个平民,或许就不会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了。只不过她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至少现在的帝都确实是堕落了。他有预感未来西境势必会与帝国有冲突。
「我也知道赫尔维亚人都是勇武的战士。但现在还不是跟皇室闹翻的时候。所以这次我们来,也是代侯爵夫人跟您说一声,忍一时,等待更好的时机。」
「如果你们这次来是说这个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几位都是尊贵的客人,我会为你们准备好休息的厢房,愿你们在伯爵府内能够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芭芭拉夫人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里,分明藏着杀意,「至于帝都来的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能够将他们劝走最好。如果不能,明天我就会把他们都杀了!」一番谈话不欢而散,罗杰见暂时无法说服芭芭拉夫人,只好先作罢,告辞之后,带着海黛拉和辛迪来到了芭芭拉夫人所准备的厢房里。
用餐洗漱后,很快到了深夜。
「辛迪,海黛拉,等下看好我的身体。」罗杰躺在床上,朝两个女人交代着。
「放心吧少爷。」辛迪顺从地坐在他的身旁,轻轻地为他捶腿。
海黛拉点点头,身后的六条狐尾悄悄地关上了门窗。虽然她不知道罗杰要做什么,但她清楚,只要保护好他就对了。
罗杰软软地瘫倒在辛迪怀里,后脑勺枕在她的酥胸上,左眼邪咒之瞳开启,一阵诡异的紫色光芒霎时在房间内绽放开来。
灵魂离体,罗杰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驿馆。
赫尔维亚的驿馆是专门招待帝国使臣的,所以装潢十分豪华,罗杰只消在附近逛那么几步便轻松找到了。
驿馆内帝都教会的一行人都在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
罗杰找到了那个领头的,二话没说,灵魂就潜进了他的身体里。
随着邪咒之瞳的开发,罗杰现在即使不吞噬他人的灵魂,只要将自己的灵魂潜伏在某人的身体上,就可以趁机窃取其记忆。当然,这种瞳术一般只能用于对付一些精神力平常的人,如高阶的战士和魔法师,他们的精神力和意志力过于强大,是无法被窃取记忆的。
显然这个叫史密斯的教会走狗并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罗杰只是稍微一搜索,就从他的记忆中窃取了大量的信息。
作为教会的中层,他所参与的是物品的运输一事,近几年多在北地和西境行动,替皇室征收税负。虽然收税这种事本身因该是税务官的职责,但是由于近两年皇室和教会的联系日益密切,他也被授予了男爵的身份,并加入了帝国的税务部门,成为了一名收税官。
罗杰心中暗道:「这帝都的官制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再往下深挖,罗杰发现史密斯记忆里的皇室正在疯狂地从帝国各处征收矿物,而且还在帝都城郊建了好几所兵工厂,没日没夜地炼制着兵器。但奇怪的是,成批成批运进去的矿石原料,最后却像被蒸发了一般,从没有一件兵器出现在战士们手中。
另外,自从圣女献石大教堂被毁之后,幸存的教会人员除了少数前往新教堂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往圣地追随圣女去了,另外的一小撮则前往西境意欲追随圣使。帝都教会由于人手不足,只能放下招人的门槛,广收各种之前被逐出教会的失德者,破戒者。他们听从李维斯特的命令,在帝都内大肆诛杀所谓「异端」,搅得帝都人心惶惶。
如今的帝都教会,与其说是教会,更不如说是披着教会外衣的鹰犬。
不过这些消息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室原本也没让他们征收那么多矿石。也许本身也知道涸泽而渔的道理,皇室要求的矿石量一直都是在较为合理的程度,只是他们没管好手下这班利欲熏心的走狗,在层层的盘剥加价之下,才到了如今这个令人难以承受的数目。
「原来如此。」罗杰对帝国如今的腐败深恶痛绝,但现在生气并没有什么用,他需要做的,是将更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
以一串名单,史密斯所知的,在收税过程中贪墨的人员,以及他们所搜刮的资源及金钱的数额,罗杰将这些信息却都牢牢的刻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而后,邪咒之瞳,解!
罗杰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长时间的运行瞳术让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汗水浸透了,顶着嗡嗡作响的脑子,罗杰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辛迪,给我倒点墨水!」
罗杰拿起桌案上的鹅毛笔,并从桌子内翻出了一张没写过的纸。
海黛拉贴心地用手帕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问道:「罗杰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很重要的事。」
罗杰点点头,连忙沾上了辛迪递上来的墨水,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