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公孙如送走之后,笙笙的院子里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笙笙或许还能忍耐,但在有过陪伴之后又突然孤独,笙笙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这两天来笙笙尝试着跟树上的阿七说话,但是阿七这个人少言寡语,弄得笙笙像是在跟空气说话。
“阿七,你说寒烟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也不知道轻云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
“阿七你都不会无聊的吗?”
说着说着笙笙就有些口干舌燥,她从树下的石凳上起身,想去房里倒杯水来喝。
笙笙才走了两步,一道影子就笼罩住了她的身体。笙笙下意识抬头,但下一瞬她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怎么了?”笙笙的身体被阿七抱了起来,她怕自己摔下去便伸手环住了阿七的脖颈。
阿七没有说话,他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阿七抱着个笙笙也依然身轻如燕,短短几息的功夫他就躲进了山林中。层层迭迭的树影遮挡住两人的身形,山间的清风拂过笙笙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
笙笙觉得阿七突然出现这种举动肯定是有其用意,她暂时不敢说话,等阿七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她才小声开口。
“阿七,你怎么突然把我带到这来?”
阿七似乎很喜欢待在树上,若只有他一个人还好,但再加一个笙笙,那笙笙就只能坐在阿七的怀中,脚上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
好在阿七还未开窍,对于他来说男女并无区别,只要不是赤身裸体贴在一起,阿七都无所谓。
“有杀气。”
这样简单的回答还是没办法让笙笙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阿七这么说,那么暂时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阿七大概是因为常年训练,所以他看起来身形非常精瘦修长,像是刚刚抽条的少年。最重要的是,阿七的身上太硬了,不是硬邦邦的骨头就是紧实得估计戳都戳不动的肌肉。
这样说起来笙笙觉得坐在公孙如怀里舒服多了,因为公孙如的肩膀很宽,虽然有肌肉但没阿七的这么硬。公孙如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名贵柔软,不像阿七的这么粗糙。
笙笙坐得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动了动。
“阿七你能先放我下来吗?”笙笙其实也不太想这么麻烦阿七的,但是她屁股疼。
阿七从树上站起来,他把笙笙放到了树下,然后自己又迅速地上了树。
笙笙用手拨开了树根上的落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她仰头去看阿七,问道:“阿七你很喜欢待在树上吗?”
阿七答道:“只是习惯。”
“阿七,我发现我好像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一直叫你阿七也不太礼貌。”
阿七的眼神眺望着愿望,他答道:“我的名字就叫阿七。”
笙笙愣了一瞬,她不知道阿七是不想告诉自己真名,还是他真的只有这个名字。
看阿七那孤冷的性格,真相大概率是后者。说不定阿七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方便称呼的代号。
笙笙靠在树干上,她在想,阿七突然感觉到的杀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否因她而来。
按道理来说姜云成答应了要保护她,那就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笙笙的想法是没有错,但如果冲着她来的那个人是姜春生呢?
姜春生在今早得到了笙笙在寒露庵的消息,这次他没有像去公孙府一样大张旗鼓,而是准备自己独自一人偷偷潜入。
时至今日,姜春生都无法对笙笙的不告而别释怀。姜春生恨笙笙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恨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春生急迫地想要将笙笙捉回自己的身边,他已经在笙笙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情绪和时间,哪怕笙笙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笙笙必须嫁给他,必须待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他的哥哥也别想动摇他的决定。
少年人的感情热烈汹涌,又夹杂着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埋怨还是愤怒的情绪。
姜春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被阿七误以为是杀气,他第一时间就将笙笙带走,让姜春生扑了个空。
姜春生虽然没能找到笙笙,但他对笙笙身上的气味十分熟悉。姜春生可以确定笙笙之前就是在这里生活,他本来以为笙笙肯定被他哥送出了云京,想要找到会很困难。
但姜春生没想到笙笙居然一直待在云京,还来了寒露庵成了尼姑。
笙笙就算是当尼姑也不想嫁给他吗?可从前的那些绵绵情意又算什么?全都是骗他的吗?
姜春生就不信笙笙真的不回来了,他就在这里等,但等来的是姜云成的人。
丁飞晨对姜春生行了个礼,然后道:“少爷,属下奉王爷之命来接您回府。”
姜春生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丁飞晨,他道:“今天我若是不能将人带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丁飞晨背后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让姜春生乖乖回去可是个硬差事。
“属下也只是奉命而来,还请少爷能体谅一下。”
姜春生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体谅你们?而且笙笙来这里,恐怕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你们都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好玩吗?”
丁飞晨立马躬身道:“属下不敢。”
其实姜春生自己也明白这些下属根本就没那个胆子,下命令的人是他的哥哥姜云成。但是他无论怎么在他哥的面前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哥都会以他还小不够成熟来替他做决定。
明明他已经十八了,再过两年便能及冠。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确定自己现在所做的决定在未来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