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贷这个事情,我自己抗住就好了,作为顶梁柱,这是男人本就应该负的责任,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嫂子。
晚上迷迷糊糊的,我起夜,却听到卫生间里面有人在低声抽泣。
“黄冠华,你真得好狠啊,就这么骗着我,要把我骗到什么时候?”
柳如是哀怨着,如泣如诉的说,这个女人说话很特别,她就算是生气,也让你觉得她只会柔软的向你倾诉。
那边的电话里,是一个带着港式口音的男人,“阿妹啊,不是我骗你,实在是这里真的不能收养女孩,我要是带回去,我家长要掐死我,现在好了,我已经说服了我阿爸阿妈,你把秀秀给我吧,我能在香港给她最好的教育!”
我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想推卸责任,那你后面还回来找法院,要女孩干嘛?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把黑锅推到爹妈身上吗?
柳如是这女人虽然痴情,但她不傻,她只是陷入了自己盲目的坚持,一时间无法自拔了。
当我把她唤醒之后,柳如是就像历史上的柳如是一样,非常的坚强,有人说,历史上的钱谦益就是有十个,捆起来也比不上一个毅然跳江的江南名妓柳如是,钱谦益跳江水太凉,然后去给满清当走狗,而柳如是却纵身一跃,芳名留香。
我眼前的这个柳如是,就好像那个时候的柳如是。
擦着眼泪,柳如是决绝的说:“你想得美,秀秀是我的骨肉,不管我好我坏,我都会给她我的所有,我才不会把孩子给你这个烂人!”
黄玉华,大概是一个香港的富二代吧。
他在电话那头突然威胁的说:“柳如是,你别太自以为是,小心我去大陆告你,我有的是钱,就大陆那些法官,只要我给钱,他们都会把孩子判给我,到时候一毛钱都别想拿到,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逼我!”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然后厕所里的柳如是黯然痛哭,抽泣声带着幽怨如泣如诉,绵延不绝。
我在房间里听得心烦,我就走到厕所旁边,敲了敲玻璃门:“柳小姐,能聊一下吗?”
“啊?打扰到你了吗?我这就出去。”柳如是赶紧擦擦眼泪,然后小心的避开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这会儿发丝凌乱,眼角的眼泪怎么擦都止不住,发丝被眼泪打湿,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指了指客厅,说:“当然不是。既然心里不舒服,正好咱们可以聊一聊,反正我也睡不着。”
看起来柳如是是想拒绝我的,然而她刚张嘴,随后又点头答应。
我看得有点心酸。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随便,我觉得我是为她好,可能人家姑娘还觉得自己一个人更安静,更舒心。
给柳如是泡了一杯红茶,我笑着说:“家里也没有那么好的茶叶,早上你在办公室喝到的正山小种,我可拿不出来了。 ”
“没事,其实我对咖啡、红酒倒还了解一点,红茶我还不是很懂。”
柳如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品茶是非常的严谨,一板一眼分明就是受过专业的教育,她们这些名媛,可能十二三岁以后就都把精力花在这上面了。
品茶、衣着打扮、高雅品位、察言观色、一步一行,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呈献给顾客的,当然就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上海滩名媛。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人生对调,我再上大学的时候绝对不会碌碌无为。
“啊,您说吧。”柳如是看我久久没说话,小声的邀请。
我组织一下语言,说:“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没有那么必要真情,在吴松,真情太廉价,我也追过女孩,最后都是舔狗到最后,只能一无所有。做最好的自己,自然就会有人追求你,真得。”
“舔狗只能一无所有?”柳如是闻言不但没有效,反而深深的感慨:“话糙理不糙,确实啊,只能一无所有。”
我看我说了一句俏皮话,反而让人更郁闷了,我赶紧补救说:
“所以才要做最好的自己,自信自强,现在网上到处都在传什么反鸡汤,毒鸡汤,我是不太喜欢,我觉得,人一辈子过得怎么样,都不需要去看别人过日子,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也赶紧整理好心情,说不定你就到养生馆里面工作了呢。”
柳如是冲我温柔的笑笑,忽然问我:“那当你听到你还有每个月好几千的房贷要还的时候,你心情为什么会这么稳定?”
“你听到了??”我惊讶的说。
“嗯,你嫂子让我叫你记得关热水器,但是在门口不小心听到的,不要介意。”柳如是脸色一红。
我摆手说:“无所谓吧,其实我躺在医院里面的时候,甚至觉得这辈子都完蛋了。但是你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反而比以前过得好了一点,所以,加油吧,明天要笑着起床。”
劝人这种事情,多说无益,我看能说的我都说了,我就准备回房间。
柳如是忽然拉住了我的手,面带犹豫的问:“如果我去你们养生馆,能提供法律帮助吗?”
我哈哈一笑,安慰柳如是:“不只是法律援助,我们老板都会亲自下场帮忙的,像你这件事情,老板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放心吧。”
我的话似乎给了柳如是一些激励,她面带微笑,哼着小调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
我赶忙一个翻身,正好看到叶紫的手还比着手势,正对着我那里的位置!
我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对叶紫说:“叶姐,你天天早上这样,以后我那里要是不行了,我就找你赖账了啊!”
“哼,找我赖账?我问你,怎么我一天两天不在家,你就又找了一个妹子回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叶紫面露不豫,红色的泪痣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看着她的手,我知道我要是不能给我好好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就真的要弹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