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颇有些矜持地端起杯子,说:“小李,容我卖个老,你满杯,我一口。”
那端着杯子的手甚至也没虚伸一下,只浅浅地抬了抬。
李天冬心里明白,他是瞧上不自己一介布衣的身份,眼光在他脸上瞅了瞅,也就笑着说:“也好,马主任最近肝有些不舒服,能少喝就少喝些,来,我一口干。”
就一仰脖子,将酒灌进了肚子里。
马万却端着杯子没动,露出怪异的表情,问:“小李,我跟你这是头一次见面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肝不舒服的??”“哦,我见你面目红赤,眼里布满血丝,且两边脸颊泛黄,呼吸气短,估计是肝气郁结或郁久化火,循经上行,阻碍肺气之肃降,灼肺伤津。”
李天冬笑了笑,“当然,只是猜测,如果让我搭一下脉,就可以更确定了。”
马万似乎要成心试他一试,竟当着众人的面伸出手腕来。李天冬搭过脉后,确定他是肝气不舒,当下将由此可能引起的各种症状都说了出来,比如易怒易躁,头晕恶心之类的。马万一听,竟是全都能对上号。当下也不再托老了,老老实实地将杯中酒喝光,说已经去看过老中医,正是这般说法。
李天冬小露一手,让众人对他另眼相看了,作为邀请他的人,王主任也感到面上有光,笑说:“小李可是个全才,不仅对传统中医有研究,且对中国古代玄学更是精深,依我看,他日成为一代国学大师也是极有可能。”
一个秃顶的人说:“我对室内风水也有所涉猎,本来是不相信一个年轻人也懂这个,不过参观了王主任的新居后,甘拜下风了。”
王主任又向李天冬介绍道:“小李,这位是市人事局的顾光良处长。”
李天冬于是又拿起酒来敬。顾光良倒也干脆,一口喝了,又说:“小李,我有些不明白,室内风水历来讲究藏风聚气,最忌两头通风。可王主任的新房客厅连接着餐厅,又一头直通阳台,另一头与窗户相连,如此一来,那财岂不全都吹散了?何不在客厅与餐厅之间设一道屏风或墙阻挡?”“顾处长竟然也是同道中人,失敬了。”
李天冬拱了拱手,解释道:“现代风水与传统风水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所谓藏风聚气,在古代建筑中可以轻易达到,但现代建筑已经是另一个概念了。通常来说,藏风聚气更合适布置在卧室里,至于客厅上,有对流风,也有左右逢源的意思。另外,不知道顾处长是否注意到,王主任的房子前头有条河,此水对王主任新居的风水意义重大,既有阻住散财风势的作用,也有源源不断的喻意。”
顾光良如梦初醒,不断点头,竖起拇指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希望以后还有请教的机会。”
又对众人道:“高人,确实是高人!”王主任更是觉得有面子,哈哈大笑,说:“他若不是高人,我怎么敢带他来跟诸位喝酒呢。哎,谢队长,你怎么不说话呢?”他问边上一个光头的大汉。
谢队长摸着光头,淡淡地说:“王主任,我傻大粗一个,只会喝酒,哪懂得这些东西。”
大家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王主任对李天冬说:“小李,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等等。”
李天冬拦住他,“王主任,你先别说,我来猜猜这位大哥的身份。”
“哦?”王主任和几个人都来了兴趣,连自称傻大粗的谢队长也忍不住好奇地侧耳聆听起来。
“这位大哥印堂光明,山根丰满,川字纹直透天庭,边城骚马骨起,身材魁梧,肌肉结实,印堂有伏犀贯顶之骨,且眼中自有一派罡气……”
李天冬沉吟半晌,一拍桌子,叫道:“大哥一定是警察,只有警察才有这般气势。”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哗然,连道神奇。李天冬却暗自发笑,昨夜王主任便说要介绍他认识一位可以帮他解决类似遇到混混问题的人,今日就他们四个,其中三人的身份已经知道了,再看这位谢队长,骨骼粗大,眼里脸上都流露着一股满不在乎的傲气,而且,他额头及发际中还有一道长年戴帽留下的痕迹。起先李天冬有些怀疑他是城管,但想到王主任说的话,还是确定他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