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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一番云雨过后,妻子在我怀里沉沉睡去了,看样子她是真的累了,如果不是我的突然归来,她可能真要晚饭后才会醒来。轻轻给妻子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刚才来的太急了,这才想起来今天来还没换录像呢,在手机上操作了下智能摄像头APP,这已经成了我每次进屋前的必备功课了。这些天屋子一直空着,为了显得真实一些,我调出了十多天前的视频。

  打开后才发现是去救雪凝那晚,我离开家的片段。我本想再切换另一个,可又有些好奇,那晚妻子在我走后干了什么,因为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那晚她却连杯子都没收,这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摄像头是被岳母偷偷藏在了进门房顶一圈灯带里面,可以看清整个客厅以及主卧床头的一部分。看着画面中妻子温柔的为我披上外套,目送我离开房间,心中不自觉涌起一阵温馨。

  可过了许久,妻子一直没有回到屋内,难道她紧接着就出去了?我快进几下,足有十分钟以后,妻子才回到镜头下,缓缓朝沙发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起来像是没有灵魂似的。

  妻子来到了沙发,快要坐下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在我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屏幕的,妻子手里一直拿着遥控,似乎是在快进。她在看什么呢?我心中不免好奇起来,因为电视上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大约过了5分钟,妻子忽然一抬手,似乎是关掉了电视。脑袋无力的垂进蜷缩的双腿间,她在干什么?一种不好的感觉传来,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抽泣。

  我有些搞不懂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电视里演了什么会让她这么激动?紧接着,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电视前,将一个东西拔了出来。

  我猛然想到当时电视上应该还插着李伟给我的U盘的,那天因为走的匆忙,我是没有拔下来的。我几步走到电视前,发现原本插着U盘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

  视频里,妻子拿着那个东西看了几眼,猛地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核桃夹子,连续几下,将它夹了个稀烂。紧接着她走向浴室,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传来……

  我几乎可以肯定了,妻子种种怪异的行为就是因为那块U盘。可那里面只是一些黄播视频啊,难道妻子觉得我看这些东西堕落了?可我跟她说过,这是李伟给我的,而且我敢拿出来给她看,肯定心里是没有鬼的,她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

  画面里,妻子从浴室出来后,情绪平稳了一些。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放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又拿了起来……就这样反反复复足有四五次,她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在手机上敲打着,应该是在给别人发消息。

  发去后,妻子将手机紧紧抓在手里,神情很紧张。她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似乎很想得到回复,又有些忐忑。反复几次后,一阵熟悉的微信提示音传来,妻子手里的手机似乎突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一下子掉在了沙发上。

  紧接着,妻子慌张的捡起了手机,在指纹解锁的时候,可以发现她两只手都在颤抖。太奇怪了!是什么人会让妻子这么反常?原本一直开朗活泼的妻子,会有什么事让她如此惊慌失措?

  难道是岳父出了什么事?可不至于啊。而且我感觉刚才应该是妻子主动联系的别人,按理来说收到回复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后妻子一直盯着手机,时不时按几下屏幕,应该一直在和对方聊着。看着妻子的俏脸时而双眉紧锁,时而怒目圆瞪,甚至到了后来又轻声抽泣起来。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绝对出事了!

  终于在聊了20分钟后,妻子迟疑的站起身,朝卧室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很缓慢,似乎很不愿意跨出这一步。随着妻子进入卧室后,房门缓缓关闭了,画面变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一直快进着,直到半个小时后,妻子推着一个行李箱,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的情绪比刚才好了一些,径直走到门口。离摄像头近了,才发现妻子刚才在屋里应该是化了淡妆,整个俏脸显得更精致了一些,不过妆容下隐藏不住的哀愁却让我看得心痛。这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她一定不是去了岳父那里,哪有知道自己父亲得病了,还有空精心打扮的?

  妻子低头在鞋柜里挑选着鞋子,纠结了很久,最后只是拿出了一双简单的小白鞋,看样子她并不想打扮的很漂亮。一切收拾妥当,妻子回头又朝卧室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应该注视的是挂在卧室床头的那张婚纱照……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格外的突兀,让妻子的身体不自觉晃了晃,紧接着她快步走到了门口。

  「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让你在楼下等着的吗?他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唉,算了,帮我拿着箱子!」因为在房门在摄像头的正下方,我看不到来人的样子。

  「哎呦……」

  「你小心点,电梯还没全开呢,就往上撞!别让人听见……」

  紧接着就是房门关上的声音,从始至终,男人只发出了一声「哎呦」,从声音上,我分辨不出来人是谁,但感觉应该岁数不大。

  看着画面再次归于沉静,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背叛!」我第一次将这个词语与妻子联系起来!曾经她在我心中是纯洁完美的存在,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正视妻子有了别的男人。

  真的要失去她了吗?其实之前妻子有太多的反常,只是我一直主动选择逃避,甚至在心里为她寻找理由开脱。说到底是我离不开她,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妻子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这十天里她一直待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突然我想到了妻子在三亚时的样子,她穿着比基尼在海滩灿烂的笑容,如今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眼中的风景。我的脑袋开始止不住的幻想起来,沙滩上会不会留下他们并排行走的脚印?海水中他们会不会肆无忌惮的相拥嬉戏?房间里他们会不会一起沐浴洗去一天的污秽?而夜晚里他们激情过后会不会共枕而眠?

  「不要…… 」一句发自心底的呐喊,彻底撕碎了我对爱情的美好想象,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一小时前,与妻子的温柔旖旎还历历在目,可如今看来却是多么的可笑。她那近乎补偿似的配合,在我现在看来,却说不出的恶心。尤其是她用香舌舔上我下体的瞬间,动作是如此自然,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转身死死盯着卧室的房门,那个女人,曾经深爱着我的女人,如今的心早已不知放在哪个男人身上。曾经的一切美好都被她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无耻的欲望!我恨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这一刻我彻底感受到了爱之深恨之切。我们一起努力经过那么多磨难才走到今天,她就这样放弃了吗?!

  可就在我想到曾经的种种过往的时候,妻子那纯真的眸子,依恋的眼神随着记忆猛地涌上心头,让我的怒火瞬间冷却了一些。那些海誓山盟不可能是假的,妻子从来不是一个以肉欲为中心的女人,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我下意识拿出了抽屉里的香烟,可看着那半包香烟,我刚刚平复的内心,又变得焦躁起来。

  「冷静!」我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首要的就是要查出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份。等等,如果是有人在这里抽过香烟,一定会被摄像头记录下来的。

  算着从明浩上次来这里庆祝到妻子离开只有一周的时间,这个男人一定在这段时间出现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7点了,不知道妻子还要睡多久,可急切的心情让我等不了了,不管了,能看多少算多少吧。

  我从明浩来过第二天开始查看起来,手指不停的拉动着进度条,可画面一直是静止的,直到我下班回家都是平平静静的,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除了妻子回来换了次衣服,别的都没什么异常。我一边查看着,一边扫视着卧室的房门,还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知不觉只剩下最后一天了。这天因为要去公司接待业主,我走的很早。妻子在我走后,一直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我快速拉动着进度条,眼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可她完全没有去学校的意思。这让我觉得很反常,平时她就算没有课也都会去学校的。

  大约在十点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妻子似乎早有准备,很自然的朝门口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敲门的节奏让我觉得很熟悉,似乎……似乎是明浩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之后一个肥大的身躯出现在镜头前,明浩一进门就扶着妻子的纤腰,似乎很着急的把她朝卧室里面推。

  看到进来的是明浩,我倒是放下心来。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去信任,那肯定就是李明浩。我不相信他会对妻子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就像他的手搭在妻子腰上,可我觉得没什么。

  我跟妻子恋爱了七年,明浩和她也是七年的老朋友了,曾经我们闹了别扭,都是明浩帮我们两边解释的。所以他和妻子的关系,远比普通朋友要亲密些。

  「别推我啊,就在这说吧,有什么非要进屋说的?」妻子被明浩神秘兮兮的样子,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琪琪,这不方便,跟我进来。」明浩说着还朝门口看了眼,很明显他在找摄像头,当初我和他说过这件事情。那么这样来说,他防备的人是我。可他和妻子有什么背着我的事呢?

  「不去,你不说明白,我才不跟你进去。」妻子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戒备。

  「哎呀,琪琪,大白天的我能干什么?再说,我对你还能有什么想法吗?进来吧!」说着明浩不顾妻子的反对,一把将妻子推进了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如果说刚才我对明浩还能无条件的信任,可在他进门后一阵鬼鬼祟祟的操作后,我还真有些动摇,这小子也太反常了。

  透过紧闭的房门,可以勉强听见明浩刻意压低的声音,但具体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正在我把声音调到最大的时候,忽然房门开了。

  「抽什么抽啊!天天让一凡跟着你吸二手烟,现在还跑我们家里来祸害!对了,我记得客厅有你上次忘在这的。」妻子跑出来,嘴上说着不让他抽,却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哈哈,凡哥不在乎这个!琪琪,真羡慕凡哥能找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你也去找个老婆啊,把那个张雪凝娶了吧,省的整天缠着一凡!」看来妻子确实挺在意张雪凝的,在明浩这里都想旁敲侧击探听些消息。

  「你别老听他胡说,雪凝那是单方面的,凡哥眼里只有你!」

  「好了,找到了。你出来吧,要是一凡回来看见咱们在屋里躲着,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妻子有些扭捏起来,犹豫着不想进屋。

  「别墨迹了,快进来,记着把烟灰缸拿进来。」明浩根本没给妻子多说的机会,直接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妻子生气的瞥了一眼卧室,还是把香烟跟烟灰缸拿了进去。看到这一幕,我有些纳闷妻子什么时候这么听明浩的话了,我记得他俩一见面就爱抬杠,一般最后都是明浩让着妻子的。

  紧接着屋子再次陷入沉静,我把手机听筒放在耳朵上,可还是听不清里面的对话,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非要在门上加个隔音条!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屋里传来了明浩的怒吼,我赶紧往后倒了一些,刚刚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反复听了几次,可断断续续只听出了一句话「早就劝你不要瞒着凡哥……」

  画面中,在明浩怒吼几声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可我注意到不正常的一点,妻子从始至终没有反击过,这不像她的性格啊!

  又是十多分钟的沉寂,房门再一次打开了,明浩叼着烟从里面走出来。

  「你自己想想吧,这种事情越早解释清楚越好,不然你们真完了!」

  「你别说了……」屋里妻子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声。

  「操!我他妈就是瞎操心!」明浩把烟头仍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甩门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妻子才从卧室出来,看她模样倒是一切如常,只是从她通红的眼圈可以看出她刚刚哭了很久。我终于松了口气。说实话,如果我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同时背叛了我,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妻子看到扔在地上的烟头,没说什么,默默的拿扫把清理了一下,随后将烟盒又放回了抽屉。

  根据这段视频透露出的信息,明浩这次来的目的肯定是和我有关,不然他不会拉着妻子躲到屋里。可他有什么事需要背着我私下去联系妻子?等等……会不会是那张诊断书?

  这个念头一涌上心头,似乎所有的疑问都解释清楚了。当初我曾经告诉过明浩千万不要来找妻子,所以他要瞒着我,怕我不高兴。而明浩对妻子发脾气,是因为妻子一直没有告诉我真相,他觉得夫妻间不应该隐瞒,所以一直到走都在斥责妻子。

  可明浩这家伙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我们婚姻的死结,在岳母回心转意之前,妻子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倒是有点被他感动了,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那现在香烟这个线索又断了,眼下唯一可以了解妻子动向的就是她的手机。刚刚我看了妻子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一切正常,甚至连何永恒的对话都查看了一遍。果真如妻子所说,他们上次的对话还是三个月前,已经好久不联系了。而且之前的联系也只是因为他们偶遇才加了微信,妻子问了何永恒一些我在单位的状况,其中甚至没有提起过张雪凝的名字。

  难道一直以来我误解何永恒了?他从没给妻子当过卧底?算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

  想到这里,我轻轻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妻子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干些什么。看我进来妻子放下手机,对我笑了笑,主动伸出了双手。

  如果放在从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妻子抱起,可今天在知道了妻子的背叛后,看着她的微笑是那么虚伪。我装作没有领会妻子意图,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妻子瞪大眼睛瞧着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冷淡。

  「老公,做了什么好吃的?」妻子温柔的说道。

  「那个……要不吃外卖吧,我这就去点。」妻子提醒之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把做饭的事忘在脑后了。

  「老公,你怎么了?有点奇怪啊!」妻子的玉手抚上我的脸颊,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没……没事,想吃点什么?烤鸭可以吗?」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刚刚我太冲动了,竟然忘了掩饰情绪。

  「好啊!这些天在医院,都没什么胃口呢。本来还想吃你给我做的呢……」

  「下次吧,刚才有些累了……那个……梦琪,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拿你的去点吧。」犹豫片刻,我没有喊出老婆,这个曾经让我无比自豪的专属称呼,如今却觉得很别扭。

  「怎么几天不见脑袋还出问题了,旁边不就是充电器吗?老公你到床上歇会儿吧,我来点。」妻子说着朝里面挪了挪,给我腾出了位置。这让我想再次查看她手机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看着她期许的眼神,我犹豫了,该不该上去呢?妻子一直看着我,双手再次伸了出来。我本想转头离去,可我舍不得。虽然眼前这个女人随时都会离我而去,可我曾经将所有的爱都给予了她,我实在无法说散就散。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却让我的泪水瞬间奔涌。我多想让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这个家……可我不敢说,真正坦白的一刻,就是她离我而去的瞬间。我只想趁着自己还能拥有她,紧紧地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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