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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远征

第三章:远征

  九月凉风,秋冷难禁。

  坐落北地的燕山派却热火朝天,五天后就是掌门人范仙洲六十大寿,到时宾客如云,一切用度都必须提前十天便着手准备,务求面面俱到,免得到时丢了九大门派的脸面。

  所谓中原九大门派,分别是:三绝门、天照门、绣剑门、金刚门、九华派、五形派、燕山派、真武道观和夜雨水榭,虽然不及中原六大武学圣地的历史悠久,也不及四大家族势力强盛,但也麾下弟子千万,称雄一方,有传承百年以上的武学绝技,根基极为雄厚。

  范仙洲最近心情特别舒畅,大弟子侯武,二弟子徐云志,儿子范楼观,三个年轻人在一年之内先后完成罡劲归元的境界突破,天赋之高,刻苦之勤,比自己年轻时还要强许多,上个月小女儿范清童又嫁给了图风镖局的少总镖头,从今往后东南十二道再无强敌,可谓一马平川,如此发展下去,燕山派在天下九大门派中的地位肯定也随之水涨船高。

  燕山亮银戟,东南自称王,八风千百里,仙洲独嚣张……这句当地民间童谣不单是说燕山神戟乃当代神兵利器,更是赞扬范仙洲的长兵刃武功乃江湖一绝,哪怕放眼整个中原武林,也仅有天照门枪棒和铁家霸王枪可以媲美。

  练武大厅正中,范仙洲手抚银戟,回忆青年时期纵横江湖的峥嵘岁月,也禁不住长吁短叹,如今这把年纪再难有什么武功进步或事业突破,十八岁时做过的「超越九门,晋升圣地」的美梦,就只希望弟子儿女们尽力完成了。

  他目前已经打算好,过几天借着自己六十岁生日,宴请同道群豪的时机,就把掌门宝座和燕山银戟传给大徒弟侯武,自己可以长居城中豪宅,同那几个俊俏年轻的小妾享受隐退的美妙人生,往后每逢三节两寿,千百弟子、数十师兄弟,满堂儿孙齐聚,这才叫真真正正的福寿双全。

  可是,一切都因一封盖有太极大印的信封而改变。

  「启禀掌门师伯,先天太极门六十三位师傅拜山求见,现已在山顶校场由大师兄接待着。」小弟子表情复杂双手递了拜贴。

  「客人来了怎么不去客厅?」范仙洲一怔,侯武办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会忽然礼数不周?反过来说,先天太极门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竟然不提前通知,而是贴随人到,简直毫无规矩,燕山派远不如人家势大,但也不能逆来顺受,他接过信道:「去知会你大师哥,我待会就到。」

  拜贴很简单,正文只写着:先天太极门风火殿殿主方独行,率门众求见燕山派群豪,欲领教东南称王之八风神戟,以印证敝派武功雄霸天下。

  范仙洲大惊,先天太极门有绝世武圣和皇甫正道坐镇天州,早已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怎么忽然上门挑战?莫非有弟子无意间得罪了他们?就算如此,犯得上写出「雄霸天下」这么煞气激烈的字眼吗?他隐隐觉得有莫大危险降临,立刻脱下绸缎长衫,系好灰衣短打,扎紧袖口,抽出燕山神戟赶向山顶校场。

  燕山大校场鬼斧神工,近乎是天生地长的一块平台,最多可容三百人左右,木桩兵刃遍布,大旗飞扬,显得气势不凡,此刻一行六十余人缓步上山,个个身穿黑色衣衫,兵器随身,神情肃穆冷酷。

  侯武见状大皱眉头,作客拜山不解兵刃,这哪像什么同道切磋,分明是强横踢馆!

  太极门众里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立刻抢了几步,快步上前见礼道:「无量殿冯奇勇见过侯少侠,近年久仰白袍银戟的英名,今日得见,幸如何之。」

  「冯先生不必客气,诸位自天州远道而来,是我们有失远迎才对。」侯武和一众师弟听这人说话客套,先消了几分火气,对方到底是天下第一大派,能不得罪最好就不要得罪。

  「你师父没在吗?」人群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长发后束,目如冷电,说话很不客气。

  「家父居住山腰别院,此刻只怕刚刚接到拜贴。」范楼观没好气的又补了一句:「因为诸位来得实在太快了。」

  那中年汉子讥诮一笑:「在下就是风火殿殿主方独行,拜贴写得很清楚了,我派是来讨教燕山派武功,不是来客套喝茶的,范仙洲不敢出来见人吗?」

  侯武等人面面相觑,吃惊得竟一时无言,随即怒发冲冠,双眼喷火,到人家门派来公然侮辱掌门人,实乃江湖罕见的奇闻。

  冯奇勇笑道:「侯少侠请息怒,敝派司空掌门和皇甫总殿主法旨,遣一百零八殿真传弟子远征天下,以印证我先天太极门的神功武术……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侯武怒极反笑,冷声道:「莫非先天太极门还想挑了所有武林门派,独自称王称霸不成?哼,当心器小易盈,方殿主和冯先生这番说辞可不是天下第一大派的风度。」

  方独行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来的什么风度不风度,谁站着谁就有理。」

  冯奇勇斯文微笑,显然演的是红脸角色,说道:「当然了,若燕山一门归顺我派,摘下牌匾改做燕山殿,那大家就算是同门师兄弟,将来只有相亲相敬,自可免去粗鲁的刀兵相见了。」

  范楼观大怒道:「燕山派自何逸舟祖师创立,三百二十年的道统,不能因这代断绝,你们今日既然蛮横逞凶,我们只能粗鲁地誓死奉陪!」

  他身后一群热血男儿轰然喝彩。

  方独行目光炯炯有神,从后腰解下一对精铁双拐,首尾铸有寸许刀刃,乃是一件攻守兼备的冷门兵器,他双拐互击,火花飞溅,说道:「不要喊得那么委屈悲壮,你们燕山派这些年吞并的门派武馆难道还少了,来吧,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战,我等客随主便。」

  二弟子徐云志素来冷静,他默不作声盘算许久,这时才道:「大家同为武林大派岂可一拥而上的互殴,不如三战两胜如何?」

  方独行身后一个青年弟子不屑道:「谁跟你同为武林大派,先天太极门乃千年圣地之首,武学神只,你们江湖九门给咱们提鞋还差不多,皇甫总殿主仁义为先,想收编是看得起你们,快别浪费时间耍嘴皮子了,今天哪一方全躺下才算完。」

  范楼观怒道:「混账!我先领教你的功夫!」

  冯奇勇眼神示意那个青年,随后道:「这是风火殿的弟子,吕凌威,请范少侠指教吧。」

  「看招!」范楼观也不讲究什么虚礼,双拳虎虎生风的率先抢攻。

  吕凌威迅猛抢出,左手龙爪,右手虎爪,痛快的和范楼观重拳交击拆招,二人且战且走,已至校场中央。

  燕山派的破浪拳独步江湖,范楼观亲炙二十多年,自是颇得火候,招招法度严谨,攻守齐备,吕凌威武功则为玄门正宗的龙虎象形拳,光明正大,恢弘正气,二人内家修为似乎半斤八两,但吕凌显然实战经验更加丰富,进退有余,心神坚定,百招过后,丝毫不见精神或体力上的削弱。

  侯武心下发怵,范师弟徒手武功在同辈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一流好手,自己也赢不得他一招半式,那个吕凌威年纪轻轻,名声不显,竟打得略占上风,恁地如此犀利,他的师长方独行和冯奇勇只怕还要厉害几倍,难道今日燕山一派真的劫数难逃?」

  正思索间,吕凌威龙爪划圈一缩,骗晃开威猛的破浪拳影,紧跟着小腿轻抬,飘然一抖,只闻咔啦一声,已用神仙洒脚的腿法踩断了范楼观脚面骨。

  「心浮气躁的公子哥儿,还胆敢学人比武!」吕凌威讥讽一笑,虎爪手握紧改成拳头,展臂横抡,宛若战阵钢鞭,对准范楼观的太阳穴凶狠砸下。

  这已不是比武,而是不死不休的惨烈决斗。

  范楼观忍住脚上剧痛,拼命左闪,侧过头部要害,那一记钢鞭掌却又一下砸断了他的肩胛骨,如此重伤,等于武功已废。

  师父独生爱子残废,待会看到的话必然心伤,只怕迟些恶战的胜算更加渺茫,徐云志急忙大喝:「手下留情!」

  吕凌威冷酷道:「生死比武,与人无尤,我若不敌,下场自然也是一样的。」

  侯武悲愤道:「我来领教第二场。」他自问武功比师弟强的有限,但今天也绝不能贪生怕死,大不了以身殉派,全了英雄好汉的名声。

  「小武退下,我来。」

  身后响起的声音稳健低沉,正是掌门人范仙洲持银戟赶到。

  「师父。」侯武恼恨道:「弟子未能护佑师弟周全,今日必和先天太极门拼死一战,护我燕山派侠名。」

  范仙洲看了一眼已晕死过去的儿子,木无表情地道:「公平比武,就是那么简单,那么要命……嘿嘿,抬他下去吧,儿子废了,老子可要替他把场子找回来。」

  方独行道:「范掌门,请了。」

  冯奇勇作揖道:「少年人不知轻重好歹,范掌门可是当代有名的大豪杰,何不识清时务,归顺我先天太极门,来日共抗南疆魔国入侵?」

  范仙洲横担银戟,沉声道:「燕山武功粗疏简陋,可那也是祖宗们一招一式传下来的,万不可自我而绝。」

  方独行武者热血也已燃烧,他缓步上前,道:「太极双刀拐,诚心领教掌门人的八风神戟。」

  「杀!」范仙洲痛心爱子终身残疾,银戟刮裂地板,带起凛冽狂风碎石,第一招就使了十成功力猛然直刺过去,这一战若能胜过方独行,暂时打退他们,联合九大门派和五大圣地,未必就斗不过他先天太极门。

  方独行无畏前冲,双拐交叉成剪刀形状,精准向银戟月牙一锁,立刻打停了凶悍一击,但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范仙洲怒吼声中,粗壮双臂勃发深厚内力,竟把方独行连人带拐卷上了半空。

  先天太极门剩余的六十二人没有丝毫慌张,方独行殿主生性低调寡言,在江湖武林中名气不大,可凡是熟得他的人,没有一个不由衷钦服那对太极刀拐造诣之精纯。

  范仙洲的八风神戟名垂四十年,威力不比等闲,将对手挑空只是前奏,随即的扭身向天直击才是必杀胜手,弟子如雷喝彩声中,狂风再起,眼看就要将这风火殿殿主扎死在燕山校场。

  「噗」地一声闷响,肠穿肚烂的场景并没出现。

  原来方独行空中刀拐回转,紧黏银戟利刃,顺势沉了下去,再次锁扣住了银戟月牙,另一只手拐影飘飘,刀光隐现,猎猎罡风中已然笼罩范仙洲半身十多处大穴。

  「好功夫!」范仙洲手腕旋转,只攻不守,以银戟侧刃去钩敌人手腕筋脉,试图反向锁扣,先尽力打掉他一拐,双手兵器去掉其一的话,武功招法必破,几乎就算此人输了八九成。

  方独行依然左拐粘连黏随,以阴柔之力化解防御,八卦太极功最擅长听劲后发而至,握拐手指一松一紧,骗过银戟刚猛一击,趁着对手旧力使老,新力未生之际,迅速抽回武器。

  饶是范仙洲身经百战,生平也还头一次遇见精于使用双拐的高手,只觉得此人招招奇险,偏又沉稳非常,将防线护得极严,自己孤陋寡闻,居然从不知道先天太极门内还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电光火石的兵刃互撞中,二人再拆了五十多招,所有观战弟子心凉半截,倒不是师父已现败像,而是心怯想着:天下第一大派,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外人大多都将目光放在司空武圣、江山七杰、皇甫总殿主、宁无忌、太子,或者排名前十、前十五的诸大殿主或首座弟子身上,如今这个压根儿没什么名望的方独行都能暂时打平本派最强的掌门人……这种差距倾尽东淮之水都难以衡量,难道燕山派今日命里当绝?纵观茫茫天下,又有哪门哪派能抗衡这样的参天巨兽?

  又斗了二十多招,范仙洲终归年至花甲,体力精力不比从前,而方独行刚满四十,正值壮年,长力甚是充沛,此刻又是以逸待劳,全力防守,比起燕山银戟八面来风、飞沙走石的猛烈强攻,更加节省不少内力消耗。

  眼见狂风暴雨似的银戟渐渐沉重,方独行忽然暴喝一声,步伐迅如奔雷,转瞬已肩膀贴近范仙洲身前,双拐一刚一柔,卷起太极虚影,阴阳鱼转动刹那,已经将八风神力卸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范仙洲和路边树荫下的普通老人没有了任何区别。

  侯武等弟子们顾不得什么武林规矩,急忙不要命地冲向场中,无论如何都要先把恩师抢救回来。

  忽然间,银戟狂风怒号,霸道雄威的声势更是前所未见,犹如一条银鳞恶龙承云破空觅食,这明显是范仙洲先前故意假装年老体衰,诱敌深入,全都是为了掩饰这惊天一击。

  方独行似也没料到范仙洲临阵实战如此老道狡诈,避无可避的情形下,果断弃掉一拐,手掌如棉絮一般揽住燕山银戟,脚踏先天八卦方位,以玄之又玄、闻名天下的太极云手生生化掉了这必杀必胜的秘手杀招。

  原本光华璀璨耀眼的燕山银戟,此时已暗淡无光,隐现灰败。

  方独行心无旁骛,眼神冰中包火,彻底击败一位大派掌门,确实值得骄傲,更重要的是破解一门独步天下的武功,这种成就感更值得武者热血燃烧。

  「不!」

  无视燕山派弟子撕心裂肺的狂吼,方独行凌空一脚踢飞和凡铁无异的银戟,手中刀拐自下而上,直接捅穿了范仙洲心口。

  「燕山派弟子听令,今日起和先天太极门势不两立,必报此仇!」冷静的徐云志目睹恩师惨死,也不禁放声嘶吼。

  范仙洲内力高深,一时不死,低声笑道:「妄想……要雄霸天下……此举……无异自取灭亡……」

  方独行回手抽出刀拐,鲜血绽放洒溅于当空,范仙洲当场彻底气绝,他这才喃喃自语道:「雄霸的伟业,你们这种人又怎会明白呢……」

  冯奇勇踏前一步,拱手装作悲伤道:「哎……刀枪剑戟无眼,比武决斗无情,如今范掌门死得英雄壮烈,敝派深感哀恸,诸位大侠难道还不回心转意吗?」

  侯武怒骂:「放你的屁!生死大仇刚起,你竟还想让我们做走狗不成!」

  一个少年因恐惧吓得结结巴巴:「大师兄……连师父……都……都……我们何必……何必……」

  徐云志怒不可遏,一脚踹飞了这位胆小没出息的师弟。

  冯奇勇继续装模作样,摇头叹息。

  方独行靴底擦去刀拐血渍碎肉,肃杀冷声道:「既然不降,嫡系弟子一个不许留,拆下燕山派门头金匾,多放柴草硫磺,烧平此地。」

  吕凌威等六十多人抽刀拔剑,森然领命。

  无视侯武等人或悲愤,或惨烈,或惊恐的吼叫,方独行扭头就走,不忘补充一句:「妇女不杀,孩童不杀,不许强奸,不许掠财,敢犯戒者立杀无赦。」

  冯奇勇轻声道:「方殿主,咱们这次远征行动旷日持久,若留下这些嫡系亲传的妻女子嗣只怕后患麻烦,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方独行摇摇头道:「不诛妇孺乃是武人底线,而且我派武功天下无敌,谁来报仇都是死路一条,你尽管照做吧。」

  「遵命,您且休息,今日辛苦方殿主了。」

  瞬间,腥风血雨,鬼哭神嚎,彻底笼罩燕山山脉,至侯武、徐云志以下的上百嫡传弟子,死战不退,结果无一幸免,全部随师牺牲,之后将近三天的熊熊大火,把门派所有山庄房产一律烧成灰烬。

  即日起,天下九大门派中的燕山派,覆灭除名。

  两日以后,先天太极门七星殿之主孙照辉,以星辰四象掌,大破秦州五形派的龙蛇虎鹤豹五大法相神功。

  五形派山门三百一十位弟子宁死不屈,全军覆没,据说被震断心脉的掌门欧阳破军死时双目圆睁,血染全身,亦是牢牢抱紧了祖师灵牌。

  几乎同时间,江北真武道观的铁仙真人,败于太极门仙王殿殿主金无过的乾坤无量环之下,十位关门弟子自杀殉教,铁仙师弟铁岳为宁无忌先天盟成员,率领其余弟子躬身归顺。

  真武道观正式改为真武殿,为先天太极门第一百零九殿。

  江南月仙楼,奢华锦绣,昔日天元宗叶尘在此惊天一刀斩断转轮王左手,虽已经过去许久,可这种少年英雄事迹非常容易被百姓喜爱,直到今天都还被广为传颂。

  宁无忌捻盐下酒,凭栏听雨,宛然一位温柔多情的贵族少年。

  「宁殿主,九大门派已去其三,照这个进度,过去一年左右便可成就大事。」

  「远征消息一放,隶属咱们先天盟的帮会门派先降大半,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全仰赖大师兄的威名了。」

  面对属下和师弟的恭维,宁无忌没什么欣喜,微笑道:「燕山派、五形门这样的杂鱼只不过是开胃前菜,往后的才算真硬仗。」

  一个凶狠的中年妇人道:「三绝门和天元宗关系紧密,天照门护法耿百庭是天禅寺俗家首座弟子,碧水湖绣剑门更是纪翩翩那狐媚贱婢的娘家,这样算起来,要踩平他们这些杂鱼也不太容易。」

  「没什么了不起,我派诸大护法和前辈长老们也还在养精蓄锐,外加我师尊高高镇压,他们除了投降和死绝不会有第三条路走。」宁无忌恭谦地替众人斟酒,大伙连忙起立双手举杯,他接着道:「目前我们只管继续壮大先天盟,将来迎战南疆魔国,赚取切实利益才是正经事。」

  「全仗盟主(师兄)带领!」

  乱世对常人来说是人间炼狱,对枭雄来说就是最好的天堂乐园。

  这时月仙楼外奔进一个少年,慌慌张张地交给宁无忌一个信封,随即耳语几句便退了出去。

  宁无忌看完信后,面子上笑容不减,内心沸腾得几乎爆炸:叶尘,你先得意,如今先天太极门扫荡中原,我借此大势一定会完满盘古法印,练成轩辕皇剑、诸天龙甲等更高深的武功,到时一定捏碎你的骨头,拴上狗链用来看大门!

  最新情报上说叶尘在南疆平步青云,不但统领森罗门三十六堂,而且武功进展神速,姬流光和万天兵两大绝世高手均铩羽而归,另外黑市消息称他似乎已和元始圣女唐芊订婚,届时再搭上魔尊魔后的关系,只怕天下再无人可制。

  宁无忌身世神秘,自认万物都该归其所有,世间美女都该投怀送抱,没想到一被个平庸少年不断加重威胁,实在不合某种规律……

  「盟主,下一站我们该何去何从?洪武门?春秋书院?还是南宫家?金刚门之类的蝼蚁门派也不至于劳您大驾。」

  「替我通知经藏先生,请他暂缓去洪武门的行程,先到阐州汇合。」

  一位高瘦汉子道:「先去路程更远的江西阐州?莫非您是想……」

  宁无忌冷冰冰地道:「诛灭铁家。」

  他心中打好主意:当日铁玄甲出手阻住了洪经藏,铁晓慧又赌自己输,赢走了高阳的星沉刀,这家人一定和叶尘关系匪浅,不日将屠尽铁家,让他们绝子绝孙……但那个铁夫人和铁晓慧貌美倾城,乃世所罕见的极品母女花,倒是可以留下当性奴婢女,权当补偿唐芊那里的郁闷雷点吧。

  相比中原武林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南疆魔国看上去还是一片安逸闲适。

  朔月庄风景如画,庄后春深楼为夏文嫣起居之所,顶层露台布置的更加清雅,瑶琴、围棋,文房四宝、各色精致颜料,一应俱全,正面可览花园灵兽,头顶装有西楚特产玻璃水晶,角落则是一只短肥的大猫懒洋洋打着盹。

  庄丁、护卫、婢女们都知道夏姑娘爱洁喜静,如非特别召唤,平日都不敢接近此地,防止自身俗气污了此处。

  此时此刻,叶尘青衫赤脚,肆无忌惮躺枕在夏文嫣大腿上,轻笑道:「我看苦桥爷爷天天都像别人欠他八百两银子,怎么会养出嫣儿你这么秀丽的孙女儿呢?」

  「听说叶总管原来是种地采药的,不也有现今那么威风了嘛。」夏文嫣满头秀发只用一根红丝带系在后脑,脸蛋不施脂粉,肌肤天然白皙水嫩,自从被叶尘破瓜之后,清丽文秀外,整个人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媚意,她不时地剥些新鲜荔枝,起出硬核喂入叶尘嘴里,满脸的柔情溺爱。

  叶尘笑道:「躺在嫣儿大白腿上面吃喂来的水果,又闲又懒,哪还有什么威风。」

  「呦,出去一趟,干那么多威风八面的大事件,管家婆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打叶尘回来那天起,夏文嫣从没有过问叶尘和唐芊的关系,她只知道自己不后悔,该干些什么就足够了。

  叶尘担心夏文嫣腿麻,没多久就直起了身子,说道:「过些天森罗王要带我去魔宫聚会,不知道那些威震天下的魔王都是怎么样的人物,嫣儿你跟我说说。」

  「也得让我舒服舒服。」夏文嫣顽皮地踢掉鞋子,搭在了叶尘腿上,自己躺进了胡床软垫,这才道:「森罗王和转轮王你很熟了,没什么说的,楚天王号称武圣以下天地第一,主修《涅盘仙魔四方塔》,不单武功几近无敌,本人还是南疆第一美男子,本人漂亮得一塌糊涂,好像画儿中走出来的一样。」

  「男人啊,居然用漂亮这种词。」叶尘好气又好笑,隔着袜子在少女脚心挠了挠。

  夏文嫣娇嗔的脚丫来回踢蹬几下,薄怒道:「你不听我还懒得说呢。」

  叶尘讨好耍赖似的替夏文嫣按摩起了玉足,赔礼道:「给你揉脚丫当道歉吧,求嫣儿你接着说。」

  「不要脸。」夏文嫣享受得侧了侧身子,续道:「排位第七的阿鼻王江百首同样隶属青莲天都,那人身高九尺,神力惊人,可徒手握铁成泥,对燕苍生最是言听计从。」

  「好家伙,我可得记住别和这人握手才是。」

  夏文嫣娇笑道:「不单力气大哦,阿鼻王更有名的是拔刀如电,谁若敢对楚天王无礼,锋芒一闪,必人头落地,你当心别让人给砍喽。」

  「我当然不敢了。」叶尘隔着罗袜总归摸着不爽,随手脱了夏文嫣干净的白袜,美美地爱抚起了光滑的小白脚儿。

  夏文嫣舒服得「嘤咛」一声,享受片刻才道:「酆都王风闲荡名气滔天,平等王古神君极其神秘,魔国只传其名,从不露面,连爷爷和圣女都没见过此人,所以这俩人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无间王毕昆罗是横行南疆的绝顶妖孽武痴,差不多相当于你们中原的姬流光,若这次遇见了,他说不定会挑战你呢。」

  叶尘扳了扳她娇嫩的脚趾头,佯怒道:「你不担心我被他打死吗?」

  夏文嫣双足敏感,被捏得浑身酥软,这时起身笑道:「总管大人武功绝顶,怎会怕那样的疯子。」

  最近唐芊多和母亲和溟玉在一起回忆过往,再见很不方便,叶尘闭门和夏文嫣缠绵多日,可谓风流快活,他托住少女圆润的臀部,放在自己大腿上,说道:「还有一个元香王呢?」

  「我不喜欢你看见她,胸脯屁股大大的,说话嗲声嗲气,最会勾引男人。」

  「我只喜欢嫣儿的大胸脯和大屁股,不喜欢别人的。」叶尘不知当初轻水山庄的假韩解语就是元香王秦婳锦,但他参考蓝碎云的武功的强度,如今也不怎么太把这排名倒数的三王放在心里。

  「你……你那里……那里好像……变大了。」夏文嫣扭了扭屁股忽然脸红结巴说道,话一出口便觉过分旖旎,不由后悔,但摩擦间,腿股处竟潮润难忍,已经湿了。

  文秀明艳的少女娇靥绯红,裆下濡湿,叶尘拍了拍她的臀肉道:「这话说的,昨天晚上居然没喂饱嫣儿,真是罪不容恕啊。」

  夏文嫣听他一说,不禁回忆昨晚床上,叶尘平躺在那儿,自己淫靡无比的背对着他的目光,双腿羞人的大开跨坐在他腿间,主动上下吞捋,左摇右摆,媚声浪叫着……

  想着想着,娇躯陡然泛起阵阵酸麻,仿佛针撺腰眼,差点儿当场就丢上一回。

  叶尘就像昨夜那样反抱着夏文嫣,一边嗅着她头发的香气,一边软声道:「我这旧伤复发,嫣儿自己动一动试试。」

  「不要,我也不会……」夏文嫣惊于自己声音近乎呻吟的娇糯,急忙住口,却反手勾住叶尘的后脑勺,将他的面部搂到自己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之间,男子气息浓厚而烘热,对于初尝肉味不久的少女来说极为受用。

  叶尘大力闻着淡雅兰香,随手抄起桌上一枝狼毫毛笔来,恶作剧似的搔着那柔嫩的肌肤。

  夏文嫣一阵颤栗,鸡皮疙瘩都激了一层出来,刚要挣扎阻止,心尖儿却莫名泛起诡异地酥痒,竟羞耻得想让那一撮狼毫继续那么搔下去。

  「小骚嫣儿下面又尿出来好多水,把总管老爷这新衣裳都弄湿了。」叶尘见这玩意居然有奇效,迫不及待地将少女绸裤褪下,立刻用手指伸前去寻找油润腻滑的小肉嘴儿。

  夏文嫣不动声色地双腿扭绞,看似抵抗,实则是踢掉多余的湿裤子。

  叶尘指尖擦过浆汁油油的嫩肉,陷入一凹甜腻化人的蜜穴之中,一轮急速抠挖,「咕唧咕唧」的水声荡气回肠地响遍露台。

  「啊……好难听啊……慢一些……这声音好难听……」夏文嫣颊酡如桃,腰肢摆动如蛇。

  叶尘笑道:「今日有淫具助兴,哎,用这毛笔来撩拨绝色美人,不知会不会被诸子圣人天打雷劈呢?」说着,拉扯开夏文嫣柔软的外袍,以笔尖硬毛去刺少女渐渐肿突的乳尖,随即轻轻一划圈子,便能感觉乳晕似都阔了两分,再然后向下游走,直奔腿心深处的蜜阜幽谷,绕了绕柔软耻毛,不等接触外阴肉唇,只感嫣儿臀下湿意更甚,几乎透了自己的裤子。

  「嗯……」夏文嫣猛的一颤,便即颓然软在叶尘怀里,好一会才腻声道:「这是我练字用的紫狼毫……颇为难得……千万可别弄脏了……」

  「脏也是小骚嫣儿自己的蜜水儿。」叶尘撂下那枝什么紫狼毫,折腾半天才从少女匀润饱满的屁股底下掏出饥渴难耐的大棒子,柔声道:「自己躺好了。」

  夏文嫣掩耳盗铃,小手十分可爱地捂紧眼睛,却乖巧的滑躺在了胡床上面。

  叶尘凶巴巴的命令道:「小骚管家婆把腿子架好。」

  夏文嫣带着哭腔呜咽着:「呜呜呜……嫣儿不要……太羞……」

  「哼,恁地这么简单的事也让老爷操心呢。」叶尘忍住下体胀疼,「啪」一声,合上了嫣儿两条白嫩柔腴的大腿,再揽住她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膝弯处固定。

  雪丘般肥美的大桃臀中央,骄傲隆起两枚厚实饱满的玉鲍,隐约可见蜜裂一线透明春液潺潺,蝶翅似的浅色小唇瓣极缓蠕动,仿佛魅君速入,夏文嫣以双腿挡住脸颊,尽管大羞,却比当着爱人大架双腿求插的姿势容易了太多太多。

  叶尘扶着肉棒,不忙插入,只用龟头去摩挲嫣儿绵软黏腻的娇蛤入口,一啄一啄,每次都带起一丝蜜液,眼看沉成弯弧,没等断掉,复又重复动作,简直撩人撩己,让两人都酥麻到三魂七魄最深处。

  可此举只让那粒鲍嘴顶端嫩芽空空荡荡,又急又酸,夏文嫣拼着小脸不要的羞窘,忍不住抬起美臀,左旋又旋,用晶润湿滑的膣腔去找那如火逼人的深红龙首。

  「急死我家小骚嫣儿了,老爷可要进来插你啦。」

  「嗯啊……快……快些进来插嫣儿呢……」少女的声音很是焦切。

  叶尘双肩扛稳少女两只纤美匀称的小白脚丫,双手配合夏文嫣紧紧并紧嫩腴丰美的两条大腿,肉棒裹挟蜜浆,满满插入紧韧崎岖的小肉洞里面。

  「昨晚刚刚肏弄过,嫣儿怎么还这么紧致呢?」叶尘爱怜无比,放缓挺腰频率,生怕插坏了这个才貌双全的人儿。

  「唔……唔……啊……嫣儿不要慢慢的……」夏文嫣情动憋了半晌,温柔款款已然不能满足。

  叶尘如获圣旨,猛的掐分开嫣儿双腿,直把膝盖抵住娇挺乳房,形成比往日欢好更加淫荡妩靡的交媾姿势,紧接着就是前压纵抽,卖力撞击。

  夏文嫣被肉菇戳得一阵哆嗦,但阴道充实的撑满快感,和蜜户凸点那美死人的擦蹭足以抹平一切,她娇腻嚅嗫道:「总管老爷的大棒儿……都……都顶到嫣儿……肚子里了……唔唔……」

  叶尘阳根如浸蜜油肠管,插撞之时,挤得蝶瓣儿都近乎凹进膣内,一抽之间,带出腻腻白浆,如此套弄,吸啜紧致之感犹如初夜,盏茶时候便要坚持不住,眼看就要被压榨出阳精。

  千钧一发的紧要档口,楼下脚步声大作,夏文嫣慌张高声道:「什么人!」

  有一稚幼婢女声音响起:「夏姑娘,蜂蚁堂差人送来急件,到处找不到叶总管,只能差小婢送来给姑娘。」

  「你放楼下书架便是,我正在打棋谱,最忌打扰,你先出去吧。」

  叶尘缓过精关,低声道:「嫣儿底下还插着根鸡巴呢,怎么说话如此端庄斯文?」

  夏文嫣不敢回答,只能拿手指掐他胳膊。

  「是,小婢告退,不敢打扰姑娘。」

  脚步声远去,叶尘哈哈大笑,抱着嫣儿腋下向后仰倒,说道:「差点儿缴械,都怪小骚嫣儿实在太紧了。」

  夏文嫣雪雪嗔道:「嫣儿一定替你弄出来。」

  说罢解去衣裳纽扣,主动将上衣褪净,把叶尘头面贴紧了自己红樱般坚硬的乳尖,雪臀主动扭了起来。

  齿缘啃咬,或卖力吮吸,直把乳晕都嘬进嘴里。

  「唔……再不射给我……嫣儿就要没力气啦……」

  仅只延长片刻,叶尘已喷涌怒射。

  灼热浓精烫得夏文嫣抽搐地偷偷尿了高潮。

  随着余韵潺潺的热吻,二人才心满意足穿戴整齐,至于楼下那封言明先天太极门开始远征平定中原各派的来信,一时间竟忘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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