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
梦到我和小萌在西藏湛蓝色的天空下,在雄伟庄严的布达拉宫前摆出各种姿势拍照。
我穿着威武的警服,小妍穿着艳丽的朝鲜族服饰。
我和小妍在炙热明亮的阳光中开心地嬉笑。
她捧着一束黄色的小花,在阳光中伸开双臂扑在我的怀里,我用力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我们十指相扣,两支亮闪闪的白金婚戒连接在一起,我们开心的唱起了她们朝鲜族经常哼唱的歌谣。
我被一阵歌声惊醒了。
就是朝鲜族很喜欢的那种音乐,几个人的声音在和唱。
梦境中的画面太美了,美的让我惊醒了还在回味着那场景,甚至想跟着那歌声和唱起来,却愕然发觉自己满脸掺着绷带。
如果现在是噩梦,请让我尽快的醒过来好吗?
如果刚才是美梦,让我继续昏睡过去好吗?
老天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我做错了什么事?
耳边的歌声依旧欢快而又婉转动听,让我以为他们在庆祝什么,我努力让自己昏沉的大脑清醒,终于发现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工具房墙边的地上。
他们都在走廊对面的卧室里,听起来有说有笑的。
难道南成宰那个畜生不着急去江界洲了吗?
外面天色很昏暗,淅沥沥地下着雨,我估算不出现在的时间,头晕的依然,伤口的疼痛虽然减轻了一些,不过周边明显开始觉得有些发热,自己的身体也是冷一阵,热一阵的。
我不懂医,不过感觉自己的情况应该是严重了。
可能是我就要死了吧。
那边房间里唱着歌,能听到小妍偶尔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
他们三个人同宗同族,自然很多话题都能说道一起去,看来小妍暂时没什么危险。
不过现在我和他们隔了一个走廊,他们说的话我听起来很含混,而且他们开始说话中夹杂了很多朝鲜语,让我听起来十分吃力。
很奇怪的是,明明朝鲜语是南成宰的母语,他去一直在说普通话,除了偶尔冒出一两个粗口单词,根本就不见他说朝鲜话。
他太狡猾了。
朝鲜的朝鲜话,和我们的朝鲜族朝鲜话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就像我们的东北人去到北京,尽管都说的是普通话,人家一下就能听出你是个东北土老帽。
但是如果一个朝鲜人和我们的朝鲜族在一起说普通话,就很少有人能分得清了。
这家伙居然细心到这种程度。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喜酒呀?要是在永和摆酒,可要通知我去喝喜酒呀!」朴老头的声音洪亮,大声问。
「放心吧,我爸一定会在这边摆酒的,大伯家在这边还有好大一家子人呢。」我听出小妍的声音语调里似乎是喝酒了。
小妍的酒量我太了解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就是不知道这水什么时候能退呀……」南成宰的声音。
「只要雨停了,两三天也就退下去了,不用急,在这里有吃有住的,就当是出来过清明节了。」朴老头满不在乎地说。
是啊,马上就过清明节了,逢年过节派出所都很忙,不过我现在这样,即使回去了,恐怕也要修养一阵子才能重新上岗吧。
看情况他们在吃饭,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判断不出他们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不过我现在睡得倒是蛮足,现在除了有些头晕脑胀的,身体上恢复的很好。
现在他们在那边说笑聊天,没人管我,这是不是又出现了机会?
我试着靠着墙,小心地坐直身体,果然现在比昨天强了很多,我现在靠在墙边做着居然不摇晃了,甚至,我试着把腿蜷起来,用了用力,屁股居然可以很轻松地离开地面了。
除了伤口周围发热肿胀以外,看来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我挣扎了一下,居然稳稳地站了起来。
环视一下房间,有很多工具和仪器,写字台上面就是一个长方体的老式无线电台。
这东西一定是南成宰给弄坏了,不过我现在首先还是要弄开束缚我的手铐,我找了一会,果然发现在写字台下面有个工具箱,不过我手背在后面,摸那个工具箱有些困难,好在我现在求生心切,背靠着写字台,用被铐住的两手把那工具箱拽出来一些,然后坐到地上,用背着的两手在工具箱里摸索起来。
钳子螺丝刀都有,但是好像这些工具对手铐是没什么用的,钉子?也没用,螺丝钉?更没用。
剪刀!
我摸到一把剪刀。
用这个打不开我的手铐,但它是一把非常好的武器。
我知道,以南成宰的身手,这东西恐怕是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的,但是我觉得,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第一击还是有可能得手的,必须要尽力地尝试一下,这样坐以待毙的感觉太难受了,我对他不能蛮干,还是要讲策略,这把剪刀我得好好利用起来。
那边房间应该是谁说了什么笑话,三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我紧张地侧耳听过去,见没人准备过来这里,赶紧朝四周观察了一番,觉得靠进门的门口那个铁卷柜和墙面有个空隙,我赶紧凑到那柜子前,背着身,把剪刀试着朝那空隙中塞了进去,有些紧,不过我用了用力,还是把它全部塞进了那缝隙中,我站起身,不仔细朝那里看,还是不会发现那里藏着东西的。
工具箱里还有些细铁丝,不过比之前的要粗一些,我用手弄不断,只好背着手用钳子掐断了一小截藏在手里。
再没发现什么我能利用的工具了,也听到那边的说话好像开始说什么收拾碗筷房间准备休息的话,我赶紧把工具箱恢复原样,躺回到靠墙边的草垫上。
我实际是想故技重施的,早上我已经摸清了手铐的窍门,我以为这次还能顺利的弄开手铐。
但是我失望的发现,原来南成宰在我手铐上面加的塑料捆扎带是有意义的,那个加上来的结构虽然简单,却让我之前的方法完全失效了。
我碰不到那个捆扎带,但是那东西直接给手铐的大齿加多了一个固定锁,即使我再次拨到了锁身的卡齿,现在大齿也动不了了。
这个小改动就让手铐升了级,成了一副我现在根本没法解决的巨大难题。
手铐打不开,我的偷袭行动计划就没有任何意义。
对面房间里又哄笑起来,这次我听到小妍一边咯咯地笑,一边在解释:「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有,朴大爷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俩真的就是处对象,我俩没那什么呢!」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你们年轻,火力壮,喝点老头子的火力酒,今晚上……炕都能让你俩给造塌咯!」朴老头好像喝多了,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南成宰说起话来,能听出舌头都有些发硬了:「朴大爷你还真是的……炕给你造塌,我再帮你修好就是……」
房里立刻再次哄笑起来。
我差点就要跳起来冲过去了,但是我还是忍住了,这样子冲过去和送死没区别。
这个好赖不分朴老头根本就是个混蛋糊涂蛋,居然在撺掇南成宰和我的妻子今晚同房!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连他一起不轻饶!
小妍咯咯地笑,听起来好像好不在意朴老头的话,笑着说:「成宰哥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让你上炕睡觉了。」
「老娘们儿不能惯着,你小子给我勇敢点!抱着她啃,几口她就老实了!」朴老头高声地嚷。
那边立刻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碗筷落地声,还有小妍不满地叫:「啊呀!弄我一脸口水!你要死啊!」
朴老头放肆地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