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幕上,稀疏的几点星星闪烁,梅菲斯的银甲泛着微微的泠光。琼恩从侧面瞥见她的脸庞,见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略带笑意,显然是存心捉弄自己,不由得有些恼火。念头一转,低头便朝她脖颈上亲去。
大约是因为初见时的英武形象太过深刻,他对梅菲斯一直存了几分敬畏,不敢轻易冒犯。若是换了其他女孩,这麽长的时间,就算没弄上床,至少也搂搂抱抱,大逞手足之欲了。就像在阴魂城里,遇到芙蕾狄的时候,第二次见面就直接抱上床吃了。琼恩素来不喜欢拖拖拉拉,更崇尚直截了当。他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某个朋友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令他深以为然:「这世界上还有比泡MM更容易的事情麽。」
当然,姐姐珊嘉是有些例外了。
此时有点被梅菲斯激怒,横下心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低头去亲她的脖颈。梅菲斯显然从没被男人这样亲昵过,一亲之下,彷佛被电触,奇怪的感觉从脖颈蔓延,瞬间传遍全身,整个人微微一僵,感觉都紧绷起来。
琼恩却不管她,轻吻着她的粉颈,嗅着银甲和衬衫领口间透出的芳草幽香,忍不住有些心醉意乱。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习惯性地上移,就准备去解胸前的纽扣。
移到胸口,才反应过来。她外面穿着银甲,胸前没有纽扣。琼恩一边吻着梅菲斯,一边迷迷糊糊地摸索纽扣所在,找了半天却没找到。
既然解衣服的行动不成功,他就换了个方向,顺着脖颈一路往上,亲到梅菲斯耳根,含住她那晶莹圆润的耳垂,轻轻咬啮着,往她的耳朵里呼着滚烫的热气。这是很多女孩的敏感地带,梅菲斯也不例外,痒痒麻麻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一波一波的,身体已经有些发软,不自觉地後仰,靠近琼恩怀里。琼恩乘机双臂环扣,紧紧搂住,一边亲吻,一边隔着银甲便去抚摸她的胸部。这银甲很古怪,摸上去既像皮革又像金属,颇有质感,却又非常柔软,隔着都能隐约感觉到胸前的香软挺翘。
他抱着梅菲斯,让她完全靠到自己怀里来,吻着耳垂,然後慢慢转移,一点一点地轻舔着,在精巧的锁骨凹陷里停留了一会,最後准备去吻她的咽喉。
这是他很喜欢做的事情,抱着女孩,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头枕在臂弯中,然後去吻女孩的咽喉。他自然不是吸血鬼,也没有咬破喉管吸食鲜血的爱好,纯粹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彷佛这样一来,自己便真正的完全掌握了对方,从身体到灵魂都是。
可惜,这次没有成功。
正要吻下去,陡然感觉身体一颠,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来,耳边听到骏马悲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怀里的女圣武士腰板一挺,在空中扭身,挣脱琼恩怀抱,反过来伸手往他肩上一按,带着他稳稳落下来的。
琼恩定了定神,发觉刚才骑的那匹马已经摔倒在地,感觉像是腿骨折了。黑夜驰马,原本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马匹眼力不佳,进退闪避都由骑者操控,白日里视线清晰分明,骑者能御马避过障碍;到了漆黑暗夜,人看不见马更看不见,随便一处小坑洞便能绊折马脚,轻则人马受创,严重的还可能送了性命。
此处已经是沙漠边缘,近似戈壁,地形并不特别平坦。原本梅菲斯在控马,她有夜间视物的能力,所以一路安全无事。但刚才被琼恩挑逗得有些意乱情迷,一时疏忽,忘了控马,结果就出了事情。
梅菲斯检查了一下,发现马腿已经折断,她微微有些愠怒,瞪了琼恩一眼,但也没说甚麽。抽出银剑来,诵咒变大,一剑将马杀了,免得活受罪。
没了马,两人只好步行,好在刚才已经跑了大半夜,东方隐隐有些发白,天快亮了。琼恩掏出老族长给的那张羊皮地图,看看路程,发觉距离哈劳格达斯城已经不远。算算路程,中午时分应该能赶到。
哈劳格达斯城建筑严整,规模宏伟,俨然一座大城市,较之埃斯考城的破败荒废,不可同日而语。看起来,人面狮们自从占据此地後,也着实是花了些功夫的,并没有肆意破坏。
琼恩和梅菲斯到了城外,却没有立刻进去。倒不是因为城墙高耸城门紧闭的缘故——这难不倒他们,而是要等到天黑。
「格拉兹特的信徒,祭祀一定是要在深夜零点,」琼恩说,回忆着以前在学校里学过的位面学知识。那里面「无尽深渊」一章,曾经很简单粗略地介绍过名列深渊三大领主之一的格拉兹特,其中提到他的信徒一般都在零点祭祀,「我们要乘他们祭祀的时候进去。」
祭祀的时候,信徒一般都要前去参加,在外面看守警戒的人就不会太多,自然是好机会。不过琼恩的意思还不仅於此。
既然明知此地危机重重,敌人众多,他还敢过来,总是有几分把握——或者说有几分成功希望。一方面,自然是被梅菲斯提出的交易条件所打动;但另一方面,他也决不会是个想来送死的人。
美人固然好,总也要有命在才能享受。
琼恩并不在乎冒险。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便宜好事,收益越大,风险自然也越大,这是很正常的道理。但冒险不等於无脑热血,不等於盲目冲动,当然更不等於精虫上脑见了美女连命都不要,冒险是在精确计划的前提下谨慎地追求理想的目标,以及做好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出现的风险意外。
想从一百多个人面狮手里抢出黎明之石,这事情听起来确实难度颇高。但话说回来,若不是难度如此高,又怎麽能凭此去得到面前这位骄傲的圣武士呢。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他们坐下来休息,等待着天黑。琼恩在调息之後,取出魔法书来,开始准备法术,梅菲斯静静地在一旁擦拭着她的银剑。
当这一切都准备好後,夜幕已经再次降临。琼恩算算时间,发觉差不多该出发了。
琼恩耗费了一个浮空术,将自己和梅菲斯送进城内。他们靠着城墙角站立着,观察四周,最後确定没有甚麽巡逻卫兵。人面狮的守御工作看起来并不怎麽严格,大概是因为人数太少,也因为身处大漠坚城,从不必担心被人袭击的缘故。
没有月亮,星光倒是灿烂漫天,但彷佛被甚麽无形的屏障阻隔,光芒透不下来。整座哈劳格达斯城几乎都笼罩在黑暗中,唯有中心处有火光闪烁,正是那种微蓝中带着青碧色的邪炎,变幻出种种狰狞可怖的形状,彷佛巨大恶魔,隐隐有声响传来,那应该就是举行祭祀的地方了。
琼恩和梅菲斯悄悄向城市中心靠近,一路上都没有撞上人面狮。吵闹声顺着风传来,越来越清晰,彷佛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吵架。
琼恩和梅菲斯小心地移动,躲在一堵墙後面,探头往外看去。他们本以为能看见一座宏伟高大的神殿建筑之类,却没想到眼前却是一团巨大的黑暗。
确实是一团巨大的黑暗,彷佛一个不断轻微扭曲变幻的半球形,足有几层楼高,倒扣下来,笼罩在广场中央,其中黑沉沉的甚麽也看不见。在这半球形黑暗的周围,生着一堆堆的火,上百只人面狮们或卧或立,都围着火堆烤火取暖,一边烤着骆驼肉,地上满是吃剩的骨头。琼恩心中有些好笑,既然沙漠夜间寒冷,要生活取暖,为何不索性弄点衣服穿在身上,偏要个个赤身裸体的。人面狮的智力不亚於人类,这点事情应该不难。
就遇到的人面狮而言,似乎唯有那个贵族卡琳娜穿着皮甲,其馀全是裸奔状态,这倒真是奇怪。人面狮不至於这麽穷吧,连几套皮甲都没有,这帮怪物又不事生产,无非是靠打劫附近的商道行旅为生,别的可以没有,武器装备总是该尽可能齐备的啊。
不管这些了。
琼恩端详了半天,看中了一个靠得最近的人面狮。他揉捏着手指,变幻了几个手势,朝着那只人面狮遥遥一指。一段若有若无的音符从他的指尖发出,顺着风隐隐约约传到那只人面狮的耳朵里。这是幻音术,非常简单的小戏法,不过很有用。
那只倒霉的人面狮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它先是没有在意,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其中夹杂着刺耳的金属摩擦撞击声,吵得它有些心烦意乱。它看看旁边的同伴,依旧在粗声大气地嚷嚷着,似乎都没听见这奇怪的声音。
奇怪?
人面狮起身,左右张望,最後发觉声音似乎是从一堵墙後面传来的。它谨慎地将手放在腰间弯刀的柄上,慢慢走过去。其他人面狮正在吵嚷着,分享着烤骆驼,等待着待会将要进行的祭祀庆典,谁都没有在意。
人面狮走到墙後,并未看到有甚麽异样,它奇怪着,左右看看,以为是自己耳鸣了。正当它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陡然觉得脖子上一凉,紧接着就完全失去意识了。
梅菲斯悄无声息地一剑劈下人面狮的头,伸手扶住它的尸体,缓缓放倒,避免发出声音。琼恩捡起人面狮的头颅来,强忍住心头的悸动,仔细察看了一会,然後扔在地上。
他摸出次元袋,从里面取出一张卷轴来。「我把你变成这个人面狮,」他对梅菲斯说,「然後你混进去。趁他们祭祀的时候,抢回黎明之石——不过依然是那个问题,变形术维持不了多久,所以你必须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