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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三十四)

  春暖花开后的一次约会中,争执完回去谁下厨的问题后,魏凌允颇有些无奈地问:“蓓蓓,我又没非要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干吗对折腾我的肠胃这么执着啊?家里的健胃消食片都吃完了。”

  这学期一开学,他就轻松证明了自己做饭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比余蓓还是强些,意图从此主动揽下这项家务,一劳永逸。

  然而余蓓很快在白色情人节开出价码,口爆吞精价值一顿午饭,足交到射价值一次晚饭,正常做爱不标价,她记账,想做饭的时候支取。

  魏凌允的大头和小头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屈服于女友一个寒假进化到新境界的舌功,和那越来越灵活销魂的赤足。

  他有时候都挺纳闷,同学里另一个出来租房住的天天因为想让女朋友做饭不得而发愁,怎么他这儿求着不让女友做,还要付出只能正经做爱的代价了呢?

  他跟一个好哥们惆怅地谈起过这个问题。

  结果他忘了对方还单身,既没人给做饭也没人给做爱,差点失去一个朋友。

  “因为我想做饭给你吃啊……”余蓓皱着眉,很委屈地说,“我发短信问过我一个做饭特别棒的同学,她都说了,这个要经常练的。你们都不给我机会,要不在旁嘟嘟囔囔让我心慌,要不就嫌我这个那个光想把我赶出厨房,我不练怎么做得好吃啊。我手笨,我承认,可我总能练熟的啊。”

  “就那个给你短信发菜谱的彤彤?不是我说……蓓蓓,咱先从西红柿炒鸡蛋这样的学起OK?人家给你发的,一个菜三、四条短信都装不下,我看了都发懵,你哪儿搞得定啊。人家男朋友是社会人士,创业老总,口味肯定挑剔,我没那么多事儿,你不会做饭我也不嫌弃。我这不是练得挺好么。”

  “可将来呢?”余蓓一扭脸,很认真严肃地说,“咱们要结婚,一起过一辈子的呀。还要……生孩子,养孩子。就算你会做,能做,我好意思一直跟着你吃现成啊?乐乐,你不能这么老惯着我……我是挺梦想当小公主的,可也不能真按公主活啊。”

  她用脚尖拨弄着学校花园铺地面的鹅卵石,小声嘟囔说:“你对我好的时间太长了,我就特别害怕。”

  “啊?”魏凌允一愣,赶忙申明,“蓓蓓,不用怕,咱俩铁定是绑一块儿了,我不会喜欢别的女生,这辈子肯定缠着你不放。”

  “我不是怕这个。”余蓓往他怀里一靠,细细的手指轻轻挠着他的掌心,“我是怕,老被你这么惯着,不知不觉就理所当然了,你也知道的啊,我……有时候挺任性的。所以我得时常提醒着点自己,你不是我爸妈,没有天生就该对我好,你喜欢我才会这样,那我为了和你一直这样下去,就要努力让你一直喜欢我才行。”

  “嗯……”魏凌允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问,“你最近技术变厉害也是因为这个吗?我感觉我射得又越来越快了。”

  她脸上一红,拧了他手背一下,没回答。

  默默靠了一会儿,余蓓开口抱怨:“我说我自己做着自己吃,你又不答应。在家我妈嘟囔,在这儿你又不让,我什么时候能练好啊。”

  魏凌允叹了口气,“住院一次挺贵的,咱先从合作开始,我给你打下手,成吗?”

  这么在外面住其实花销不小,就算有舅舅偷偷补贴,他也不敢拿屋里的厨具开玩笑,动不动换个锅,他可吃不消。

  “嗯,行。”

  魏凌允抚摸着余蓓柔细的脸颊,望着花园里正萌新芽的树木,心想,他到底对自己的女友有什么期待呢?

  从小就整天泡在一起,又恰好击中了他心底癖好的缘故,他在余蓓身上投注着一份超越了亲情与爱情的执念。

  而且,他又是个受家庭影响,骨子里挺大男子主义,但因为教育和环境比较偏良性的那种人。

  所以他对余蓓的期待,还真有点“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的意思。

  这是健康的关系吗?

  他很是迷茫。

  偶尔管她管得多的时候,她会不开心地撅起小嘴儿,抱怨说他简直就像她第二个爸爸。

  这称呼吧,要在床上偶尔说一次挺刺激的,可真在日常相处中听见,就挺麻烦。

  他扪心自问,发自内心涌出的感情,就是想要惯着她宠着她,最好将来能十指不沾阳春水,幸幸福福过一生。

  就像是小时候初见面,妈妈说的那句“你这小哥哥多照顾着点人家”,烙印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变过。

  其实如果真的这么持续下去,魏凌允并不会有意见。

  他有主见,有行动力,肯吃苦,能拼命,脑子又挺灵活,他觉得自己将来一定养得起一个开开心心的全职太太。

  他也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喜欢余蓓虽然经常使点小性子,但大事上从来都听他的。

  他喜欢余蓓再怎么发脾气,只要过了劲儿就能听他认认真真讲道理,是她的错,她就道歉。

  他喜欢余蓓胸无大志也没有大胸的样子,就是偶尔会担心一下将来孩子会不会缺粮。

  而且,他们才不到二十岁,就已经能在关系中用上“这么多年过去”、“想当年”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根本不存在共同语言的问题,俩人要是卯着劲儿聊,能絮絮叨叨说一通宵。

  他觉得自己理想中的婚姻关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但是,余蓓似乎不这么想。

  上了大学之后,她就象是经历着心理上的青春期,开始了又一个阶段的成长。

  屡败屡战的厨艺磨练,只是心态变化的冰山一角。

  她不再满足于总是被照顾,她正在迈出少女的闺房,尝试进入女主人的厅堂。

  一种微妙的危机感出现在他的心头,让他情不自禁皱起了眉,握紧了她的手。

  余蓓楞了一下,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你干吗啊,这么大劲儿。我要练做饭,你就这么不高兴?”

  “不是,对不起……我没注意。”他赶紧把她白白嫩嫩的小手拿起来吹了几下,跟着很担心地说,“蓓蓓,你要是有天忽然觉得我很烦,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了……怎么办啊?”

  余蓓有点傻眼,怔了半天,才小声说:“你没事儿吧?昨天晚上的饭不是我做的啊……你这是……发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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