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维尔的房子和镇上的大多数人一样简陋,好在杜康只是抱着找个暂时落脚的心态暂居此处,倒也不觉得不自在,再者杜康已经有了一段在丛林中独居的经验,希维尔的家里再怎样也要比荒郊野岭好到不晓得哪里去了。
和希维尔一起又疯了一夜後,次日,杜康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杜康还想再逛逛人类的社会,便推了两把希维尔让她起来,结果希维尔只是哼哼唧唧梦呓了两句,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美梦中。
杜康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也是确实折腾了希维尔不少时间,就按下了把她叫醒的念头,随她继续睡了。
穿着完毕,抱着剑圣的长刀在小镇上东晃西晃的杜康很快就发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一!二!三!四!」
一个浓眉大眼,身着铠甲的中年人正背着双手,在一户人家的庭院里训练着四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使用木剑,他的手上长着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不少的时间。挂在一边武器架上的刀剑和盾牌伤痕累累,看起来就好像是这个男人荣耀的勳章。
此时他正在四名孩子的周围不断地巡视着,监督他们进行着不知名的训练,从那个男人绷紧了皱纹的老脸上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个严厉的教官。
只见他一边喊着拍子,一边绕到了那几个孩子的背後,突然之间一个孩子劈砍的动作好像出现了点偏差,与其它三个孩子的动作明显不同,男人一个箭步来到了一个孩子的身後,快速地打了他的手一下,接着强硬地将其姿势扭正。
「哎呦!」吃痛的孩子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男人不爲所动,继续着自己的矫正。
四个人里看上去最年长的青年露出了习以爲常的表情,他是这几个人里最游刃有余的了,他瞄了男人一眼,开口道:「克里夫叔叔,我都练不知道几年体魄了,连斗气都练了一年,你爲什麽还让我继续锻炼身体?」
被叫做克里夫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逼他把目光又转回了正前方,随後克里夫继续盯着其它小孩的动作,头也不转地呵斥道:「你懂个屁!自以爲是的小毛孩!越强的斗气就需要越强的筋骨体魄来支撑,你有种别练身体,练个两年斗气我看不把你那瘦皮猴的小身板给活活撑爆!」
练斗气需要身体素质来支撑?杜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继承英雄模板的体魄充满着力量,想来自己似乎已经满足了练习斗气的基础?
杜康觉得也许能从五人的对话里捕捉到更有用的信息,于是便绕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啓用了疾风步进入隐身状态,然後偷偷翻过了那户人家的篱笆,坐到了更近的地方观看他们的练习。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不能练斗气了咯?」 看起来最年长的少年偏要和自己的叔叔置气,继续擡着杠。
克里夫好像被他弄得很不耐烦,嫌弃地说道:「好好好,你那麽想练那我就帮你练呗!等等他们三个回去吃饭,你给我留下练斗气!」
「我靠!」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懊恼之色,似是在後悔前面爲什麽要跟叔叔顶嘴。
杜康靠在他家院子里的树下,双手抱胸,发出了小声的窃笑,还真得感谢这位小兄弟无私的风险牺牲,他正好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独特力量,斗气,到底是怎麽练成的。
杜康又等了一点时间,期间,疾风步的持续时间到达了极限,杜康不得不绕到树後,用树干挡着那几人的视线,又啓用了一次。好在那一长四幼,心思都集中在训练上,也没有注意到在树木的阴影下突然现身一瞬间的杜康。
自那之後,杜康留了个心眼,躲到了稍远一点,但更加昏暗的屋檐下的灌木中,省得再出现什麽情况,惹麻烦上身。
到了饭点,一个妇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四个孩子都露出了放松愉快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要奔回屋子里享用午餐,那个最年长的半大青年也想一起回去,却被叔叔一把按住了肩膀。
看到叔叔井字状崩起的眉头,青年露出了如坠冰窖的表情,擡起的脚也僵在了半空中。
「卢修斯,你要的斗气!」
克里夫怒喝了一声,手中绽出了棕黄的光芒,将卢修斯往与屋子相反的方向震了出去,但他的力量控制地相当好,先是把卢修斯掀到了半空中,再将其击出,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大部分力量都转化成了动能,让卢修斯在空中飞跃了好一段距离,最後再以一招屁股向後的平沙落雁式不怎麽雅观地坐到了地上。
半大青年敢怒不敢言,眼见克里夫又凝集起了斗气,连忙爬起身,擡手招架。
可是以他只修炼了一年斗气的本事,又仓促应战,怎能抵得上克里夫的攻击呢?
纵使克里夫留了不少余力,卢修斯也被打得节节败退,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克里夫把他打趴在地之後,双手握拳,手指上的关节发出了爆豆般的响声,随後十指摊开,摇了了摇手,放松了下来,一幅不废吹灰之力的样子。
克里夫居高临下地望了卢修斯一眼,道:「你小子,这一年基础打得不够牢,你爹真是对你不够狠心。」
卢修斯有心反驳,却没多少力气,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克里夫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了布满老茧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这次克里夫没再继续暴打他,而是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斗气的关键,在于对体内的元素如臂使指的运用。」
听到这句话,躲在灌木丛里快要睡着的杜康打了个激灵,心道关键的地方来了,立刻竖起耳朵,一字不漏地将其记录了下来。
卢修斯闻言,立马也恭谦地仔细倾听,他知道自己的叔叔并不是看不起他,而是想用两者的差距让自己明白自己的不足。
「看得出来你下了不少功夫去吸收淬炼元素,」克里夫擡起了卢修斯的手,撩开了他的衣袖,露出他上臂上一块巨大的烧伤,「但你的方法不对。」
「首先要保持自己呼吸频率的稳定。」
杜康和卢修斯不约而同地闭起了眼睛,用两种不同但同样稳定的频率深呼吸起来。
「然後,集中你的注意力,把你的精神放到你的心脏上。」
杜康听了,突然小声地笑了出来,暗自想道:「他们用心脏不用丹田的吗?看来各个世界的修炼方法真是不一样呢。」
突然发笑打乱了杜康的呼吸,所以他不得不再用了几秒的时间稳定心绪,按照克里夫的说法,把注意力集中于自己的心脏。
没有必要再这种时候突发奇想用丹田代替,本地人的方法还是跟着本地人做,自作主张万一招致意外的祸害就弄巧成拙了。
「以你的心脏爲中心,把注意力往外扩散,是不是能感觉到混杂的色彩?」
杜康依言照做,果然感觉周围有着一层像极光天幕一样若有若无的东西。
「现在,慢慢地想象你的心脏有一股吸力,慢慢地把他们吸过来。」
杜康同样照做,只感觉自己余力颇多,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将其全部吸入。
「等等!卢修斯,你速度太快了!」
克里夫的声音突然如同惊雷般地响起,惊得杜康马上停止了吸入,睁开眼睛,杜康发现克里夫的手已经压在了卢修斯的肩头,
此时的克里夫周围已经凝聚了一层薄薄的火光,想必这就是他被烧伤的原因。
「你总是太急!我还没跟你讲到分离元素的那一步,而且你吸得也太多了点,少一点,慢慢来。」
克里夫虽然气恼,但他明白自己侄子只是太有野心,还是压下了心气,又开始循循善诱地教导起来。
杜康之前吸得力量太大,又贪得无厌,尽数吸入,此刻只感觉周身一阵剧痛,查看面板,就这麽一下,生命值已经去了一半。杜康心惊肉跳地抖了一下,从物品栏里取出泰兰德在自己临走时爲自己灌的一瓶月亮井井水,生命这才拉了上来。卢修斯有克里夫看着,正在偷师的自己可没有人管,之前要不是卢修斯急于冒进,犯了错,自己这次大概就凶多吉少了。
吃了亏的杜康开始小心谨慎起来,躲在灌木里,一步步跟着克里夫的教导走,再也不敢贪多了。
「慢慢吸引,引到你的心脏周围,然後用你最轻,最慢的动作,抽取你要的元素。」
杜康想了想,选择了和卢修斯一样的火元素,因爲此时若是遇到了什麽问题,说不定卢修斯也会有同样的情况,还能从克里夫那里偷师,万一其它元素会有不一样的问题,那就不好了。
「对,放慢节奏,慢慢来。」
克里夫指导着卢修斯,让他自由地发挥了一会儿,随後继续说道:「现在放掉你的那股吸引力,你吸收了太多火元素,元素已经发生了不平衡,让周围的环境回归混沌之後再来一次。先在趁这段时间先来一次淬炼。」
淬炼的步骤倒是比杜康想象的要简单不少,只是让元素尽可能地集中,挤压它们,只是经过二三十次的凝练之後,就需要开闸放水,散去多余的元素,只留下最凝实的一点,留于自己的身体内。
这麽一来,每一次吸收的元素其实只有很少的一点被贮存了下来。按部就班的杜康这次没有遇到什麽问题,一股微弱的力量正在他的胸腔中慢慢成形。
这就是斗气麽?
杜康伸出右手,试图向手掌上汇聚自己的斗气,然而杜康虽然感到了手臂里一股灼热气息的流动,实际上却什麽都没有发生。杜康哑然失笑,不过这也没什麽好奇怪的,斗气作爲国民皆可练习的力量,虽然容易学,但却很吃积累,这才一天的功夫,要是自己已经能在让斗气现体,那那帮修炼斗气的战士怕不是一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杜康又蹲伏了一段时间,克里夫没再教卢修斯什麽新的内容,充其量只是对之前内容的重复和补充,等到两人结束了修炼,克里夫说今天就到这里,卢修斯本想继续,克里夫却摇了摇头,说一天之内吸收的元素有上限,再多就会对身体形成损害,没再继续。
这对杜康来说倒是很方便,只要抽点注意力关注自己面板上的生命值,即可知道自己的极限究竟在那里。
大有收获的杜康目送那二人进了屋子之後,这才啓用了疾风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