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暖阁。
张太后神情慵懒,半倚半靠在一张紫檀贵妃榻上,不时摩挲着手中描金袖炉,乜斜凤目,瞟向一旁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仁和大长公主。
气色不错,看来她孀居的日子并不苦熬……瞧着仁和神采奕奕、艳光四射的模样,太后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妒羡。
“皇嫂?!”仁和口若悬河说了半晌,发觉张太后神思不属,歪在榻上怔怔出神,不由小心试探。
“嗯?”太后回过神来,看向自家小姑,懵然道:“仁和你方才说了什麽,何不继续说了?”
“皇嫂可是有心事?”仁和心中有气,自己口水说干,你都未听进半句,还说个什麽!若是往日时候,仁和说不得甩个脸子打道回府,可念着那小坏蛋托付之事,只得强压怒火,陪着笑道:“还是臣妹扰了皇嫂清静,引得您心中不快?”
“哪有的事。”太后摆摆手,罗袖掩唇轻打了个哈欠,“只是春日易困,精神有些不济,倒是仁和你,容光焕发,看来是越来越年轻了,可私藏着什麽养颜长寿的秘方?”
“皇嫂惯会拿臣妹打趣,不过臣妹虽未有长春延年之方,这养颜之法嘛,倒还真有一个。”
“哦?”女子天性爱美,贵为国母同样不得免俗,张太后登时来了精神,“什麽法子,说来听听。”
“本就是要进献给皇嫂的,去岁慈寿未曾亲至,蒙恩宽宥失礼之罪,今岁这寿礼怎麽也要亲手交到皇嫂手里。”仁和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
“自家人客套个什麽。”张太后将匣子抢在手里,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却颇为失望。
“玉滚子?这东西宫里有许多,有什麽稀罕!”
“皇嫂,此物可并非凡品。”仁和起身凑上前,指着匣中物道:“这是用料上乘的和田宝玉,您看这玉质略呈淡粉颜色,乃是优选古玉,不独细润滑腻,更有冬暖夏凉之奇效。”
张太后“喔”了一声,不禁心动,持着那物向光洁玉面上试去,却被仁和中途拦阻。
仁和暧昧笑道:“皇嫂,此物的关节还不止在按摩脸部,还有……”
仁和贴着耳朵一番低语,听得张太後面红耳赤,羞恼地向小姑子肩头搡了一把,佯嗔道:“身为宗室,儿子都那麽大了,还从日到晚琢磨这些,也不知羞!”
“便是身为皇亲贵戚,更要在意容颜体态,否则岂不堕了天家颜面!”仁和正色道:“若是皇嫂看不上眼,臣妹拿回自用就是。”
“别介,”太后忙掩上匣盖,将匣子迅速纳入袖中,才一本正经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难为你一片心意,哀家便收着吧。”
“那臣妹谢过皇嫂了。”仁和半真半假施礼道。
太后板着脸,威严颔首,“嗯,罢了。”
“噗——”仁和掩唇偷笑,太后也忍俊不禁,一时间姑嫂二人俱感对方比往日亲近许多。
“仁和,难为你一片心意,此番又破费不少吧,府中用度可还尽够?”重新落座,太后终於像模像样地唠起了家常,“有什麽事尽管对哀家说,毕竟是一家人,无须外道。”
“托太后洪福,良儿在锦衣卫当差,也算是能顶门定居了,丁大人对他素来关照,臣妹也没什麽放不下的心事。”
“丁寿?”张太后“哼”了一声,脸色又冷了下来,“那小猴儿忒不成话!”
眼见太后神色不善,仁和心中打鼓,试探道:“不知那丁寿又何处招惹了皇嫂?”
“那小子是个没心肝的,整日里胡作非为,都欺负到延龄兄弟头上了,这也就罢了,谁教他们哥俩横行惯了,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那兄弟二人比作……比作狗,那哀家又成什麽了!!”
张太后大发雷霆,一众宫人噤若寒蝉,仁和却掩口失笑,“合着皇嫂就为的这事生气啊?”
太后把眼一瞪,拍案而起喝道:“这还不该生气麽?!”
“应该,应该,”仁和扶着太后坐下,笑道:“只不过您是只知其一,气儿啊,生得太早啦!”
“哦?照你说,这事还另有隐情?”
“可不,良儿还真把这事当笑话说给我解闷了,”见太后玉面绷起,仁和连着解释:“非是存了对太后不敬的意思,只是这事啊,还真是二位侯爷自招来的……”
听仁和一通叙说,通晓原委的太后也笑着摇头,“哀家这对兄弟啊,诶,老想着压那小猴儿一头,偏偏脑筋还不如他灵光,处处吃瘪,真个是自作自受!”
“不过那小猴儿也是该打,出了这档子事也不晓得知会哀家一声,由着人搬弄是非,枉生了一张巧嘴。”
“也怨不得丁大人,他如今被外朝弹劾得正紧,连御赐金牌都被收去了,怕是没颜面来见皇嫂……”
“金牌被收了去,穿宫腰牌不还在,哀家还能将他轰出去不成!”太后扁扁樱唇,不屑道:“外朝那些官儿惯会虚张声势,没事找事,见不得皇上有几个贴心之人,他们的话句句当真,那日子也不要过了!”
仁和笑道:“想是丁大人也晓得您这番信重,索性不做解释,知道您冤枉不了他!”
“便是不来诉苦,进宫问个安也好啊,哀家整日里没着没落儿的,这心中……”太后忽觉失言,心虚地瞥了小姑子一眼,掩饰道:“这心中烦闷得紧,那小子嘴甜会说话,打趣解闷儿最适合不过。”
“皇嫂说的是,按说往日丁大人公务繁忙,还三天两头见驾面圣,这几日已交了差事,怎地还没了踪迹,莫非是……”仁和公主欲言又止。
“莫非什麽,你可晓得什麽?”太后急声问道。
“皇嫂,有些事臣妹不晓该不该说。”仁和犹豫迟疑。
“咱们姐妹妯娌叙叙家常,哪说哪了,有什麽该不该的。”太后只管催促。
“皇嫂知晓,良儿在锦衣卫处理案牍卷宗,消息比常人灵通些,那孩子小不懂事,常来请安时当故事说与我听,唉,他这孩子不知轻重,臣妹说过他多少次,泄露机密,乃是大罪……”
仁和公主这一打岔,将心思勾起的太后折磨得不轻,当即包揽道:“良儿什麽罪过,哀家都替他担着,你便直说吧。”
仁和道声谢,神神秘秘道:“皇嫂可知,二位侯爷为何一意与丁大人作对?”
太后茫然摇首,又想起什麽来急忙点点头:“不就是那年打了宗悦宗俭他们的事?”
“那只是场误会,其实事情说穿了,还是咱们的家务事……”
*** *** *** ***
出了宫门,仁和大长公主在宫人扶持下上了府中车驾。
杏黄轿幔才一放下,轿内便伸出一只强健的男人臂膀,将仁和揽倒在座上。
仁和并不惊慌,平静地下令起行,随即将柔软娇躯贴伏到男人怀中。
“可说过了?”男人隔着衣服揉弄仁和丰满椒乳,轻声问道。
白了男人一眼,仁和理理云鬓,没好气道:“你丁大人交待的事情,我哪敢耽搁!”
丁寿急问:“太后知道後如何?”
“自然生气得很,本宫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她稳住。”
“如此这事便成了一半。”丁寿喜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本宫担了天大干系,”歪在男人怀里,仁和伸出一根葱白玉指,点着丁寿鼻尖,“若是处理不好,惹得宫闱大乱,消息传出,怕是没人能救得了你!”
“那都是後话,如今殿下帮了臣的大忙,微臣实不知该怎生答谢。”丁寿调笑道。
“嘴上说得好听,本宫连人带儿子都送给你卖命了,也未见你体贴到送个”推胸“与我?”仁和凝眄丁寿,语带嗔怨。
“怎麽,殿下吃味了不成?”
仁和啐了一声,“你也配!”
“没多想就好,其实臣整个人都送给殿下了,还计较那几个小物件作甚,咱二人玉帛相见,中无阻碍,这关系不比太后那儿亲近得多!”
“真不知羞!”仁和挣了挣,坐直身子,“本宫倒是没多想,不过麽……”
“不过什麽?”丁寿好奇。
仁和美目斜飞,秋波流转,“本宫却从那位皇嫂话头里品出些别的味道,只怕她对你丁大人还存了”金屋藏娇“的心思。”
丁寿笑容顿窒,“殿下,这玩笑可开不得!”
“怎麽,你丁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仁和眼中笑意盈盈,拎起丁寿一只耳朵,轻声道:“说实话,你就没对太后动过心思?”
丁寿苦笑:“太后身份何等尊贵,臣下怎敢乱生妄念。”
“好你个小坏蛋!”仁和手上用劲,咬牙切齿道:“她身份尊贵?本宫便下贱到你可以乱打主意不成!”
丁寿苦着脸呼痛求饶,仁和只是不依,“说,是不想还是不敢?!”
“殿下饶了臣吧,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为了您一时胡思乱想,非逼着臣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不是赶鸭子上架麽!”
小子说的有趣,仁和咯咯一阵娇笑,松了手靠在座椅上笑道:“你也别妄自菲薄,太后怎麽了,不也就是个女人,还是个虎狼之年的春闺怨妇……”
丁寿揉着发红的耳朵,恼火地看着幸灾乐祸的大长公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仁和正掩着高耸胸脯开心,突然身边一只怪手从裙底探入,初时不以为意,毕竟二人亲昵惯了,她还反击般在男人胯下重重捏了一把。
可之後这小坏蛋愈演愈烈,竟撩起宫裙将她裙下绸裤也脱了下来,随後他也去了裤子,挺着硬邦邦的棍儿冲她两腿间贴去。
仁和终於慌了,推搡道:“不可,这里不可……”
“有何不可?微臣这不正答谢殿下麽……”丁寿调笑着,分开两条白嫩大腿。
“不能在车上,等回去……别让外间人听见……”火热棒儿蹭着毛茸茸的阴部,仁和又羞又怕,偏又有几分激情刺激。
“卤薄仪卫都是公主府中亲信,怕个什麽!若真个不放心,殿下忍住声音就是了。”紫红肉龟不停厮磨着饱满耻丘,桃源中已有春露渗出。
“你做起那事来,本宫如何忍得住!”仁和羞恼道,哪次欢好她不被这家夥折腾得嗓子嘶哑,筋疲力尽。
“那就怪不得微臣了……”丁寿一声轻笑,下身朝前一顶,火烫菇头已然挤开了股间水淋淋的肉缝。
仁和猝不及防,“哈”的一声轻呼,急忙警觉地掩住嘴巴,对着丁寿连连摇头,眼神中满是哀求乞恳之意。
这时知道服软了,刚才拿捏二爷很有趣麽!丁寿心头暗爽,抱着丰软娇躯一个旋转,变成了他在座上,而公主正岔着双腿对着他赤裸胯间的姿势。
觑见丁寿脸上坏笑,仁和已知这小坏蛋打得什麽主意,相处久了,公主清楚这小子但凡起了色心,求乞告饶俱都无用,既然在劫难逃,索性做好防范,不让丑事真个传到外边,当下匆忙取出怀中香帕揉成一团,塞入自己樱唇之中。
对方知情识趣,丁寿也不再多言,托着公主丰硕香臀,缓缓沉下,粗大阳根一寸寸没入火热腔道之中。
尽管蜜腔湿润顺滑,巨物尽根吞没後,公主身上还是泌出一层细汗,白生生的双腿自然而然盘在了男人腰後,双手也不觉搂紧了男人颈项。
感受着穴腔中不住收缩的肉壁挤压,丁寿也知此间非尽情欢娱之所,尽管下身快意不断,他也一改往日疯狂动作,只是借着车驾行进,扶着丰满雪臀在胯间上下挪动摇摆。
公主府一应卤薄仪从,旗幡招展,浩浩荡荡向城外官宅迤逦而去,城中百姓见天家威严,哪敢仰视,纷纷避道。
微微颠簸的宽敞车厢内,天家贵女娇躯半裸,金丝镶边的凤尾裙卷在腰际,显露出起伏不停的丰硕臀瓣,在雪白臀丘间,一根黝黑粗长的棒儿时隐时现,每一次吞没,盘在男人腰间的白嫩大腿便一阵抖颤,被堵住的樱唇间发出一声快乐满足的哽咽,鬓发散乱,玉容汗湿嫣红,更添娇媚。
春潮滚滚,不独濡湿丁寿胯间乱草,连唇边滴滴溢出的香津,亦打湿了男人肩头官袍……
*** *** *** ***
乾清宫。
朱厚照拄着下巴,来回打量着御案下的丁寿,一言不发。
奉召而来的某人被瞧得浑身上下不自在,犹疑道:“陛下,臣下可是哪里不妥?”
“气可消了?”朱厚照吊着眼睛问道。
“陛下所指何事?”丁寿不解。
“还能有什麽事,”朱厚照“嗤”了一声,满是不屑,“西北一番出生入死,回来未得封赏,反被人参劾得一无是处,心中岂没一丝怨念?”
“臣罪有应得,蒙陛下宽宥,已是感恩戴德,岂敢妄动无名。”
“假话!”小皇帝撇了撇嘴,“朝中那些官儿们天天想着当国之栋梁,整日不是参这个就是劾那个,连朕都不厌其烦,你这祸水滥觞,日子恐更不好过?”
“自不好受,不过想着陛下登基之初,所遭苦楚更甚,将心比心,臣下心里便舒服多了。”丁寿挑眉笑道。
“和朕递葛是吧?”朱厚照笑斥了一句,随即叹气道:“当时的日子你是伴着朕走过来的,朕是受够了那等苦处,才将国事悉托老刘,图个耳根清静。”
“陛下既知这些言官难缠,何苦还要惯着他们,挑出几个来严惩一番,自然会让他们停了聒噪!”二爷从来都是记仇的小性子,心中早有一本变天账。
朱厚照摆摆手,“台谏虽然讨厌,却不得不立,朝中若无监察之制,百官行事无所忌惮,岂不天下大乱!”
“况且你们虽然一口一个”圣上“的唤我,朕却知自己并非圣人,纵是圣人,难道便无犯错之时,有人时时提醒,拾遗补缺,对人对己,终归是件好事。”
“陛下圣明。”丁寿道。
“瞧瞧,又来了,”朱厚照转下御案,热络地拍着丁寿肩头笑道:“知晓你比外朝那些言官们差在何处麽?”
丁寿摇头。
“那些人里颇有些不计朕之好恶行事的,言辞或许激烈,奏事甚或虚妄,这都无妨,十句话里但凡有一句真的,总能起到些警示之用,唐太宗怎麽说来着,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而你和老刘一样,只挑朕喜欢的说……”
朱厚照好似很失望地摇了摇头,“老刘这麽做,朕不怪他,毕竟朕从小是由他带大,好话坏话早已听腻,可你不同,朕是拿你当朋友的,整日里逢迎颂好,绝非为友之道!”
“陛下垂意,臣铭感五内,但适才之言……”丁寿拱手一揖,“臣不以为然。”
朱厚照非但没恼,反呵呵乐道:“这便对了,觉得朕有不是便说出来,朕哪里错了?”
“陛下没错,错的是两班大臣。”丁寿肃然道:“台谏有规谏之责,但需陛下有过可谏,陛下既无过,妄行谤讪,便是以谏邀宠,以谏邀名,其心可诛,臣不屑为之。”
朱厚照当即乐了,“依你说来,本朝便无可改进之事?”
“倒还真有,只是臣不在其位,有越俎代庖之嫌,唯有先请陛下恕罪。”丁寿道。
“朋友闲叙之言,便是真有过错,也没那麽大罪。”朱厚照大度笑道。
丁寿随即将武举改制之事和盘托出,朱厚照果然意动,“武举另加殿试,朕亲临考校……”
“嗯,这个办法好,”朱厚照果然连连点头,“朕也想见见大明天下武艺绝伦的一众人才!”
“揭榜、赐宴皆如文场之制,武状元跨马游街,以示恩荣,如此天下人人争相效用,豪杰亦有进身之阶,何愁将才不得!”
“就按你的主意办,”朱厚照兴奋地捶了丁寿肩头一拳,“出个条陈,交朝中廷议。”
“臣只是引玉之砖,具体条格还要兵部详加斟酌,涉及武选关节,臣也不甚明了,再则……”丁寿讪讪一笑,“臣如今戴罪之身,若由臣下提出,怕会招人非议,陛下还是透个口风与刘部堂,着兵部出具条格,先行部议。”
“你总是想得太多,也罢,让兵部去操这个心吧。”只要事情能成,朱厚照无所谓。
刘至大,给二爷吃闭门羹,爷们让你事照做,丁点儿好处都不落下!丁寿心底窃笑不已。
“话说你这几日歇也该歇够了,何时回衙门办公去?”朱厚照踱步问道。
丁寿随在皇帝身後,推搪道:“臣如今众矢之的,此时回衙怕……”
“朝中这几日风向也变了,弹劾你的奏章少了许多,延安府那边还有府县联名题本要为你请修生祠,”朱厚照失笑,“你才多大年纪,也不怕折了你的寿算……”
“赵楫他们确是小题大做,臣在陕西所为俱是秉承圣意,真要勒石立祠,也该庙祀陛下才是。”心里明镜儿的二爷故意装傻道。
“朕可不想做个活牌位,”朱厚照脑袋如拨浪鼓般一通晃动,随即落落道:“与其被千万人顶礼膜拜,朕更想做个叱吒疆场的大将军,哪怕出身市井,也活个自由自在,胜过闷在这监牢般的紫禁城中。”
丁寿晓得小皇帝佻脱好动的性子,一个西苑怕是难容得下,叹声气道:“难为陛下了。”
朱厚照苦笑一声,“谁人又好做了,旁人只见老刘与你的威权恩宠,谁人知晓你们做的是朕不耐做、不能做的事!又何尝知晓你二人为朕背负了多少?名……”
“陛下言重,臣愧不敢当。”
“且听朕说完,朕将朝中大事托付老刘,阃外之事寄予你身,便是拿你二人当作心腹股肱,朝野那些不中听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朕用人不疑,谁又能动得你们分毫,我等君臣相知相得的日子还长着呢!”
“陛下隆恩厚意,臣感激涕零,岂能不竭诚报效!”丁寿躬身长揖。
“你做得已然够好了,除了——那件事。”朱厚照扶起丁寿,促狭地挤挤眼睛。
丁寿心领神会,暗道果然来了,“陛下,那事非是臣推脱延宕,人海茫茫,寻一女子不啻大海捞针,臣一不知其姓名,二不晓其形貌,实在无从下手。”
“那你是没有办法咯?”朱厚照鼓起了眼睛。
这小皇帝怎麽娃娃脸,说变就变,丁寿暗暗吐槽,面上却笑道:“也非毫无办法,臣想着先寻一丹青高手,由陛下口述描绘画影图形,如此按图索骥,总好过这般盲人摸象。”
“呸,又是”骥“又是”象“的,将刘姐姐当作什麽了!”朱厚照先斥了一句,随即展颜:“不过你的法子还不错,还等什麽,快去寻画师来啊。”
小皇帝连声催促,丁寿却不急起身,“陛下,您的事不能张扬,动用宫中画师怕是不妥。”
朱厚照猛然醒觉,“对对对,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臣觉得还是从民间拣选能人为好,请陛下宽限些时日。”丁寿打定主意这关对付过去再说。
“反正这事交给你了,越快越好。”朱厚照不耐烦地挥手。
“只是徵调地方州府,锦衣卫怕是力有不逮。”丁寿开始得寸进尺。
“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朱厚照从袖中取出金牌,随手抛了过去,“呶,物归原主,别再动不动交回来了。”
“谢陛下。”丁寿作势行礼。
“别来这套蒙混了。”朱厚照没好气地拽起丁寿,二人并肩向殿内踱去,“西北弹劾的事你还是与老刘商议下,尽快出个章程,朝中不能这样乱下去了……”
*** *** *** ***
出了乾清宫,丁寿仰头看看天色,正琢磨是回锦衣卫衙门理事还是直接打道回府,抬眼却见宫门前王翠蝶冲他猛打手势。
“翠蝶姐姐,找我有事?”
王翠蝶只道了声“太后传召”,便扭身而行,丁寿无奈只得跟在後面。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东侧日精门,进了长街夹道,王翠蝶觑了四下无人,放慢脚步与丁寿并肩。
“丁大人,近日可恼了太后?”王翠蝶轻声询问。
丁寿错愕,“没有啊,这几日我都在府闲住,便想触怒銮驾也没那个时间。”
王翠蝶黛眉轻敛,“我说也是,可是太后显是动了真怒,你再仔细想想,可是惹了二位侯爷?”
那俩家夥?丁寿恍惚觉出点味儿来,轻笑道:“多谢姐姐挂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慈驾果真动了雷霆之怒,弟弟也只得受着了。”
见丁寿浑不在意,王翠蝶未免忧心忡忡,提醒道:“太后此回非同以往,大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姐姐人真好,心眼儿里疼爱弟弟。”丁寿惫懒笑道。
人家心忧得很,这小子还在那里不着四六的说疯话,王翠蝶心中气苦,却又无可奈何。
*** *** *** ***
仁寿宫内,慈寿张太后面罩寒霜端坐榻上,冷冷俯视下跪丁寿。
“丁寿,你可知罪”太后沉声喝道。
王翠蝶不禁眼皮一跳,丁寿面不改色:“臣不知。”
太后冷哼一声,“大明设立锦衣卫是侦缉百官,纠察不法,几时让你们稽查皇室,窥探宫闱了!”
难道他与公主的事发了,王翠蝶心如擂鼓,忧心如焚地看向丁寿。
“哪有此事,臣万万不敢领受!”丁寿闻言果然大惊失色,匍匐於地道:“臣受太后陛下恩典,报效尚且不及,怎敢行此忤逆不臣之事!”
“还敢狡辩!”太后柳眉竖起,厉声怒喝,“不是你遣人侦讯,怎知哀家那两个弟弟贿赂内侍、交接坤甯宫?难道是他们亲口告诉你的不成!”
“太后您都知道……”丁寿仿佛自知失言,匆忙改口,“那都是无稽之谈,太后莫要轻信。”
“事到如今,你还想欺瞒哀家不成?!”这小子矢口否认,太后愈发恼怒,一张粉面已然变得煞白。
“太后您消消气,也许丁大人另有隐情……”宫人翠蝶上前开解。
“滚开!”太后不顾风仪地斥退宫人,“小猴儿,今日你不与哀家说个明白,便扒了你这身皮。”
“太后,臣并非有意窥探宫闱秘辛,实在是……诶!有苦难言!”丁寿一脸委屈,欲言又止。
“快说!”太后心头烦躁,厉声催促。
太后再三催逼之下,丁寿才一副不情不愿地说出情由,“锦衣卫侦缉不法,发现了几桩人命官司,其中都牵扯到……二位侯爷……”
“什麽人命官司?”太后随口问道,她那两个弟弟胡作非为已非一日,具体做了什麽她并不太挂心。
丁寿一脸纠结地将二张杀僧害官,毁屍灭迹的行径简要说了一遍,听得张太後浑身颤抖,胸脯高低起伏不停,紧咬银牙道:“胆大包天,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太后息怒,您也知晓,前番曹祖击鼓告状,已是满朝风雨,臣担心再有类似之事,不得不谨慎而行,故遣人暗中查访,怎料却发现了二侯交接内官之事……”
“既然事出有因,何不明言上奏?”太后平复心情,蹙眉问道。
“太后圣明,前番曹祖之事已害得皇上与母家失和,累得太后伤神,臣看在眼里,忧在心头,岂能再让太后为此分神,伤了天家和气,故而将卷宗归档封存,不欲让人知晓。”
“嗯,难得你一片苦心,那两个不成器的家夥还整日搬弄你的是非,真是不知好歹!”太后恨恨言道。
“臣受些责难无妨,所谓天家无小事,只要太后陛下亲善和睦,则国家太平,百姓康乐,诶,说来还是臣虑事不周,致事机外泄,臣回去後便整顿卫事,严查泄密之人。”
“这事便不要查了,你自己长个记性,这关节机要之事,还是握在自己手里便好,免得泄露出去,有碍天家颜面。”太后嘱咐道。
“太后教训的是。”丁寿恭谨道:“臣斗胆,为免日後再生芥蒂,请太后为臣与二位侯爷说和,消解误会,臣愿向二位侯爷当面赔罪。”
“赔什麽罪?该是他们两个向你道谢才是。翠蝶,马上去传那两个不省心的家夥,立刻进宫!”太后拍着榻上引枕叫道。
不多时,有宫人来报二位侯爷已到宫外,太后命翠蝶引着丁寿隐身殿后,传旨令二张觐见。
“姐姐,何事急唤我们来?”还未到近前,张延龄便扯着嗓门喊道。
“住嘴,身为侯爵,一点礼数体统都不讲,平日哀家都是怎麽教你的!”太後开口便挑弟弟错处。
张延龄被姐姐训得一愣,他兄弟二人在宫内随便惯了,太后一般也都由着,怎地今日成了不是。
张鹤龄察觉苗头不对,拽了兄弟一把,张延龄不情不愿地与兄长一同见礼。
“臣弟叩见太后。”
张太后冷脸不应,张家兄弟二人又唤了一声,还是不答。
一根直肠子的张延龄首先不耐,嚷道:“姐姐,今日到底生哪门子闲气,直说可好?”
“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姐姐?”太后凤目含威,冷声道:“怕是早将我忘到脑後了吧?”
“姐姐这是哪里话,我二人是您一手带大的,如何敢忘了您?!”张延龄叫道。
张鹤龄眼珠转了几转,“可是有人在姐姐面前进了谗言,挑拨我们姐弟关系?”
“你们两个做的混帐事,还需别人挑拨!”太后怒哼一声,娇叱道:“口口声声姐弟情深,却去巴结坤甯宫里人,是嫌我这做姐姐的待你们不好麽!!”
藏身四扇紫檀木画屏风之後,丁寿面露微笑,果然,二张干出天大的错事来这位姐姐也可包容,真正让太后动怒的是,自家两个弟弟背着她去联络儿媳,呵呵,看来婆媳之间的敌对关系,古今一理。
“姐姐从何得知?”
一见二张张惶失措的模样,太后心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心中更加忿忿:“说!你二人究竟怎生想的?若不说出个道理来,就别再认我这个姐姐!”
“姐姐别生气,其实这事也是为了我们张家。”
嗯?丁寿也多了几分兴趣,他也想知晓那小皇后何故与自己过不去,忍不住贴耳向屏风凑去,不想却撞到了另一个与他打着相同主意的人儿头上。
王翠蝶揉着光洁额头,面露痛楚,终没喊出声来,丁寿歉意一笑,示意她先,王宫人随即将耳朵贴到屏风上。
丁寿立在她身後,打量着嫋娜妩媚的身姿,忍不住从後面轻轻挨了上去。
纤细腰肢被搂住的一霎,王翠蝶“啊”地一声低呼,扭过头来,一脸惘然。
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丁寿笑着指指屏风外,王翠蝶红着脸儿,整齐贝齿轻轻啮咬着鲜红樱唇,美目迷惘中透露着几分哀求,还有弱不可寻的一丝暧昧。
温柔亲昵地啜吻着精巧耳垂,丁寿细声道:“姐姐几番回护之恩,小弟铭感于心,求姐姐再施恩德,慰藉相思之苦。”
丁寿说得可怜,王翠蝶又怕被前面人发现,不敢出声挣紮,在他不断挑逗下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呈现出一片绯红光泽,翠蝶微微喘息,双手扶着沉重屏风,尽力压抑着喉间泛起的声声吟鸣。
大手探进交领袄子,摩搓着一只秀气玲珑的椒乳,感受到那粒乳珠在掌心逐渐涨大凸起,丁寿身下某一部位同样随之膨胀高昂。
“咱张家一门恩宠,勳戚中无人可及,全赖姐姐您,我等怎会不知……”
“姐夫宾天,而今的皇上外甥与咱张家素来疏远,又经曹祖那狗东西一番闹腾,我二人连朝参都罢了,声势大不如前,连锦衣卫的丁寿都欺上头来……”
二张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丁寿并不太在意,他的手指探入了温热潮湿的紧窄妙处,王翠蝶俏脸儿忽红忽白,她没有再制止丁寿的动作,只是死死夹紧的大腿,代言着少女的娇羞。
作为欢场老手,丁寿并不心急,甚至颇为享受在太后宫中偷情的刺激,他的手指快速而又节奏地撩拨着少女身上的每一道防线,并欣然将之一一摧毁。
男人的舌尖在秀颈与玉颊间往复纠缠,火热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王翠蝶的娇躯愈来愈软,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慢慢融化,若非男人身子依靠支撑,她怕是早化作了一摊春泥。
胸前活动的大手强健有力,毫无怜惜地揉搓着娇嫩敏感的肌肤,怕是已揉出褶皱了吧,翠蝶暗暗想着,偏偏她又不觉得疼痛,只感觉到阵阵难掩的愉悦,原来自己竟如此淫荡……
快感愈烈,情动之处,翠蝶终於夹持不住双腿,一股暖流喷溅而出,丁寿掏出被春水灌润的两根手指,坏笑着竖在二人面前,手指上犹沾满汩汩淫液,泛着晶晶亮泽。
王翠蝶娇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下,未等她羞态稍解,又惊见丁寿将湿漉漉的食指当面塞入了自己口中,细细品咂,仿佛上面沾的是醴泉甘露,美不可言。
王翠蝶惊讶又害羞地看着丁寿,盈盈明眸中浮现着些许好奇。
丁寿微微一笑,将湿漉漉的中指伸入檀口,王翠蝶雀舌翻卷,试探着品咂一番,并不甘甜,还有一股淡淡腥味,她疑惑地看向丁寿,丁寿只是眼神示意她继续。
心头疑虑,王翠蝶还是捧着男人手指吸吮吞咽,看着柔软鲜红的香舌裹着自己手指进出往复,丁寿心中某个念头越来越盛,他已不顾此是何地何时,将宫人的马面长裙缓缓拎起,露出修长雪白的一双玉腿。
“不要……不要在这……”翠蝶终於省起,拦住了男人动作。
丁寿没有说话,牵着她的玉手放在了衣袍下高高耸起的部位。
王翠蝶绯红的脸儿如火烧一般,羞涩的目光向偏殿处投去,丁寿会意,牵了玉手便要向那边行去,却听外间一通摔砸之声,随即太后怒吼声震天响起。
“哀家还未死呢,你们便急着去烧那边的灶!你们是恨哀家不早死,还是觉得皇上更听得进枕边风!!”
“姐,不说好了不生气麽,我们也是为张家一门考量,鸡蛋总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张延龄还要解释。
“滚,与我马上滚,仁寿宫里不是你们放鸡蛋的地方!”大明朝的皇太后此时如泼妇?街般疾言厉色。
“太后息怒。”丁寿由後奔出,急声劝阻。
一见丁寿,二张似乎明白什麽,“丁寿小儿,定是你在姐姐面前鼓唇弄舌,本侯与你拼了!”
“侯爷息怒,其中另有误会。”当着太後面,骂也骂不得,打又打不得,丁寿只有尽力闪避。
“来人,翠蝶,将这两个家夥赶出去!”眼见这两个家夥一味胡闹,张太后急怒攻心,忽觉一阵晕眩,摇摇欲坠。
“太后!”丁寿一步抢上,扶住娇躯。
“姐姐!!”二张也抢上前扶持。
“你们……滚!”太后声音有气无力,却坚定无比。
“二位侯爷,请吧。”宫人王翠蝶这时才轻移莲步,自後殿款款而出。
情势纷乱,二张也未留意王宫人为何衣衫不如平日整齐,只是狠狠跺脚,愤愤而去。
丁寿扶着太后在榻上坐下,两手扶着她脑侧太阳穴轻轻按揉,太后微闭双目,神情渐渐舒缓,口中发出一声低低呢喃。
丁寿俯视着太后玉靥,苍白如纸的容颜依然姣美,秀目微微闭合,嘴角渐有笑容浮起,适才发怒动作太过,扯掉了宫装坠领,胸前的一抹雪白若隐若现。
往日丁寿与太后虽多有亲近,却不敢亵观,今日看来,这位太后陛下的确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再想起仁和轿中那几句点拨戏语,丁寿不觉怦然心动。
感到头上手劲渐缓,太后不觉美目轻张,“怎麽了?”
“哦,没什麽。”丁寿心虚地将头瞥向一侧,“太后本就有神思倦怠之症,更要注意将养凤体,莫要轻易动怒。”
丁寿做贼心虚的掩饰话语,反教人心疑,太后顺着他适才目光,也发现了自己领口春光外泄,苍白玉颊上顿浮起两片酡红。
抬臂将头上的两只手打掉,太後面朝里倒卧在榻上,借势掩住衣襟,轻声道:“你也回去吧,今日的事,哀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太后安歇,小猴儿告退。”
听丁寿自觉恢复了往日的惫懒称呼,太後手掩胸口,笑靥绽开。
可惜太後背後未曾生眼,未看见那小猴儿离去之际,与自己的贴身宫人正深深对视,眉目传情……
*** *** *** ***
夜幕垂临,宫闱深锁。
重重帷幄之中,一丝丝细不可闻的呢哝呻吟轻轻透出。
一具半裸娇躯如蛇般在宽敞床榻间轻轻扭摆,淡粉色的玉石随着她的动作在洁白酥胸间缓缓滚动,玉石上的丝丝清凉,未带给她多少惬意,反令她血液都逐渐燃烧沸腾,娇躯蠕动更烈,直到一股热浪瞬间流遍她的全身,人如打摆子般发出阵阵颤抖,这香艳的场景才算告一段落,一声幽幽叹息传出,不知蕴含了多少不甘无奈与深深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