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还开着门的服装店,我花了点钱给叶莹买了一身相对合身保暖一些的运动裤和连帽棒球服、一套棉线长袖衫和秋裤、以及一套蕾丝胸罩和内裤。
“目测的罩杯,合不合适凑合穿吧。”我把内衣交到叶莹手里。
“哎哟喂!你们这帮当警察的,还有闲钱给杀人犯买乳房罩呐!”叶莹笑得有些惊讶,随後她打开了包装盒,看着那一套天蓝色的内衣,侧过了脸咽了咽唾沫,又转过头,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我说何秋岩,你该不会是想泡我吧?唉,我可听说有的警察就喜欢跟女囚犯搞在一起,有的警察在外头有个女朋友或者老婆,在重刑犯监狱里还有个固定炮友,定期探监的时候就在监狱的探视室里干事儿;反正自个另一半不知道,炮友吃醋了也不可能越狱来跟正房撕逼,那日子过得贼他妈逍遥!——你是不是也想玩这套呀?”
“瞎他妈胡说什麽?”——唉哟我去,跟这叶莹在一起就待了这麽一会儿,我说起话来也跟着带上口头语了;我瞟了一眼叶莹,继续说道:“这天这麽冷了,你不好好穿衣服能行麽?而且我可不想让那帮社会活动家和非盈利组织落下虐待囚犯的口实。”
“你就一点都没看上我?”
“对不起了,刘虹莺小姐姐:红酥手、黄藤酒,但是这个真没有。”
叶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皱了皱眉头笑了笑:“嘿!是嫌我长得不漂亮呀,还是嫌我床上的活儿不够好?”
“都不是,”我瞟了一眼叶莹,不厌其烦地对她说道,“我是嫌您话太多,成吗?……真不知道那些嫖客去了香青苑以後怎会都对你念念不忘的?求求你,刘虹莺小姐姐,让我好好开车!”
“哦,那让我猜猜……你怕是有真心喜欢的女人了,不敢再去沾花惹草了吧?”
我侧过脸看了一下叶莹,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又无奈地笑了笑,然後对她问道:“那我问问你啊,你虽然是在风月场做皮肉生意的,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想问问你,你就没遇到过让你心动过的人麽?”
“嘻嘻,我要说是你可以吗?”叶莹说完,故意笑着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上牙膛。
“还能再虚伪一点吗?你我就是醉酒之後的一次占便宜与被占便宜之间的关系,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
“那行吧……但至於我到底有没有心动过的人,哼,我不告诉你!”叶莹斜着脑袋看着我,抿嘴一笑。
“不告诉算了……让我好好开车!”我板着脸把她依偎在我肩膀上的头推开。
叶莹看着我,撇这嘴做了个鬼脸,然後松开了我的手臂,拿出那一套胸罩内裤摆弄了好几遍,自顾自地说着:“行呀!我这辈子也算是啥都遇见了……曾经的那些金主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啥房子、奢侈品什麽的都给我送过,就是没人在我光着屁股、需要衣服的时候帮我买几件穿上;当初高澜那对狗男女包养我、让我当性奴宠物的时候,都没给我买过;现在可倒好,杀过人、炸过楼,临了临了,被一个条子呵护得跟个宝贝似的!哼,行呀……”
“那他给你买过麽?”我又好奇地问道。
“谁?”
“他,就你那个心上人。”
叶莹忽然很谨慎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右臂旁边的侧後视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後用着很沧桑的语气对我问道:“何秋岩,你平时挺爱读书的吧?我听说你什麽书都爱看是麽?”
“嗯?你听谁说的啊?”我也不免警惕了一些,但随即想到那个在我眼前只隔了一层窗户纸的荒诞又淫乱的晚上,我突然有些释然了。
“你先别跟我打岔,我问你话呢。”
“你倒是问啊。”
“你说……呼,这世界上真的有‘孽缘’这麽一回事麽?”
我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叶莹,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着。
“你笑毛啊?”叶莹看着我有些无措,却也跟着笑了笑。
我咂了两下嘴巴,思考了片刻後对叶莹说道:“首先我得跟你承认,我自个不是啥好东西哦——你要知道我遇到的女孩子,虽然不及你的那些……‘恩客’——我就这麽叫了啊,虽然不及他们的数量多,但我也算是接触过不少女生了,可是能问出这种问题来的,讲真,你是头一个——就算不是头一个,假如说我记性不好,你也能排前三了。你这问了一个好大的问题啊!”
“咋的?博览群书如你何警官,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吗?”叶莹带着夹杂了些许鄙夷的调皮语气对我问道。
我吸了口气,然後对她说道:“佛家有种说法,叫做‘八苦’,意思凡夫俗子生而在世,必定会受到这八中痛苦的折磨煎熬,所谓‘八苦’,说白了,有这个生、老、病、死,有这个‘五取蕴’苦——指的是人的感知:色、受、想、行、识,所带来的顽执;剩下的这三种,分别叫‘爱别离’、‘怨憎会’和‘求不得’。你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也是跟你们‘桴鼓鸣’这帮人搞在一起去的一个姑娘,跟我提了一嘴所谓的‘孽缘’这件事……”
“呵呵,你说的是那个坐轮椅上写小说的吧?叫什麽……段亦菲?那个小婊贝他妈的性格矫情得一逼!”
“呵呵……对,就是她。但说实话,我也一直没仔细想过什麽是‘孽缘’;今天你一问,我仔细一想,估计所谓‘孽缘’,就是‘八苦’里的後三苦吧。”
叶莹转过头痴痴地看着前方雾灯照亮的柏油公路,无奈地笑着跟自己念叨了一遍那三个词:“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呵呵。”她苦笑了一下,又搂着我的肩膀,用脸颊在我胳膊上蹭了蹭,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故意挑逗我,开口竟说了一句:“你要是我的心里的那个人啊,那就真真的好了……”
“你说啥?”我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叶莹。
“没说啥,嘻嘻,”叶莹掩饰地笑了笑,又很挑衅地看着我对我说道,“肏,行啊小老弟!看不出来你这成天就愿意挂马子的小淫虫,还挺鸡巴的懂佛学?”
“别……唉,我说刘虹莺小姐姐,你要是现在跟我这能保持五分钟在香青苑里‘紫鸢姑娘’的状态,我真就阿弥陀佛了!别说什麽嘴上都带一两个‘啷当’行麽?佛学的东西,在我们家算是很严肃的了;我外公信佛,而且据说是两党和解之後没多久,菩提山莲华寺的先代住持给他赐过法号的,叫作‘了劫居士’;而且,那是神佛啊好麽?你可以不信,但是请别亵渎祂们。”
一看我如此认真正经,叶莹也觉得有些畏惧起来了,抿了抿嘴半天不敢应声,最终还是鼓着腮帮装着胆子对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只敢对我调侃起来:“还‘了劫居士’呢,嘁!……就你这麽个小淫虫,倒是跟我讲起佛来了,就你这样六根不净的,听你讲佛就不是亵渎埋汰人家佛祖麽?瞅你那小样儿吧!真应该把那天我跟阿恬妈一起光腚伺候你的样子录下来,然後给你喜欢那个女的发过去,让她看看你平时有多鸡巴荡!”
“哼,你倒是想!然而,香青苑的规矩,别说DV和手机,就是一块电子表都不能轻易带进去,不是吗?”
叶莹没说话,转过头看着侧面车窗,对着侧後视镜做了个鬼脸。
正说话间,我已经把车子开到了距离市局五条街的一家名叫“龙庭”的四星级宾馆附近。听说这家宾馆隶属於一家新开的连锁企业,最近挺办公室里那些老警察们总提起这家宾馆的早餐不错、而且对外开放,所以他们有好多人每天早上为了上班,都去这家宾馆吃饭并且宾馆里的整体环境也很清静,让人觉得耳目一新。既然叶莹对於我的宿舍有些抵触,而这里又距离市局不算远,那何不在这里凑合一晚。
“下车吧。”我把车熄了火,对叶莹说道。
“‘龙……庭’?这什麽地方?我咋没听说过呢?我可告诉你啊何秋岩,我跟你自首归自首、合作归合作,但你可不能随便拿什麽不咋地的地方糊弄我啊!告诉你,这些可是会严重影响我跟你们警方的合作质量的!”
我诧异地看着叶莹,她这个女孩在脏泥潭里泡久了,怎麽着也都被染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喜欢到处撩骚、说话带脏字眼、还愿意占人便宜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但这种态度,让我不禁很敏感地对她开始产生了些许怀疑,因为从她的情绪到言语,越来越不像一个想真心前来自首的罪犯——想前来自首的罪犯,尤其是具有团夥作案情节的罪犯,一般的心态要麽是因为被同夥、亲密者或者上线出卖而万念俱灰,要麽是通过自省,或者家人、朋友、陌生人规劝,甚至可能利用媒体和一些影视文学作品而大彻大悟,即是外因和内因两种情况引起的自首想法;叶莹是哪一种,我根本没看出来不说,到目前为止,她的表现也有些令我觉得很不正常,甚至到现在她还在想着和我调情以及占小便宜,她心态好得简直像个女特务。
看来,我不能因为她刚刚被人轮奸过的事情而过於同情她,并就此对她心软。
“有得住就不错了,而且还是四星级宾馆,你还想怎样?”我对她说道,“你放心,如果你的供词有用,对最後破案起到至关重要的价值,我答应你我会让你在女子监狱里面住得舒服一点;而且如果你在里面表现好,我会在外面帮你争取减刑成吗?”
“这可是你说的啊!”叶莹看着我,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对我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看上我了、想让我在监狱里住着给你当秘密的精盆,要不然为啥要对我这麽好?”
说着,叶莹就准备推门下车。
“你等一下!”我伸出手,一把摁住了叶莹的肩膀,然後我自己率先下了车,脱了自己的夹克外套,再把叶莹那边的车门打开,直接拿出手铐,将她的右手和我的左手铐在了一起。
“嘿?你干嘛?”
“不干嘛。为了保险起见。”我冷冷地对她说道。
叶莹见了,把自己的右手腕举到我的面前对我抗议着:“不……你这是怎的?是为了想证明你对我没有什麽意思、故意这样做,还是本来我就夸错了你啊?”
“用不着你夸我,我也什麽都不想证明;我本来就是警察,这样做是我的本分,刚才上车之前我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下车吧。”
“不下!”叶莹努着嘴说道。
我无奈地看着叶莹,毫不犹豫地把手腕一擡,直接把叶莹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後把夹克外套搭在了手铐上。
“诶我日你大爷……我说何秋岩,你他娘的就不会怜香惜玉吗?”叶莹被我拖着走,在我身後对我大声叫道。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然後对她反呛道:“那我可真受累问你一句,就您这满嘴脏话、大大咧咧的尊容,您是香还是玉啊?”
叶莹看着我,然後沮丧地低下了头,在我身後默默地走着,小声嘀咕道:“我……我在你眼里真就有这麽不堪麽?我知道我是个万人骑的婊子破鞋,但在你们男人眼里,我就一点都不可爱?”
“不,刚才你跟我犟嘴说不下车那个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是吗?”叶莹的眼神里又一次因为期待而变得闪亮起来。
“嗯。特像我妹妹,而她现在被你们桴鼓鸣网站的人正不知道绑架到哪去了呢。”我又一次冷冷地看着她。
“哦,我想起来了,呵呵——你那个先被自己哥哥破处又成天被老爸干的骚屄妹妹。”叶莹故意咬着牙瞪着眼睛,想要惹我生气一般说道。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没说什麽也没做什麽,然後扯着手铐带她进了宾馆的电子门。
“先生您好。”
“开一间房。”我说完之後,斜眼看着站在我左边的叶莹,总结起来这一路上,她对我的态度古怪得很,继而现在我倒真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出什麽幺蛾子来;但没想到叶莹却老老实实地站在我身边,表现得十分平静。
“先生,请问您想要开什麽样的房间?我们这里……”前台服务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莹,接着她摆弄了两下鼠标,看着桌上的电脑,又迟疑了一下对我问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现在……剩下的都是双人床的房间了。”
“我要住总统套房!”叶莹说着,故作天真烂漫地举起自己右手说道。
“什麽总统套房?”我瞪了叶莹一眼,用左手在她的右手背上轻拍了一下,然後我又对前台说道,“就要标准双人间。”
“那好,先生和这位女士,请您二位出示身份证件。”前台服务员用着自以为窥破一切的眼神嫌弃地看着我。这当口,叶莹又用自己的右手猛扇了我左手背一下。
我又白了她一眼,然後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和信用卡,递给了前台:“这是我的,她没有。麻烦您了美女,配合一下,帮帮忙。”
前台先讽刺地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我的警官证,然後神色大变,恭敬地把警官证和信用卡还给了我:“您是何秋岩先生?失礼失礼!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准备!”
服务员的态度由嘲弄突然漂移转弯,让我和叶莹都有些不明就里,我只好尴尬地收起警官证,仍旧把信用卡递到服务台上:“等下,您不需要我的信用卡麽?”
“哦,不用不用!”正对着电脑一顿操作的前台服务员对我态度温柔地说道,“我们从开业第一天就接到通知,说如果有一天您何秋岩先生过来住我们宾馆,我们必须要对您照顾周到,并且一切免费!”
听她这麽一说,我差不多猜到了三分:“你们宾馆该不会是张霁隆开的吧?”
“谁?……不好意思何先生,我只是好像知道这个张先生的名字很有名,但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不是本地人,我是J港人,之前一直在南方S市工作,上周我才被调到东北来。咱们酒店之前是蒋氏集团旗下的产业,总经理是苏暮雪苏总,现在我们是隶属於‘祥跃同心’公司的子公司。”
“苏暮……哦,是这麽回事啊,呵呵。”听她这麽一说,再一提起这个以那位之前成天在某点小说网和知乎上吹牛扯淡的网文写手李翔、跟他妈妈李彤彤以及那个商界女强人项月心名字进行藏头的、念起来不是一般绕口的公司名字,我便想起那天看到的关於张霁隆的新闻,我心说若不是张霁隆这麽个现代版“第六天魔王”跟苏暮雪项月心她们打过招呼,这帮自认豪门、眼高於顶的商人贵妇哪一个会看得上我这麽一个偏远夷狄地方的小警察呢。我笑了笑,便对着面前的这个美女服务员问道:“您是刚调过来的哈,恕我冒昧,姐姐您是这间宾馆的?”
“不用客气,我是咱们龙庭嘉庆路分店的店长。”
“店长哦,幸会!店长姐姐,为了表示感谢那我可得告诉您一件事:您以後要是想在F市把脚立稳当,这个张霁隆张总裁,您可一定要搞好关系——这麽说吧,他现在的地位,可在你们苏总之上;而且张总裁虽然是江湖人士出身,但他唯才是举,您万务切记!”
这个美女店长听了,眼睛登时亮了一下,然後对我微微一笑,点头说了声谢谢。接着,她打印给了我一张字条,送给我两张房卡,然後对我说道:“房间在509号。我们这里的总统套房都已经被预定了,所以只剩下豪华双人间;电视节目已经完全被解锁,冰吧里的饮料酒水、冰淇淋、生三文鱼沙拉和水果沙拉都是免费的,如果您有需要,请在晚上十点之前打电话联系餐饮部送餐;浴室的毛巾、牙刷、洗发洗浴用品、以及安全套可以随时联系前台补充和更换……”
“哇!还有安全套!”店长说到这,叶莹立刻兴奋地打断了她的话,“一共给了几个套套啊?我怕这一晚上不够用的!”
“你瞎扯什麽!”我这一次是结结实实地用左手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下,一着急我还把大部分力度全都砸到了手铐上去,弄得我的掌骨生疼,我仍忍着痛对店长说道,“别听她的,她是我需要保护的一个证人。我们用不着那东西……”
“对对对!我们俩,嘻嘻,从来都不用那东西!”叶莹说完,把头靠着我的肩膀上,伸出左手在我的身前摸了一把,然後对着店长媚笑着,直接把手探向我的裆部,隔着裤子在我的整副生殖器上握了一把。
我斜着眼睛,再一次白了她一眼。店长擡了擡眉毛,一脸茅塞顿开地窃笑着,继续对我和叶莹说道:“我们龙庭宾馆用的是全新型号的电子饮水机,可以直接煮茶、煮咖啡,配用‘康乾宝泉’的天然矿泉水,而没有普通的电热水壶,因此完全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稍等一下,这位漂亮姐姐,”叶莹又插嘴问道,“别的我们其实都不在乎;那个啥,你们这有电脑麽?”
“有的,台式机,而且本店拥有五个WiFi连接端,无论是看电影、玩游戏还是下载文件、视频通话,都有速度保障。”
“喔,”叶莹点了点头,又认真地问道,“那你能借我一根笔麽?”
“这位女士,我们房间里就有油性笔,而且还有一本便笺簿供客人使用。”
叶莹听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还用着十分浓重的E市口音说了个英文词:“Nice!谢谢这位漂亮姐姐啦!”然後抻起自己的右手就往电梯门口走去,“快走啦何秋岩,赶紧的,我要跟你睡觉!我都等不及啦!”
我尴尬地对那位美女店长笑了笑,“那……要是再有什麽事情,我就往前台打电话了。”
“好的,等下七点半以後,我们这里会有三个前台接待工作,再加上我。何先生您如果有任何事情,我们随时恭候。”
“麻烦您了。”
“祝您今晚过得愉快,何先生。”美女店长说完,不由自主地擡了擡眉毛笑了笑。
我也来不及解释什麽,就被叶莹拽进了电梯间里。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人长得又瘦又不是很高,劲儿倒是挺大啊!”进了电梯,按了楼层以後,我忍着一肚子的怒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嘿嘿,有道是‘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回你领教了吧?何况我之前还吃了一肚子‘精华’,看网上总有人说什麽吃男人精液美容养颜,我反正是觉得颜倒是没怎麽养,身上的力气倒是比以前更大了,强身健体还差不多!”接着叶莹扭着身子冲我眨了眨眼,张着嘴摆动着喉咙酝酿片刻,那眼神仿佛一头雌狐狸见到了鸡窝一般,对我说道:“喂,何秋岩,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呗?今晚把你的再给我吃点行吗?给我喂饱了,让我再补补,等将来到了女子监狱里,我好有体力跟那帮牢头狱霸老娘们儿干架!”
“你算了吧,啊!我何秋岩色归色,而且也确实不太会拒绝女人;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做就是不能做,现在咱俩的身份是警察跟罪犯兼污点证人,不是嫖客和妓女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情人炮友的关系。省省吧,你要是想吃的话,等下冰箱里不是有三文鱼麽?现在刚过7点半,你要是吃的不过瘾,我刚扫了一下一楼餐厅的宣传广告,上面说他们这还有海胆刺身和烧白子,你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点。”
於是,她果真不客气地点了四种口味的烧白子,另点了十只海胆寿司,外加一份酱油乌冬面和一小碗亲子丼盖饭。当那个戴着领结穿着西装马甲的男服务生满身都透着仇富气息地把一道道食物送到房间里的时候,叶莹还故作宠溺地把自己的双乳贴在我的身上,将海胆寿司举到我的面前准备往我的嘴里塞;但由於我本来之前在“敦盛”吃得就够饱的,而且其实我对烧白子这种东西很抵触,即便炸得再香或者把酸橙酱油调得再可口我也不愿意动任何一筷子,所以我只是坐在叶莹身边,一口一口喝着茉莉花茶。
待服务员离开後,叶莹冲着关上的门吐了吐舌头,然後擦了擦嘴,专心吃着面前的那晚乌冬面,喝了口汤换了换,又对我说道:“喏,那鱼的小鸡鸡我都吃光了,海胆我不要了,你要是想吃你吃吧。啧,那白子勉勉强强,可这玩意做得不太合我口味。”
“嗬,敢问紫鸢小主,您啥口味的啊?”我又斟了杯茶,端着茶杯对叶莹半讽刺地开玩笑道。
“这麽说吧,他们这的海胆比‘奥古斯都’的新鲜很多,但大多是从北海道运过来的,要吃海胆的话,说实话,还是咱们自己黄海D市这边的味道更好;当然,吃北极贝的话是反过来的。而且他这的酸橙酱油,怕是直接从日本京都那边运过来的成品,工业味道太重了,实际上最好是吃南方、甚至可以是从越南运过来的莱姆青柠檬,榨汁以後直接跟蒸鱼豉油调配,味道其实会更不错。”吃着乌冬的叶莹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评着。
“哟嗬,看不出来哈?没想到你还挺懂吃不说,还去过‘奥古斯都’这样的地方?”我是真的觉得惊奇。要知道“奥古斯都”这家酒店可以说是整个Y省之最,又是专门宴请国家领导人的地方,里面菜肴从原材料到厨师都是全国顶配,而且可以把最不起眼的菜品给做出花活来:当年的德国总理来访,在“奥古斯都”吃了一顿酸菜炖排骨之後,差一点就不想回国了;但该酒店的菜品价位也自然不菲,因此饭店的招牌对於普通的老饕们来说,也仅仅是个望尘莫及的传说。
“呵呵,这有什麽的?之前在香青苑里混的姊妹屄们,哪一个没去过的?而且你要知道阿恬妈她们二十八个老大娘,每一个去的次数都比我们多呢!”叶莹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鸡蛋烩琵琶腿肉。
说到这,我的心立刻沈了一下,喝了口茶水之後,对叶莹问着刚刚在车上我没问完的问题:“我那天晚上走之後,香青苑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仲老太太和其他人都是怎麽死的?你又是怎麽逃出来的?还有,阿恬姐去哪了?在屍体里头我没发现她的踪影,她是不是跟你一起逃出来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了吧?”
“何秋岩,要不怎麽说你这人讨人厌呢……”叶莹僵直着手臂端着乌冬面的碗,搞得我那只被跟她铐在一起的左手也觉得酸痛。她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放下了面碗对我说道:“若不是你问起来,我估计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提——他妈的,我真不想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但她还是给我讲述起那天晚上的事来,於是我也赶紧打开了手机给她录着音:
那天晚上,因为仲秋娅要找我谈话的时候,阿恬姐忤逆了仲老太太两句,按照香青苑的规矩,忤逆仲秋娅这位“老爷子”的要挨30下鞭子,而在香青苑里,叶莹又算作阿恬姐的“亲闺女”,并且“老爷子”在说话的时候叶莹竟也沈溺在情欲之中——不管当时是不是因为药物作用,所以叶莹的鞭刑则要翻一番,即便叶莹已经属於半赎身。香青苑的鞭子,其实也就是一般情趣用品店里卖的那种玩性虐游戏使用的小细金属鞭,正常来讲抽在人身上肯定会有痛感,但不至於很疼,不过在仲秋娅的命令下,香青苑的那些保镖和灰长衫女手中使用的,都是经过改装的可以通电的鞭子,因此打在人身上不光会使人触电,而且还会灼伤肌肤。
——这也就是为什麽,在接受完鞭刑之後,阿恬姐和叶莹哪都没去的原因。为了不让仲秋娅发现,她便和阿恬姐躲在那个冰库里相互在身上抹着药膏。
“说起那个冰库……”我又不禁叹了口气,想了想,向叶莹问道,“那个花名叫‘芗芍’的女孩,是不是被仲秋娅她们给杀了?”
“是的。不仅杀了……”叶莹的双眼里透着惶恐不安,她抿了一口唾津,继续对我说道,“你们市局後来去香青苑里勘察现场,是否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口两米五高的大锅?就是上去都需要踩旁边的钢阶梯架的那口?”
“发现了。”
“那口锅是用来烹人屍体用的。”没来得及等我觉得瘆人和恶心,叶莹继续对我问道,“你听说过在D港有家很神秘的鱼饲料加工厂麽,名叫‘庆余年’的,跟那个网络小说一个名字的?他们的鱼饲料除了新研究出来的一种香味剂之外,还用了一种很神秘的东西做原材料,D港的渔民用了他们的鱼饲料出海,捕捞量要比以前多三到五倍,产量大大提高;而这种原材料,是香青苑定期向他们提供的。”
“你是说……我的天!不能够吧!”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一个普通成年女性的屍体,可以制作出四公斤的饲料。”叶莹点了点头,然後弯下腰低头喝了口乌冬面汤:“芗芍的真实姓名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知道的是,用她喂的海鲜早就上了本地人家的餐桌上了。你们市局跟D港市警察局这下可有活干了。”
我看着叶莹,也真亏她知道这些以後还能吃进去海鲜乌冬和这些什麽海胆白子之类的东西;我也很庆幸今晚我吃的是素斋,否则的话,我敢保证自己绝对会吐。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对叶莹接着问道:“那芗芍犯了什麽罪过,会被仲秋娅那麽惩罚?”
“很简单,她看上了个珠宝商的儿子,她想跑。”叶莹叹了口气说着,“但哪知道临到约定的那一天,那家的公子哥反悔了,既没带她私奔,又没拿钱给她赎身,反倒是把整件事情告密给了另一个鸨母——笑美姑你认识的吧?就是二十几岁的时候还上过电视参加过全国模特大赛打进前十名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当然认识,就是那个从身材到容貌,整个一低配中年款安妮·海瑟薇的那个,笑起来很好看,但是说起话来总是给人感觉带着刺的女人,对吧?血洗香青苑那天晚上,她只是头部就挨了三枪。”
“没错,就是她。她活该——那个公子哥把芗芍想要私奔的事情告诉了笑美姑,然後笑美姑根本连锛儿都没打,听完之後撒丫子就去把仲老爷给找了过来……”叶莹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後换换说道,“自打我被卖进香青苑之後,其实我跟里面的那帮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关系好的,包括阿恬妈;但是芗芍除外……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麽进去的、因为什麽当了婊子……然後那次,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帮穿着灰马褂的臭屄们,活活地勒死在我面前。我很庆幸自己早早地就接满了客,又东哄西骗地搞了一大堆金主给我送钱送东西,让我有机会给自己赎身。”
“我看你不只是东哄西骗吧?还有从高澜夫妇那里挪用的一笔资金,不是麽?我看过我们局经侦处的调查报告。”
叶莹无奈地笑笑:“呵呵,被你抓到了。”
“那麽既然你这麽反感香青苑,你为什麽不走?或者说你已经算是给你自己赎身了,你怎麽还不走?”我追问道。
“很简单,我没有家啊,我家早在我14岁的时候就被高澜给毁了;而且从我14岁被封小明训练成性欲机器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会、也不习惯任何其他的谋生手段了——我已经记不住我跟你说没说过了:反正在外面也是出来卖,在香青苑里也是卖,我干嘛不在一个可以让自己待得舒服的地方把自己的这身皮囊和还算嫩的骚屄卖个好价钱呢?你知道你们市局在扫荡火车站前一条街之前,那里面有多少明妓暗娼打破了头想找机会往香青苑,还有喜无岸和被吓得关门的知鱼乐里面进麽?但是没有用,这三大色情会所只愿意培养自己的婊子,外面的杂苗很少收的,除非爆发梅毒花柳,或者妓女们集体辞职。”
这一席话说得我心里竟为叶莹觉得辛酸,并且也让我刚刚对她的轻浮的讽刺有些後悔,於是我喝了口茶,很抱歉地看着她,然後说道:“行吧,你先给我讲完那天晚上香青苑里发生的事情,然後再说别的。”我喝了口茶,对叶莹说道。
於是叶莹继续给我讲述着:
本来那天叶莹准备给阿恬姐上完了药之後就离开香青苑的,可当她刚穿好自己的衣服没多久,便听见外面突然乱成一片,阿恬姐刚准备打开冷库的门,叶莹就听见从铁门上传来两下清脆的“铛铛”声响,阿恬姐不知道那是什麽声音,但用过手枪的叶莹很清楚,那是子弹打在金属上发出来的声音,随即,叶莹立刻从冷库里最往里的停屍架上搬下了两个存屍袋,把里面仍未腐化的两具女屍丢在了一旁,然後不由分说地让阿恬姐先钻进了一只里面,自己则钻进了另一只里,用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刺勾着护身符十字架项坠的拉绳,把自己的这一只袋子的拉链拉紧。
在拉链刚被拉紧後的下一秒,冷库的门就被打开了。而冷库外面,依旧有枪响和令人悬心吊胆的嘶嚎;而存屍袋里面的味道难闻得很,就像是用粪便和臭豆腐汁液浸泡过的涂满了臭鸡蛋黄的腐烂榴莲皮一样,袋子里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不过彼时最让叶莹担心的是,如果阿恬姐或是自己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甚至於呼吸太过明显而导致屍体袋鼓动或者窝瘪,那麽两个人就都有可能被发现,然後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被杀。
“嗬!这里倒是凉快!”叶莹正想着,就听见三个人走进了冷库,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男人吸了吸鼻子,接着走到了叶莹正藏身的屍体架旁,踢到了什麽东西——当然,叶莹心知肚明应该是那两具刚被扒下来的裸体女屍:“哟哈哈!看看我发现了什麽呀!正好俩小美人儿!来吧,你一个我一个,可别说我不够哥们啊?”
“不是吧,你们这麽渴?”没想到这三个里头还有一个女的。
“废话,你不给我们干,咱们队里的这帮老爷们肯定得找个别的方式发泄一下吧?”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说道。
女人身边的男人也开了口:“算了吧,你跟老才你们俩可没少干吧?你比我干她的次数多得多好麽?但是老才你也别装大瓣儿蒜,上次咱们俩一起出手的时候,那个男的头都被你给割掉了,你还不是跟那个屍体来了一发?我去,而且我头一次知道这人他妈的头被割了了,下面的鸡巴还他妈的能勃起还能射精,活久了真是啥都能见到。”
那个女人厌恶地说道:“问题是我上次那个和现在这俩能一样麽?上次那个刚死,你看看这俩,死了多久了、皮都发紫了不说,身上还一股味,而且冰凉!真服了你们这帮男人了,是不是急眼了看见马路上裂个缝都能干?”
“肏……你说这个,我们还闹心呢!悄悄当年我们过的什麽日子,现在过得什麽日子?”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沮丧地说道,“想当年咱们仨也都是领过不下五个勋章的,而且勋章还都是省厅厅长亲自给咱们佩戴;身上负伤不少,但是奖金也领到手软;还有各自家庭,要啥有啥……本想着跟‘老头子’干一番事业,谁曾想他妈的能混成现在这逼样!要吃喝、要衣服、甚至要枪和子弹也得他妈的靠枪那些小辈的,遇上不好时候,连洗个澡都得等下大雨!结果你看看原先跟‘大掌柜’混的那帮人,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跟他们比,哼,我们就是一帮野人!”
“老楚,这话你跟我和老才说说就够了,”站在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说道,“你可别让‘大先生’他们听见,否则你可就惨了。”
那女人也说道:“对的,跟咱俩发发牢骚拉倒。而且咱们谁想这样啊?我估计‘大先生’自己都不想这样,谁知道‘老头子’居然能被杀?‘大先生’自己不也挺惨的麽,先是亲爹被杀,然後全家被杀,要不是‘大先生’早有对策他也活不到今天;现在他还没办法跟自己妹妹相见……”
“你们几个说什麽呢?”这时候,另一个女人走进了冷库。——讲述到这的时候,叶莹很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没……没什麽……”原先那个女人对後来那个女人说道,“那个……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後来的那个女人答道,“这有不少现金和收藏品,在等我准备准备把他们账户里的钱整理一下汇给‘大先生’,你们就又是要枪有枪、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又都是一条条好汉女杰了!”
“那……‘阿爹’也被你给干掉了?”
“我必须杀了她,小奕,她毁了我一辈子,她毁了你一辈子,她毁了我们一辈子!恨她的不止我一个,你仔细想想,当年的你我,跟今天被我们干掉的在这里为她卖身的这些妓女们有什麽不同吗?还真亏你到现在还管她叫‘阿爹’!”
“算了,别说了。咱们离开这吧!”站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说道,“我是真恶心这里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我之前家里那个总也修不好的破冰箱。”
於是,冷库里安静了。
十几分钟之後,香青苑里也安静了,叶莹这才连忙拿出手机找了帮手,跟阿恬姐逃出血流成河的香青苑,然後找了个地方躲了几天——那帮手也就是我那个继母陈月芳,叶莹那几天住的地方就是陈月芳在住进我家之前所租的那个又老又破的公寓里。何美茵跟韩琦琦跟踪陈月芳那天看到她手里提的那桶鸡汤,就是送给叶莹和一直惊魂未定的阿恬姐喝的。
“你等等……”听完叶莹的讲述之後,我立即对她发问道,“你是说在香青苑里进行屠杀的那两个女人,跟二十八鸨母一样,也管仲秋娅叫‘阿爹’?”
“除非我在存屍袋里被闷出幻觉了,我绝对没有听错。”叶莹肯定地说道。
我紧闭上双眼,思考中自言自语道:“……有严肃的组织纪律……可以抢劫警备物资……还提到了勋章嘉奖……仲秋娅……到底惹上的是谁?”
“我不想打断你的思路何秋岩,”叶莹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可是我估计你们一般情况下,可能都查不到‘老爷子’在开设香青苑茶楼之前的履历资料。但我听说——是听说,我自己也不敢确定——仲秋娅很早很早以前,早到你外公还年轻的时候,她做的职业就是你和夏雪平现在的行当,而且他们俩曾经很有可能是同事,而且很有可能一度比你外公的官职还要高。”
“你说什麽?仲秋娅曾经是警察?”这对我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但待我冷静下来,精研细磨了一下那天仲秋娅跟我对谈的时候的态度,完全就是以我的一个怪脾气的远房奶奶对待自己不成器的孙子时候的那种恨铁不成钢和威严,她提到徐远和沈量才的时候,也仿佛是师父提起两个不成器的废柴徒弟的样子——而且她貌似还很清楚沈量才和桂霜晴当年的故事,而当她说起我外公夏涛的时候,则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无比思念;而第二天去勘察现场,沈量才和徐远面对着仲秋娅的屍体时候的态度,也印证了这个老太太之前跟他们二位都是熟识的——她曾经是外公的同事,或许除此之外,就再没第二种可能的解释了。
可问题在於,在警察系统的档案里,我完全找不到与仲秋娅相关的内容,事实上整个警察系统历史里,出现过的姓仲的人名都寥若晨星。
但是如果按照仲秋娅的之前是个警察、而且还可能是市局或者省厅的官僚的思路走,那麽……“——那麽,那些血洗香青苑的真凶,很可能也都是警察;因为他们提到了‘省厅’、‘负伤’、‘授勋’……警察系统里的问题怎麽这麽多?”我一边思考一边念叨着,於是我发现在我身边的叶莹的眼神越来越惊恐。看着她的眼神,我瞬间恍然大悟:“——哈!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我终於明白,把高澜夫妇开膛破肚之後一直躲躲藏藏的你,突然出来表示要自首了。”
叶莹双目充满了紧张和恐惧地看着我。
“是因为你们桴鼓鸣的人,也参与了那天对香青苑的屠杀;然後你感觉你自己被出卖了,或者你觉得你自己的性命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一回事,你为了保命,所以终於想通投案自首的——我说的对不对?”
听我说完,叶莹的眼神立刻黯然下来,但也多了一份踏实:“我确实因为想要保命,但我可没说这些……我是说在我准备联系你自首之前,我查过相关法律,对於有些话我不能乱说,所以对於桴鼓鸣的人参与了多少别的事情,还是说他们策划了什麽别的事情,这个就需要你们去查了。”
“所以作为帮桴鼓鸣做事的人,血洗香青苑这件事你确实是不知道的。”
“这是必须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但叶莹的话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种种疑团,於是我继续问道:“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桴鼓鸣既然有这麽大的能耐,又能劫警备手枪和弹药,又能对将近三百人进行屠杀,他们为什麽不用这个力量去杀夏雪平?”
“对於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夏雪平是下一个也说不定。”
“那他们所说的‘老头子’、‘大掌柜’、‘大先生’你自然也不认识咯。”
“不认识……我说何秋岩,你问话的方式也是神烦!我直接一股脑地告诉你吧:我估计事情调查到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了,X先生所使用的策略,即是让我们每一个人去杀另一个所仇恨的对象,并且,我们还都拥有同一个目标,就是杀了夏雪平;就你们局重案一组着手的跟桴鼓鸣有关的杀人案里面,周正续虽然我策应过他的行动,但是我跟他连照面都没打过,他习惯於单独行动,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那次除外,在楼下接应他的那个是段捷,他们俩是好哥们;段捷跟他那个既是妹妹又是女儿同时兼任情人的,我见过面,我一般都是在帮X先生给他送东西;剩下还有一位,那就是到现在还没破案的谋害沈福财全家的杀手,也就是你的那个後妈陈月芳,咱们几个里,就数我跟她关系最熟。其他人,我真的一概不认识。”
“你当然跟她关系最熟,因为她毕竟曾经是你父亲合夥人的遗孀——即便她整了容、改了名字。”我看着叶莹说道,“但你刚刚还是漏说了一个人。”
“谁?”
“大名鼎鼎、把F市治安搅和得一塌糊涂的X先生。”
“嗯,我确实忘记告诉你了……抱歉,是我的错,我早就习惯刻意地不在他人面前提他了。”
“你们俩是怎麽认识的?难道也是通过他的那个网站麽?”
“如果我这麽说,你会相信麽?”
我双眼凝视着叶莹没有说话,而在心里重新理了一遍她目前告诉过我的所有东西,听起来大概没有什麽问题,不过等明天把她送进局里之後,我还要让夏雪平他们仔细核实一遍,看看她的这些供词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叶莹瞟了我一眼,活动了一下被铐住的右手,然後直接端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没错,我跟他线下关系就很熟络,其实最开始是他先找上我的——是他来香青苑嫖我,然後认识我的。”
“照这麽说,你跟他之间算是相互了解咯。”
“也算不上。他了解我比较多,但我对他了解较少。”说着说着,叶莹陷入了回想当中:“在我刚进香青苑的时候,我在里面无依无靠的,还有不少人欺负我;在里面我还要跟着鸨母和教习们没日没夜地学礼仪、学口活床技、学琴棋书画、学女红,甚至连他妈说话的方式和口音语调也要学着怎麽改;而每天遇到的客人,也都跟机器似的,并且对待我们这帮贱婢的方式也大多粗鲁不堪。可是他不一样,他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极为绅士,说话、做事,甚至在床上做那事,都是那样的风度翩翩。”
“稍等,”我伸手指了指叶莹的鼻梁,打断了她的叙述,“你刚才说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个跟你拥有孽缘的人,该不会就是这位X先生吧?”
“何秋岩,你果真是聪明人。”叶莹斜着眼睛,但是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但你知道麽?我跟他注定没办法在一起。”
“是因为,你最终发现他其实是在利用你?”
“那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家。”
“哇哦!你稍等一下——X先生有家?我一直以为这个可以策划连环杀人案的主谋,可能即便不是个颠沛流离的人,至少也该是个单身汉才对,否则如果一旦事变,他携家带口的如何进行流亡跑路?你没搞错吧?他真的有家?”
“他有家。”叶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他是公开的身份是从事文化行业的,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刚认识我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婚了,多年未娶;我以为他有一天会来把我从香青苑带走,但他并没有。或许在他心里,我也就是个肮脏的女人吧,虽然他对我要比其他客人对我要更好上十倍百倍;呵呵,仔细想想,没准那是他用来忽悠我,让我为他死心塌地做事的手段吧!”
“那他到底跟夏雪平有什麽仇,竟能让他可以这麽千方百计地想置夏雪平於死地?”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知道的是,他确实恨夏雪平恨了很久。而且似乎是从你外公夏涛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的事情。”
“这麽久!”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莹。若叶莹说的是真的,那麽老早之前按照夏雪平,还有徐远和沈量才他们所反推猜测的跟差不多十年前曹龙曹虎兄弟一案,就基本没什麽关系了。只是我又觉得奇怪,如果说这个X先生在我外公活着的时候就跟夏雪平已经结了仇,那他为什麽要等到现在才来报仇?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叶莹,想了想,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
一时间所有繁杂琐碎的细节交织在我的脑海里,因此在这一刻我有些理不清头绪,我也就不知道下一个问题到底该问什麽;正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在我去帮安保局走外勤的那天大清早的事情,那算得上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到叶莹,於是我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也挖掘了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然後我对叶莹问道:“艾立威这个人你认识麽?”
“你说谁?”叶莹微皱着眉头,满脸疑问地看着我。
“艾立威,”我重复了一遍这个令我讨厌的名字,“他跟你们桴鼓鸣有什麽关系麽?”
“有照片麽?”叶莹低下头看了一眼我的裤子口袋,然後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回到我的脸上。
“有!稍等一下。”於是我把手伸进自己右边的裤子口袋掏出了手机,一着急,还不小心地把钥匙串带了出来。重新揣好了钥匙串,我才拿起手机,从自己的相册里翻出了艾立威的证件照,把手机摆到了叶莹面前:“就是这个人。他是我们局重案一组的一个刑警。”
叶莹端详着艾立威的照片,然後又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问道:“你怀疑他跟我是一夥的?”
“没错,我怀疑他很可能是桴鼓鸣安插在警察局的内鬼。”
“那你有证据麽?”叶莹眯起眼睛看着我。
“他曾经想加害夏雪平,被我……呼,好吧,我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我本来想要诈和一把,但仔细想想,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谎应该怎麽编;说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吃醋导致的,我觉得我应该用更好的方式让夏雪平对艾立威产生疏离而不是这样,如果在这件事上,我对叶莹产生了诱供或者疑似诱供的行为,别说警队和法律都需要我负责任,我自己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叶莹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而且眼神完全充满了强制性,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就跟那天晚上我跟夏雪平吵架时,她对我说她真的爱上艾立威的时候如出一辙,就好像一定要我相信一般:“何秋岩,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我敢保证我不认识他。”
“好吧,我知道了。”说完之後,我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而叶莹也低下了头,往她自己的左下方撇了一眼。
“後来在本市和J县发生的一堆割喉取内脏的凶杀案,手法跟你极其相似,难道也是你做的?”
“是的。包括前两天你们省警察厅的那两个。”
“你已经决定了自首,还要犯案?”
“没办法,X逼我做的,我不得不做;我除了是他用来发泄的肉体工具,还是他手里的一把匕首,他让我杀谁,我没有一点反对的能力。”叶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推测的,如果哪天我对他来说没用了,他早晚会抛弃我的。”
“说到这个,你知不知道原本我对杀死高澜的凶手只是通过你们香青苑姑娘们身上缠着的红丝线认出来一个大致的轮廓,但真正点破你身份的是周正续?而且同样那天仲秋娅找我过去谈话,也准备拿你跟我们风纪处做交易?”
叶莹叹了口气,然後苦笑道:“我不知道,但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拿我做筹码,很可能都是X先生对周正续和仲秋娅的授意。”
“你们的那个X先生,居然还能使唤得动仲秋娅?”
叶莹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後对我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何秋岩,在F市,地下秘密结社可不止桴鼓鸣一家;X曾经告诫过我,如果在香青苑里遇到了什麽不该看的东西,只要不涉及到桴鼓鸣的事情,千万不要去碰。在很多东西面前,桴鼓鸣可能只是个随时随地就能被捏死的小蚂蚁罢了。我只能说的是,桴鼓鸣没有你想的那麽复杂,它独立於其他我所能接触到的更多的黑暗面,但是,说X跟那些人没做过什麽交易,那是不可能的——何秋岩,我本来……这是我看在你对我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可以对你释放的最大善意了。”
听完叶莹对我说的话,我心里大吃一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曾想在这个桴鼓鸣之外,居然还有别的组织。只是眼下,解决桴鼓鸣才是燃眉之急。
“那麽那天死在三江路辖区的那个暴露癖,是你杀的麽?”我对叶莹问道。
“那个完全是个意外!呼,说起来我现在还又怕又气,若单纯是个强奸犯也就算了,那个人居然还要割我的脖子!而且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完全是由他自己那把手术刀割出来的——那是因为他想要袭击我,但是他自己手里的刀掉了,我完全是在自我防卫!……算了,後半夜在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没有人证,这个我算是洗不白了。”叶莹说完,丧气地把後背往沙发椅上倚靠着,然後把右腿搭在左腿上翘着二郎腿。
我看着叶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你放心吧,法庭上应该是把你犯过的所有罪行和你跟警方合作後立的功一起进行参考的,而且我也会帮你跟市局鉴定课打招呼,甚至可以帮你请刑侦专家重新评估鉴定那个疯子的死。”
叶莹叹了口气,对我眨了眨眼,微笑道:“何秋岩,你是我从小到大到现在见过的唯一一个好人。谢谢你。”
这是我从认识叶莹之後,见到她唯一的一个纯洁无瑕、不带任何污秽的笑容,对於这样的笑容我确实很动心。“没什麽,警察的职责所在。”
“哈哈哈哈……”叶莹看着我,又突然捂着嘴笑得前仰後合,给我笑得心里直发毛。我便连忙问道:“怎麽了?”
“我突然想起来‘阆苑’跟我说的……哈哈哈哈!哦,可能不认识‘阆苑’是谁,就是那天你那个哑巴同事给舔屄的那个妞,她也勉强算是我在香青苑里的一个姐们儿……哈哈哈……她跟我说她之前一天晚上在哪个酒吧来着,看见有个喝醉了的傻逼警察醉得跟坨烂泥似的,逮谁往谁身上黏,还他妈口口声声喊着‘老子是F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何秋岩!’——噗呲哈哈哈哈!我说你也太逊了吧?而且那天晚上‘阆苑’居然没认出你来,我也真是醉了!哈哈哈哈……”
“那是我原话麽?我说的是‘我就是’,我没说‘老子是’……”现在一听见有人讲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以後的糗态我就觉得糟心,我赶紧关了录音,然後继续对叶莹高声说道,“不是我说……那天晚上到底有几个直接或者间接认识我的人在那个酒吧啊?怎麽全都知道我喝醉以後说的胡话呢?”
听了我的辩解和牢骚,叶莹更是哈哈大笑。,看她笑得厉害,没办法,我也跟着忍不住笑起了自己。
笑了一会,叶莹从脖子後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後又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说我现在这种情况,到最後法庭会给我判什麽刑?”
我认真地想了想,然後对叶莹说道:“本来你杀了那麽多人,而且还有协助杀人的行为,并且还搞过爆炸案,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你现在选择自首,态度良好又可以协助破案,基本可以从死缓往下考虑,一般情况可能会判无期;我估计情况好能找一个优秀律师的话,或许可以争取有期徒刑20年,这不是没有先例的。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一下,而且在里面表现得好一些,还有减刑的可能。”
其实我这是在给她画下一张大饼,虽然叶莹自首,死罪可免,但是究竟这个活罪应该怎麽判,我心里也不是很确定,毕竟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太多了;而我之所以让她觉得自己还有能正常刑满出狱的可能,纯属怕她改主意。
“呵呵,20年麽?我他妈的要是能从里面出来,再见到外面的太阳,我都得44岁了……”叶莹闭上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笑了笑。
“但你应该知足的。你命硬,而香青苑里其他人,早就见不到太阳了。”
叶莹斜楞着眼睛看着我,接着又眯起了眼睛笑了笑,然後语气特别不忿地对我问道:“欸,我倒是特别想问问你啊——杀人赎罪确实天经地义,我叶莹犯了王法,我掉脑袋都活该,但是像高澜夫妇那样的难道不该死麽?除了我爸以外,你知道他们两口子还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麽?像封小明那样的人不该死麽?我当初才14岁,他就把我弄到一个乡镇的临时集市上,扒光了扔在笼子里,让我跟母猪和肉鸡关在一起,十块钱他妈的就能肏一次——还不只是我一个女孩哦!同时还有十个我都不知道从哪被拐来的女孩子跟我一样被关在一起,被那些肮脏的手和鸡巴在身上蹭、在身体里乱搅着,为封小明那样的人谋利,他不该死麽?可你们警察最後却要通缉我、通缉X先生、以及我们这样的人,所以害人的人反而成了受害者,而我们这些被逼急了的弱者们,却他妈了个屄的成了罪犯!这个世界现在是多麽的肮脏龌龊,你们这些自以为正义的化身难道视而不见麽?而我和桴鼓鸣的那些人,难道做的不是对的事情麽?我们只是去消灭了那些肮脏的人,又有什麽不对吗?哼,我倒是真想看看,当那些青天大老爷们在念我的判决书的时候,他会有多少底气对这个恶心的世界视而不见!”
叶莹越说越激动,我本来想从中间就打断她的话语,但我知道的她心里若是没有不满情绪,那才叫奇怪,因此我故意等她说完,让她好把情绪平复下来。她果然说完了话之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後想了想,抄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海胆寿司放进了嘴里。
待我确定她真正冷静下来以後,我才对她说起话来:“你方才的这些话,又让我想起段亦菲了。”
“她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麽?”叶莹吃着海胆,对我问道。
“嗯……大概差不多吧,具体的一些东西记不住了,因为当时我也是带着一股子火跟她去见的最後一面,但意思应该跟你说得差不多。”
“呵呵,她那是个文化人儿!说出来的话,肯定比我中听;不像我,我就是个婊子。”叶莹冷笑着说道,“但你没看见啥样人都能说出这番话麽?这就说明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不是麽?当写作出书的和卖淫乱交的都在不约而同地骂着这个社会,那这样的社会是个怎样完蛋的东西啊?”
“哈哈,你不去做社会活动家也真是浪费人才了。”我开了句玩笑,随即又问道,“一说起社会活动家,你知道在咱们国内,有一个以咱们F市为首,名叫‘打倒女恶警夏雪平起义军’的组织麽?”
“你说那帮骗子?呵呵,我虽然是自首,但我也想说,你千万别把那帮人跟桴鼓鸣相提并论,他们连给X先生提鞋都不配——他们那组织光是这破名字就low爆了有没有?”
“那我再问你:你说高澜、封小明、沈福财那样的人该死,那夏雪平该死麽?”
不出我所料,叶莹被我这一问给问楞了。
看着她,我继续说道:“你们这四个人的故事,我大概都清楚了,你们每个人可以说都是悲剧的主角,而且根据你们的经历,我也完全可以推理出,你们桴鼓鸣背後的那个老板,也应该是个不幸的人;但就我目前所知的,除了段捷那个名为後母实为妻子的祁雪菲确实是因为夏雪平而死的,段捷勉勉强强可以算是跟夏雪平有仇——当然那并不是夏雪平故意的——剩下的三个,周正续、陈美瑭,还有你,你说说有哪个是跟夏雪平有仇的?我说的没错吧?刘虹莺,我同情你的遭遇,同样我也痛恨这世界的黑暗,但我倒是要再问问你:你们杀了诸如沈福财、封小明、高澜那样的人也就算了,为什麽要杀夏雪平?她是你们这个杀人网站的终极目标,她是什麽样的人,我敢说你们比我这个跟她分离十年的儿子都应该更清楚:那请你告诉我,你觉得她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她是个好警察……但就像你告诉我的,孽缘里有一个叫‘怨憎会’。我们这帮人天生与夏雪平这样的人命格相冲,这是没半点办法的事情。”叶莹说完,摇了摇头,然後双眼仿徨的地看着地上发呆。
“那你还觉得,你们跟那个什麽‘起义军’有区别麽?”
叶莹先是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咽下了一口唾沫之後张了张嘴,但最终却没能说出什麽来。
“你说的那些事情,其实我也憎恶,其实不止你我,从古至今这些东西一直就没变过。憎恶的人多了,有些人觉得疼,因此开始反抗,有些人选择麻木,因此随波逐流;但是反抗的人呢,有的人选择一点点去纠正、去修改,而另一些人,却选择用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去烧杀打砸,然後试图以自己的偏好来建立新的秩序,便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的可能机会,甚至连纠正和修改的可能都不给留下;结果到头来怎样?还不是依旧有那些黑暗和肮脏龌龊麽?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电视剧里,女主角有个令我至今难忘的台词,她说‘有野心的人在推翻这个世界,有梦想的人却在忙着修补它’,在我看来,夏雪平这样的人虽然不讨喜,但她就是那个有梦想的、在忙着修补这个世界的人;你们那个X先生,就是有野心的人。你们以为你们自己是正义的,但偏偏却要杀了修补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你现在还觉得,你们自己是对的麽?”
“呵呵,”叶莹莞尔一笑,“谁能想到,我跟你竟在一起聊起电视剧了。我也很喜欢那个电视剧,你说的这个台词,我也记忆深刻。你的意思是在说,诸如我、陈阿姨,我们这样的人都是炮灰,对麽?你说得对,夏雪平就是那种在默默承受着痛苦修补世界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为什麽没让我早点遇到?如果我早点遇到了,现在的我就不会是妓女叶莹,或许我会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公主,至少我应该是个在正常上学、求职女大学生刘虹莺,我应该泡在书海里而不是男人的臭精液和尿液里!而也诚如你所言,X先生也是个不幸的人,但你不觉得把不幸的人逼成有野心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荒谬?没办法,我是炮灰,你也是炮灰,夏雪平也是炮灰,我们都是;封小明、高澜的死是罪有应得,夏雪平的死是她的宿命。”
“宿命……呵呵,”我有些不屑地看着叶莹,看着她此时的这副自以为是的在观点和信仰上的垂死挣紮,“不懂宗教的人,都经常喜欢用‘宿命’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我猜你们的X先生肯定没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杀了夏雪平之後,他应该怎样,这个世界会是怎样;我可以再问得夸张点:如果他把这个国家的所有警察都杀了,那他还要继续怎麽样,他想过麽?”
叶莹叹了口气,然後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没有。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每一次他都用别的话岔开,或者闷头半天不吭声,或者干脆对我发火不让我问。”
“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理亏,这就是犯罪和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区别。你记得那个电视剧里,在女主角说的那段话後面还有半句麽?‘只有把旧的世界推翻了、摧毁了,才有更多的机会——我觉得那是不对的,因为不管是一个怎麽样的世界,都是由人心组成;你可以对它视而不见,但你不能强迫我忽视它的存在。’一件事情的正确与否,在别人告诉你该不该做的时候,你自己的心已经有了答案了;我想我觉得在你心里,你早就不不认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完全正确的,对吧?否则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选择坐在我的身边跟我促膝长谈了。”
叶莹听了我说完这一段话,动容地咬了咬嘴唇,然後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她似不经意地摁了一下她偷来的那部手机的锁屏。
我以为她会再发表一番感慨,却没想到她再开口,却说的是这样的话:
“那我想再跟你咨询一下:如果我能帮你把X先生引出来,让你把他抓住,这样的话我能否再争取一些减刑?”
“你……你说的是真的?”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莹。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已经对那个人无感,而且我的人生已经是斜得不能再斜的邪路了,我希望我可以34岁就刑满释放,而不是44岁,然後就可以重新生活;如果能用那个负心汉、野心家的被捕,来换取我的十年光阴,我当然愿意。”叶莹看着我说道,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恳切。可我总觉得有一股游离的紧张的气场笼罩在她的身上。
“那你准备怎麽办?”
“这就是我想用电脑的原因,”说着,她对我把头往电脑桌那边一甩,“带我去坐到那边。如果你明天想见到他,并且抓到他,现在就需要让我跟他联系。”
她突如其来地这样迫切想要联系X先生,让我的心里瞬间产生了十分的怀疑“你等一下,为什麽这麽着急?如果稍等一会再联系他,或者如果由我来跟他进行文字对话,你在旁边口述,会有什麽问题吗?”
叶莹白了我一眼,然後摇了摇头:“你们警察难不成都是属狐狸、在戏台上唱曹操的麽?我说何大警官,你听没听说过有个东西叫做Java?你听没听说过还有种东西叫做Oracle SQL?”
“呃……Java我只是听说过;Oracle SQL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SAS/SQL。”我对叶莹说道。
一听我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个“赛斯-西蔻”到底是个人名还是什麽其他东西的词组之後,叶莹又不禁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我:“你还懂SQL语句编程?”
“我不懂,我只是听我搞IT的朋友提起过。”我如实说道。当然,我刚说完就後悔我干嘛要跟她说实话。
叶莹平静地看着我,但看她胸前起伏的幅度,我觉得她似乎是松了口气:“……行吧!那我就多啰嗦两句:X跟我们这些人约定过,如果想找他进行即时的对话,只有在每天晚上8点到9点一刻的时间段内在桴鼓鸣网站上与他用Oracle服务器进行联系,所有对话内容都是利用SQL语句,包括一些JavaScript的代码。你如果是学过编程的人就应该清楚,每个人的编程习惯都不一样,每一个人对单词、标点,以及後续的语句和方程的使用,bug的产生和消除bug的方式都是有自己的一定癖好和规律的,甚至对於空格和回车换行都是一样,这个就好比一个人的指纹。所以别说你不懂编程,就算是你懂,你来替我敲键盘,只要出现一点与我平时习惯不符的地方,被他发现,那麽你我就都死定了——别忘了你们局里那个叫魏蜀吴的家夥是怎麽死的。”
被她如此警告,我的心不禁凉了半截,魏师兄死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行吧……那还说什麽,抓点紧。”於是我拉着她的手站起身,还帮了她开了电脑。
她慵懒地往老板椅上一坐,然後说道:“啊呀……真舒服!你们平时坐办公室的也都这样享受麽?对了,何秋岩,刚才上来之前那个美女姐姐不是说什麽房间里有酒麽?你帮我看看冰箱里,我想喝两口。”
我严肃地看着叶莹:“我说刘虹莺小姐姐,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干嘛呀!我就是想喝点酒,怎麽了?自首嫌犯不允许喝酒吗?违反法律还是违反你们警察的狗屁规矩?”
“你自己看看迷你冰吧跟电脑桌距离多远?”我指着冰箱说道。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迷你冰吧明明刚刚就在她刚刚坐过的那张沙发椅的左侧,但刚才她一点要喝酒的意愿都没表现出来。我又对着叶莹说道:“反正你要是想找借口解开手铐,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好吧……这样行了吧?”叶莹站了起来,然後对我打了个手势,露出了一个淫邪的笑,“我求你就让我喝几口呗?我至少要在监狱里待二十年呢!女子监狱给提供酒精饮料吗?怎麽,难道你会在我坐牢的时候给我送几瓶,然後跟我一起喝一起在夫妻会面室里酒後乱性?或者等着我越狱上你住的地方偷酒喝,然後在你女朋友或者未来孩子他妈的身边把你上了,或者看我把她上了?嘻嘻!”
“算了,拗不过你……”我只好又拉着她走到冰箱前,让她自己打开了迷你冰吧的门。
一打开门,叶莹一脸的大失所望:“什麽嘛!怎麽都是酒版?我说何秋岩,你那个黑社会朋友那麽抠门的啊!”
我看着迷你吧里的情况,也乐出了声,因为冰箱里虽然有专门两扇的储柜都是烈酒,但全都是规格在50ml的迷你形状的小瓶,做工还都挺精致,但基本可能一口就是一瓶,感觉都不如旁边软饮料区里那几罐冰薄荷味雪碧和格瓦斯看着更痛快——我好喝酒但并不懂酒,也是头一回看见这种东西。我只好蹲下来安慰着叶莹:“这不是挺好吗?你看,咱这有骷髅伏特加、摩根船长、三得利、还有这个Malibu、黑方……哇,还有人头马!我操哈哈哈,居然还有茅台、剑南春和老白干!你这尽管一瓶不过瘾,但架不住咱样多啊!”说完之後,我自己拿了两罐冰薄荷味的雪碧,拉开了拉环。
叶莹看着我,皱着眉嘟着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一瓶50ml的龙舌兰全都倒进了我的饮料罐里。
“喂,你干嘛!”我对她大叫一声,端着饮料罐的右手下意识往後一躲,怒视着她。
“……哎呀,给你兑出一罐‘塔亏拉泡破’怎麽啦?你不是挺能喝酒的麽?那天你去香青苑我看你喝那麽老多都没醉,咋了,搁饮料里兑点都害怕?还是你怕我害你给你加啥玩意啊?这不是宾馆里的酒版麽?”
虽然说我知道自己英语没好到哪种程度,但是叶莹带着点大碴子口音,外加硬软腭音混淆、所有鼻音发轻的说话方式,生把“墨西哥炸弹”这种鸡尾酒的英文念成那个样子,直接给原本有些生气的我给逗得忍俊不禁。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便对她控诉道:“我可不是怕你害我怎的?我稀里糊涂被你和陈月芳拐进小旅馆那一晚上,你不是还想着让她给我注射点毒药杀了我麽?”
“啥毒药啊?我咋不知道呢?”叶莹又拧开了一瓶Malibu,嗅了嗅酒里的椰香,并没喝下去,而是放在了手边当成鼻烟玩,却回身抓了一包五香巴旦木,撕开包装之後,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嗑着。
“装傻?——19%的生死果颗粒,11%的过氧糖,68%的左右的那种混在鱼饲料里的香味剂,以及最後再加些食盐;人体吸收之後,会产生和煤气中毒一样的症状;要不是那天之前,陈月芳很可能是因为给自己前夫慕天泽和自己儿子上香扫墓因此没带这东西,我必然是死在你俩手里,你当我不知道呢?”
“这都被你发现了啊?看你第二天早上睡得死沈,没想到脑子里还挺清楚的。”叶莹把嘴里的咸杏仁嚼的嘎吱嘎吱直响,看到电脑屏幕亮起桌面操作界面,便拉着我回到了电脑桌旁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後猛然回过头看着我:“有一个事情你说错了,陈美瑭可没拐你进小旅馆,你俩的主动被动位置弄反了吧?”
我不知自己是否变了脸色,我只确定自己的脸上顷间烫得可以用来温酒烤肉,可我仍旧硬着头皮装糊涂问道:“瞎说什麽?明明我是被你俩拐的……”
“你告诉我陈美瑭她咋拐的你啊?那天晚上她费劲巴力地给我打了电话,当时我就听她在喘,一通电话下来,哎我的天,给我都听得湿了;等我赶到那个巷子头的时候,呵呵,你把人家正摁在墙上从後面肏得那叫一个瓷实!填充的下巴和垫高的鼻子都有点变形了!根本挣不脱!也多亏当初她做阔太太的时候就经常健身练瑜伽,估计身子骨都得的被你折磨散架——但那她还在我俩旁边歇了一个点,还帮我撸了你好几次才离开的,奈何你精神是真足哇,就是软不下来;要不是我後来我趁着你内射了四泡之後累得不行、倒在床上睡了五分钟的当口,给她机会吃两片紧急避孕药,估计你俩现在都有孩子了——那还是你被我和她一起弄去小旅馆之後的事情,在胡同里你射给了她多少发我可不知道,她也不愿意说,反正我後来帮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屁眼里也都是你射的那玩意。你还说是她拐的你?哼,你可赚大发了何秋岩!你是真不知道陈阿姨没整容之前长得有多美!”
叶莹直接无情地揭露了那天晚上的事实,让我听得十分的无地自容。根据时间推测,美茵大清早发觉陈月芳回到家用了电脑又赶忙离开,父亲问起她的时候她却说自己回了老家;现在比照一下叶莹的说法,我猜实际的情况应该是陈月芳因我被酒精作用加持而脱不开身才彻夜未归,而淩晨四点左右回家去,可能是是为了用电脑通过“桴鼓鸣”给X先生留些什麽言。
我只好往回找补了一句:“那……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心怀鬼胎打入我们家之後,想杀了夏雪平不说,她……她……她就没故意色诱过我麽?”说着说着,我的舌头都打结了,因此我便赶紧住了口,想着下一个话茬能怎麽把这个事情岔开。
“嘿嘿,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叶莹嗅了嗅Malibu的椰香,又对我奸笑着问道,“对,我想起来了何秋岩,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小淫虫:那天晚上无论是你干我还是干陈美瑭的时候,为啥嘴里都在一直念叨夏雪平的名字呢?”
“我……我那天就是喝多了!”我心虚地辩驳道。
“喝多了酒,是你在肏着俩不同娘们儿的时候念叨自己亲妈名字的理由麽?嘻嘻!小淫虫还不好意思了!跟我这装什麽蒜?老娘我在这方面啥没见过,你这点小心思能算啥呀?我遇到过的小男生里,还有跟自己外婆和奶奶一起肏过的呢,而且我亲眼见过,我估计你连听都没听过;所以说……”叶莹笑着把话说到一半,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小淫虫,你先别说话,老娘没工夫跟你扯犊子了。”
“好吧。”我点了点头,喝了口被兑了酒精的汽水。
在我喝饮料的时候,叶莹貌似是趁我不备瞄了我,然後迅速地点开几个我都没看明白是从哪点开的界面,接着,她的那双玲珑的手在键盘上飞舞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且节奏明了,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就洋洋洒洒地出现了差不多几十行代码。
看她认真的样子和打字的速度,我完全插不上一句话,只好把左手放在电脑屏幕下方的桌沿上,让她方便活动自己的右手;瞟了一眼电脑,上面的代码对我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可我因为好奇加上警惕,因此也耐心地观察并总结了一下:
叶莹敲下的这些代码,多以分号(;)结尾,以英文单词“SELECT”作为一段的开头,偶尔以大於和小於号呈单书名号的形式扩起();经常会有一组或者几组数字或字母,用减号(-)进行串联,并且前面会用英文里的“和字符”(ampersand,&)与井号(#)作为开头,当敲下回车之後,这些数字或字母会被系统自动转化为斜体或者彩色字体;很多这样的里面还经常出现美元“$”和新政府币“¥”这样的表示货币的符号,後面还跟着数字,我便怀疑着她到底在搞什麽,为什麽在她的编码里面还会出现金钱符号;可後来再一回想大白鹤曾经在我面前似乎也操作过这种代码,而且在一些字母的或者英文词组的前面也会出现“$”这个符号,使用“¥”倒是没见过,不过这也打消了我的怀疑,或许金钱符号在这些编码里有其他不同含义也说不定。
叶莹那边打着字、吃着巴旦木,我这边跟着懵懵懂懂地看着、喝着源於整蛊捣蛋兑出的墨西哥炸弹,等我把一罐饮料喝完,叶莹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我同样看不懂的回复,欣慰地送了口气:“搞定了!”
“他怎麽说?”我焦急地对叶莹问道。
叶莹认真地看着我,对我说道,“明天上午九点半,在东环路那个废弃的老自然植物研究所西侧楼後门那里,他约我见面。看他说话的意思,貌似你妹妹也被关在那里。”
“真的麽?你没引起他的怀疑吧?”听到明天就可以见见X先生的真面目,我心里立刻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但同时我也不敢大意,打起了十分的警惕看着叶莹——万一这是个全套呢?
“没有,我敢保证,”叶莹直视着我的目光,“你现在可以联系你们市局的人,布置明天的抓捕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变卦,我发誓;等到了明天,我会全力帮你稳住他。”
我没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麽异动,於是我对她点了点头:“那样子最好不过。谢谢你了,刘虹莺小姐姐。”
“没关系,小淫虫。”叶莹眯着眼睛,对我灿烂地笑了起来,然後又对我说道,“我说小淫虫,姐姐这麽帮你,你能赏姐姐点东西麽?”
“什麽东西?你要吃什麽、喝什麽,我帮你跟服务台叫。”
“嘿!你咋就知道吃喝呢?”叶莹对我一瞪眼,左手一拍电脑桌,然後又脸上表情一变,刻意用着嗲嗲的声音对我乞求地说道:“帮姐姐把这个手铐解开好不好?姐姐戴着可难受了,尤其刚打完那麽老多字,现在手腕酸疼酸疼的呢!”
“哎哎哎,行了啊,别卖萌了!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摔碎了能分成八瓣!别的要求怎麽提都行,就是手铐不能打开,而且需要打开手铐的事情也不能随便干!”我伸出右手摇了摇,否决了叶莹的提议。
“那你什麽意思啊?那玩意我等下要去尿尿拉屎,你还跟着进去,边看着边闻味?”叶莹急了,吹头发梢瞪眼睛对我质问道。
“……嗯,对啊!没毛病!而且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叫局里别的女警来,等她们谁过来再看着你!”
“那……还是别了吧!嘻嘻!”叶莹笑着看着我,接着一抿嘴,直接把跟我铐在一起的右手隔着裤子,狠狠地握到了我的生殖器上。
明明她的动作十分的粗鲁,在疼痛的同时。我应该觉得生理厌烦;却没想到她一碰到我的身体,阴茎就迅速地立正了,然而其实我知道自己因为美茵被绑架外加上午目睹并经历了一次暴恐骚乱,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的本能欲望,但身体就是不听话——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那个什麽……你为什麽不希望别的女警来?我……我……我可告诉你,今晚我不会跟你发生任何事情的。咱俩现在是警察跟罪犯的关系,你可别瞎想!”我支支吾吾地对她说道。
“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嘛!你紧张个什麽呀?”叶莹冲我媚笑了一会儿,又板起面孔,“我之前也不是没进过局子,那帮女警,哼!我都知道,有的也就是因为披着身警服,看着贼他妈女神、贼他妈清纯冷艳,私底下的怕是和我没啥两样;但都是自个的事情,大家不说破也都算了,偏偏要借着自己是警察的身份对我指指点点。我烦这样,没劲,所以我压根也不愿意跟女警打交道。”
“行,咱不跟女警打交道,但咱能别动手动脚的麽?”我对叶莹说道,因为这说话的当口,她还在隔着裤子握着我的肉棒和睾丸;而我像是身体失去控制了一般,感觉自己的阴囊里面也在充血,并且不只是脸上,前胸後背一样在发烫;看着面前坐着的叶莹,我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裤子脱下,直接把老二塞进她嘴里去,但我知道现在这样做,她就一定会找机会让我把手铐给她打开,而且这样做也是不对的,所以我只能硬忍。
“瞧你!还说什麽都答应呢?你说等过段时间之後,我被送进女子监狱去了,之後也没有男的过来看我,我还摸得着这玩意吗?除非他妈的里头混进去人妖了!你不给我肏无所谓,你让我多摸两下、过过干瘾也不行?”叶莹面含春色地看着我,然後又故作嗔怒状,像是知道我的身体是为何会如此变化一般,接着放开了手说道,“算啦算啦!你何秋岩为人正直、鸡巴金贵,我这种肮脏贱货摸不得、舔不得,连给你做鸡巴套子都不配!”
“我不是那意思!我……”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路……不,是自己的脑子也开始乱,并且有些发迷糊,就像是喝多了时候说胡话的感觉;但同时我又知道自己本应该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分明只是喝了兑了50毫升的酒精饮料的汽水,我很清楚在我面前正发生着什麽,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连说话都顺着叶莹的勾引脱口而出又笨拙又暧昧的字眼。
“别解释了!”叶莹故意嘟着嘴,失望地用键盘操作着电脑桌面,然後耸了耸肩膀,回过头嘟着嘴唇,眼神迷离地看着我问道,“我不碰你,但你让我看看A片行麽?”
“那……那你看吧……”
——鬼知道为什麽我这时候要同意!
接着叶莹对我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後她打开了一个界面——这个界面不是什麽18禁色情网站的界面,而是她自己的手机云端备份;接下来,她点开了一个视频,开头是她自己得意的微笑的自拍,她身後的背景似乎有点眼熟;然後画面一转,摄在了一个床上……
在视频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高大男生站在床边,正一手擡着一个未满四十岁的身材苗条、肌肤白皙但相貌平平的女人的左腿、一手死死按着女人的平胸微乳,挺着自己的长枪巨炮,在女人胯下已经有些红肿但却像是用暴雨滋润过的阴穴中挥舞抽插……
“哇!这男的真帅!穿衣服帅,脱衣服也帅,连肏着少妇的姿势都让人心醉呢!这是谁呀?”叶莹笑着擡起头,对我问道。
——她这是在明知故问,因为视频里的那女人是陈月芳,那男人正是我。
视频里的陈月芳已经满身大汗,却仍然在苦苦挣紮;但毕竟在警校里我是系统学习过擒拿的,她的脚踝正好被我整只手箍得紧紧的,想挣也挣不脱,并且我都没想到我能够在那种极度不清醒的状态下不知疲倦地、以开采油田时器械钻井的速度猛往陈月芳的身体里插去,想必在那时候陈月芳一定被我肏弄得又疼又爽……不,我想说的是又疼又难受……天啊!在我现在这种身体状态下,眼前放着自己在与自己继母相奸的视频,真是对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叶莹看着视频,便立刻脱下自己的裤子,解开了连帽衫的拉链,掀开了里面长袖线衣和胸罩,把她之前用作本钱的敏感部位全都暴露了出来。
“你……你要……你这是干嘛?快把衣服穿好!”我对她厉声叫道;可实际上,看着她那一对微微隆起、如同荷包蛋似的小巧双乳,那中间凸起的如同熟红豆一般的乳头,以及下面近乎无毛的凸起阴壁,我真的好想伸手上去摸个痛快。
“你干嘛呀!让你饱眼福你还不愿意了?这要是换个男的,早就乐上天了吧?我看个黄片我还不能手淫吗?你难道不知道,看黄片看久了如果不手淫,是会反胃的吗?你总不能因为这是你跟陈美瑭一起演的,就不给我看吧?等将来我出狱了、有钱了给你付版权费行吗?”
叶莹气恼地看着我,接着用双脚把外面的运动裤蹬落,刚买的那条蕾丝内裤挂在左腿膝盖处,然後双脚踩在了屁股前的椅子坐板上,双腿呈M型对着电脑屏幕打开;并且,她偏偏扯动着自己的右手在自己的外阴唇上搓着,而我跟她靠在一起的左手,还时不时能碰到她大腿内侧的细腻肌肤。
而视频里,叶莹则对陈月芳笑道:“嘻嘻,美瑭姨姨呀!我发现你每次被男人肏干,都特别容易上脸呢!瞧你的脸,红得跟颗大番茄似的!”
“啊……啊……啊呀!死小虹!你不来帮姨姨也就算了……怎麽好取笑姨姨呢?……哦……哦……别录了好吗?丑死了!”陈月芳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头侧过另一边,埋进了枕头里。
“啊哟哟,丑啥呀?姨姨被玩弄得,似乎也很快乐哦!你知不知道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被人肏的时候呢?你这样子可比你毁容之前漂亮多了呀!嘻嘻嘻,姨姨害羞了吗?你被乡下那个人贩子全家这麽干的时候,可没这样呢!”叶莹拿着手机,取笑着陈月芳。
“那……啊……啊……可这不一样的……那时候我不是要……我不是在用计引诱那一家子孽畜麽?可……啊……啊……可他是我的儿子啊!”说着说着,陈月芳又从枕头间把自己的脸挪了出来,满脸埋怨却又有些溺爱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哦……秋岩……哦哦……秋岩慢点……慢点!妈受不了……别……别这样了……哦哟……痛……”
接着叶莹又从陈月芳的脸部一路拍摄到她的身体和我的连接处,然後从我被精水与淫汁混合液体打湿的蜷曲阴毛由下往上拍着我的脸,我当时的表情才真叫丑:张着嘴吧不停滴着口水,双眼一张一合的,还翻着瞳仁,而且,我确实在口口声声念叨着“妈妈……夏雪平……肏妈妈”。
“嘻嘻,姨姨,你把这家夥当儿子,人家怕是只把你当替代的性爱玩具嘞!”视频里的叶莹说着,伸出自己右手拇指和食指,在陈月芳凸起的乳头上捏了一下;而在屏幕前的我和叶莹,不约而同“啊”地呻吟了一声。
“坏小虹……啊!你怎麽这样?你也来欺负姨姨吗?”陈月芳难过地看着镜头。
只见叶莹把手在陈月芳的肚子处撩拨了一番,又继续把手往下伸去,用手指肚抵着我的阴茎上面,沾了些淫汁和精水由於摩擦产生的白沫,接着又把那根手指直接探进并钩在了陈月芳的口腔里让她舔着:“嘻嘻,就是要欺负姨姨!我还没见过姨姨这样呢!拍下来多好,拍下来的话,你就有理由在将来威胁这小子帮你做事了不是吗?而且你们这假母子俩根本没感情,就凭你跟他爸的那结婚证,你就想从名份上治住他,怎麽可能?何况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对夏雪平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你这个妈能抵得过他的亲妈?若是能有这麽一份能够肏屄的干系,这也算亲上加亲了,日子久了食髓知味,说不定姨姨这身福贵肉盘,也能把他的心思拉过来也说不定呢!”
哪知道视频里的叶莹,说完了话的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裤子除了,一下子跨坐在陈月芳的脸上,用自己的阴穴正对着陈月芳的嘴巴,陈月芳此时脸上像被泼了红漆一般的醉醺,眼神迷离恍惚,分不清南北东西,直接扶着叶莹的大腿张开了自己的嘴,在叶莹的阴道口处毫不顾忌地吸吮着……音响里传来了陈月芳和叶莹二人交杂的浪呓,电脑屏幕前观赏着自己自拍的叶莹也在用手指捅弄着那一双肉木耳,红着脸回忆着这个同性长辈对自己私密处无微不至的关爱,因而也忍不住放肆地叫了出来。我尽管尽量不去看屏幕上的画面,可是耳边的三重雌性的声音刺激,让我的心绪乱得要死,因此,我直接堵住了叶莹的嘴。
——我都不知道为什麽,我会用自己的舌头堵住她的嘴巴。
叶莹似乎“哧哧”笑了两声,闭着眼敲了两下键盘,电脑居然就关了机;尔後她毫不保留地大张着嘴巴,勾着舌尖引导着我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横行,并且还伸手帮我脱下了裤子,直接转过身,从转椅上扑到了我的身上,迅速地扒掉我的内裤,又踹掉了自己的三角裤,迅速地把自己湿润的骚穴裹在了我的龟头上,用阴道括约肌吸了三下我的阴茎前段。
“乖乖!你终於对姐姐投降了!你可比正常人能忍受多了!”叶莹说完,迫切地用力往下一坐,畅快地叫了一声,然後反过来用自己的双唇吻上我的嘴巴。
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一下子想起就在不出两个小时之前,她还经历了一次激烈的轮奸,并且还全都是内射,因而此时她骚穴深处的温热和湿润,再加上她嘴巴里的黏腻,一下子引起了我的生理不适我连忙把脸别到一边;可是我不知道为何下体那只欲兽似乎因为我想到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反而更加膨胀,而在接触到叶莹早就练得善於抓握、收缩自如的阴道腔以後,更是上瘾到不能自持,於是我的屁股竟不受我大脑控制地往上挺着。
“哇,这麽想要!哈……啊……看来生死果那东西在你身上特别起作用呢!顶我……小淫虫用力顶我!”叶莹睁大了眼睛,如获至宝一般笑着。
我听了她说的话之後大惊:“生死果?你!不对啊……你什麽时候给我喂了生死果?”
“别瞎说!哎呀……啊……舒服!比刚才那帮骚老爷们儿肏得爽多了!嘻嘻!我现在身上……啊啊……还剩下的三件上衣……嗯……都是你给我买的呢,你教我上哪藏生死果去?藏耳朵眼里……啊……啊哟……还是藏屁眼里呀?”叶莹抱着我,骑着我滚烫的肉棒,趴到我的耳边对我说道,“呼……你好像……嗯……你好像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嗯……生死果这东西,哪怕只是吃了一次……嗯嗯……那东西就会分散开,在身体内驻留的……顶我……这大鸡巴……爽死啦!”
“驻留……呼……嗯……驻留又如何?”我情难自已地跟她的节奏喘着粗气,用右手捧着叶莹骨感却又浑圆的翘臀,用五指在上面狠狠地抓着,同时又用跟她铐在一起的左手在她那两只如同荷包蛋一样的微乳上又抓又搓,仿佛一时间特别想把她摁在我自己的身体里,让我跟她的灵魂融在一起。
“哦……哦……原来你是不知道这个!”叶莹扭动着腰肢,对我说道,“生死果这东西……吼哦……如果……哼……遇到酒类的话,就会……啊啊啊……就会把它原本的功效……呼……直接放大10倍,并会使人大脑放空……啊……比任何刑讯逼供用的催眠吐真药剂的功效都烈;无论是什麽酒,哪怕是做菜用……嗯……用的料酒也好……用来腌海鲜河鲜的酒也好……嗯啊啊啊……哪怕是拔牙洗牙之後塞的酒精棉球也好……都会这样!而且每次之後,睡得都会很踏实呢。嘻嘻,我……嗯嗯……我突然想起来,夏雪平酗酒对吧?我听段捷说……说她每次……哦哦……说她每次强挺着拒绝段捷之後,回家关上门……啊啊啊……第一件事就是自慰呢!啊啊啊啊……一提到她你就肏我肏得真他妈用力啊!啊啊啊!何秋岩……哦哦哦……F市第一女警呻吟时候的叫唤……肯定好听对吧?啊啊啊……你顶死我啦……顶死我好不好?”
若不是自己现在正在体会,我绝对想不到生死果这东西,竟然可以与酒精产生如此剧烈的作用。回想起来,夏雪平中弹入院时候那次突然发春梦、并且在我强吻她的时候起初并未反抗,怕是因为吃了我给她买的黄酒酥鱼的缘故,而并非後来我怀疑的是因为艾立威给她煲的那份汤;之後我出走警局一周,回去後把她摁在墙上强吻,她没有拒绝且身体发软,估计也是因为她之前偷偷喝酒,酒精在她体内跟生死果遇到一起的原因;而那天被刘公子和原溯下了药之後的夏雪平,不仅在车里就当场脱下裤子自慰,高潮到喷尿不说,一晚上竟激烈地跟我来了三次,想必也是因为这个,这跟我之後与陈月芳和叶莹在那个小旅馆里的状况如出一辙;而夏雪平那麽爱喝酒,却又如此禁欲,我想或许自她假意跟段亦澄交往之後,她每天都在经受着酒精与生死果给她带来的困扰和折磨,那我跟她在做梦时候的第一次性接触,该不会也是因为……
一想到这,我心中就这样立刻抛开了一切顾忌,满脑子都是对女生肉体的渴望,我已经不再是我,而单纯地是一个体内燃烧着荷尔蒙的雄性动物,而在我身上的叶莹也已经不再是她,而是一个仅供我生理娱乐的裸体生物容器;我完全被欲望支配,掐着叶莹的屁股向上冲刺着,腰肌似乎被注入了柴油一般不知疲倦地加速运转。
但很快,我大脑断片了,眼前看到的、鼻子嗅到的、耳朵听到的和手上、肚皮上、腿上、阳具上感触到的似乎全部成了幻觉,我的灵魂像是从自己的躯壳中分离出来,站在半空中看着另一个自己与一个年轻的妓女在进行着猛烈的交合;但我知道的,叶莹很快就来了一次高潮,然後她半蹲着起了身,拽着手铐把我的胳膊绕过了她的身躯,好方便她转过身去,我知道她对我说了一句“跟你玩点不一样的”,然後自己扒开着屁股,让我的阴茎塞进了她的菊门,然後她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把自己的两片沾满了淫水的小阴唇保持着张开,在我的睾丸上来回地摩擦,或者说,她竟肏着我的阴囊;我的胳膊随着她一上一下被拉扯得酸疼,於是我便擡起身子,从後面搂着她消瘦却柔软的身子骨,舔着她光滑又带着些檀香气味的脊背,直到感受到她屁眼里流出些许的肠道分泌液,我便在她身上最肮脏的地方滚滚射了两个来回,并且同时一股暖流也从她的体内喷洒到了我的肉袋上面。
但即便是这样,我俩却也没停止;只是我的清醒意念,突然灰飞烟灭……在我失去一切感知之前的一瞬间,我才想起,实际上,叶莹好像一口酒都没喝。
“刘虹莺小姐姐……”
这是我记得住的念叨的最後一句话。
等我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我睁开眼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看看我左手边的手铐是否还在铐着:
非常不好,确实是铐着的,但仅仅是铐着我的手;而铐着叶莹那只手的铐子却被打开了……完了,我到底着了叶莹的道了,她肯定跑了!
於是我赶忙撑起身子,结果随着腰部的酸痛和左侧大腿的酥麻,我才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叶莹竟然没跑,而且居然枕着我的胯骨、搂着我的右腿,把鼻子贴在我仍带着黏液的龟头上,正睡得香甜。此时,她已经穿好了胸罩,但却光着屁股,用自己的阴缝抵着我小腿的肌肉趴在床上;她抽了一下脖子,用手扳弄了一下我的阴茎之後,继续留着口水睡着。
也不知道是我的一种心理怪癖还是怎样,我特别喜欢看熟睡中女生的表情,无论平时多麽下贱、令人讨厌、多麽顽皮甚至邪恶、多麽趾高气昂、多麽冷漠的女人,在熟睡的时候,她们的脸上展露出的,都是令人动容的温柔可爱;我本不想打扰叶莹的睡眠,但我并不知道此时几点,生怕耽误了等下与X先生的约定,而且说实在的,我的整条腿和屁股发麻到疼痛,我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种感觉,於是我直接伸手推了推叶莹的後背,把她叫醒了。
“嗯?嘿嘿,‘猫宁’,小淫虫……”叶莹揉了揉眼睛,心满意足地看着我,“这一宿把我折腾的,真是死去活来……嗯呜,就算是现在直接把我送去判无期,我都没什麽遗憾了……”
她在我身上过足了瘾,可真是苦了我了;昨晚一波又一波的性高潮,到最後“嗨”得我头疼,而且现在腰酸背痛不说,阴茎那里也麻木到收缩;我知道这些都是可以恢复的,打呢哦最不能忍的是她竟然趁着我睡觉把手铐打开了,於是我有些愤怒地举着自己的左手对她问道:“这个是咋回事?”
“啊哟,昨天还嘴巴特甜一口一个‘刘虹莺小姐姐’地叫着,叫得我都想嫁给你了,怎麽这一起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这不是没跑麽?”叶莹擡起了身子,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胸肉,睡眼惺忪地说道,“昨天我给你费多大劲把你擡上床来的,你也不感谢我……你睡那麽死,我想上厕所了总能尿你身上吧?我直接用脚把你的裤子给勾过来的,直接用钥匙打开的。”
“你怎麽能……”
“哎呀,安心啦!”叶莹没等我说完话,直接插嘴道,“我就是去洗个澡、撒了几泼尿,又喝了点饮料而已!你急个什麽?我这不是没逃跑麽?而且就算是我跑了,我又能怎样?被X先生知道我不跟他请示,就对你们警察发出合作邀请,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肯定有办法把我找到然後弄死!行啦。你别一惊一乍的了!”叶莹拿过了昨天她偷来的那部手机,看看了一眼时间,对我说道,“行啦,现在是6:30;等我先洗个澡,待会带我下楼吃早餐。你要跟我一起洗麽?我可以帮你搓背。”
我想都没想,对她摆了摆手。虽然算起来我跟她之间发生过三次性关系,但平心而论,我对她真心一点情感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因此也达不到能一起洗澡的地步;所以,我解开了自己这边的手铐,等着叶莹洗完了之後,我才走进洗手间里刷了牙洗了把脸,象征性地用湿毛巾把关键部位擦干净後,穿好衣服跟她一起离开了房间。
这家“龙庭”宾馆的早晨确实称得上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而且做工还都挺考究。我叫了一份味增酱烤鳟鱼,配着梅干茶泡饭和捞拌鲜蔬,多拿了一份肉松卷面包和豆浆,坐在一旁吃着;不一会,只见叶莹端着一个上面摆着五十份儿的迷你热狗和一锡壶奶茶的大托盘,笑嘻嘻地坐到了我对面。弄得周围的食客、住客和服务员将自己的目光集火在我和她这一桌上。
“我的天……我说,刘虹莺小姐姐,您是没吃过饭是怎麽着?至於吗?”我无奈地看着叶莹,对她低声斥道。
“嘻嘻,你快尝尝!可好吃了!这小热狗里面还有圆白菜做的德式酸菜呢!好吃的不得了!而且这酸甜酱里还有玉米粒……来一个!”叶莹也不管我正吃着东西,直接把一个热狗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来不及防备,结果那玉米酸甜酱一时间蹭得我满脸都是。
“喂!”我只好嚼着嘴里混着的味噌烤鱼和酸菜热狗肠,把迷你热狗放在一边去,然後拿着纸巾擦着一脸焦黄,弄得叶莹哈哈大笑。
“你小点声行麽?”我立刻又对叶莹训斥道,“就你这样,当初怎麽去的奥古斯都吃饭的?人家服务员还不得把你打出门?我是真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你!”
“嘻嘻嘻……”叶莹对我笑着,然後低头说道,“你不仅认识我,昨晚还跟我度过了我这辈子最尽兴的一夜呢!说起来,昨天晚上最後一发的时候,我就被你弄成你现在这样子的!哈哈哈!也都是用‘香肠’,而且满脸也都是‘酱汁’!嘻嘻!”
“行啦!吃你的饭吧……我可真不希望在这碰见认识的人……”
话音刚落,补刀的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哟?处长!您也来这吃?这位是你女朋友?”
正好是我风纪处的两名干事,修德馨和伍育明,这两位以前都是附近街道派出所的老民警,他们家也住在这附近。
“对呀,我是何秋岩的女朋友……”叶莹眯着眼睛笑着,还伸手准备跟修德馨和伍育明握手。
“你可拉倒吧!真是说假话不脸红!”我呵斥了叶莹一嘴,然後对修德馨和伍育明说道,“两位老哥别听她瞎扯,这位就是刘虹莺。”
修德馨与伍育明相视一眼,然後同时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修德馨说道:“行啊,小处长!跟女杀人犯谈恋爱,非同凡响啊!”说完之後,俩人一齐看着我讪笑着。其实刘虹莺这个名字在市局人尽皆知,刚才他俩这麽说就是故意的;这两位老哥平时就爱开玩笑,而且有些不会看场合。
“正经点行麽二位?”我看着这两个人,想了想,连忙站起身。
“不……怎的?小处长?不就开了你一句玩笑麽!你这就要揍我俩呀?”伍育明对我故作惊恐地问道,问完了还一脸坏笑地看了看修德馨。
“哎呀,够了!我是有正事……这个刘虹莺是过来自首的,但她告诉我咱们局里有问题,怕危险,所以我就带她来住这;劳烦你们二位等下上班的时候,去找一下夏雪平,待会儿九点半,在东环路老自然植物研究所西侧楼後门,桴鼓鸣背後的策划人X先生约了刘虹莺在那见面。如果没估计错,这是一个围捕X先生和营救我妹妹的重要机会!”
听到有案子,两个老警察恢复了一脸正经。他们俩都叫我放心,然後立刻清理了自己的餐盘出发去了局里。
“哼哼,你们当警察的,也不都像你一样那麽无聊嘛!”叶莹吃一口热狗,喝一口奶茶,看着餐桌边窗外那二人远去的背影微笑着。
我没理会她,反而是忽然紧张起来;那个到现在都让人摸不着一下的X先生等一下会出什麽招数,他有没有伤害美茵,陈月芳会不会在场,这些都是变数。
我吃完了饭,又喝了半壶茶水,叶莹才把所有的迷你热狗吃完。等她吃完的时候,餐厅里冷清得就剩我和她,连早上值班的服务员都去休息了。叶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两个饱嗝,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呼,哈哈,看来就这样了……”
“什麽就这样了?”我对叶莹好奇地问道。
叶莹转过头来,样子瞬间竟变得很是忧伤,但强行挤出一个笑来,对我说道:“没事,嘿嘿,就是吃撑了。”
“谁让你吃这麽多的?五十个迷你热狗!”
“明明是四十九个!你不是还吃了一个麽?”叶莹不服气地看着我,正说话的功夫,她的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好好好,四十九个!刘虹莺小姐姐,我说错了数字你也不至於哭吧?”我惊奇地看着她。然後伸手拿出纸巾帮她擦了一下眼泪。
“我不用你帮我擦!”叶莹对我大叫了一声,然後又突然变了脸对我笑着,“我都说了,我这是吃撑着了!我没事!”
“那你还能起来走路麽?”
“能啊!我又不是猪八戒!”说着,叶莹看着我僵硬地笑着,接着眼泪又流下一汪。她跟着我往楼下停车场走去,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不安的同时我也终於开始对这个女孩怜悯起来。
上车之後,我对她忍不住对她问道:“叶莹,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能陪谈天说地、之後跟你不停地做一晚上爱,之後第二天清早,陪你吃早餐的,是他的话,该有多好啊?是不是这麽回事?”
“肏!”叶莹笑骂了一句,然後侧过脸看着我,“何秋岩,你在女孩面前还真他妈是个祸害!你猜对了……”
我用鼻子叹着气,然後发动了车子。
“有烟麽?给我来根!”叶莹对我问道。
“这是局里的车,不让抽烟。”
“去他妈个臭屄,一股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你闻不出来?”
我只好从自己的夹克里怀拿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了叶莹。不曾想,这姐姐先叼着点燃了一根烟後,把那烟嘴塞进了我的嘴巴里,之後大笑着,自己点了一根,然後看着车窗外,又摇下了车玻璃。
“嘿嘿,这回这才算圆满了!”叶莹笑着对我说道。
我依然没理她,但忍不住也摇下我这边的车玻璃,用左手夹着香烟,冲着车子外面掸了掸烟灰。
八点半的时候,我和叶莹就到了自然植物研究所原址。下车之前,我想了想,问了叶莹一个问题:“我从刚才上车就合计了半天,最终我也没想明白:你看周正续是之间简单粗暴地刺杀,段亦澄是以谈恋爱为掩盖,陈月芳是利用自己跟我老爸的关系,那你是想通过什麽方式来接近夏雪平,最後达成杀了她的目的呢?”
叶莹灿烂地笑着,斜着眼睛看着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通过勾引你。”
“勾引我?呵呵……”我摇了摇头,笑了笑。
“喂,你不再铐我了?”叶莹对我问道。
“不了,你昨晚一晚上都没跑,我还铐上你干嘛?”我皱着眉看着叶莹。
旋即叶莹跟我从正门走进了西侧楼,然後走到後门旁边的一个空屋里,一齐蹲着埋伏了起来。
今天的气温不高,可阳光异常地充足,并且也几乎没有什麽风。本身我和叶莹待着的就是个空无一人的老楼,所以这里静悄悄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等到了九点半,楼外的沙铄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十分有节奏的脚步声。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悄悄地擡起头,看着楼外那个身影。
居然是夏雪平。她站在沙铄地的正中央,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她到这来干嘛?难不成她也发现了X先生的什麽异动?
还没等我思量,夏雪平擡起头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後大声喊道:“我已经到了!桴鼓鸣的幕後老板,出来见见面吧!”
“夏雪平,你终於来了!”
只听见从西侧楼前方的两个沙堆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夏雪平看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居然是你?”
“没错,雪平!你不是要见我麽?我来了,你准备受死吧!”
那男人举着手枪,缓缓地走到了夏雪平面前——那把手枪,是一把CZ75手枪;
而那个男人,竟然是老爸何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