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黄花山,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方虹拉到一旁交代事情;何东英他们正鸡婆地要替岳麓剑派寻求其他白道门派的支援,我必须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计划才行。
方虹在我的计划之中刚好可以起到重要的作用。
“虹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麻烦你去办,我要你回峨嵋派去告诉海风师太,说你岳秀师伯是吕晋岳杀的。”
“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向师父这么说?”
方虹吃了一惊。
“因为,吕晋岳那些狐朋狗友们正串连着要联络其他白道门派来对付我们太阴神教。”
我把岳麓山上集会的事情说了一遍。“海风师太也在其中,如果你能告诉海风师太是吕晋岳杀死岳秀,那么海风师太很有可能退出何东英的计划。”
“可是,要是师父问起为什么吕晋岳要杀岳师伯的理由,我该怎么回答?”
方虹满脸不安的表情。“难道我要和师父说,你这个耗子偷了我岳师伯的香……”
“这点当然不用明说,你只要说你也不知道就好,把责任都推给吕晋岳。如果海风师太想问理由,让她去问吕晋岳好了。”
我说着。“反正吕晋岳现在昏迷,几乎等于是‘死无对证’,说黑说白都由得我们。”
“好,我知道了。”
方虹叹口气。“我去和我师父说。”
“一切小心,如果事不可为,不说也没关系。”
我叮咛着。“如果你出事了,我也没活着的理由了;我会去把那些害你的人都杀个一干二净,就算是你师父我也照杀不误,而且还是先奸后杀!”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我可是很希望我的耗子能够长命百岁呢!”
方虹突然抱住我,在我嘴上一吻,随即闪身进屋准备路上的行囊。
吩咐完方虹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费鹏。我把费鹏找来,吩咐费鹏把小怜安置好,并且分派人手照顾小怜。
静静听完我的吩咐,费鹏点点头。“此事属下会尽快去办理,请教主放心。”
“好,我把小怜交给你了。”
费鹏向来说到做到,有他这句话,我不用担心以后小怜的生活没有人照料。
“启禀教主,属下还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等我说完话,费鹏又开口了。
“什么事情?”
“安庆县城的秦知县几天前来过,说希望能和教主会面。因为秦知县不是江湖人物,所以方大人没有代替教主前去和他会面;他又坚持要和教主本人会面,秦副教主本来想代替教主去和他会面,被他拒绝了。”
费鹏说道。“秦知县希望教主回来后,能尽快前去县城和他会面,他还留了一张名帖下来。”
自从上次将安庆县城内的妓院和赌场都抢来之后,这个秦知县一直都没找过我们麻烦,安份得很,没想到现在主动找上门来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秦知县主动找上门只怕没有好事。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见秦知县。人家好歹是地方上的父母官嘛!
总得给他面子。“我有点无奈。真是的,事情怎么这么多?上了岳麓山就是吕晋岳的朋友们聚集起来要闹事;回到黄花山又来了一个秦知县找我没好事。
“去通知赣林五霸和我一起出发,这次由他们充任我的保镖。”
拿着秦知县的名帖来到安庆县城的县衙门时,天色已经晚了,原本县衙门口的兵卒看到我一个酸秀才带着五个恶霸一样的人出现,怎么都不让我们进县衙门,也不肯替我通报,说是怕吵了秦知县休息。我也懒得多说,直接拿出秦知县的名帖摔在领头军官的脸上,叫他先仔细看清楚。
那个军官本来还想发作的,看到是秦知县的名帖,吓了一大跳,原本趾高气昂的态度马上变成卑躬屈膝的奉承态度,立刻派两个兵卒进去通报秦知县。两个兵卒如屁股着火一般冲进县衙,没多久又像逃命似的奔出来。“萧教主,知县大人要见您,但是知县大人只见萧教主您一人,您看您这些随从……”
“客随主便,我一个人进去就是。”
反正我也不怕官,安庆县城的捕快、兵卒没有武功好手,秦知县就算想拿下我也没那个实力;不然光凭我曾经抢过他在妓院和赌场的收益的这个梁子,秦知县要是有办法,早就派人杀上黄花山来捉拿我。
不过,小心谨慎还是不会错的,所以我拉过赣林五霸,先是大声吩咐他们在四周随便转转,等我和秦知县谈完话出来,然后又以兵卒们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吩咐他们:“上屋顶,偷偷跟着我进去。”
“是的,教主。”
赣林五霸答应着。
我一个人跟随领路的兵卒走进县衙门,才穿过一进院子就听到四周的屋顶上有细微响声;赣林五霸已经跟上来,潜身在屋顶上,那些普通兵卒根本没有发现五霸的踪影。
又跟着兵卒穿过两进院子来到衙门内院,这里已经是知县居住的地方。直待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屋前,兵卒停住脚,先敲了敲门,然后大声报告:“大人,太阴神教教主萧颢带到!”
“很好,请萧教主进来,你先下去吧!”
屋内传出秦知县的声音。
“是!”
兵卒应了一声,替我打开屋门。“萧教主,请进。”
“有劳了。”
我踏步进屋,秦知县正在屋内踱步着,看到我进来仍旧板着一张脸。“萧教主,请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明人不说暗话,秦大人这次召唤小民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我也懒得和秦知县客套,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大刺刺地坐下。秦知县看到我依旧相当无礼,对他没有半点尊重的表示,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恢复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死板脸。
“萧教主说得好,明人不说暗话,那么本官就直说了。其实不是本官找萧教主有事,是一位大人物找萧教主有事。”
秦知县缓缓说着。
“是哪位大人物?小民忙得很,要忙着狂赌烂嫖,还要忙着打理众多兄弟的生活,请大人别浪费小民的时间了吧!”
我挖着鼻孔,一副很不在乎的模样,气得秦知县额头都冒出青筋。
“萧教主,你和本官是熟人,你在本官面前不拘小节,本官不会怪罪你;但是等一下见到那位大人物,萧教主最好还是知所进退,否则惹恼那位大人物,不要说萧教主你会大祸临头,太阴神教数万教众都会跟着死无葬身之地!本官有言在先,听不听是萧教主的事情了。”
听秦知县说得这么严重,似乎又不像是威胁,我开始好奇了。到底是哪个“大人物”能让我大祸临头,还让太阴神教全体教众都能死无葬身之地?
“小民自有道理,大人何不请那位‘大人物’过来一叙?”
“那位大人物很快就来了。”
秦知县说了这句话就不作声了,继续踱步,过了好一会,我听到门外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朝这间屋子走来,领头的是刚才那个兵卒的脚步声,跟在后面的那个人脚步虚浮,不会武功,落脚还满重的,听起来是个胖子。
一个不会武功的胖子?这又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两个人的脚步声来到门外停住,这次那个兵卒没有大声传报,而是在门上轻轻扣了两下,停一停,又扣了三下。秦知县随即快手快脚地把门打开,让门外的胖子进来,然后秦知县缩着脖子,倒退着缩出门去了,把胖子和我一起留在屋内。
我打量刚进门来的这个胖子,看起来一副财主样,留着短胡须,呼吸粗重、脚步虚浮,绝无可疑的不会武功,倒是神态间颇有威严,的确有些“大人物”的架式。
这个胖子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能让秦知县像是耗子见猫那样害怕?而且从刚才兵卒领这个大人物前来却没大声传报,而是以暗号扣门,显然是为这胖子的行踪保密。这么藏头露尾的更是让人不解。
看到我坐在椅子上,见到他没起立迎接,反而是两眼直盯着他打量,胖子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愉快的神色,随即隐去,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这位想必就是太阴神教的萧教主?没想到如此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贺。”
“多谢夸奖,倒是胖子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只是为了要夸奖我吧?”
我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有什么事情胖子你就快说吧,说完了我还要赶着回家抱老婆、小妾睡觉呢!”
被我说他是“胖子”,又看到我对他全无尊重之意,胖子脸上又是一阵愤怒的黑气闪过,随即隐去,仍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呵呵,萧教主真是快人快语,老夫就直说了吧。老夫乃是晋王爷钟标……”
什么?这个胖子竟然是个王爷!
难怪秦知县刚才会说这个“大人物”不但能让我大祸临头,还能让太阴神教所有教众都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惹火这个胖子王爷,只要胖子王爷一声令下,大批军队围攻萧家堡和黄花山,确实有足够力量灭绝太阴神教;更有甚者,这个胖子王爷也不需要亲自下令,只要把太阴神教套上“异端邪说”、“江洋大盗”、“聚众造反”之类的标签,甚至可以让皇帝亲自下旨扑灭太阴神教。
“原来是王爷!小民不知,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我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向王爷拱手作礼。还是别太得罪这个胖子比较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胖子王爷怎会想到透过秦知县找上我?太阴神教向来不和官府打交道,唯一的一次就是从秦知县手上抢走安庆城的妓院和赌场。我不认为秦知县会因为这种理由请出王爷来为难太阴神教,恐怕秦知县也没那个份量和本事。
那么这个胖子是为了什么事情找我?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甚至我之前对他无礼,他都忍下去了,可以推想必定是件大事,而且是大到能够让这个胖子容忍我两次对他无礼,甚至在秦知县这边待上许多天,只等着和我亲自会面的大事。
我开始有很不好的预感。
“呵呵,不罪,不罪,不知者不罪嘛!”
看到我只是拱手而不是下跪,胖子的脸又黑了一下,旋即回复笑容,而且一副“怎么样,知道我是谁了吧”的得意神情,拉开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萧教主,请坐,坐下才好谈事情。”
胖子王爷钟标向我原本坐着的椅子摆手。
“小民多谢王爷赐座了。”
我也不客气地坐下。“不知道王爷不在王府享福,反而千里迢迢跑来找小民谈话,是有什么事情?”
“呵呵,萧教主真是爽快,直接切入问题核心,那么老夫也就不多废话了。”
晋王钟标先是呵呵笑着,随即严肃起来。“萧教主,前一阵子晋陕天灾,饿死许多人,萧教主应该知道吧?”
“这个小民知道。”
胖子王爷提起这件事情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趁着那时的旱灾和饥荒,招募不少教众并建立萧家堡?但这似乎不侵犯到他身为王爷的利益吧?
“萧教主对这次天灾有什么看法?”
晋王钟标追问着。
“能有什么看法?咱们种田的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看老天爷脸色的,老天爷生气了,不给咱们一口安稳饭吃,还能有什么看法?”
我越来越觉得奇怪,胖子净是问我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干什么?难道他真的是吃饱撑着,特地跑来这里找我聊这些无聊事情?
“错了,错了。”
听到我这么说,晋王钟标缓缓摇头。“萧教主可是大大的错了。”
“不知道小民哪里错了?还请王爷指点。”
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萧教主,这次的天灾的确是老天爷生气,但萧教主可知道老天爷生气的理由?”
“小民不知道,敢问王爷可知道?”
我实在很想叫这个胖子王爷有话直说、有屁直放,别闷着吊人胃口。但顾虑到惹这个胖子王爷生气的后果太过严重,还是把话憋回去。
“老天爷生气是因为当今天子无德;天子无德,所以老天降灾,惩罚天子,累及百姓……”
听到晋王钟标这么一说,我立时心下雪亮:这个胖子王爷想造反!
我是不知道这个胖子王爷到底吃错什么药而想造反,但我知道这个胖子王爷肯定是看上太阴神教有着数万教众的“兵力”,才会特地跑来安庆城,想要亲自和我会面,再和我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老天爷为什么生气”。因为这个胖子王爷想要藉此挑拨我们仇视朝廷的情绪,这样他就可以拉上太阴神教的数万教众帮他造反。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当初我不该为了顾到秦知县的脸面而来安庆城的。
胖子王爷继续鬼扯老天爷降灾和当今皇帝失德之间的关系,我实在听得烦,终于忍不住插嘴打断王爷的长篇大论:“王爷所说的小民全都明白了。小民大胆猜测,王爷是想解民倒悬、起义抗暴?”
“萧教主真是聪明人,一猜就中。”
晋王钟标向我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根据本王的明察暗访,太阴神教之中有不少教众都是晋陕天灾的受害者,想必愿意支持本王吊民伐罪的义举?”
愿意你妈的狗屁!
虽然我很想这样骂回去,但是我知道,骂回去的下场肯定是被这个胖子王爷派兵追杀;要是加上岳麓剑派那边的白道众人也来凑热闹,太阴神教真的从此玩完了。
不能给这个胖子王爷硬钉子碰,我得找其他藉口来推卸“责任”。
“王爷,不是小民不愿意支持王爷吊民伐罪的义举,而是太阴神教的教众都是些纯朴农夫,只知道耕田种地,对于行兵打仗一窍不通,怕会扯了王爷的后腿,所以还请王爷体谅我们没办法支持王爷的起义行动。”
“太阴神教都是纯朴农夫?只知道耕田种地?萧教主真是太谦虚了。”
晋王钟标露出诡异的笑容。“萧教主有着小费将军这种得力助手在,太阴神教的教众哪里只是单纯农夫?在小费将军的训练之下,太阴神教的教众就算比起皇帝最精锐的御林军和禁卫军都毫不逊色,萧家堡更是难攻的堡垒,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小费将军?得力助手?
我想到费鹏。当初我觉得费鹏不像是普通的农夫,而且费鹏的行事带着浓重的军队风格,难道费鹏真的是这个胖子王爷口中的“小费将军”?
回头我得好好问问费鹏才行。
不过,我还得先想办法应付眼前的问题才行。这个胖子王爷要我带着太阴神教陪他一起玩造反这种会掉脑袋的游戏,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直接拒绝他是不行的,否则这个胖子王爷为了防止我把他造反的图谋说出去,肯定会先下手为强,调派军队来攻击太阴神教。就算费鹏真的是什么战无不胜的“将军”,太阴神教数万教众也没办法挡下源源不绝的军队,死伤必定惨重。如果白道武林人物又趁着这个时候来参一脚——我敢肯定何东英那帮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太阴神教就完蛋大吉了。
既然不能直接拒绝,只能推托。但是我该找什么理由推托呢?找粮食不足的藉口?兵器不足的理由?太阴神教一堆农夫,最擅长的就是种植粮食,粮食肯定不会不够的,而且萧家堡有专人负责打铁,兵器肯定能够自给自足,这个胖子王爷多半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
真是,费鹏把萧家堡建设得这么好干什么,让我想推托都找不到藉口。
既然无法推托,只好先敷衍。我脑子急转,想到一个推托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这个胖子王爷吃不吃这套?不管了,先试试看再说。
“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王爷信任小民,和小民我说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小民也把我的顾虑说出来好了。”
“有什么顾虑请说,本王听着,再来斟酌一个解决的办法。”
听到我似乎有意加入他的造反行动,钟标笑得脸上肥肉抖个不停。
“王爷也知道,每个朝代的开国功臣向来因为功高震主,免不了遭到清算的命运……”
我话才说到这边,晋王钟标插嘴打断我的话。
“这点萧教主请不必担心,本王不是那么不能容人的人。”
“王爷,我相信您肚量大,但是开国功臣遭到清算的原因不只是功高震主而已,他们通常也手握重兵,再加上骁勇善战,所以皇帝怕底下的人造反起来,自己制不住,才想要清算开国功臣……”
“萧教主在说,一旦大事成功,本王将会忘恩负义吗?”
钟标的脸黑了起来。
“小民胆子很小的,总得替自己找条退路。再说,就算王爷肚量大,王爷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太子是不是也和王爷一样有着大肚量?小民不知道。”
我故意耸耸肩。“所以小民得想个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才行。”
“所以,萧教主想要什么?要不要本王给萧教主一面免死金牌?”
胖子王爷很不高兴地说着。
“王爷愿意赐给小民一面免死金牌当然是最好的了;但是,小民有个更好的办法,而且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小民的命,又能让王爷不必担心功臣造反的问题。”
“是什么办法?快说!”
钟标急忙追问,果然这家伙刚才说什么“肚量大”都是骗人的。不过,我本来就不打算陪他造反,他的肚量大小都与我无关。
“小民建议,王爷不妨选个女儿入我太阴神教,拜小民为师,担任本教圣女一职;如此一来,王爷的女儿可以运用本教圣女的职权,代替王爷调动本教教众;太阴神教数万教众等于是王爷的亲兵,王爷当然不用担心小民会造反了。”
“唔……”
晋王钟标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这方法确实不错,好吧,本王准了!回头本王让一个女儿入教,拜教主为师。”
“王爷,小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胖子王爷似乎有些不高兴我要求这么多。
“请王爷送个最美丽的女儿过来,这样小民教徒弟才会教得起劲。”
我故意朝胖子王爷眨了眨眼睛。
晋王钟标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问题,这个没问题!本王就让最美丽的女儿来拜教主为师!萧教主可得好好教本王女儿的武艺,哈哈!哈哈!”
“既然这样,小民先多谢王爷了。”
我站起来,向王爷作揖答谢。
“很好,既然事情谈成了,本王也该走了。萧教主赶快回去准备响应本王起义吧!”
晋王钟标很满意地站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唉,这下子麻烦大了,竟然会被卷入造反的阴谋之中。我真的得赶快回黄花山上,和费鹏讨论该怎么应付这个王爷。
回到黄花山上,也不管天色将要四更,我立刻把费鹏叫来。“费总管,我问你,你以前在军队里待过吗?”
我从没看过费鹏对于任何事情感到慌张,或是表露出太激动的情绪,他向来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淡表情,但是当我问他“是否在军队里待过”的时候,费鹏的脸很明显地扭曲了。
“教主何有此问?”
费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着我。
“今天我去安庆城见到了一个王八乌龟蛋,是那个王八乌龟蛋说的。”
我回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事情很严重。”
费鹏沉默了好一会,终于以很不情愿、很勉强的表情开口说话了。“属下确实曾在军队中担任过副将一职,但那已是几年前的事情。”
“哦,你在军队中担任过副将?那也算是大官。”
我点头。“不过,那个王八乌龟蛋说你是‘小费将军’,而非说你是‘费副将’,这又是怎么回事?”
费鹏又沉默了,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显然心中正在挣扎。过了好一会,费鹏表情再度回复平静,淡淡地说:“属下以前在先父的麾下任职副将,先父曾受封为‘安远将军’,所以同僚习惯称属下为‘小费将军’。”
“你说‘先父’……你父亲过世了?而且你现在也离开军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继续问着。“不是我喜欢挖你的过去,但是你的过去关系到本教数万弟兄的生死存亡,希望你不要隐瞒、全部告诉我。”
“是,既然教主问起,属下自当禀告。”
一反刚才的沉默与满脸扭曲的表情,费鹏冷静的道,“三年前,先父遭到奸人以谋反罪陷害,被皇上下旨撤职抄家査办,在天牢之中因为受不了严刑拷打而辞世;属下则是放弃军职、隐姓埋名,避祸于乡间,直到后来晋陕大旱,得教主收留为止。”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胖子王爷会挑上我们太阴神教。太阴神教有数万受过军事训练的教众,负责训练教众的又是一个曾经全家遭人诬陷受害的“将军”,这个“将军”肯定会很想替家人报仇雪恨。如果找这个人出来造反,这个人配合造反的意愿一定相当高。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替你父亲报仇吗?”
费鹏又沉默一会,缓缓地回答:“说不想是骗人的,但是属下并不知道当年陷害先父的奸人是谁,想报仇也找不到对象。”
“所以你想报仇,但是你不想造反,对不对?”
“是。”
费鹏点头。“虽然是皇上下旨将先父撤职抄家,以至于先父死在天牢内,但是皇上也是受了奸人蒙蔽。属下从来没想过为了这件事去造反。”
“那就好办了。”
我点点头。“我今天去安庆城,见到了晋王钟标,他要我们太阴神教跟随他一起造反,他还提到你的事情。”
费鹏先是一愣,随即镇定下来。“难怪教主会问属下这些事情。倒是教主对于这件事情是如何看法?”
“如果我说,跟着晋王去干,咱们也来造反——你怎么说?”
虽然我不想造反,但我想看看费鹏对于造反这件事情的看法。
“如果教主决意要跟随晋王,属下立刻去调度举兵造反的一切事宜。”
费鹏淡淡地回答。“虽然成功的成算不高,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只要能成功奇袭拿下京城周围几个据点,孤立京师并断绝其他地方的勤王外援,造反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咦?费鹏竟然说造反有可能成功?我原本以为晋王的造反不过是自找死路而已。这么说起来,我可能低估了晋王那个死胖子。那个死胖子或许一点武功都不会,但是行军打仗或许还是有几下子的。
“好,你这就去调度,但是你记着,我并不打算跟随晋王造反,要你去调度举兵造反的事宜,是因为我敷衍地答应晋王,没有立刻拒绝他拉我们一起造反的邀请,这样他才不会为了要杀人灭口而先派兵攻打我们;不过既然要敷衍他,总得做做样子给他看,免得让他起疑心。”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切,保证晋王不会起疑心。”
费鹏点头回答。“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以本教教众之力,就地扑灭晋王的叛乱,抢得平乱的头功。或者教主改变心意,想要跟着晋王举事,也可以立刻派上用场。”
“造反是不必了,但若反过来抢先扑灭晋王的叛乱,这倒是很有用。”
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这样吧,明天我进京去见皇帝,把晋王想要造反的事情当面告诉皇帝。如果找安庆城的秦知县,鬼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怀恨在心而摆我们一道,或是他帮了我们,但消息往上通报给皇帝的时候,在半路被晋王的人知道了,我们就倒楣了。”
“教主,属下认为此举不妥。”
费鹏反而摇头。“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皇上是不会相信教主所言晋王要谋反的事情,所以我们最好等找到证据再去通知皇上。”
“我知道,我自有办法让皇帝相信的。”
事关重大,所以第二天一早我找了秦阳,将昨天在安庆县城见到晋王钟标,钟标要拉拢太阴神教一起造反,以及我为了敷衍钟标、假装答应配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一开始秦阳听到晋王钟标竟然想要造反,马上一连串粗口、脏话直骂。但秦阳听到我为了要敷衍钟标而假装答应配合,秦阳就闭口不语了。
“抱歉,秦老爷子,我也不知道太阴神教和南济帮结盟以后,竟然会招来这种王八乌龟蛋的注意,所以我现在要立刻上京城去,把那王八乌龟蛋的造反阴谋都告诉皇帝,这样才不会害得本教和南济帮数万弟兄死无葬身之地。”
“树大招风,我理会得。”
秦阳重重地叹口气。“只是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惹来注意,而且还是这种想要造反的家伙,唉!”
“为了保证本教兄弟的安全,我先敷衍着答应晋王,免得他调兵攻打我们。费鹏会负责布置一切,秦老爷子只要小心别在晋王面前漏口风,那就百无禁忌。“
”我理会得。“秦阳拍了拍我的肩膀。“倒是你,路上要小心,而且京城之中藏龙卧虎,大内更是高手如云,可别自恃武艺高强。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小心阴沟里翻船。”
“是,谢谢秦老爷子忠告。”
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给秦阳之后,我把秦琪她们都找来,决定这次陪我去京城的人选。
在我的想法之中,我是想带上武功最高的几个女孩子陪我去闯皇宫、见皇帝,因为方虹已动身回峨嵋派,所以我打算带上秦琪、月清和芊莘三个人一起去。不过,打算归打算,我还不知道秦琪、月清和芊莘她们三个人随我到了京城以后,能不能配合我和皇帝“套近乎”?所以我干脆把众人叫来,看看有谁愿意配合的,我带着一起去;没办法配合的当然只好留下来了。
我把昨天在安庆县城见到晋王钟标,以及钟标想要造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我得上京城一趟,把那个死胖子钟标的造反阴谋告诉皇帝;但是,皇帝不会随便接见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算我们硬闯皇宫、见到皇帝,皇帝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说的话,所以我们得先和皇帝套套交情。”
“和皇帝套交情?怎么套交情?”
秦琪先发问。“他是云端上的天子,我们是烂泥里的百姓,他怎么会和我们套交情?”
“交情当然是不能随便套的,肯定要投皇帝之所好,他才会愿意和我们套交情。”
我笑着解释。
“投皇帝之所好?”
程嘉疑惑着。“萧大哥你知道皇帝喜欢什么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玩女人了!”
我嘿嘿笑着,在场的女孩子全都红了脸。“当然,我不会把你们送给皇帝,但是,我可以用‘玩女人’的方法和皇帝套交情。皇帝想从我这边学到怎么搞得女人欲仙欲死的方法,就会愿意……啊哟!”
“啪”的一下,秦琪狠狠槌了一下我的肩头。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这次我不去!”
秦琪皱着瑶鼻。“我的身体只给你一个人看,其他的人谁都别想看到,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可是,我需要有人让我‘示范’技巧给皇帝看啊!不然空口说白话,皇帝哪会相信?”
我看着芊宰。“芊莘,你应该还配有一些壮阳用的强力春药‘太阴铁桩丸’吧?”
“有是有……”
见到我一直看着她,芊莘满脸羞红道,“婢子、婢子和教主一同前往京城就是,路上还可以顺便多配一些药……”
“我、我可以不去吗?”
当我的眼光转向月清时,月清也红了脸。
“月清,你要负责保护耗子,所以你不能不去。”
我还没说话,秦琪先插嘴。
“可、可是,小姐,陪教主去京城,要、要在皇帝面前做、做那种……”
月清的话还没说完,秦琪又插嘴了。
“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示范给皇帝看而已,又不见得要脱光衣服。而且你不去,耗子没办法拉拢皇帝,皇帝不相信耗子说的话,到时候军队杀上黄花山来,我和爹爹怎么办?”
“是、是啦,婢子和教主一起、一起去京城就是……”
月清红着脸,委屈地喃喃着。
“公子,说到这种事情,我要是认了第二,应该没有人能够认第一了吧?”
丽苹慢条斯理地举起手,脸不红气不喘地毛遂自荐。“带上我,别说示范给皇帝看,就算公子要我陪皇帝‘练习’,我也是无所谓的,嘻嘻。”
“你无所谓,我可是很有所谓!只要是我的女人,谁都不准碰,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我没好气地答应丽苹。“你跟着我去示范给皇帝看就好,陪皇帝练习就免了,皇帝有三宫六院,身边还怕少了女人?让他找自己的女人练习去!”
“是啦,公子!”
丽苹调皮地吐吐舌头。
“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程嘉也举手了。
“可以是可以,但这次要在皇帝面前做那种事喔?”
我反问着。“这次不像上次和我师父对阵,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跟去了,我就不会放过你的。”
“为了萧大哥……和本教数万教众的性命,没关系!”
程嘉红了脸。
“你只是为了你的萧大哥吧?”
一旁的洪宁取笑着程嘉。“耗子,我也去好不好?反正在正气庄上都被那么多人看过了,我也不在乎被皇帝看到。”
“你这么美,在皇帝面前陪我做那种事,不怕害得皇帝喷血而死?”
洪宁一提起正气庄,我就感到愧疚,所以我决定答应让洪宁一起去。
“师父,这次我就不去了……”
馨儿原本白嫩的脸颊已经红透了。“人家不习惯这种事情……”
“你们在讨论什么事情啊?那么兴奋。”
此时,黄丽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丽华,你从萧家堡回来啦?”
“我回来了,刚好偷听到你们在说要去京城干什么……表演给皇帝看?”
黄丽华笑着。“我还没见过你们汉人的皇帝呢!带我去行不行?”
“好啊,刚好也让咱们的皇帝看看西域美女,开开眼界。”
人选决定好了,再来就是各自收拾东西、准备上京城。但是,我才打开房门,却看到小怜正由一个婢女搀扶着站在门外。
看到我打开房门,小怜二话不说,扯紧我的袖子不放手。
“小怜,我们是要去京城的,带着你不方便……”
小怜仍旧扯紧着我的袖子不放手。
“而且,我们还要进宫见皇帝,你没办法跟着来……”
小怜不但把我的袖子扯得更紧,眼睛更是露出渴望的神色。
“我知道你想进京开开眼界,但是这次真的不方便……”
泪光开始在小怜的眼中闪动。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带你去就是了!”
天啊!我对女孩子的眼泪最没抵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