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人醒来,却是已近晌午,两人连忙起床穿衣,祝紫云叹口气道:“完了,都快正午了,她们肯定全知道了……”
丁子伟经过昨晚之事后,倒像是什么都放开了,闻言道:“娘,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还不得被人知道?”
祝紫云红着脸道:“我倒没什么,只是你……”
丁子伟摇摇头道:“娘,我倒想明白了,你这十五年过的什么日子,我能想得到,难道我不该好好补偿您吗?”
祝紫云道:“娘现在倒后悔了,一个不好,娘可能会毁了你啊。”
丁子伟道:“娘,你别瞎担心,再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啊。本来刚开始时,我还有一种负罪感,但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完全是一种心结在作怪,娘,你不会反而怕了吧?”
祝紫云羞红着脸道:“娘都让你那样的,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娘有件秘密告诉你?”
丁子伟道:“亲娘……你有什么祕密告诉我?”
祝紫云道:“紫儿……我告诉你以后……就不能乱说出去好吗?”
丁子伟道:“亲娘……孩儿不会乱说出去的。”祝紫云就把如何被自己的家翁强暴,自己丈夫是傻子,不愿意嫁给傻子丈夫,如何离开丁家详细说给丁子伟听,祝紫云道:“你爹是丁南屏。今晚你再来娘这里,让娘再告诉你。”
丁子伟低声道:“那好,我今天晚上再来找娘。”不待祝紫云答话,开门而出。
祝紫云本欲开口叫他,但想了一想又止住了,不由得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怎么啦,还舍不得他走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祝紫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不由得满脸通红,原来是总管何香云。
“大师姐,你说什么呢?”祝紫云不好意思地将何香云让进屋。
何香云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倒不好意思啦,你知道早晨紫英、紫霜慌慌张张地来找我,我跑来一看,倒唬了我一跳。”说到这儿,脸也红了。
南屏山庄共有九个女弟子,除了共同练武之外,分伺门主和三位护法,伺候何香云的是紫霞、紫云,伺候任香雪的是紫雯、秋霓,侗候谢香玉的是秋坷、秋佩。紫影则是派给副总管刘婆婆的副手。伺候门主祝紫云的是紫英、紫霜。
祝紫云粉脸更红:“大师姐都看见了?”
何香云低声道:“你们睡得倒真死,被丫头们全看去了,看你这个门主以后怎么在她们面前摆架子?”
祝紫云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下将昨天发生的情况约略说了一遍。
何香云笑道:“这也许是天意吧,不过咱们加上子伟也才十五人,不用担心有人嚼舌头。你苦了十五年,也应该开心一切。”说着顿了一顿,悄声道:“师妹,我看你今天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似的……”
祝紫云娇羞地听着,蓦地心中一动,抬头问何香云道:“大师姐,你这些年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曾遇到可心的人?”
何香云俏脸一红道:“师妹,你怎么问起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不存此心。”顿了一顿,又道:“当初我们四姐妹学艺时,师傅管教甚严,后来又有你出逃之事。本门虽不禁婚嫁,但是我们甚少有机会行道江湖,这事也就无心再想了。”
祝紫云悄声道:“大师姐,没有做真正的女人,你不感觉遗憾吗?”
何香云羞涩地道:“四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替我……”
祝紫云含笑道:“小妹的意思正是如此。”说着不待何香云说话,接着又道:“小妹也不想卖关子,大师姐看子伟如何?”
“什么?”何香云大吃一惊:“四妹,你是说我和子伟?”
祝紫云含笑点头道:“是啊,我是子伟的亲娘,我都可以跟他……大师姐,你又为什么不可以?还有二师姐、三师姐,都可以啊?”
何香云被祝紫云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怎么行呢?”
祝紫云知道何香云还有顾虑,于是接着道:“这话要是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但与子伟好过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一生,是何其短暂,真正的黄金时间,只有从二十岁到四十岁的二十年而已,我们四姐妹,这二十年都干了些什么?每天教授徒弟,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了。大师姐,你能说你这二十年过得快乐吗?”
何香云摇摇头道:“我当然也希望能过得快乐些,但是……”
祝紫云制止她道:“我们已经错过了二十年,还有几个二十年留给我们?岁月无情,我们都已经慢慢变老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何香云迟疑地道:“子伟他能乐意吗?你看我都四十的人了。”
祝紫云低声道:“当然要子伟乐意才行,否则我们姐妹成什么人啦?大师姐,你放心,子伟一定会乐意的。”
何香云突然“噗哧”一声笑了:“你啊,哪有你这样的母亲,为自己儿子拉皮条的。”
祝紫云接着道:“二姐、三姐那儿,我也会去说了,说到底,我也是有责任的,把三位姐姐的终生大事给耽误了。”
何香云羞涩地道:“这关你什么事?”
祝紫云道:“要不是因为我,老门主也不会那么早过世,你们早行走江湖去了,也不至于在这儿一呆就是十五年。”
何香云忙道:“这些事也不能怪你啊,我们都是南屏山庄弟子,当然都要尽力了。”
祝紫云淡淡一笑道:“我还有个想法,我想把紫霜许给子伟。”接着一笑又道:“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吧,先下手为强,霜儿至少占个先。”
何香云笑道:“这当然好,但是就怕其余几个丫头不乐意。”
祝紫云讶然道:“大师姐的意思是说……不会吧……”
何香云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你看看昨天那光景,丫头们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有事没事都往子伟边上挨,那眼睛里都放着光,你是顾不上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祝紫云默然沉思,何香云接着道:“丫头们都大了,最大的紫云今年都二十三了,最小的紫霜也有十六了,要是按民间的成亲的早,都是孩子他妈了。”
祝紫云迟疑道:“那子伟也不能全……”
何香云道:“四妹,你还不知道呢,丫头们之间可在暗暗较劲呢。”
“哦?”祝紫云抬起头道:“怎么回事?”
何香云低声道:“昨天我发现八个丫头在那挤兑紫霜一个,说紫霜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表面上是姐妹间逗趣,其实是在暗暗较劲呢,说你对紫霜偏心呢。”
祝紫云道:“还有这种事情?”
何香云接着道:“丫头们都是在此地长大,也没出去见过世面,女孩堆里突然出现个公子哥,她们能不喜欢吗?不信的话,你可以将几个丫头一个个叫来问。”
祝紫云点点头道:“嗯,那这事就得再商量了。”
何香云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丫头们要愿意,都跟他也行,只是怕子伟他未必愿意?他也许在外头结识了别的女孩子也不一定。”
祝紫云点点头道:“他在外头时日也不短了,自然不可避免,但是我有办法让他点头。”
何香云笑着道:“是你生的儿子,你当然有办法啦。”
祝紫云满脸通红,娇嗔道:“大师姐,你又取笑我?”说着眼珠一转,低声道:“看我让子伟到时候怎么整你。”这回轮到何香云满脸通红、张口结舌了。
丁子伟回到自己屋中,洗涑之后,坐在椅子上沉思。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他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似的,他不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够承担任何责任的男子汉了。
他将“护花剑法”重新回想一遍之后,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想起昨夜的情景,他不由得笑了。
“丁师哥,你在想什么啊?”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让丁子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秋佩,不由奇道:“原来是秋佩师妹啊,你怎么在这儿啊?紫霜呢?”
“哼,就记得紫霜一个啊?门主让我来服侍你的起居,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来呢,免得讨人厌。”秋佩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丁子伟笑道:“师妹这是说哪里话?师妹不是跟着三姨的吗?紫霜为什么不来了?”
“三护法那儿有秋珂师姐呢,紫霜师妹不想来,所以门主就让我来啦。”秋佩解释道。
“紫霜师妹为什么不想来?难道我得罪她了?”丁子伟不解地问道。
“哼,你还装糊涂?你自己对紫霜师妹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秋佩板着脸道。
丁子伟一脸茫然地道:“我没对她做过什么啊?”
秋佩撇撇嘴道:“你这人还真是不老实,自己做过的事还不敢承认。”
丁子伟苦笑道:“我的好师妹,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秋佩粉脸一红,压低声音道:“紫霜在门主面前哭诉,说你轻薄她。”
“什么?”丁子伟满脸通红,惊诧万分地道:“这是从何说起?”
秋佩粉脸绯红,低声道:“你还不承认?你是不是亲过她?”
丁子伟红着脸点点头道:“我是亲过她没错,男女相悦,天经地义,这也不能说是轻薄吧?”
秋佩红着脸低声道:“你根本都没问她是不是愿意,你就强行地亲她,不是轻薄又是什么?”丁子伟不由张口结舌,明知秋佩是强词夺理,但是却又无法反驳。秋佩轻笑一声道:“怎么着,这下没话说了吧?”
丁子伟苦笑一声道:“我这真是比窦娥还冤。”顿了一顿,又道:“门主怎么说?”
秋佩道:“门主说了,有你好瞧的。”说话时,她眼里还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这一幕落在丁子伟眼中,不由心中大惑,转念一想,就觉得秋佩所说真是漏洞百出,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丁子伟笑着问道:“就因为这样,紫霜所以不敢来了?”
秋佩点点头道:“是啊,所以门主让我来。”
“是吗?那你就不怕我……嗯?”丁子伟这话里充满了暧昧。
秋佩一本正经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保护姐妹们,我只好以身饲虎咯。”
“小丫头敢欺骗未来门主,该当何罪?”丁子伟突然一伸手,将秋佩搂入了怀中。
秋佩娇靥酡红,却并不挣扎,闻言道:“我可是句句是实,没有半句虚言。”
丁子伟笑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说着,笑吟吟地凑向秋佩的娇靥。“你要干什么?”秋佩装出惊惶失措的样子,其实她心底正暗暗期待着呢。
“你说呢?你不是说我轻薄吗?好,我就好好轻薄轻薄你,除非你求我。”丁子伟装出一脸的邪笑。
“哼,我才不求你呢?谁让我命苦落在你手上呢?我就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秋佩虽然说得如此硬气,但是却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她一双水汪汪的秀目刚好和丁子伟两只含蕴了无限情意的目光相接,他一颗头已经缓缓地低垂下来。
秋佩没有把头别开,那是在等着他。四目投注,渐渐接近了,她两片樱唇上,印上了一张炽热的嘴唇,也有了甜蜜的吸吮。
秋佩心头小鹿不住地狂跳,几乎快窒息了。只觉一个人轻飘飘的,全身都酥软了,若不是丁子伟紧紧抱住她的娇躯,她几乎要瘫下去。
过了很久很久,秋佩才轻轻把他推开,抬起一张涨红了的娇靥,充满了喜悦、羞怯,带着些娇嗔,低低地道:“你这只坏小狗。”
丁子伟不由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轰然一声巨响,门外一下子挤进来八个姑娘,秋佩娇吟一声,将脸埋在丁子伟胸前,再也不肯抬起。进来的八个人不用说,当然是紫云、紫霞、紫雯、秋霓、秋珂、紫影、紫英、紫霜,只见最前面的紫英粉脸羞红道:“丁师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们后面的人把我挤进来的。”
丁子伟正要说话,只听紫云笑道:“紫英,你不用怕他,他正在欺负秋佩师妹,被我们当场抓住,现在我们就去见门主,看他有什么话说。”说着,又对着秋佩道:“秋佩师妹,你怎么不说话呀?”
将脸埋在丁子伟怀中的秋佩娇嗔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居然躲在外面偷看……”
紫霞娇笑一声道:“如今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好心得不到好报?”
紫雯娇笑着道:“师姐,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是嫌我们破坏了好事,这会说不定心头正暗骂我们呢。”其余众女都是捂着嘴偷偷直乐,最尴尬的要数丁子伟,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必定会遭来更猛烈地骂声,只好什么都不说。秋佩奋起反抗道:“三个坏姐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馋死你们。”
她如此一说,不光紫云、紫霞、紫雯三女脸红了,其余五女也是娇靥泛红,因为秋佩说到她们心里去了。
紫雯可不是吃素的,闻言娇笑一声道:“哟,小狗又变成葡萄了,我怎么刚才听见有人说你这只坏小狗。”她还故意模仿秋佩的口吻说“你这只坏小狗”,模仿得惟妙惟肖,顿时众女哄堂大笑。
秋佩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丁子伟也是窘得满脸通红,心中暗骂紫雯是个“促狭鬼”。
紫云毕竟是大姐,看见把两人捉弄了个够,于是笑道:“我们再不走的话,就太不识趣了,会有人在心里将我们骂死,姐妹们,我们去吃饭。”众女们哄然一声,霎时走了个干干净净。秋佩这才从丁子伟怀中站起来,娇嗔道:“都是你不好,让人家现在没脸见人了。”
丁子伟一脸苦笑道:“是,是我不好。”
秋佩“噗哧”一声笑了:“瞧你那样,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接着又道:“现在倒好,我还好意思去吃饭吗?”
蓦地从门外传来一声轻笑道:“师姐莫急,门主已经吩咐我给你们送来酒菜了。”紫影端着酒菜从门外进来,笑着道:“师姐,你的脸皮还真薄。”
秋佩没好气道:“那当然啦,哪像你厚脸皮?”
“是啊,我是厚脸皮,但是我却不像有些人明明是投怀送抱,打情骂俏,却还装出一副视死如归、义正词严的样子……”紫影是嘴不饶人。
“好啊……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秋佩有些恼羞成怒,要追打紫影。
“那当然啦……我的嘴是没有些人的香啊……”紫影一边躲避,一边还是嘴不饶人。
“你还敢说?别跑……”秋佩真有些恼了。
“师姐,我可不奉陪了,我要回去吃饭了。”紫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秋佩仍旧恨得牙齿嘴痒痒:“这死丫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你也用不着这样啊,人家好歹给你送来了酒菜。”丁子伟笑着劝道。
“怎么,你心疼啦?”秋佩笑吟吟地反问道。
“你胡扯些什么?吃饭。”丁子伟没好气地道。
“怎么啦?生气啦。”秋佩问道。
“才没有啦,难道这糖醋鱼还塞不住你的嘴。”丁子伟夹起一块糖醋鱼,塞在秋佩的嘴里,让她有话说不出。
秋佩虽然满面娇嗔,其实内心却是欢喜无限。想起今天早晨,门主将自己姐妹九人一个个叫去,逼问是不是喜欢少门主,结果却是姊妹九人,无一例外。
本以为门主会严加训斥,结果门主却出人意表,宣佈自己不加干涉,完全由各人公平竞争。为了给每人都制造机会,姊妹九人轮流服侍少门主起居。
不管怎么说,少门主亲了自己,已然和紫霜一样,占得先机。“师妹,你在想什么?”丁子伟见秋佩举着筷子发呆,不由问道。
“没什么,吃饭吃饭……”秋佩娇靥绯红,掩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