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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53

第二章、53

  饱满如秋收的日头,随着近午似乎瞬间回归到了暑伏时节。婆娑光影在树丛中肆意穿梭,水也流淌起来,童话一般,和鸟语花香携手聚拢在西场这一隅之地。十七岁少年也在西场,就站在石棉瓦的围子内,伸着手闷着头,精赤的身体在水汽中带着丝熟透的玉米色,鲜活而又生动,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八九点钟的太阳。然而看到那可怜劲儿,真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灵秀愣怔地说不好是惆怅还是无措,一时竟说不出话……

  车开进院子,除了突突突地柴油味儿,焕章还闻到了大饼的葱香以及猪肉炖粉条的肉香味儿。李萍和杨廷松“受雇”过来帮忙,饭已经给做好了,水也早早给预备出来。“伯起人呢?”只看到秀琴和焕章,所以杨廷松问,“不说是最后一车了吗?”

  焕章说是最后一车,在后面打秸秆呢,等母亲下了车,在院子里转悠好位置,把柴油机灭了。打车上跳下来,给后车帮一捩,散乱堆彻的玉米便劈里啪啦地滚落下来。“快洗洗手吧。”话出口时,李萍抄起三齿就加入到劳作中,“喝口水介,这脸都晒红了。”这话自是安慰秀琴。

  “还真饿了。”

  “那就先吃介吧。”接着老奶这话,母亲说人都还没齐呢。焕章说是,收好镰头,把脑头上的毛巾一扯,褂子也捩了下来。“等会儿杨哥,”他说,他上身也穿了条背心,“我哥在地里就给上背心了,也不怕剌。”可卸完一车棒子,仍没见着人过来,就说上三角坑冲冲介,连带着催杨哥一声。“哪有这样儿召唤的?”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她说完事儿正好去买啤酒。焕章说爸内边都安排好了,怕母亲嘀咕,就往外走。“那就把菜盛出来吧他妈,秀琴也别干了,进屋洗洗来吧,连换身儿衣裳。”焕章仰脸看了看日头,万里晴空,骄阳似火,扭过身子交代时,正看到母亲被老爷请进屋子,“妈,我爸说了他买。”真跟下火似的,就小跑着冲向菜园子,顾不上喝水,先噎起脖子吼了声杨哥,而后舀了瓢井水,咕咚咚灌了一气,往沿儿上一坐,边脱衣服边吆喝,“吃饭啦杨哥,快点啊——”继承自父亲赵伯起的嗓门让他这声音听起来浑厚而又粗犷,在坡底下盘旋起来,都听到了回音儿。

  就是这声吼,灵秀惊醒过来的。她正夹着儿子的脑袋问呢,她说知我是谁吗,试图去理论去掰扯一二,好让书香明白自己的地位和尊严是不容质疑的,左手都扬起来了,却蓦地发觉身上掉下来的肉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被她夹在咯吱窝底下打屁股的孩子。

  脖子被锁着,出溜来出溜去,脸不可避免地碰着咂儿,怒挺的奶子飘着股香味,理所当然,奶头在呼吸间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嘴角。“知道是妈妈还跟妈那样儿?”

  咂儿一直在晃,或者说奶头一直在晃,漫无目的却又有迹可循,贴着书香脸。内双白色网球鞋应该也在晃,包括肉色短丝袜下的内两条光腿,几乎快要让人窒息而死,挣扎着,书香想再叫声妈妈,这一扭脸,咂儿又砸了过来,鼓溜溜的东西就滑到了嘴里。“谁赛你似的?”

  “波”地一声,书香解脱出来,不过喘息间胯下三寸之物被一只小手逮了个正着——“用手捋过没?”始料未及,他佝偻起身子往后缩了缩,包皮瞬间裹住了龟头,在“哦”的一声算不上回答的答复声里,他听到妈又问了一遍,“捋没捋过?”包皮瞬间也又给捋开了,爽的要死又难以言表这会儿的心情,以至于连耳根子都变得滚烫起来——

  “捋,捋过啊妈。”他闭着眼,双手抱在灵秀脖子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开始时他说三次,随后又改说两次半,之所以有个半次是因为捋了,但没捋出来,“妈你慢点,嘶啊,妈啊,慢,慢点,妈妈啊。”狗鸡上面已经给打上香皂了,滑溜溜的,却又像个门把手或者棍子那样,尽管来回出溜,却始终也没挣脱出小手的箍攥。“以后少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突然却又保持温存,不像是急的样子,又很难说,但小手是真的热乎,暖流也像水一样涌动起来,在血液中流淌,有别于挥舞起拳头的血腥,虽说二者都足以令人身体颤抖血脉喷张。

  “听见没?”

  “听,听见了。”

  “听见了还搂着?没个知觉,指甲也不说剪?”狗鸡随之“啪”地一声打在了肚皮上,跟做梦似的,于是昏话难免,就这么打书香嘴里吐了出来,“妈——妈啊,还没给我冲呢。”

  “冲冲冲,没听见焕章喊吗??”

  “啊?”灵秀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抖,“啊什么啊,自己个儿冲?”

  一语惊醒梦中人,稍沉顿,书香便赶忙朝外吼了几嗓子,“听见了焕章,听见啦听见啦——别过来了?”再去看时,妈已经背转过身子,小段子面的青丝披在肩上,比以先长了不少,似乎一直在抖,也可能是在揉搓啥呢,担心之余书香立马把水龙头带上,内一刻,任何细小的声音都将被辨识得真真切切,逃不过他内两只耳朵。

  “能,能再搓搓吗?”盯着那光滑如玉的脊背一眨不眨,说的支支吾吾却又含糊其辞,还低头看了看仍旧昂扬着也几乎差点被煽而后快的狗鸡,而就在心快跳出嗓子眼时,他把目光扬了起来,放在了面前其中一只莹润的耳朵上——不知妈在想什么,看到耳垂上泛起的一层蔷薇色,他把胳膊一端,再次把手伸了过去,随之摊开了拳头,“妈,洗发水还没给你呢,妈,妈啊,妈,你咋又不理我呢妈?”更加支支吾吾,却没再含糊其辞。

  “给啥给,还不快洗?”灵秀头也没回,蹲下身子时,又低斥起来,“妈妈妈的老叫啥啊,烦不烦,滚蛋滚蛋?”吼了几声,心里舒坦了些,脊背也没那么烫了,连脖颈和耳朵也都没那么痒了,就紧着手里的胰子连脖子带耳朵揉搓起来,一遍遍的,似乎这样就能缓解曝晒给皮肤带来的炙烤。

  水浇在书香脑袋上,砰砰砰地,捋洗狗鸡都颇不是滋味,他一次次地扫着蹲在一旁的人,张了好几次嘴,手里的洗发水都被冲的一干二净,直到关上水龙头,穿好衣服走出去。周遭静的吓人,以至于什时候打开的篱笆门,又是什时候走到坡底下的,根本没有印象。好在焕章没游过来,看着远处内个扎在芦苇丛里的小黑影,书香又看了看身下倒映出来的脸。说不清内表情是高兴还是忧伤,也说不清是心悸还是兴奋,回身往上走时,他觉得应该把篱笆门锁上。换十年前,这需要至少七八步呢,现在两步就蹿到了西场上,咔嚓一声,钥匙一拔,想上前跟妈再说些啥,苦于找不到半句说辞,也不知该跟她讲什么。

  见他竟然还不走,灵秀也不藏了,索性把手扬起来,连挥带舞又呵斥起来。她说还看啥呢你,拥推着,把石棉瓦垒的围子都给呼扇起来,正要拿什么东西去呼,手里的胰子倒飞脱了出去,“还不赶紧给我拿衣裳介??”

  书香心头咣当当的,也做贼心虚,只能夹着尾巴溜了。心口窝揣俩兔子似的,除了一地金黄,哪还有人回应灵秀。她秋着西角门,呼哧带喘,搓完上身,手伸进内裤时才想起胰子掉在外头还没捡呢。“臭缺德的。”这么骂着,抽出手指头看了看,搓起来捻了两下又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猛地一扬脑袋,赶忙把手搭在心口上,生怕西角门忽然窜出个人来。

  滑溜溜的奶子这么一搓,更加滑溜,也不知奶头啥时翘起来的,她认定这都是打肥皂时产生出来的正常生理反应,然而当她再次把手伸到裤衩里时,身子一顿,腿就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那种按捺不住的感觉透过呼吸传递到耳边,断断续续,几口长喘,整个左手捂在上面都没能把这股劲儿压下来——“妈呀”她把腿一夹,她说漏兜还是咋了,感觉都堵不住了,右手搭过来压在内裤上也没奏效,哆哆嗦嗦,先是左手,后是右手,人都快抽抽了。娇喘着,秋见地上的胰子,她断定都是它惹出来的,不然为啥这么滑溜。正打摆子,忽见眼前闪出一人,提溜着脱鞋夹裹着衣服往这边走,无名火就又烧腾起来,也没看石棉瓦上搭的是啥,抄起来就扔了过去。

  “pia”的一声被砸了个激灵,看着地上的奶罩,书香仰起脸又看了看。妈正伸着胳膊在指他,“谁谁谁让你拿脚蹬裤的?”他给呛得找不到妥帖话,就看了看怀里的衣裳,再抬头时,石棉瓦遮挡着的多半啦身子都快窜起来了,红还是红白也仍旧是白,恍若翘立在枝头上的一朵杏花,正随风荡悠。“我,我打死你这个臭缺德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猛烈,呼扇得石棉瓦都跟着晃了起来,刚转过身,清脆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还不给我拿来?”弄得他心神恍惚,都不知该怎么做了。

  进到堂屋,灵秀觉着脸还有些烫,悄没声地凑到西门口看了看,回身瞪了一眼跟屁虫,伸手又戳了戳他。凤鞠仍在昏睡,灵秀也没搭理书香,猫着步子进到东屋,开柜子时,朝后又瞥了一眼。八月十六内晚,从传销到气功再到当下的社会变化,聊着聊着就说起了男人。二嫂说省里现在就有这么一类人——昼伏夜出,别看自身穿的不咋地,媳妇儿却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爷们驮着她们去夜总会时,通常不进去都在外面等着,曲终人散,再把媳妇儿驼回来,日子一长都见怪不怪了。类似拉帮套的玩意向来就吸引人,三岔口本身又船来船往,再守着个长江会馆,即便新社会没了那种野段子荤曲子。其时灵秀也时分机警,还把手探进儿子被窝里摸了摸,又听了会儿,确认是真睡着了才敢跟着说话搭音儿。“哪个村没故事”这是她说的,她还说:“世界那么大。”

  “不说现在,就内会儿,啥没有。”紧随其后,三嫂说,“就为内张回城票。”有那么会儿,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像是在追忆,还是二嫂打破的沉默。

  “得吃得喝得活着呀。”她说,“都说大老米性开放,老苏解体之后不也跟着学吗,就前些年,贴面舞还不让跳呢,还不是偷偷摸摸。”本来都是仰躺着的,她一翻身,包括灵秀,陆陆续续都跟着趴在了枕头上。“前些日子做梦……”说这话时,二嫂点了根烟,随之绘声绘色描画起来,“后院老宅还没扒呢,感觉应该是上厕所,就这么撩着裙子,跟内些下班去市场买东西的妇女一样,蹲在地上,把鲜货往衣裳里兜,屁股跟屄就这么露着。”三嫂说类似的梦她们也都做过,“打梦里醒来,内裤湿得都呱嗒呱嗒了。”不羁的笑在内份旷达中绽放开,哈哈哈地。四嫂说省里什么样儿的人都有,做生意时你们姐俩肯定都遇见过,不然绝以不会这么说,而且知道的还这么详细,“是不是也这么干过?”笑声此起彼伏,姐俩说都老娘们了,叫孩子听见又该怎么想咱们呢。

  “怎么想?说都说了,倒怕孩子听见了。”灵秀也笑了起来,她说:“脱下来藏着呗,齁骚齁味儿的,还晾出来给人看?”

  仿佛回到往常内些穿梭行走在乡间小路的日子,可能这也叫入乡随俗。面对内些五花八门的人,言语沟通之外,她都会借以肢体动作或眼神表情传递出这种或附和或贴近每个人心理的方式和他们进行交流,把想说的要说的和精神指示传达出去。特殊情况当然也有,问的是前门楼子,答复你的却是火车头子,荤话连篇还一脸的不正经。但绝大多数还是比较淳朴和良善的,说的时候还是挺委婉的,荤肯定是必然,总不能一味高大全没了生活。就如现在,家长里短之外唠的不就是鲜为人知的东西吗,也容易带出话题,勾起彼此的好奇心。

  “小妹是不是也有过?”

  “一个个的,不都让你们说出来了。”也不知一旁睡觉的嘴里鼓容的是啥,灵秀脸也红心也跳,还真有点担心被听见了。

  四嫂说这前儿的孩子可惹不得,打架偷东西都是小事儿,还抢劫呢,“就小莲姥家内头,不知哪冒出来的几个二八孩子,劫道不说,完事儿还把人给祸祸了,真是没轻没重。”说完没法弄,又调侃起来,说前一阵儿怡子不也说净做春梦了,还要让她交代整个过程。但怡子并没交代,三嫂倒说开了,“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文广不就给盼来了。”

  “这脸蛋多水灵,回头告诉大鹏,打姥家再多住几天。”

  “说的都是啥呀?”

  “说的是久旱逢甘霖。”沈怡笑着哼了一声,笑又连成了片儿,“让你们说,看明儿个起不来怎给你们掀被子的。”

  姐仨说掀被子也得说,好不容易凑一块,妈过生日凑得齐凑不齐还两说呢,于是又说起来了。

  “文广这差事快赶上海员了。”

  “我看还不如海员呢,人家海员还能歇几个月,他这活哪有个准点儿。”

  “西院内大龙是不是……”说着说着竟转到西院内两口子身上,“大龙内媳妇儿咋样了,还没动静吗?”这话应该是在询问沈怡,所以沈怡说:“人家都说了,大小医院都瞅了,我还咋问呢。”

  “不会是出在大龙身上吧?多大了,有三十吗?”

  “结婚前儿他小舅子刚上育红班儿,记得比大鹏大半年。”四嫂这么一说,三嫂又道:“内天下午过来的内黑小子是他吧。”

  四嫂“嗯”了一声,说没十年也差不多,说内黑小子暑假前就常来他姐这住,“跟怡子亲着呢。”二嫂取笑说难怪来了跟苍蝇似的开始综人呢。于此,四嫂解释说:“吃过怡子的咂儿,能不亲吗。”二嫂“哦”了一声,四嫂继续说,“要怎说姨娘呢,一个姨半个娘,是不是。”连三嫂都笑了起来。

  “提他干啥呢老。”沈怡的说话声渐低,好像还带了句“四婶儿”。没来由地,灵秀就并了并腿,吃吃地笑声中,身子底下垫着的卫生巾升起一股热流,都能听到一股奇异的沙沙声。

  “是内。”连带着笑,三嫂说,“我也看出来了。”

  “看出啥了三婶儿。”声音更低,低到足以让人想到那些恋爱中的女大学生,是不是准备相亲要见家长啊。

  “左一个姨叫着右一个姨叫着,比儿子都亲,是不是,是不是?”连续追问,火苗一闪,“有啥磨叽的,多个儿子还不好。”

  灵秀记得当时自己也点了支烟,火苗跳跃中,还朝东瞥了瞥。月事来之前咂儿就开始胀了,此时更胀,她说咋不给我揉揉呢,撅起屁股朝后拱了拱,她觉得这样能插得更深,还说让他趴上面来,连带着给嘬嘬咂儿。或许是太想要了,一次两次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卫生巾和手指头的摩擦所致,她激灵灵地打梦里清醒过来。有那么一两秒,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她盯着怡子,又顺着怡子的脸往西看,生怕一不小心走露风声被觉察到,就完了。然而打开内只手,侧身瞥过去时,她已老羞成怒,甚至语无伦次地抓起儿子的狗鸡,警告他说,再胡闹就捋死得了……

  穿袜子时灵秀朝门口方向又瞥了几眼,她是真怕了,生怕书香窜进来又弄点什么动静。把脚蹬子往下一挂,迅速换了双高腰平板球鞋,换洗的衣服都给扔厢房了,锁好门便一语不发地迈起了碎步,像身后不存在似的。书香跟在后面,不敢说话,也只能加快步子。上到丁字路,灵秀放慢了速度,笑着和过往的行人打起招呼,内些拖拉机的轰鸣时远时近又时有时无,想来是饭点到了肚子都已经瘪了吧。

  路过艳艳居住过的内条胡同,灵秀朝东瞥了瞥,依稀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很快又消失不见,于是她皱了皱眉,趟起碎步,也似瘪了肚子,闯闯地朝老槐树走了过去。

  书香依旧跟在后头,蔫头耷脑,两条腿却跟过景阳冈似的,明知有险还义无反顾,大概是因为喝了十八碗酒吧。连同眼神,始终跟在黝黑滚圆的屁股后头晃悠,屁股瓣儿猛地一颠,爆米花炸锅了,他往旁边一闪,差点没撞个跟头。

  也是这个时候,灵秀把身子转了过来。看着内冒了一脑袋汗的人,她说咋不言语呢,是不是腻歪妈了,板着的脸在流光溢彩中倒笑了起来。“脑瓜子一热就硬来,打死人不偿命?”说着,还上前挎起儿子的胳膊,“还口口声声说听我的呢,个儿头比我都高了,一天到晚稀里糊涂?”

  过于突然,走出十来米稀里糊涂才醒过闷。妈靠在他身上,香扑扑的,像是暗示着什么,于是淹没在忐忑不安中的欲望怦地一下又打身体里滋长出来。“凤鞠这事儿可别瞎嚷嚷。”

  “知,知道,不能给嚷嚷。”道北胡同里内些青砖黑瓦没进去过的院门,此刻全都大敞摇开着,像一张张吞噬的嘴,里面到底都有啥或者多神秘,在他眼里全没了光彩,反倒觉得日头底下晒着更舒服。

  灵秀扬手朝后打了一下,左手一抄,把内胳膊又挽进了手里。即便妈不提醒,书香也知道,碰上这事儿连妇女都遮着掩着,就更别说凤鞠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了。“听妈的就没错。”

  “都听你的。”

  “可不就得听我的,以后也得听我的,全都得听我的?”

  “是。”

  “是什么是,剌破了也不疼?”恍若回到从前被妈抱着的内会儿,声音又柔又软,身子也是又柔又软,胳膊不胳膊的早忘脑后边了。“反正,听别人的就跟别人过介。”

  “听你的听你的,哪好也不如在家啊。”老话不都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心里也清楚的很,然而陷入到甜蜜中却未觉查到妈前后变化为何会那么大。“妈,别人再好也不如你疼我,是不是。”

  “呸,还真知道,知道就得听我的,要不,就别跟我过,也别召妈了。”

  “没不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跨过朱红色大门,仍就这么贴着靠着挽着,直到拉开门走进正房东侧的堂屋里。

  圆桌上摆的是猪肉炖粉条,旱萝卜丸子,黄瓜拌火腿以及油炸花生米,酒是烧刀子和凉啤酒两样儿,主食是葱油大饼,汤是火柿子疙瘩汤,后两样儿则都放在了灶台上。

  “一进院就闻见香味儿了,这么丰盛,过年了可。”

  听到堂屋传来笑声,迎出去的同时,赵伯起对着杨廷松和李萍也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家人虽不说两家话,那今儿个也得表表。”紧随其后,他开始表,他说今年收成太好了,大丰收啊,来到桌前把酒瓶子一抄,白酒就斟起来了,“饭都大爷大娘凑好了,又有你们娘俩帮着,说啥都得喝点。”

  “冲这款待也得喝呀。”似是询问,灵秀把手放儿子脑袋上,边胡撸边笑,目光随之转到秀琴脸上,“说得给他兄弟搭把手,吵吵巴火地连手套都不拿就下去了。”

  “香儿顶大人还能干。”

  “呵呵,要么夸呢。”秀琴笑着对灵秀说可不,说香儿这上午净闷头干活了,连口水都没喝,“累坏了都。”衣服倒也换了,脸蛋上却仍旧残留着些许日头晒过的痕迹,光顾说话甚至忘记了这上午她自己也是滴水未沾。

  “这臭犊子有劲着呢,就怕有劲儿没处使。”前一秒书香还有点不好意思,后一秒就给灵秀搂进了怀里,“做梦都念叨琴娘呢,我看这样儿,跟焕章调个个儿,行不行?也省得说我王道了。”再说了什么书香完全不知所云,因为最初游水时曾呛着过,老人也说淹死的人逮着什么就抓什么,可能这会儿他自己就是这个样子,虽没手刨脚蹬,也没鼻涕一把泪一把,却在阵阵笑声中死死抓住了身前的小手。

  押了口酒,杨廷松说可莫小看这秋老虎,夫唱妇随之下,李萍便给作了个补充,说家里放两瓶藿香正气留着备用,有个头疼脑热都能顶它一气。本来也没多想,环绕着众人,目光打秀琴身上瞟过去时,无意间扫到其胸口,便想起了昨晚上跟老伴儿热乎时听来的秘密。因涉及到多半准是这样的词,老伴儿言语间又是吞吞吐吐,定是难以启齿才这样儿的,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场梦。

  “梦见谁了?爸还是妈?”

  “胡梦颠倒的,都梦见了,不该梦见的也都梦见了。”

  “眼瞅不就到重阳节了,离十月一不也近了,到时给爸妈多送点寒衣。”

  “唉——。”

  “准是想他们了。”

  “唉。”

  “咋?跟我说说。”

  “也没事儿。”

  “说说,说说,来,上我被窝里说来。”

  “没准儿看错了呢。”

  “啥看错了,看错啥了,不说胡梦颠倒吗。”

  “唉。”

  “也好几个月没来了,放松放松,边做边说。”扒个精光,随后就边做边听他说。

  “洗头呢秀琴,心口湿了。”

  “我咋这不要脸呢我。”

  “我把她当成小华当成云丽当成小妹。”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个人去那看老安子。”

  秀琴胸口本来就大,细看之下发觉更大,于是借着举杯李萍忍不住就多扫了几眼。彼时她告诉老伴儿说不赖你不赖你,赶巧撞见又不是成心的,“谁知道老安子搬走了,又没提前告咱们。”感知到内份压抑,知道后面还有内容,她就给老伴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做的不都是梦吗,不叫事儿。”

  “穿着背心,咂儿嘟噜着,心口窝绝不是水打湿的。”

  “你说当时我咋没走呢,咋那么讨厌呢。”

  “让人知道,这老脸,我这老脸往哪搁。”

  “压根没慌过,真没这么慌过。”

  “不慌不慌,要是腻歪就不三请五请叫咱去吃饭了。”李萍轻轻拍着老伴儿胳膊,搂着,抱住了他脑袋,“说出来就不难受了,就踏实了。”

  “秀,秀琴内,内俩大咂儿,啊,我,我全看,看,看见了。”

  “抖来抖去,抖来抖去的,咂儿,咂儿头都流,流……”

  “全在梦里,都给梦见了。”抱着老伴儿脑袋,李萍轻拍着他的脊背。“秀琴内咂儿就,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撩,撩开了。”

  “不是咱的错,不是咱的错。”她把腿撩起来,搭在老伴儿腿弯上,把整个人都夹在了怀里,“都是梦,都是梦。”

  “憋得慌臊得慌,咋就这么不要脸呢。”

  “六十多岁还,还胡思乱想。”

  “咋没打醒我,闺女那么贤惠,造孽吗不是。”

  “吃就吃了,又不是真吃。”

  “俩咂儿,咂儿里的水儿。”育人一辈子,本本分分清清白白,哪占过别人半点便宜,不是几个月没做赶上了,烂肚子里都能给憋出病来。“有我陪着呢不,说出来就好了。”

  “都被我吃了,吃了啊他妈,在,在套间儿,搂着吃的,还,还。”

  “不怕不怕。”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不怨你不怨你真不怨你啊。”

  “还,还问人家孩子咋流介了。”

  “不哭,不哭,知道你心疼人,也想妈了。”她边拍边安抚,给他擦了擦眼角,又给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过完大秋我就说去,认秀琴当干闺女,你说好不好?”

  “……”

  “脸都憋红了,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不叫事儿。”

  “咋不大,心直突突。”

  “老了也闲不住,家里家外的,啥都想帮,啥都恋着,成小孩儿了都。”

  “你说这是不是馋嘴?”

  “馋咋了,谁不馋,不馋还叫人吗。”

  “可,可,想着我就后怕。”

  “不就吃口咂儿吗,当不得真。”

  “还,还,还做了呢。”

  “做,做,吃完了做的?”

  “边,边吃边做的。”

  “甭,甭怕甭怕,做就做了,证明咱身体没毛病。”

  “他妈他妈啊,你说我咋恁馋呢?”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不叫馋,说出来就不堵心了。”

  “他妈啊,她叫我,一直叫,叫我。”

  “都叫啥了,叫大了?”

  “啥都叫了,吃,吃前儿就叫了,丢死人了。”

  “不丢人不怨你也不是咱的错,都是梦,说出来就破了。”

  “大咂儿,都叫我,叫我给……”

  “你连我的都没吃过,不都留给咱孩子了,不怕不怕,没事儿没事儿。”

  “吃了真吃了,造孽啊,俩大咂儿都被我嘬干了,荒唐,太荒唐了,吃侄儿媳妇儿的奶子,简直荒唐到家了。”

  “不荒唐不荒唐,也没造孽,看就看见了,真不怨你,岁数是大了,可咱也是人啊,不哭不哭,就算是真吃了,当着我的面吃,我也不怪你。”润湿的心口让她托起老伴儿的肩,她看着内张因羞愧自责而躲避还泛起泪花的脸,再次伸出手来给他把眼角的泪擦拭掉,她搂着他脖子,说今天咱还就彻底荒唐一把了,也没啥对不起谁的,“邪火泄出来泄干净,咱抬头挺胸还清清白白活着,咱没对不起任何人。”

  “爸妈的教诲都丢没了,礼义廉耻也都丢净了。”

  “丢啥丢,丢就丢,咱不要了,退休前儿你就吓我一次了,现在我宁可啥都不要也不能让你再出差错了。”

  “他妈。”

  “循规蹈矩了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没偷过谁算计过谁,破格一次又咋了?多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要是连想都不敢想不能想不让想,活着还有啥意思?”

  “他妈。”

  “不就是吃了跟做了吗,他爸,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

  “他妈。”

  “咱啥都不怕,咱就可劲儿招呼,怎么舒坦怎么搞怎么得劲儿怎么来。”李萍又拍了拍老伴儿,还朝上挺了挺屁股,“舒坦不?得劲儿不?”

  “舒坦,得劲儿,舒坦死了。”

  “会裹吗她,是一下一下给你裹的吗,也这个姿势?”

  “开始,也这么搂着我脑袋,吃完左边的,咂儿,咂儿,就换了个姿势。”

  “你也脱光了吗?脱光了肏她的?”

  “跟在家一样,都脱光了,还是我,我给她穿的,就那种跟光屁股,光屁股似的,肉皮儿色的连裤裤,疼我着呢。”

  “他爸,这是馋身子了,她骚吗,给你叫床了吗?”

  “叫了叫了,跟你年轻内会儿一样,又疯还又老实,馋死我了,馋死了。”形似吧唧嘴,又如碌轴滚黄豆,劈啪乱飞,好一阵疾风骤雨,李萍才说:“说的这,这,这分明不就是妈跟我吗,屈着你了,屈着你了呀。”她身子骨泛起活力,喘匀这口气时,心疼地伸出手,看着内张儒雅却又带着孩子气的脸,笑着给他擦了擦上面的汗,搂住脑袋,又轻轻抚慰起来,“使劲儿,汗发透了就啥都不想了。”

  “这么大岁数了也,儿孙满堂了都,该享受的咱也都享受过了,还屈啥呢,不屈,啥都不屈。”

  “就屈着了,屈着嘴也屈着身子了,要不问你都不说,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不做脸,臊得慌啊。”

  “臊得慌就臊得慌了,又没对不起谁,反正比憋出病强,就这身子骨,咱还能干,咱干到他一百岁。”

  “不成老流氓了。”

  “老流氓咋,老流氓就老流氓了,哪家老流氓能教育出三个接班人,使劲儿啊他爸,别停,接着。”

  “穿裤袜前儿还不让呢,插,插进去就老实了,让干啥就干啥,跟你一样会疼人。”

  “谁提的换姿势?你还是她?”

  “我,我提的,都是我提的,吃咂儿也是我提的,过,过性生活还是我提的,她就撅起来了,骚着呢,穿的骚叫的也骚。”

  “叫啥,都叫啥了?喊的是名字还是大?”

  “该喊的都喊了他妈,俩大咂儿啊,水儿真多,他妈啊,都被我吃净了,嘬干了。”

  “准是想妈了想妈了。”

  “他妈,他妈啊,馋死我了馋死我了。”

  “他爸他爸,使劲儿使劲儿啊,给你解馋,都射进来,射,射,射,都射屄里,射嘛射秀琴屄里啊——。”

  “呃啊,不行,不,呃,都射了,射了,射侄儿儿媳妇的屄里了。”

  “哦啊,解馋不解馋不?”

  “解馋,啊,罪罪孽,妈妈诶,负罪感太强了。”

  “使劲儿肏,肏出来就没负罪感了,就解馋了,就没事儿了。”

  “罪孽孽啊,我跟侄儿侄儿啊,儿媳妇合房,我,我也当当老安子啦。”

  “他爸他爸他爸他爸啊,肏死我了肏死我了……”

  一张大饼很快就被书香瓦卒了,拿起第二张饼时,干瘪的肚子充实多了,包括情绪。但又不确定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已经推翻了黄书里写的内些东西,奈何灵秀前后反差太大,就这会儿,他又挨了几脚,还说他吃个饭怎又瞎鼓秋,就更摸不透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哎,凤鞠怎没跟过来?”琴娘的声音来自对面,或许正因为仰了下脸,也可能是去抄凉啤酒,连着两次都扫见了一些他极不愿面对的东西——那臊眉耷眼的样儿他太熟悉太了解了,哪怕只是一闪而过。

  李萍说是内,瞅向灵秀跟书香:“咋没跟过来?”

  书香抹瞪抹瞪眼,心里一颤,干脆眼一闭,对着瓶子吨吨起来。灵秀说来之前给卧(煮)了俩鸡蛋,有那么会儿沉默,笑着说孩子没干过活,让她先歇着了。话到这份,大伙儿就都知道怎回事儿了——尤其赵伯起。他“唉”了一声,他说喝酒,嘴一张,灌进了半杯。

  书香本来已经放下酒瓶,这时又抄了起来,跟没喝过酒似的,对着嘴儿又吹了起来,直到一口气干完了,“再来一瓶?”

  灵秀瞪了一眼,说你吵吵个啥。秀琴说有,使唤儿子去拿,自己却先离了座儿。“我——我热。”书香往后一撤座儿,正要跑,就被灵秀一把给逮了回来,“就你事儿多。”都觉查出对方的反常,似乎又都没觉着自己反常。桌子底下,书香攥起拳头,灵秀也伸出手,攥住了他胳膊。她说喝就喝,喝完了歇着,那拳头才渐渐撒开,“等凉快了再去收地里的棒子。”

  吃完饭书香就撩去了西屋,焕章问他是不是有心事儿。书香说磁带还有吗,等焕章拿来时,又变卦说不想听,“给我来根烟。”往床上一靠,嘬着烟问焕章,最近跟小玉咋样了。焕章说散了,小玉也不念书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书香坐起身子,忙问:“吵架了还是?”

  “不问还哭呢,这会儿,连人都找不着了。”

  不是两点就是三点,反正还没下地赵解放就跑来了。他说棒子已经给老叔杨廷松拉家来了,门锁着呢。杨廷松说自家地里的都拉胡同里了,问哪来的呀。赵解放说就河滩跟贾坟儿内几片地的,都给拉回来了,看见灵秀和书香时,也是这套说辞,还蔫不唧地挤了两下眼儿。老两口回去才知道是怎回事。李萍气的乌丢乌丢的,杨廷松则指着地上内三个负荆请罪的人说:“不缺大德了吗?”老伴儿气的浑身哆嗦,李萍赶忙把他拉到座儿上。

  村首二人也快给跪下了,央求说都是一个村的,也给杨书记打了电话,都交代了,“你老放心,绝对包赔损失,也绝不会声张出去,只要闺女开口,啥条件咱都答应。”还求助灵秀,让她网开一面,说贾景林拉家带口跑了都没追责任,“妹子,咱一块也共过事儿啊,我跟老王不都是念这老乡的情分才压下来的吗。”情绪失控几乎快声泪俱下了,也不徇私,上前还对内个被书香打掉两颗门牙的家伙连踢带踹,“你个挨枪子儿的,老王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共事就由着他胡作非为。”灵秀上前拦下这些人,也让负荆请罪的都站起来,她说打死也不顶用,她说以后别再搬弄是非就行了,省得追悔莫及,“立个字据吧,反正现在凤鞠是暂且没事儿,至于说以后,留个底儿不也都好交代吗。”询问似的看向公婆,交换着眼神,再次面向村首等人,“行,没意见就这么办。”

  “怎办都行,只求留他一条狗命。”还上前递来一张条子。

  看着内证明,灵秀皱了皱没:“什么意思?”

  “几个月前就批了,真不是今儿批的。”

  闹剧谢幕,一纸文书成了众多不可说的秘密之一,对方很快就兑现了承诺,还诚意十足地找来十几二十号人,浩浩荡荡挺进了杨家胡同。也是这个下午,不光凤鞠家里的地收了,连同赵伯起家的地也全都给收了,甚至还把书香家里的棒子剥好了,直接拉到了粮食部。看着整洁光溜的胡同,看着内些不辞而别的陌生人,书香瞅了瞅灵秀,说:“妈,晚上咱吃啥?”

  “想吃啥?”

  “妈揍啥我就吃啥呗。”

  晚饭时,赵伯起挺慨叹,交代说给二姨子和小舅子都去了电话,这回算是轻省了,也不用他们过来帮忙了。又跟杨廷松夫妇说,换二三十年前,现在这日子可想都不敢想呀。焕章插了句嘴,说以前啥日子,忽觉自己这话问多了,紧巴拉两口饭就跑出去了。“都是托了大爷一家的福。”他挨着杨廷松,都围坐在小八仙桌前,端起酒杯朝大爷大娘敬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个王首正带来的这几十号人又要抄我家呢。”

  “过去了都过去了。”干了杯中酒,杨廷松仍旧笑着说:“地再种上大秋不就完事儿了。”

  “到时找个车,这十几二十亩地有个一天也完事了。”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多了。”杨廷松伸手想拦,杯子已经给赵伯起抢了过去,“才一杯。”

  “跟晌午都连上了连上了。”

  “这日子不就是喝酒的日子,他妈,给满上,连大娘的。”把酒杯递了过去。

  按住秀琴的手,李萍说不急,又看了眼赵伯起,这才说:“大娘有话,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啥不能说的。”赵伯起给杨廷松让了根烟,起身也给李萍让了一根,“咱又不是外人。”

  “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大娘这辈子呀,不耐小子就惜吝闺女。”并不着急说,李萍把烟点上了,嘬了一口,随后扫了一眼马秀琴,“有云丽跟小妹守在我身前呀,这心里却还不知足。”

  赵伯起叫了声“秀琴”,马秀琴愣了下,当即往后推了推。赵伯起抄起白酒打炕上站起来,马秀琴嘴上叫着大娘,顺势给李萍跪了起来。

  “伯起你快坐下。”杨廷松笑着一挡,酒瓶又给收了回去,递到了李萍面前,“伯起没你啥事儿。”赵伯起哈哈笑了起来,“秀琴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秀琴啊,还叫大娘,该改口了。”

  “唐突了唐突了,也没打招呼,还没问秀琴乐不乐意呢。”

  “娘。”秀琴话刚落,灯突然灭了。赵伯起说去找蜡烛,翻身打炕上爬了下来。“干妈。”

  “哎哎哎,闺女快起来,快起来。”李萍说这净着急了,啥也没表示,说等重阳节这天你和伯起都过来,伸手摸了摸,随之把秀琴搂进了怀里。

  烛火点亮时,酒再次被马秀琴抄了起来,这回李萍倒没拦阻。赵伯起指了指另一个杯,说:“给大爷也满上。”

  “不能再喝了,再喝真该多了。”

  “棒子都收家了,喝吧大爷。”

  “地不还没种呢,再喝真该多了。”

  “这么高兴,就喝口吧廷松。”

  杨廷松摆了摆手:“不还没烧炕呢。”

  赵伯起手一扬,掸了掸,随即又点了点:“烧啥炕呀大爷,今儿就住这儿了。”

  李萍又说:“看闺女都给满上了。”

  顺势,赵伯起也说:“大爷,我大娘可都吐口了。”

  脸上带笑,李萍说就一杯,“喝吧,忙一天了也。”

  “那,真喝多了可别笑话我。”杨廷松接了根烟。“不笑话,我让喝的。”李萍往后错错身子,“闺女把酒都给端上来了。”

  “倒,倒这么多呀他妈。”

  “干爸?”

  “哎哎哎,还是秀琴疼我,还是秀琴疼我啊。”

  “谁说都不顶用,合着就等闺女让了。”李萍噗嗤笑了起来,赵伯起也笑,杨廷松笑着接过这杯酒,立时抿了一口,也不撂杯,手一举,冲着赵伯起和马秀琴说来,“重阳节都得过来,届时得再好好摆上一桌。”

  几口酒下去,李萍掏出手绢,放到了老伴儿跟前。杨廷松说不用,把衬衣扣子解开,一杯酒下去,衬衣顺理成章就脱了下来。“大爷,这闯三杀到底……”不等赵伯起说完杨廷松就打断了他,“大爷是唯物人,这辈子最反对的就是你说的内些东西。”杯在他手里,两只手却一撤一拦,让赵伯起先把酒瓶放下,他说所谓劫灾岁三杀都是胡扯,“当年,你哥在紧北边还没回来,我跟你大娘就遇见过,知说这话是什么人吗?”

  赵伯起说不知道,但却知道大爷跟大娘内会儿正在棚子里劳动,“大爷,把杯给我。”

  “不急,伯起你坐下。”

  “听你大爷讲讲,你就知道怎回事儿了。”李萍站起来时,赵伯起问干啥去,先一步爬到了炕边上,“我去不得了。”

  李萍笑着说你去啥,喝你的酒吧,这边也拉住了秀琴,看她递来头巾,就朝闺女笑了笑。

  “说我跟你大娘同一属性,犯冲。更离谱的还在后头,说大爷将来如果三妻四妾,临老了肯定走不动道,还绝户,你说他这都哪诌来的?不胡说八道吗!当时我就说他,‘说话口无遮拦,这么大岁数你白活了!’还告诉他说不就算命吗,谁不会呀,就问他说‘知道自己什么命吗?’他倒会装,不言声了。不言声就完了?我告他说”你就是个短命鬼?“伯起,不是大爷妨人,也不是因为生气怼他,他内脸色黑的呀,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那咳嗽声。”赵伯起忙给上了支烟,问说后来呢。

  “后来,没几天不就给崩了。”杨廷松摇了摇头,说即便不崩,内人也活不过三年两载。说着,把酒杯往旁边一放,就着蜡,把嘴上衔着的烟引了过去,还扫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马秀琴,随后继续道:“再给你们说一个,哎对了,可能你跟秀琴也都在场,就书勤、你二侄儿结婚前儿,跑来俩混子说什么迁祖坟,要不是小二大喜的日子,我非拿棍子把他们打跑不可。我爸我妈睡的好好的,折腾什么?胡作这是!事后要不是拦着吓唬你哥,没准儿你哥真就给他们忽悠起坟了呢。”

  “这我知道,跟徐疯子一块来讨酒的,不还给大爷你算了一卦。”

  “大爷我用他算?呵呵,喝酒就喝酒,没人抻着,大喜的日子找那么个由头,不蒙事吗!是不是蒙事?大爷这辈子,脚踏实地堂堂正正,最深恶痛疾的就是这歪门邪道?”说到这儿,杨廷松拍了拍赵伯起的肩膀,“你哥跟你嫂子都属虎,犯冲了吗?你跟秀琴不也一个属性吗,冲哪介了?不哪也没冲吗!大爷我耳不聋眼不花,这牙吃崩豆都嘎嘣脆,也不怕秀琴在这儿不方便讲,就现在,大爷时不常还,还,还晨勃呢,要按他说的那样儿,大爷不早嗝屁了。”

  “他们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大爷这硬朗劲儿,二五眼小伙子都白给,还真是歪门邪道?”

  “这么热闹,啥硬的软的歪门邪道了?”李萍打外面进来,赵伯起朝她挑起大拇哥,“说我大爷这身子骨呢。”扭回身来,拾起酒瓶又要给杨廷松倒,却被杨廷松伸手一拦,把酒瓶抢了过来。他说倒也得秀琴给倒,就把酒瓶搁在了马秀琴的跟前。“得罚你酒了知道吗伯起,大爷早说了你那是身子虚,累的。这人呀,一虚就耐得病,尤其是贪凉。人呀,最怕的就是无知,关键是无知还不自知,这就不对了。”

  “是是是,后来去药房,大夫也说我这是着凉受累赶落的。”

  “大爷没说错吧。”

  “还真没说错。”

  “没说错就罚你半杯,也不多罚,完事儿咱再喝。”

  汤上来时,赵伯起已经喘开了,腿也打起颤来。杨廷松问他说还行吗,要是不行就别喝了。“咋咋不行,不才三三杯。”舌头都短了。

  “把褂子披上呀他爸,闺女,给你干爸披上。”提溜着把鞋穿上,杨廷松肩膀一抖,说不用,顺势朝后还撩了把。也凑巧,这手正摸到一只脚上,滑溜不说还肉乎乎的,就顺势抓了上去,捋着脚脖子一转悠,袜子就给扯了下来,“一会儿不就进来了。”

  “汗还没落呢,穿上穿上。”

  杨廷松笑着把手揣到了裤兜里,回身往前一够,说这时候了估计电也合不上了,按住了衬衣,“这黑么瞎瞎的。”一只手先探到了褂子底下,随后另一只手也跟了过来。“伯起你不行就喝点醋,省得难受。”嘴上说着,已经摸到另一只脚上,然而不等脚丫动弹,往下一扯,就把这脚上的袜子也给扥了下来。

  “真没事儿。”

  “瞅你,都晃悠了。”穿好衬衣,杨廷松笑着半搀起赵伯起,打里屋走了出来,“回头喝点吧,解解酒。”

  “焕章,几点了还不睡?”瞅见西屋有点亮光,赵伯起吼了一嗓子,转而又笑了起来,“没事儿吧大爷。”

  “瘦驴拉硬屎,上回不就多了。”出大门,往坡前一站,对着树就滋了起来,“到时把醋兑汤里。”

  “不瞒你说大爷,现在闻着醋味我就想吐。”

  “又没让你直接喝它。”

  “这都快吃伤了。”

  “咋就快吃伤了?”

  “你不知道,前一阵净吃酸的了。”杨廷松仰头看向弯月,入秋了,天确实凉下来了,就用袜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内会儿秀琴闹口呢吧,几个月了?”

  “她她她都不知道。”

  “糊涂蛋,什时候做的不知道?”叹息中,杨廷松捋了捋包皮,用手里的袜子擦了擦龟头,麻酥酥的,拾起来还放到鼻子上闻了闻,随后提起裤子,“秀琴是好女人呀。”

  “一直都都养着呢,也不让她干干重活。”

  “这么贤惠这么懂事儿,还那么会疼人,要是敢欺负秀琴,大饶不了你?”

  “大大,家都都是秀琴来当当的。”

  “谁当谁不当的管什么用??”

  “是大大意了,这么多年不不一直都没,也也怨我。”

  “还行不行?裤子都快提不上了。”

  “没没事儿,没多。”搀扶着赵伯起,杨廷松又抹了抹把脸上的汗,随后把这只袜子揣进了裤兜。

  一进屋,杨廷松就对李萍说:“伯起都醉了,归置完咱就家走吧。”

  “说好住这儿的,大娘都都答应了。”赵伯起往炕上一迫,拉住杨廷松的手就往上拽,“得把酒,酒,这点酒干了。”

  “鞋还没脱呢。”上了炕,杨廷松把鞋脱下来,来到里面,又盘腿坐了下来,“伯起太仁义了,大爷干了,你随意。”说是干了,却把酒杯举到李萍面前,“咱爷仨也干了吧。”

  “这还半杯呢,匀两口吧。”

  “匀两口就匀两口,秀琴内,咱爷俩碰一个吧。”

  “秀琴也快两杯了,就别让闺女喝了。”

  “哦,哦,那就喝汤,喝汤,瞅伯起脑袋都耷拉了,也喝汤吧。”

  秀琴下炕拿碗这功夫,李萍凑到老伴儿耳边:“还真让你猜着了。”

  “啥,啥猜着了?”

  “唉,遭尽了。”

  “真,真的?”

  “刚回完奶,胀得跟球似的。”

  “唉,堵心啊。”

  “可不,刚还陪秀琴哭一鼻子呢。”

  “不说了不说了,完事儿咱就睡觉。”

  把桌子收拾妥当搬下去,李萍说黑灯瞎火又不得眼么,大锅就先搁那吧。安顿好赵伯起,灯一吹,依次就都躺了下来。辗转反侧怎也睡不踏实,杨廷松就翻了个身,给自己点了根烟。李萍说睡吧,伯起胡撸都打上了。“睡,就睡。”夜凉如水,被窝里却热火朝天,几口烟下来,杨廷松连喝了好几口茶。“是四个月吗他妈?”他贴到老伴儿耳朵上问,“咋给流介了他妈?”

  “嗯?还没睡,睡吧。”

  “睡,睡,抽完就睡,咋遭尽了呢他妈。”一阵忽明忽暗,猛地亮了两下,“dia”的一声,地上便溅起了几点火花,炕实在是太热了,敞开被子也不管用,他就又喝了两口水。黑夜慢慢,烟在抖,猛吸了两口,心里头越发乌了巴突。给老伴儿约了约褥角,问喝水不,然而杯子里的茶似乎已经见底了。

  晃了晃茶水罐子,杨廷松把它放到了凳子上,抽完最后一口烟,裤衩都脱了还没觉着凉,热得五脊六兽,都快折饼子了。他坐起来,想着先擦擦汗再去下面打点水备着,背心就也给脱了下来。摸黑来到炕下,给杯里续满水,又朝一旁打呼噜的地界儿看了看。眼下是秋天,这会儿工夫,汗虽然慢慢落下来,心里却一直烧腾着,而且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孩子为啥给流介呢。关乎人命,他要弄清楚,捋了两下包皮,返身上炕,撩开被子,往下一出溜,抱起老伴儿的身子趴了上去。“是,是,是四个月吗他妈?”此后的许多年,他都记得这股自下而上蒸腾出来的热流,还有又软又喧躁动的身体,更神奇的是,一下就让他恢复成一个壮小伙子,搂着这么个肉蛋,小伙子当然性欲勃发,所以他说想了,“他妈,做一次爱吧。”他知道老伴儿为啥扭捏,他说轻点就没事儿,“不都打呼噜呢,听不见的。”困扰于心悬而未决的还是孩子问题,就又问了一遍,“咋打介了了他妈?”说不上是叹息还是质问,也不知老伴儿说的是啥,他就把袜子放到了枕头边上,手伸到下面,几下就把她奶罩抠开了,从身上摘了下来。

  球,真是球,硕胀肥挺,老伴儿说疼,但肉味更浓了,他就抱起两个大球,说给你嘬口就不疼了,于是叼住挺成葡萄的肉珠就嘬了起来。间途告诉老伴儿说,这口奶吃到肚子里,让他又想起妈妈了,“跟你一样,疼我着呢。”肚皮摩挲着肚皮,蹭着就把老伴儿的裤衩给推了下去,很快,身下的两条腿也给他拱开了。“他妈,重阳节得给秀琴预备身儿衣裳,再把内,内肚兜穿上。”边说边让老伴儿给他揉蛋子儿,说硬吧,“我早就起性了,想跟你过夫妻生活。”感觉老伴儿也很兴奋,身子都抖起来了,扭捏着还说不要,“来吧,图的不就是个新鲜刺激吗,正好连给伯起温居。”撩了几下阴道,没想到水儿这么快就流出来了,他叫了声他妈,他告诉她说闻到袜子味儿前儿就想肏屄了,“今晚呀,我喂饱你。”舌头一伸,舔起老伴儿的耳垂,说真快馋死了,佝偻起腰便把嘴滑到了奶子上,把挡着的手一扒拉,张嘴又叼住了奶头。呜咽中,老伴儿哼了起来,他也哼了起来,两三下之后嘴里又见到了甜。“仙人酒,太好喝了。”裹住咂儿头猛嘬,再扬起脸时,嘴里竟含了小半口奶,他摸索着把嘴贴上去,抱住胖乎乎的脸,把水儿渡到老伴儿嘴里。喘着粗气,又叫了声他妈,挺起鸡巴往前一欺,噗嗤一声,“啊”的喘息声下,他也“呼”地一声喘了口大气。说时迟那时快,屁股往下一沉,整根阳具就都挺进了老伴儿的热屄里。“嘶呃,可真滑溜。”嘴里呼着,就以这正常体位徐徐抽动起来。他说还是新炕宽敞,睡得舒服也得折腾,就这几下,筋骨都活泛起来了。

  “泡里面真舒服。”他解释说夫妻敦伦讲究的不就是这个吗,敞开身心,体验内种和谐和美妙,人这辈子就不白活,“吃喝拉撒肏,都是最基本的。”起伏着身体肏弄了几十下,拔出鸡巴用短丝袜擦了擦上面的淫水儿,他说把裤袜穿上吧,生活总要有些雅致,知道老伴儿不会拒绝自己,就拽起她身子,跟她一起来到了炕下,“上回在套间里搞,回去还梦见我妈了呢。”提到母亲,他唉了一声,紧接着又兴致勃勃地催促起来,说快把裤袜穿上,抿了两口茶,窸窸窣窣中,他吹着热气又喝了两口。看着黑影爬到炕上,他捋了捋包皮,尾随而上,干脆把被子晾在一旁,摩挲着身体就把手滑向了老伴儿的卡巴裆里,揉着捻着,他说裤袜都湿了,一会儿得舔舔。

  “妈妈最疼我了,内会儿也你们这个岁数,长得白净,性格还好。”说到这儿,还拾起老伴儿的手放在自己眼窝处——他湿了眼角,就这么伏趴在老伴儿身上,又絮叨起来,“我才几岁呀,刚过完七岁生日没俩月。”

  “不都让你吃了。”淡淡声似乎在叹息,像是被泪水勾起了心酸,“给你了都。”

  “该放暑假了,一家人去的省城。”杨廷松把手伸到下面,一抓一错一扯,刺啦一声,就把裤袜给撕开一道口子。“知道你疼我,要不,也不会穿着裤袜跟我搞。”他说,调整了下身子,往下一压,又是齐根没入,“呃啊——啊妈,妈就最疼我,也有奶水,妈说吃吧,说没人再跟你抢了。”

  “啊鞥……”

  “妈妈诶,不说不让我孤着吗,呃啊,呃啊,不说还能生吗,呃,呃,夹的啊,呃,呃,呃啊。”颤抖中,他把真情流露出来,身下也立时感动起来,夹的很紧,“呃啊,罪恶感太强烈了。”

  “鞥啊,廷松,廷松啊。”

  “喂我,喂我奶吃。”

  “别别别说了。”

  “就再疼廷松一次吧。”

  “睡你都睡了,咋这变变……”

  “还,呃,还能再生的。”

  “鞥啊啊,啊啊。”

  “妈妈诶妈妈诶,呃,妈妈诶。”

  “啊嗯啊嗯,小点声儿,鞥啊,会被被听见,哦啊。”老伴儿紧紧搂着他脖子,腿都盘腰上来了,他喘着粗气,也把脸贴在她胖乎乎的脸上,轻轻蹭着,“奶也吃了,裤袜也穿了,啊最疼我。”嘴里呢喃,让老伴儿再疼自己一次,他说自己一直都是乡音不改,从未因为日子好过就忘本,现如今儿女都成家立业了,自己平日里没事儿干孤得慌腻得慌闲得慌,岁数越大就想念从前,想小时候的生活,“还没在这儿裹过呢,裹一次吧,就裹一次,也让廷松尝尝滋味。”颤抖中,他边缓气边拔出阳具,身子一倒,倒骑驴跨坐了上去,一出溜,人又趴了下去,刚要动作,又嫌西边呼噜声大,就巴拉着往西给推了推。

  收回身子,调整好位置,撅起屁股往下找了找,随之抱起两条滚圆肥硕的大腿,闻着腥臊味儿就把脑袋扎了下去。“都是水儿,都是骚水儿。”往里一送,随着呜地一声,他双手也掐住了老伴儿的脚脖子,在大腿上滚了滚脑袋,开始用舌头戳起了肉穴,“妈妈温柔着呢,叫,叫床,都那么好听。”舌头顺着肉缝一刮一卷,他猛地一吸溜,身子都快被被弹起来了,就把屁股往下又压了压。“剃了毛,应该,应该也是馒头屄。”松开手,抱着屁股沟子掰开老伴儿的股肉,吸溜吸溜地,喝酒似的开始小口抿起来,还不时束鱼刺般,仰起脸,嗅着大腿吧唧两下嘴,“又白又嫩,哪像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吃的满嘴流油心花怒放,调转过身子,穿过腋窝,反手搂在了肩膀上,“妈妈脖子上挂着肚兜,咂儿也你这么大,呃——呃啊,漾着奶水。”

  “啊鞥——鞥啊。”

  “呃啊,呃啊,呃啊,疼我着呢。”

  “呃啊,鞥啊,哪哪有这么疼的。”

  “就是这么疼的,也用奶水疼,再疼一次廷松吧。”

  “你还叫我咋疼呀。”

  “用奶子疼,呃啊,呃啊,用,用,也用屄疼,呃啊啊,呃啊啊。”

  “鞥——鞥啊啊。”

  “告诉廷松,爽吗。”

  “别问了别问了。”

  “爽不爽?快告诉廷松。”

  “别问了别问了。”

  “就是这个调儿,就是这个味儿,呃啊,呃啊,妈妈诶,你叫的可真骚。”

  “鞥鞥鞥啊。”

  “呃啊,啊啊,呃啊,真会疼人,真会疼廷松。”

  “鞥鞥啊,变你变态变态啊。”

  “开灯,我要看你脸,我要看你的脸,呃啊,呃啊,穿着丝袜跟廷松搞,脸肯定也被肏红了,呃啊,难怪叫床这么好听,真骚,呃呃啊,真骚,廷松给你,呃呃啊,别哭别哭,呃啊,妈,妈这么疼廷松,呃啊,呃啊,呃啊,就给廷松生,呃啊,太有罪恶感了,呃啊,呃啊。”

  “变态变态,孽啊鞥种……”

  “呃啊,给廷松生出来吧,呃啊。”身子抖成一团,抽搐着跌趴在老伴儿的怀里,“妈妈诶妈妈诶,嘶呃,嘶啊,叫的可真骚,高潮,高潮都给肏出来了,呃啊,出来了出来了,太,太,太有罪恶快感了。”

  晚风一吹,晌午内点热乎气都化成了寒凉,杨伟赶回来时,灵秀四人已经围坐在炕上快吃饱了。灵秀弄的是砂锅,又切了两盘咸鸡蛋和一盘粉肠,她说这天时正好吃砂锅驱驱寒,怕凤鞠受不了荤腥,特意在羊肉之外给她又弄了份豆腐,她说虽然没北小郊的嫩,其实倒也不难吃,热好了第一个就给凤鞠端了过去。

  围在炕上,又挨着书香,凤鞠说即便没胃口此刻也食欲大增,在婶儿的建议下还喝了两盅温酒,暖融融的,脸色也打了起来,由惨白恢复成了嫩红。焕章眼馋肚饱,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跟着也蹭了半砂锅羊肉,临了还夹了快咸鸡蛋,说今儿晚上不回去了。书香说滚蛋,你跟保国都滚蛋,“放着宽敞屋不睡,跟我挤窝窝来?”还踹了保国一脚。

  “娘你看没,我哥他踢我,他老打我。”

  “娘给你捶他,来,上娘这边来。”把保国搂在身边,灵秀捏着酒嗉子问凤鞠还要不要。凤鞠瞅了瞅书香,捂着脸说该走不动道了。“喝醉了就睡觉呗,婶儿都给你请好假了。”刚说完“今晚婶儿陪着你”,院里响起了开门声。灵秀朝外看了看,书香也回头瞅了瞅。紧接着他就火烧屁股似的坐(站)起来了。他问焕章饱没饱,因为他听到脚步声了,所以他说还有呢可,爬到炕边上,抄起小煤气炉上的砂锅就端上了桌子,随后拾起勺子豁楞,还让焕章拿蜡给他照亮儿,豁楞着,专捡酱的往外蒯,“多少都来点,别不够。”

  灵秀摇了摇头,斜睨着双眸说这玩意倒饱。话刚落,焕章就哎哎起来,“杨哥,杨哥,你往哪盛呢?”汤水一半落碗里,一半洒外头了。愣神瞅着灵秀的书香“啊”了一声,忙把目光收回来瞅向手里,紧接着又看向焕章:“你怎不给我照着点?”

  “不一直都给你照着呢。”

  提溜着勺子,书香扭脸又瞅回去,扫了眼灵秀,随即指向保国说:“你还笑?都赖你?”

  “娘,我压根就没笑,你看他,弄不弄就赖我。”

  “甭搭他,他要是敢碰你,娘就捶他。”望着灵秀那时而低眉时而仰脸又娇嗔的样儿,明明没喝多,书香却跟醉了似的,迷住了心窍。“还不说拿抹布擦擦?”

  “啊,哦哦哦。”

  “哦你个头啊。”

  书香嘿嘿两声,勺子一丢也不盛了,拾起抹布擦了擦桌子。堂屋传来开门声时,他端起碗,扬手抄起灵秀的筷子就胡撸起来,跟没吃饭似的,不是被妈瞪了两眼,可能都忘了自己已经填饱肚子了。“又不是没筷子。”听到这话,他又是两声嘿嘿,把烟抄起来,他说摊子我收拾,举起来给灵秀让过去一支,在焕章凤鞠保国招呼杨老师时,他就给自己也点了一根,“都甭管,我来归置。”嘴里叼着烟,正要起身去拾掇桌子,灵秀掸起手来说去去去,该干嘛干嘛介,“你爸不还没吃呢。”

  “大活人还饿得着??”

  一个礼拜的活一天就完事儿了,感觉像是看了场电影或者是动画,又好像是做了场梦。轰走焕章跟保国,都九点多了,抱着吉他随意扫了几下,切换了几次和弦,很快就弹起了《恋曲1990》。书香现在可以在不停顿的情况下任意转换和旋,所以,一曲将近,他又换了首,不过拿民谣吉他弹摇滚确实差了点味儿,又是夜深人静。

  “不困?”听到这话之前其实书香也听到厢房传来洗碗筷的声音,因为截然不同的两种碰撞,他就低吼了一声:“我的爱赤裸裸。”才刚住音,妈就边说边打帘子外探进头来。“就睡。”他说。

  “那还不刷牙去?”

  收好吉他,门外还在洗刷,截然两种的不同声音听着就倍儿别扭。“凤鞠躺了没?”

  “哪清这么快就睡。”

  “也是哈。”依在门口,把脸一扬,借着摇晃的灯火儿不时拿眼去扫内个穿着黑色健美裤的女人。“都几点了也不说给合闸。”

  “没准儿还是总停呢。”是不是总停书香不知道,直到转天早上跑去西场刷牙,才发现,后院门还敞着呢。

  天浮现出一丝瓦蓝色,星星点缀,苍穹细语下见得清澈透亮,随着树梢轻舞,远处不时传来几声轰鸣,有些模糊,却又给这晚添了无穷幻念。弦月当头,恬静幽清附着几分诗意,书香做了个深呼吸,虚幻的一天便在清冷的沙沙中演变成一种说不清是愉悦还是忧愁的气流。凤鞠暂且恢复过来,按她说的,这顿饭下来就啥都不想了。回顾往昔,他跟妈说,“当年真是啥都不懂。”灵秀啐他,又一把搂住了他,“凤鞠不知哭了多少次呢。”泡池里,她看着依稀模糊的天,往儿子腿根上又挪了挪屁股,“冤家,连妈都搭进来了。”

  “妈,妈你真……”

  “不许你说。”

  “嘶呃……”

  西屋拉上了窗帘,能看见个影背,不知坐床上想啥呢。此刻,厢房已经黑了,也没在西窗上看出端倪,连晾衣架上衣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归置好洗漱用具,看着东屋上晾子射出来的微弱亮光,他屏住呼吸听了好一阵。蔫头耷脑带上门,狗窝里的俩狗子好像还呜呜两声,他说干啥,再叫就打死你们,当他走进厢房,看到套间儿门帘儿上挂着的半拉身子时,一股难以缱绻又无从抗拒的念头便打身体喷涌出来,瞬间的解脱和升华换来乳燕归林,几乎是冲过去,连门帘都搂进了怀里,他说妈,儿子以后再也不干糊涂事儿了。

  “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看那一脸焦切,灵秀摩挲着抱起他脑袋,仰脸时,就也看到了半空上那个围绕着地球转动的发光体。“初中该毕业了,紧就紧这一年。”收回目光,她捧起儿子的脸,抵向脑门,悠悠地否定了之前自己所说的话,“过日子其实不止柴米油盐,也有歌声,对吗?”对不对不知道,她说:“哪怕再窘迫再难受,也不能丢了意志,好好念书,别辜负了自己。”

  “妈。”腰被儿子搂上了,他说,“我会好好念的,将来要念高中,还要考大学。”

  “这话妈耐听。”灵秀也揽起书香脖子,告诉他:“不闯出去怎知道外面啥样子,对不?”腰上一滑,被抠抓住的瞬间,灵秀下意识也绷紧了屁股,与此同时,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就又把儿子搂进了怀里,“都说好好念书了,咋还跟妈胡闹?”臀尖股肉捏的很紧,要掰扯开似的,身体啥时候抖起来的都说不清了。

  “他欺负你!他装鸡巴蛋?”

  “……他他是你爸。”

  “他他妈的就是个孙子?”

  “你才十七呀儿,妈这脸要不要都不吃紧,毁了你可就坑死妈了。”

  书香咧了咧嘴,知道跟妈好肯定不会答应,就小声叫起妈来。灵秀朝他摇摇头,她说:“咋还跟小前儿似的,黏着妈。”

  书香心里酸不溜丢,身子没出息地跪到地上,抓着妈的裤腰,他说妈,“能给我看看吗,就看一眼。”在这一刻,时光在灯影里重叠,他成了个孩子,泪眼婆娑,夺眶而出。灵秀扥着裤子说不行,跪着也不行。书香朝前拱着,祈求着,“给儿子看看吧,啥都不做。”

  看着内渴求的脸,灵秀拧起眉来也哭了,她说:“才刚不还说不做糊涂事儿了,别逼妈了行吗?”

  “妈,妈,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孺慕之思有如击鼓,一下两下十下二十下,顷刻间灵秀身子一软,倾斜着就出溜到了小床上,“别别别逼妈。”她仍旧扥着裤腰,然而健美裤已滑脱至大腿上,烛火摇曳,蹲在地上的人湿了两行泪,却仍在一口一声地叫着她“妈”

  “臭缺德的,你咋还叫我妈?”看着内个黑影,她也带起了哭腔,手刚松开半分,裤子就滑落到膝盖上,继而又无声地滑落到脚底处,“都看过了看过了,咋还叫妈?”脸臊得通红,悬在腿上的手赶忙遮挡。

  “咂儿都不给摸了,你就让儿子死一回心吧。”

  “他在家呢他还在家呢,香儿,香儿,香儿啊,别看,别看啦。”腿越敞越大,轮起胳膊却不敢打。“我不怕他,就看一次,给我看一次吧灵秀。”

  “啥,啥,你你你叫我啥?”看着扎在小肚子上的脑袋,愣怔着,灵秀把手猛地捂在了自己脸上。“妈呀。”明明是泪,热流却遍及全身,紧接着,又慢慢收拢在腹中。“妈呀………”贴在上面的鼻尖像刀子似的,划破了肚皮,一瞬间,仿佛怦地一下,全都淌了出来。“妈呀,谁让你闻谁让你舔的……”裤裆里跟塞着个火炉子似的,又胀又麻,呼呼地,快把她憋死了,“咋咋咋就没够呢,都看了看了,不都看了,咋就没个够呢……”

  “妈,妈妈,妈妈。”生命体在呼唤。猩润的热流夹带着丝丝涩咸,迸涌而出,淌到了舌尖,流到了内张嘴里。他抱抠着臀肉,再没有比这更紧更有弹性更舒服的了,就把脑袋一扎,如饥似渴般地嘬吸起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一股冲击灵魂的东西,或许是曙光,或许是新奇,或许是尝到了乳汁以外最美的东西。衔起肉片时更是听到了喘息,听到了心跳声,震隆滚颤,离得是那么近。还有夹在两腮上的大腿,如颠簸在田野里柴油机,一直在颤,一直在抖。“还不出来还不出来?”他一口接着一口,呜咽着,舔舐着,总有一股奔流湍喘在娇声绵润,令人眩晕得辨不出方位,想钻进去又想爬出来,“你个臭缺德的,我快死了,我我我打死你得了?”

  “你打死我吧。”似朵盛开的花,昏黄中摇曳着还荡起了一层光晕。“你你你还敢犟嘴,要是敢去外面耍,耍流氓,我我我就跟你拼了……”赤裸裸的身体对着儿子的脸,仓皇之下,原本要说要问的都给忘了,往前一个打挺儿,屄都快撞到内张脸上了,骇得她提起裤子猛往上拽,慌也似地逃了出去。

  狗打窝里都跑出来了,几个月前的球儿此刻已然成了盎然大物,蹲坐在地上,也不叫,就这么瞅着灵秀。斜睨中,一抹昏黄打灵秀眼前映了出来,吓得她赶忙把头扭了过来,脑袋一耷拉,杵着双腿,跟刚跑完越野似的,闭着眼,缓了好一气才直起腰。月亮之上,有颗更璀璨的星星,记得内叫长庚,清早起来揍饭时在东面天空上也能看到。这会儿,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地敲鼓似的,竟那么响。

  她说我是他妈,哪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而内道声音却又叹息起来,“灵秀啊,儿子不也是男人了吗,老不给还不都让人抢走了。”脊背又开始痒了,以至于在灵秀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牛皮癣时,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奇痒包裹起来。她夹起双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愈演愈烈不说,仿佛随时随地都将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汗抑制不住地淌下来,折一天都没觉着累,现在却连走路都带着喘了。进屋刚把门掩上,跟夹了尾巴似的,又把身子转了过来。不知是外面太黑或者身周太净,看着窗外,灵秀心口小鹿乱撞,都觉出神经来了。来到东屋炕上,搬着被子就要走,却被一旁的杨伟叫住了,“咋搬出去?”

  “啊?哦,去陪凤鞠,”谁知道他在灯底下干啥呢,灵秀也没瞅他,“有事儿吗?”

  “宿舍都归置完了,以后就跑校了。”

  灵秀又“哦”了一声,问还有别的事儿吗。杨伟张张嘴,不知该怎么接时,忽听一句“还不冲个澡介”,眼前一亮,刚“哎”了声,人就打他眼前撩帘儿走了出去。

  凤鞠抱着膝盖不知想啥呢,灵秀把被子放到床上,嘴上说着想妈了,把闺女搂进了怀里。她说有婶儿呢,啥都不怕,这儿就是家,还想呢,要是有个闺女该多好。门外有了动静,听见西角门被打开,灵秀说婶儿去去就来,疾风火燎地跑去东屋,把洗脸盆子够了出来。

  冷月如钩,晌午还短袖短裤,此刻却要披上夹袄。对着万籁静寂,灵秀轻拍着凤鞠,告诉她说啥也别怕,说到“还有你兄弟”时,眼前便勾勒出一个痞里痞气的样儿,还吊儿郎当的。“你还委屈了?”心底冒出这么一句,闹不清这说的是自己还是儿子,却总觉着身上有股子骚味。她转过来转过去,当她觉察到骚味的源头时,就把内湿裤衩踹到了脚底下,末了,在心里又狠狠地骂了句。她说臭缺德的,“还管不了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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