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千万贯,骑鹤上扬州”,何等豪情!古代侠士,任使风发,义气干云。见诸武侠小说,侠客非得武功高强过人,尚且需有特立独行之个性。司马迁公着“史记”,其中“刺客列传”,首推为燕太子丹出力刺秦之荆轲,那过易水不返之态势,真个慑人心魄!
作者佚名之“柳髯客传”,把江湖儿女之爱恶情仇,以短短篇幅深刻描绘,三位要角的性情跃然纸上。红拂女之青眸慧眼敢於示爱;柳髯客的大方慷慨气度非凡;李靖的面目反倒模糊起来。后人称这篇列传中之三人为“风尘三侠”。该是敬重於人物之清晰知性。
侠,不应只以武力服人助人。仗义输财解人危急者,亦可曰侠。管道不同而已。身护和氏璧之蔺相如食客数百之孟尝君力拔山河的张懿德仁义流芳的关云长,不论或武或文,皆备侠者风范。
故,力不过侠之形;心,方是正道侠义之士的原动力。否则,伪君子之流,连金庸先生笔下的任我行都不如!
今不如昔。时代在进步,人心却一直倒退。人心隔肚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劝诫警语,说明了人心叵测,难以忖度。一层层的面具,封闭人们彼此间的距离,掩盖自我。谁都不相信谁。隔阂,险诈。古道热肠反而少见。古侠义之风何在?
武侠小说之所以风靡。归功於作家幻想出之世界引人遐想。但流露出之讯息,不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空虚之余,拟古而自醉吗?大家不妨打开心扉,爱人关怀人,做个真正的“侠士”吧!
好了,话题到此,进入正文。
中国甘肃。兰州市郊廿华里。西元一九九九年一月。一片土原。
严冬。由西伯利西及外蒙吹啸来的北风,刺骨之外,未免凄楚。
解放军西北司令部辖属第二三九师,配赋装甲联兵。缓慢的行进。师长王秉智亲自督阵,一百四十华里的大行军。中国自后邓时代来临,沿海之自由开放风气,波波涌至内陆。人民有万元户,军队造百年业。求新盼进化。
师长为求经济来源,铤而走险。除正经的农牧自给,偶会贩卖军火给黑道的单帮或烟毒走贩,美名赚外快,实则自己有时也来两管,乐乎乐乎。火器毒品於行情走俏的黑市大有赚头。王师长往钱看,追潮流,顺溜。手搭钻表脚踩新靴,二大件三小件几十套,送礼自用两相宜。
食髓知味。鼠心转蜕成虎胆。生意愈大胃口愈旺。这次演习,“顺道”带几型重兵器给道上同志。将有新入帐。得意嘿笑。忽左忽右,顺风摇的走资追金。
军中当然有良心份子,暗中唱反调。精明手狠的王秉智,铲除异己的手段不输祖师爷─他老爹。今天听你讲句话;明日枉为无主坟。
枪杆子出权力的老话,他深信不疑。抓权抓得紧的很!高干后代的太子党,无缘加入。天高皇帝远,躲在西北当个小土霸王也不坏!潮流在改思想换造,他老兄不变应万变。
香花被生折,或求去请调。留下尽是谄媚阿谀之毒草。
“动作快点!温吞吞的,全师要阵亡啊?”粗砺的叫骂,扩音器无线电播送,像透了清末的军阀。阵头前方的士兵回报:“报告师长,斥候来报,有二男一女挡住我军的行进动线!”
“什么?我们不是有发布演习通告─路线范围内不准人车经过的吗?阵前步哨兵!快去赶走他们!”
最前端狐假虎威的士官兵,下了吉普车。端起步枪,高声吆喝:“你们是何人?本二三九师奉上级命令於此行军演习,你们不晓得么?眼瞎了啊?”
挡驾三人按身高顺序排开,最矮者为一妙丽红衣少女,倾国倾城之貌,不笑而艳,笑则众醉。身段曼娜迷人,天成佳人也。次高者,一年轻汉子,瘦高英俊,卓然拔群,傲然有出世风。最伟岸者,一脸落腮胡,有张飞再世之雄姿,炯目发神,巍峨不可轻侮。
听若不闻。不动如山。数个士兵真火了。“瞄准!你们这些人民,不明白解放军保卫祖国的辛苦,专以捣蛋踢瓶子为乐!再不走开,我们可要开枪啦!”居中阶级最高的士官下令。沉默的娇甜女郎开口道:“是吗?说得好像唱小曲哪。
祖国人民的血汗钱全丢给你们走私贪赃枉法去了。军队搞现代化,装进自己口袋肥了胃袋,你们真是国家的害虫人民的耻辱!“声音妩蜜,字字入脾。
“胆敢骂人!”军士们准备扣扳机。女孩眼光一凝,玉手间皮鞭发绳抖落,蛇形泉现,鞭花洒出!第一鞭,“叭”一声,士官兵吓得双腿打哆颤,各人手中长枪自枪机以上立下削掉,升格变短棒。鞭影未见。倏急收鞭,第二次挥动,血光四射。六名官兵的脑袋皆由颈部削离,躯体站挺,并未倒下。
两方隔距二十五公尺上下。红衫少女所使“飞蟒发鞭”,媚刚相济,功力深湛,行云流水,不容发隙。“飞蟒发鞭”之妙处,在於长短自如,攻击间距自由控御。方才“蟒精摆尾”“蛇窜攫鼠”二招轻易把执枪者首身份家。操鞭的能手。内力之高亦非同小可。预估有二至三甲子以上之功为。
后距的军队骇然。“有同志遇害了!快往指挥中心回报!”有人喊道。
女子纵身弹跃,蜻蜓点水之媚姿。她火速跳至那人之身后,触碰在座者死穴,几人莫名毙命。便一把夺下无线电,“王师长,你跟你的军队搜刮的人民心血该归还人民了吧?这倒好,”演习“?毋宁是出来散心。”
彼端回应:“你这个恶婆娘!你与其他二人究竟姓啥名谁?报上名来!”
“王秉智,你这么想知道吗?好,我们是”风尘三侠“!”
“你们……,”风尘三侠“?”师长气势顿失挫落。尿失禁。年纪到了。
“你的肮脏钱是吐也不吐?王师长?”王秉智输人不输阵,不服输的强硬性格。
“那些是我的钱!谁都休想从我身上抢走!”
“抢?王秉智,是你自人民那儿抢来的。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是你的?冥顽封建份子!”少女甜嗔道。
“除非杀了我!否则我的金库是不会对外开放的!”
“哼!白费唇舌了。讲理不成的话,只有动手了!“红衣女子娇叹着。
师长颁令:“演习视同作战!毁了这三个狗男女!老子重重有赏!“
女孩回摆玉颅,无转圜余地。唯得戡平二三九师了。另二侠自身后取出武器。
沙原起波涛,卷赤烙流。
右方清俊者,名谓李应龙。身高一米八五。用的是“开月映波刀”,长八尺重八十斤。虽显沈些,但辉芒万丈,雄气腾勇。左边壮烈者,名称貉十郎。身长二米四二。持的是“共工摧柱锤”,为一棒状钢锤,高一丈二重二百四十斤。挥舞旋扼,生人勿近,喑呜叱吒,项王重生!锐不可当。
少女名不详。来历如谜。却道酷爱红装,自称“红拂女”。擅易容轻功武当少林内外家功皮鞭及各式长短兵器。清新脱俗闭月羞花,仰慕者众多。外形千种,眼花撩乱。飘忽不定的芳心,仪系一人,即是李应龙。红拂夤夜情奔的佳话亦重新演绎诠释。
李应龙本为深藏不露之中南海顶尖保镳,受排挤猜疑。厌高干之恶形恶状,大加举证,愤而离开,而遭通缉在案。青城崆峒峨嵋等名门正流,样样神通。红拂女亦任某高干金屋阿娇之“大内”侍女,与应龙有一面之缘。因他曾保护过该金宅。见之倾心。她闻其义行,打听到他首夜之落脚处,毫不迟疑,立加投靠,表明心迹。应龙本不允,也不解少女的动机。红拂意志坚决,非他不二人选。他识其聪慧乖巧谈吐高雅,不再婉拒。她因不告别的脱逃,也为人所缉捕。
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尽是落花意。
貉十郎。少有大志。孔武有力,隐然有匡世救民之襟怀。富奇才,知经纶之纬,文理工全才。囿於容貌,使人误以为其粗枝大叶,然而粗中极细,连巧思纤柔的红拂且自叹弗如。他乃出身於大企业名门,衔金汤匙出生,不以此为傲。反自力更生,拜师学艺。终臻武学致境。精合气炼截拳,内外兼修,才德俱全。十郎与应龙红拂之相遇,旅行途中。三人谈心甚欢。遂义结金兰─红拂最幼,三妹;应龙次之,二哥;十郎,义不容辞,当上大哥。命运之缚持展开。
“大哥,您的长相让人家想起一篇别传中的人物耶。”红拂调笑道。
“哦?红拂小妹,你说来听听看。”语气温和。
“大哥,您可读过”柳髯客传“吗?”
十郎失声叫道:“对对!大哥我就像那个”柳髯客“!小妹,你也正是位只眼独具的”红拂女“啊!”他瞥了下应龙及红拂,兀自朗笑起来。
“大哥!你最坏了啦!”女孩媚羞地蜜啼抗议着。柳髯仰天大笑。
三人一道云游四方。浪迹天涯。遇不平,拔刀助。劫不义之富贾,济荒村之赤贫。时光推移,一年之后,名气渐响。闻者皆竖翘大拇指耀夸─誉其为现代之“风尘三侠”。李应龙的率直貉十郎的豪爽红拂女之聪媚灵动,组合,互补,勾划出此东方三侠之独特魅力及气范。时代造俊杰。
风尘三侠虽遭忌於中南海一些高干领导核心,而其内不乏因慕义风而暗中资助者,他们得通行全国各省且不受军警民兵注目。有高人也。亦归功於红拂之改扮乔装之术莫测奇异耳。三侠出身尘世,唯世间事而倚剑扶弱,真性情人乎!
红拂当先一马,娇身数跃,鞭身如影随形,呼呼嗤鸣。凡中着之物,无不碎裂破灭,人头车体战车厚甲轻重机枪,形同虚设。的最后目标,对准安逸后方的大头子王秉智。倩体闪烁,鬼魅白日骤出,吓煞胆小如砡婴的兵士。鞭发再击,一辆俄制乌别克级战车开肠破肚,当中的战士同志也是体无完肤。躲避犹不及,哪个有空开枪还手?可没人逃掉。
“彩羽纷飞!”蔽天的血滴。灌溉土壤。
应龙十郎大喝一声:“狗贼,留下命来!”二人暴上。
“开月映波刀”开锋,“浣花洗剑式─一篙定江心!”李应龙嚷出招名。篙伸撑起。
刀尖刺入一部前导吉普的前盖,穿贯!江心涌涟潮,不,是涛啸!应龙的功力以突穿点为圆心,刀气呈波散状向四方放出。顷刻,周围二百公尺的大小车辆固定车拖设备有生战力,卷入漩流,一一奄然。百余声爆后,军员去其十分之一。
他立下扬刀再战,每挥一刀,必呈重大伤亡。虎步龙视,谁与争锋?
蓄柳胡之十郎自非泛泛之辈。他连连抡起“共工摧柱锤”,屏息专神,遂行破坏之能事。
“雷震子金锤─吴刚伐桂!”一锤入定,数架载满士兵的军用卡车,带同内部人体,变为烽火焚烬的阿房宫残瓦砾堆,不忍卒睹。力勇孔武的大汉抄拿锤棒,向地表猛劲撞下,“土龙遁地!”棒身落点,罅缝乍裂剧开,蛟蟒四起。经行人车均翻落,或掉入峡中或被震得肝脑迸蚀血洗银枪。哀鸿遍地,不刻绝命。免於长痛。
统御大元帅王师长见情况不利,“撤退!撤退!”
妙娇的嗓音道:“奸人!哪里逃!”红拂杀到。
不一会,李应龙貉十郎亦立於王秉智的车前。驾驶兵一阵颤抖后,口吐白沫,鼻泣浓丹,不再呼息。吓死过去。
师长身边的一对侍卫士护主心切,沆瀣同流。二人欲持起防身手铳,红芒闪掠,卫士们双手齐断,痛嚎一声!翻滚。红拂眼明手快,攻击绝奇。
十郎铁青着脸。“兰州市的百姓不知被你王秉智刮掉几层皮!多少孩子乾瘪着肚皮叫饿。你倒脑满肠肥,图淫人妻女!只道巴蛇吞象,人心不足。”
王师长诈笑:“我玩未成年少女别人老婆,干卿底事?钱财过眼不赚?饱了他人瘦了自己。此等冤枉事,老子可不干哪!人生,游戏便罢,享乐第一啊!”
“享乐?几个小姑娘的清白身躯就在你那烂棒之下全毁了!”柳髯客不平道。
“大哥,多辩无益。不如替天行道,做掉他们。”应龙发言。
红拂羞涩地顿颅称是,“祸害不除遗臭万年。民众的反榜样,留着丢人现世呀!”
王秉智肿脸油汗涓滴,“侠士饶命啊!你们要钱有钱,只愿买命。可别……”
李应龙手臂平举,撇出,向左斜横划。“貂蝉画眉”。不多不少,王师长暨二名侍卫的首级同高等级,切平,尚抖的大腿接承。叫嚷声?没有。安静。斩下冻凝的面容表情栩栩如生,详和。无预期。
“二弟,你太仁慈了。该多给这些人渣一点苦头吃。”
“也不必。大哥。他们死后的六畜轮回刀山油锅,远较我手中刃奏效。”
红拂取来王秉智身上浮夸於世的饰品。“劳力士红钻表十克拉钻石男戒一条纯金的项炼……,黑市价格有五六十万人民币之谱呢!”少女顽皮地吐出香舌。
“三妹,把这点东西拿去典卖。济些失怙无辜的老人孤儿吧。”十郎喟道。朱门酒肉臭,路俯饿死殍。
经济起飞,紧张的依然紧张。
烟雾缭缈。战云消退。废铁残肢,阗萧耸动。二三九师精英全殁,军士无一存幸。刚准十分钟。寥寥三人达成。三侠洒脱扭转动路,行为一列,往兰州市方向行进。健步如飞。征尘漫漫……军报抵至西北司令部。司令官手握电文,激烈。
“风尘三侠……,你们歼灭了本部一个师的兵力。王秉智再昏庸拙秽,亦该交付军法审判。三位的做法,实在过於手辣……“他却忽略一点─”前“二三九师师长之作为莫敢举发全力护短只手遮天,民怨何所纾?愤恨震天,三侠制其邪而取首级”祭旗“,岂违天道耶?
痛定思痛,恐被牵连坐监,司令决心向高层呈报消息。修改曲解。混淆视听。引上级领导之力,借刀杀人。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危言耸耳,他甘冒谎报之过,不愿东窗事发。
兰州市东西区。一间破落屋。独居位孀妇,年过七旬,子孙弃养,晚年萧凉。她昏黄的皱睑,眯着眼。枯坐门前,孤对艳红将坠的夕阳。一名红服少女走近,停住。她手捧热气蒸腾的纸包,玉颜挂带柔媚的甜笑。笋指送出,“杨老太太,你一定饿了。这是”老东“的大肉包,嫩香热和,才出竹笼没多久呢。快点吃吧!嗯?”
另二人也靠过。“小红小姐李先生貉先生。三位又来打望老身啦?这几个星期,都倚赖三位的救助过日子。感激不尽啊!……“老奶奶悲从中来,嘤嘤饮泣。
红拂趋前,抱着杨老夫人的残躯,”老奶奶,你别哭啊!你大可以把我们当成你的孙子看待呀!只要我们有能力,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
应龙十郎伸出手掌轻抚杨老太太的弱肩。”儿孙不肖!老夫人,十郎会为你找出你那些不长进的后辈来!让你能安享天年。“柳髯大汉说道。
“玉面龙”李应龙点点头,”老太太,我们三人过二日要离开兰州一阵子,恐无法再晨昏定省拜望你了。“
杨妇叹道:“才认识各位不多时,三位高人便要离老身而去?“
红拂牡丹绽芳,巧笑莺啼:“老奶奶,我们本就四处飘流呀。等中国四方平静之时,自会与老奶奶你再续前缘的。”说罢,她拆开纸袋,取出白胖的包子,撕下一小块,亲手喂老妇人食用。
杨老太太嚼咽之后,续说道:“好不容易遇着三名体贴入微的子息,偏偏命运乖舛,没有那种福气啊!”
应龙略笑道:“老夫人,你不必担心这点。我们已委托你的左邻右舍。他们都很同情你的境遇,惜无力可助。但现有一笔款项借放於隔壁王先生家,一家热情好客。这笔钱,除使你衣食无虞外,亦可酬谢那些有心人。大家生活都苦,亦不无小补。聊表我们对老奶奶你的关心之意。“
少女富耐心爱怜地喂养老妇。杨老太太稍感宽慰,”啊,“风尘三侠”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那群高官是枉顾民气,屡找你们的麻烦!真是……“
三侠谦让。“老夫人,你言重了。游走江湖,除奸锄恶,本正道之为。无声伸张,我等不过代劳而已。”十郎回道。
杨妇一听,呵呵大笑。侠骨柔怀,刀韧心慈。
“老奶奶,人家扶你入屋。你该洗澡了。我来帮你。”红衣女孩完成安护工作。红拂朝两男示意,妩娇痴笑,仪态亿万。
“那我先进去冲浴一番,一会就来。李先生貉先生,二位就稍稍等候吧!”
他们称是。驻足立等。面送人影进内。隐没於暗漠中。
女郎点起灯火。光线透射,暖意升燃。“应龙。”
“大哥,有话但说无妨。”
“你觉得三妹怎样?”
“好极。有母仪天下之风,婉约纤细,艳美包容力强。於”向钱看“的社会中,乃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三妹无视伦理道德,迳自委身相随,恩情於二弟你,不谓不大。可你像根青头葱不开花的水仙……,你是装蒙还是逃避?”
“大哥,您可先别责问小弟。应龙明白大哥您对红拂动了心。”
十郎笑着:“这你不必管,我自有琢磨。二弟你别藉题发挥顾左右而言他。大哥问你话,你搭理不搭理?倒是说啊。“
玉面龙思考了回,沉吟道:“红拂她是位旷世奇女子。生得奇来也巧,朱颜慧心更为稀特。她的心意,我非无情草木,怎会不知?齐大非耦。落难平阳之失威虎,焉得配匹枝头凤凰?“
“明白就好!要是你下不了决定,大哥会帮小妹她出头。”柳髯客状似说笑,情神极其真诚。
应龙低首不语,测知一二。气氛感到不寻常。豪侠纵骋沙疆,无以御者;情关,往往难闯。儿女情长,痴泪莹流,总未勘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信哉!外表冷静内心热湃,赤胆侠风─佳人情丝,斩不断。难理。
菟伴女萝。红拂觅访如意郎,偶得李应龙。少女固然敢於表白心中之慕情,而想法尚“复古”之应龙,随不上巨轮之时空磨坊。隔层纱的情爱得之过易,反教人怀疑真实性可贵度。变,不变的便是“变”。她愿人长久,日夜永栖君侧。
晚间六时卅分。一行人离开老妇人的蜗居。
“大哥,我们此去,该归何方?”女孩蜜吟道。
“小妹,是北京。有可靠消息指出,高峰某些领导人因我三人的存在,惴惴不安惶惶终日。故派出几个武界能手及具特异功能人士来擒制我们。声言─即要搜遍全国,也会揪出我们的踪迹。既逃不过的话,不如率直迎战他们,这才爽快。”十郎的音调直迈刚正。
应龙敦温地说道:“私下支持吾三人的同胞不少。我不畏惧那些为虎作伥的小人物。本不欲重回北京,事已至此。龙潭之行,终难避免。”
红拂甜啼:“二哥说的正是人家心里头考虑的!应龙哥肯冒险犯难,我也不能落人后呀!人家坚决与大哥二哥同一岗线!”
三侠的手臂齐时伸起,交叠,“不求同月同日同时生,但愿同命。化凡世之孽障,造百代之福业。”共同起誓。
归至旅馆。分各盥洗。拥有私密之自由。十时许,李应龙的房门响起敲击。不大。免他人注意。“叩叩叩……”。小声回覆,“请问是那位?”
“二哥,是我……”婉媚的音质。不消猜,红拂女来也。
他开门延请少女入来,红拂自行将门锁住。“请坐。三妹,夜深了,你还未就寝吗?”
她轻坐床头。女子嫣笑,“应龙哥……,人家早晚仰思你……,怎能安然入睡呢?”轻佻起来了。与白昼时之自持矜敛迥然不同。
“小妹,你哦!总喜欢寻二哥开心。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名不世出的美少女这样推崇啊?”
红拂粉靥桃花,“谁敢说应龙哥的不是?谁能忽视应龙哥的才华与俊朗的外表?有人不识相的话,人家会用发鞭痛笞他一顿哦。”
玉面龙哈哈一笑,女孩的伶牙俐齿,不屈也得服!玉人的深情,眸睐中的溺沈,辞言间的敬恭,他不是不晓。她,雾般的葩华,难臆之风姿,一年来,王孙公子拜倒石榴裙下,凡几未尽。不睬不应,匿於应龙的身后,只认害臊。
莫道不销魂,情芽开出红花。
“人家是说真格的啦!”女孩发起嗲来。他也不好再回避下去。
“自从一见过你,应龙哥。我就对你难以忘怀,像你何等的英雄?身边竟无一得力的红粉知己?心念决绝,所以年前才有连夜突访的情事发生。”她的口吻,充满爱才惜人之心。
李应龙浅笑。红拂女句句属实。若非她的出现,他可能仍飘落异乡,淹没於茫茫盲流。
起初的应龙,怨天尤人,嗟悲时不我予,镇日饮酒浇愁。红拂斯晚访到,他手内还刁了瓶陈绍。她即抢下,痛心娇嗔:“李先生,我当你是人中豪杰,刻意寻来。想不到,你却为了一时失志而将自己浸泡於酒精内,这样就算了吗?郁郁抱撼终生?“
醺醉久甚的他瞎和道:“我已然丧失人生目标,活有何意?不如醉卧街头,倒也一值!“
少女猛怒掌掴,”胡说!杜康是拿来助兴,不是用以作贱自己!李先生,你再如此沦落,不但自毁前途,更是全中国人民的损失啊!“
简单一击,暮鼓晨钟。贮藏多时的楚抑,泪水滴涓,李应龙抱住红拂,嚎哭大现……
遭打醒后之“玉面龙”,解酒完,重新检视来者─脱俗惊人之悍天地同嫉之貌,古典美女。
”小姐,李某深感你棒喝之功。不知你如何称呼?本人来日定将衔草结环以报。“
女郎吟道:“人家名为“红拂”,请多多指教。“赛过蔷薇的娇容,应龙不禁心向往之。
“二哥。当时您说要‘衔草结环’,现在呢?”少女俏丽地眨动美目,秋潮生波。
“那可不?三妹,你对李某有恩有义,我不敢或忘。”他继续饰笨。
“恩义而已吗?应龙哥。”红拂追问,灵巧得很,嗅觉敏放。
“唔……嗯……”应龙口拙。
女孩跳起,溜至他的肩旁,“人家什么都不要,希望你能好好爱我哦。”
积蕴的渴慕。知遇共患难。够了。遇着佳丽不计一切的追随,李应龙感动之下,别无他想。“红拂,我……我会尽心尽力爱护你的……”吃力地说出。他不是善於花言巧语的色棍,少女知其甚详。安心。
“真的吗?应龙哥?你是说……”欣喜之余,她怕身处梦境。
“嗯!小红拂,让我陪你一生一世,了无遗憾。”
美少女激涌的情绪爆出。她搂起心内如意人,既哭且笑,“应龙哥……,我的应龙哥!人家等了一年,终归得闻满意的答覆……”泣不成声之韵律。
悄立门外的貉十郎,眼中蓄水,拭拂。他重点头颅,没声回房。心事一椿,已了完。
“那好!应龙哥,来证明一下你对人家爱的浓深吧。”红拂放手,面晕红霞。
“哦?好啊!小妹,你想……”他懵懂待明。
少女羞婉道:“我尚保处子未人道之身,想与君共赏之。”
“耶?……”应龙将快冲口而出的讶意吞回。
“就是献出童贞嘛!应龙哥……,你不喜欢呀?”女孩微露怅然。
“不会不会!只是你未嫁之名,这么做……”
“应龙哥,你人处现代,思想还流於封建守旧哦。”红拂欣语“挖苦”,“男女之事,不过你情我愿。凡不违背道德良心,神亦无权辖管。应龙哥,你还有什么顾及不敢之虞呢?”火鹤的羽衣,轻纱罩身的女孩。“良宵苦短,为欢几何?及时把握,与子偕行。”
红拂关上双瞳。李应龙焉敢不应,手朝向她的香肩,按住,些起身躯,纯正挚温地吻下。少女的玉臂回覆,箝搂他的肩脖,呼唤二人的体热。玉面龙的嘴唇舔舐女孩的耳际,“嘻……,真痒呢……”她也不含糊,娇手下移,抚摸坚实的胸膛。
“早就想感受他的胸襟有多宽广了……,筋骨拔萃,能倚靠的好男人……”
唇又动。应龙印上红拂的粉颈,宛似母猫爱抚幼儿,缓柔有序。妙意陡遽,女孩的香檀吐露春之信息,全身娇肤散溢渲红的斑潮。“应龙哥,你真好……,人家那里需要你,你就出现……”
他笑着,一手异军突起,攻侵少女的颔下肉球。虽有纱料挡阻,女性独具的软弹嫩肥,却也遮不住。
抓个满手!红拂一身艳衣,常选松大雅适,空可惜了一付标致好身材。
她的一双胸乳,恰可盈握,压放回复,饱如冬鸽。椰形的半弧,跟摆女体之律行,亦步亦趋,上下波弹。看欣赏,高尚视觉享受。亲炙之后,玩把一番,万般皆下品,唯评红拂高。
“小妹,你觉得热么?”他亲切问道。
“二哥,人家浑体烫滚,如汤泉川奔。快点解放人家的衣裳吧……”
他听言,龙心大悦。挑少女的上裳,亲观她的迷人第二性徵,应龙如经黄粱一梦。不,是真的。红拂她活色生香的青稚媚体,不需再等,将逐步於他眼前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