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天,凤国的四皇子,其母是商国的公主,嫁入凤国後被凤王封为商妃。入宫第二年即生下了长子,也就是凤国的四皇子凤景天。
四皇子凤景天自幼聪慧异於常人,颇得凤王的喜欢,只是因其母是异国的公主凤王对於他并不如三皇子那般的疼溺。
在四皇子五岁时,国师为其祈福却断下命语。
其命属火,凤殒残景,伤自及亲。
一时之间,凤国上下哗然。四皇子的命里过硬,不只会伤及自身甚至还会波及到亲人。一时间凤国的王宫里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
凤王不信但又有所顾忌,谁知就在这里,却发生了四皇子在宫里玩耍失踪的事件,凤国为此而关闭了所有的关卡城门,然而四皇子寻了近两年却是一无所踪,同行伺侯的人皆不见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正因为这一点,原本凤国皇子五岁之後就离了母妃身边的规矩才被打破,所有的皇子皆可以在自己母妃身边直到十四岁在外建府。
那个离奇失踪的四皇子慢慢的被世人所遗忘,凤君毅也一直当做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怎麽也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还活着,不只活着,看样子还一直在和他作对,想杀他的模样。
凤君毅想到了一直不断追杀他的黑衣人,想到了把暗三捉住逼问《隐经》下落的事情,想到了那些黑衣人手下毫不留情的刺杀,心头一股冷意涌上了心头。
他早就知道了,宫墙之内,没有父子。
什麽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夫妻之情、这些东西这些虚无之物在金钱权势面前,会变得有多麽的苍白无力。
这些认知,在他登上凤王之位後,变得更加的明确肯定。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他依然希望着,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这可能是所有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情不自禁的企盼,即使凤君毅是凤国之王,即使他是多麽坚毅现实的男人,他依然有着一点小小的希冀。
他觉得他的孩子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孩子应该不是那样无情不择手段的人,即使不择手段,那手段却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
而现在,他发现,他的一切真的只是个希冀,那真的,只是个企盼罢了。
一丝冷冷的笑意浸出了他的唇角,一直慢慢的入浸过他的脸庞深深的陷入了他的眼眸中。
自从萧炙寒离开前说出了那几句让人惊讶的话语,凤君毅就沈默着一言不发。
那些黑衣人放下了楚云墨和凤君毅将他们分别关在了山洞深处的囚室,两个囚室之间隔着玄铁的铁栏,而周围除了幽暗的油灯在壁角处闪着晕暗的光亮,就没有任何的光线了。
凤君毅蜷着腿靠坐在铁栏旁的山壁处,整个人都包围着一种沈寂的氛围里,周身强烈的排斥感连远在一侧的楚云墨也感觉到了。
明明没有什麽光线,可是楚云墨却像奇迹一般,感觉到了凤君毅身上格格不入的冷意。
那种冷淡摸不到,但却有种深入人心的沁凉深邃。这让楚云墨有种不安,身边的凤君毅似乎成了蜇伏中的野兽,随时都有种要爆发的绝决冷凝。
这样子不行。
楚云墨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样的凤君毅似乎又回复到了初相见那个冷冷的无情的没有一丝人气的凤王。
冰冷、无情的本质慢慢的正回复到那个明明已经有些温暖的男人身上,楚云墨发现自己无法坐视不理,他无法无动於衷。
咬着唇,楚云墨不受自己控制的一步一蹒跚的走到凤君毅的身边的另一头,在对方看了不看他的冰冷漠然中坐到了他的身边。
好痛!楚云墨的脸上一片苍白,身後的伤火辣辣的麻痛着,可是他却没心情去管。
”你知道我是怎麽到的萧国吗?“
楚云墨歪着头打量着山壁,干燥的土壁露着斑驳的纹路,沙质的壁身时不时的有沙掉落一二。
凤君毅一声没吭,楚云墨像是看不到凤君毅的拒绝似的,只是盯着山壁自顾自的说话。
”那时候,我的伤很重,受不得颠簸之苦,可是又怕被人发现到我假死的真相,於是一直是躺在马车上过的。每走一段路,受到过度震荡的内脏就翻绞一样的痛个不停,甚至吐血吐得有时恨不得把内脏都吐不出来。“
凤君毅的手指不由得一缩,想到了那个义无所顾的挡住攻击的小小身影,心头一动,看向了楚云墨。
”你知道吗?当初在凤国,虽然在家里没有人重视我,可是娘却待我极好---是二夫人。“像是感觉到了凤君毅的疑惑,楚云墨轻声的解释。
”只是娘的身体不好,没有体力看着我,原本她已经养得不错了,谁知道云曦的出生又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我常常的想,如果没有云曦该有多好,那样至少娘还会陪伴着我,可是这些又没办法怪到云曦的身上,他也是无辜的。“
”後来我想清楚了,正因为云曦是娘拼了一死也要生下的孩子,我更应该对他好,疼爱他,这样娘即使是不在了,至少娘不会为了云曦挂心,不用担心他。“
楚云墨转过脸,就感觉到了热热的呼吸扑到了他的脸上,两个人距离的是这样的近,近的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楚云墨的脸一热,连忙又把脸低了下去,紧紧盯着那片玄铁制的铁栏。
”而在那段受伤的日子,我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我死了,云曦就真的没有了亲人,虽然他是楚尔擎的儿子,可是楚尔擎连一眼都没有正看过他,如果我死了,也许那个我一直疼爱的人,今生再没有一个不求回报一直疼惜他,那种感觉比让我死还难受。“
”人,为了什麽活在世上,又为了什麽而想让自己活得更好?我觉得,不只是为了自己。人,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才这样活着,不是吗?“
楚云墨紧紧的抿着唇,再怎麽不承认也好,他不得不承认,他活着,不是因为怕死才苟且偷生,而是因为他还是有在意的人的。
即使他从来没真正的承认过,他依然在乎。有生之年,他还是想看到楚云曦,看到他开心快乐幸福的活着。
”人,先活着,才能谈其他的,不是吗?“
楚云墨的最後一句话,低低的,沈沈的,如果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到。
可是凤君毅却听到了。
他多少岁?
凤君毅仔细的想着,二十一?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四岁?
可是,不管是哪一个年龄,对於凤君毅来说,都太年轻了。这样的小小的年纪的孩子,已经明白了,人只有活着才能谈其他的,用着他笨拙散乱的话语来告诉自己这个没对他付出过什麽的父亲。
这样的孩子,让他怎麽不用心疼呵?让他怎麽不用心来爱惜?
上前伸手紧紧的把楚云墨垂在一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凤君毅一把把楚云墨拉了过来。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凤君毅的声音暗哑而微颤。有些痛恨自己的不冷静。
他怎麽了?活了这麽多年,居然只是儿子一次想至他於死地,居然就万念惧灰起来,甚至忽视了他最珍爱的宝贝的伤,他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