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你可考虑清楚了?”
双修夫人望着眼前一脸坚决的女儿,脸色略有不愉。
傍晚时分,母女俩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周围百花齐放,芬芳馥郁,微风轻拂,令人心醉神怡。然而此时母女相对间,气氛却格外凝重。
“我已考虑很清楚,自见到轩郎的第一眼起,女儿便知道他是我一直要等的人,望娘亲能成全女儿的心愿。”
双修夫人不可置否,“你可知,他在帝都不但有个未婚妻,便是他身旁那小妮子,也和他关系亲密。而且他蓬莱宫与我双修阁一向不和,你为何这般坚持。”
双修玄女半步不退,道:“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轩郎乃人中之龙,轩辕公子将来未必有轩郎的成就。至於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代来承担,女儿相信剑姬也非不讲道理之人。”
双修玄女脸色镇定,实际对於她母亲的心思如何,她也没有任何底。
双修夫人一向强势,在阁中说一不二,对於双修玄女未来的夫婿人选,双修夫人意属轩辕贵。在她以及阁中一众长老看来,轩辕贵若能与双修玄女结合,双方获得的好处将十分巨大。
首先是轩辕贵,成为双修玄女的夫婿后,以他的绝顶天赋,只要在床第上勤与妻子双修,他的武功必将一日千里,有望在短短一两年内赶上目前的双修玄女。至多三年五载,双修阁又将产生一位顶尖级高手。
而双修玄女获得的好处更加巨大,与轩辕贵双修结合,五年之内,她将有望成为双修阁创阁以来,第二位将双修心法突破到最高层级的人。
届时,便是武宗在她面前,也要乖乖低下头颅。
这是包括双修夫人以及诸位长老在内,都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
阴阳宗是双修阁世代死敌,双修阁早已收到消息,阴阳宗这一代出了一个绝世鬼才,自称阴阳公子,不到三十岁便坐上宗主之位,连上代宗主也不敢随意指使的黑白二鬼,也甘心臣服於他。半年前双修阁一位南院长老,被阴阳公子废去四肢,让他给双修阁带话,双修阁若不肯乖乖臣服,那这位南院长老便是下场。
虽不至於怕了阴阳宗,不过双修阁的压力还是很大,正因如此,双修玄女对轩辕贵没有任何爱意,对她母亲提出的这件事,她没有拒绝。
直至遇上林子轩,双修玄女心动了。
倘若林子轩家世一般,双修玄女便是喜欢,也不会有所动作,因她知道双修夫人是绝不会同意的。可是林子轩却非一般人,而是蓬莱剑姬之子,蓬莱宫未来的主人。
这个份量不可畏不大,饶是双修夫人早已意属轩辕贵,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女儿的想法,以及双修阁与蓬莱宫结合的可能性。
论好处,双修玄女嫁给林子轩,仍是远比不上嫁给轩辕贵,后者才是双修阁长远发展的重要基石。可是双修玄女如此坚定,作为母亲的双修夫人,既要为双修阁的未来作打算,也要为她这心爱的女儿幸福作着想。
双修夫人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事关重大,娘要与诸位长老详细参详。”
双修玄女知道母亲已经意动,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几天,每晚林子轩都会固定前往那小院子,与双修玄女静坐品茗,专说些江湖上的趣事,逗得她掩嘴轻笑。到得夜深,双修玄女总会情深款款地望着他,碍於百合与月见均在身旁,她显得比较矜持。
双修玄女走后,在小楼二层的寝室内,林子轩便与百合月见赤诚相见,在床塌上享受着两女的迎合,任由两女用美丽的身体为他疗伤。
到得第二天,百合跟月见退出去后,双修玄女便很默契地出现在房里,两人轻轻搂着对方,双修玄女总会轻柔地在林子轩的脸上献出香吻。
如此反复。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到了第四天,林子轩也终於不得不与三女分别,继续上路。
距离帝都已逾过半程,在闻人婉的厢车里。
“轩弟,喝点茶解解暑。”闻人婉递过一碗凉茶,却见后者正靠在车窗前发呆,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闻人婉不禁噗嗤一笑,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唤了一声:“轩弟。”
林子轩这才回过神来,愕然道:“婉儿姐,怎么啦?”
闻人婉白他一眼,“在发什么呆呢?叫你都不听。”
林子轩摇头,“没什么。”
“别骗姐姐了,舍不得你的环馨妹子对吗?”闻人婉调侃他起来。
想起分别时,蒙着白色面纱的双修玄女,那双美丽的眸子包含不舍的深情,林子轩不禁悠然一叹:“唉,这一别,下次再相见也不知什么时候。”
闻人婉见他已然患上相思病,掩嘴轻笑说:“好啦,轩弟,别这样。双修阁离帝都不过十来天路程,想见环馨妹子,换作快马加鞭,也就四五天功夫。她对你已是情根深种,飞不了的。反倒是瑾儿妹妹,你俩已挺长时间没见,她的身旁天天围着一大群青年俊彦,还是想功夫接下来怎么哄她才真,免得她被人抢走了。”
想起他那高贵清冷的未婚妻司马瑾儿,林子轩微笑道,“婉儿姐别说笑了,瑾儿眼高於项,自幼与我青梅竹马,除了我,她不会多看别的男人一眼,这点我对瑾儿很有信心。”
闻人婉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最自大,来,把这碗凉茶喝了。”
林子轩听话地接过碗,仰头喝光。
四天后,车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帝都城门下。
耸立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巨大城池,高达近十丈的厚石城墙,数百年来,曾为这座古都将无数强敌拒之门外。
城墙之上,三步一岗,十步一哨,自圣上的先祖当年创下丰功伟业之后,帝都的安保力量从未放松过一刻。城外是一片广阔的平原,一旦出现任何异常,哨兵会以最快的方式,迅速向皇宫汇报一切。
外来人若想进入帝都,均需要缴纳不菲的进城费,对於财大气粗的蓬莱宫而言,这点费用只是九牛一毛。
帝都大道十分宽敞,足以让十六辆马车并排前行,地面上铺着结实的青砖,沿途的商铺放眼望之不尽,走在路道上,商贩们叫卖要和之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远处,一座巍峨的宫殿耸立在众人眼前,这座具有千百年历史的皇宫,居住着当今大陆上最具权势的那位。
帝都之繁华,令人眼花缭乱。
蓬莱宫在帝都有一些产业,譬如城西便有一座幽静的院落,那也是闻人婉和林子轩歇息的地方。陆中铭偶尔前来帝都,也固定在那里落脚。
不过今日,陆中铭包下了城南的枫叶客栈,带上十二名武艺超群的执事,亲自看押两个疑犯。
来此之前,秦雨甯再三交待,这两个司徒家的疑犯要严加看管,绝不能有半点差错。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陆中铭便低调地进驻这间不起眼的小客栈。
而林子轩和闻人婉,则将宫内带出来的一众贵重物品,存放进城中自家商号的仓库中,完成任务之后,才双双回到住处,清洗身上的风尘。
林子轩清洗完毕,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闻人婉才走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长发挽了一个漂亮的碧落髻,上面插着一支轻雅的梅花簪子。莲步轻移间,白色整洁的绣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长裙包裹下,修长的美腿,盈盈一握的腰身,令她优美的身段立显无疑,此刻的闻人婉气质如仙子般超凡脱俗。
林子轩看呆了眼。
“婉儿姐,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闻人婉掩嘴一笑:“回书院,自然要打扮一下嘛,我跟几个朋友约好了,姐姐今晚会晚点回来。”
林子轩回过神来,点头道:“本来还想叫你一起到瑾儿那去的,既然婉儿姐有约,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你们小俩口这么久没见,今晚肯定腻歪一起,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
闻人婉早已吩咐下人备好了马车,和林子轩告别后,便乘车离开。
林子轩则把一早准备好的礼物,让下人一鼓脑地搬上另一辆马车,随后乘车前往司马瑾儿所在的玉满楼。
在帝都人眼中,作为绝色美女兼大才女司马瑾儿个人居所的玉满楼,在整个帝都十分有名。
玉满楼字眼上是楼,实际上却是一片占地宽敞的清幽园林。不论是其中的假山清池,还是当中一到春天便万花齐开的百花园,均是帝都一众文人才子,大家闺秀最为喜欢的好去处。
更别提,但凡能获得入楼资格的贵客,时常能见到由司马瑾儿领衔的十一位着名才女,在湖心中间的圆亭中抚琴作画,运气好的,偶尔还能见到大才女翩然起舞。
里处有众多的别致小院,那是十一位名闻帝都的才女居住的地方。而最里处那座典雅的三层小楼,便是名满帝都的玉满楼,司马瑾儿的个人居所。
从司马瑾儿建立玉满楼的那天起,玉满楼便收留了一些穷人家的女孩子,这些当时年纪与司马瑾儿相仿的女孩们,在司马瑾儿的支持下,她们学习琴棋书画,待人接物。
渐渐的,一些天赋出众的冒了尖,司马瑾儿於是顺水推舟,将这些容貌才情出众的捧红了起来,那十一位才女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她们在帝都已获得了不俗的地位和名声。
林子轩从马车上下来,吩咐两个仆从将车上的礼品搬下来,随即跨进玉满楼。
两个门童认得他,连有没有贴子都不用问,直接把他迎了进去。
不远处的一座小亭子里,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正在谈笑风生。
正矜持地眼前的男子轻声谈笑的李瓶儿,望见不远处走来的林子轩,一双美目陡然一亮。
“王公子请自便,瓶儿去招呼一位朋友。”
那王姓公子洒然一笑:“无妨,瓶儿尽管去,我在这陪他们下下棋。”
说是这么说,王浩却是暗中打量着远处的林子轩,到得友人已开始落子,他见得李瓶儿对着那剑眉星目的少年巧笑倩兮的模样,心中却是突然慌乱了起来。
他乃帝都有名的才子,虽家世一般,但才学却过人一筹,否则也不能进入白鹿书院。
一年前,他经一位友人介绍,拿到了一张珍贵的贴子,得以踏进玉满楼。当看见李瓶儿第一眼时,他便被她脱俗的容貌气质深深地吸引,之后便茶饭不思。
友人看出他的情况,询问了一番,王浩也不隐瞒,将心中所想告之友人。友人追求的是女神般的瑾儿姑娘,与他并无冲突。故友人听完,一拍大腿,当即表示将助他全力拿下李瓶儿。玉满楼中几位大家虽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全都卖艺不卖身,但只要能打动其芳心,一亲芳泽不是天方夜谭。
而打其芳心最好的方法,无非是豪掷千金,或用自身才情打动她,令其为你倾心。
在此之前,便有一位京都豪客,为玉满楼的雨儿姑娘豪掷三千金,彻底打动其芳心,连续三晚成为雨儿姑娘的入幕之宾,夜夜尽享艳福。此事哄动一时,无数人为这位豪客出手之大方感到砸舌,也人人羡慕他的艳福。
而在这不久之后,白鹿书院的李恒大才子,为玉满楼的萍竹姑娘当众作了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不论用词还是意境,均乃绝佳之作,价值千金。当晚萍竹姑娘自荐寝席,将那李恒留在她的别院过夜,才子佳人,此事流传为一段佳话,令人津津乐道。
王浩没有那京都豪客的财力,才情也自忖及不上李恒,但他的好友人脉众多,每次一来,在李瓶儿面前均给足他的面子。令李瓶儿误认为他乃一位多金才子,那晚他在李瓶儿身上豪掷借来的百金,加上一篇他足足花了三个月才打磨完成的词,当晚李瓶儿俏脸红扑扑的,羞涩地把他留了下来。
王浩准备了大半年,终於一尝夙愿,当晚在李瓶儿的闺房内,他伏在她的身上,把李瓶儿肏得死去活来,第二天下床时,感觉双腿都在发飘。
自那以后,王浩在心中便把李瓶儿当成了自己的女人,虽然,那晚过后,李瓶儿对他的态度回复庄重自持,可那天晚上,两人在床上赤诚相对,如夫妻般亲密恩爱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他不相信李瓶儿会将这件事忘记。
两人既已有了肌肤之亲,想来李瓶儿芳心深处,对他总是与别不同的。
王浩对此深以为然,可是此刻,见到李瓶儿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的,如百合花盛开般的灿烂笑容,他慌了。
看着那个少年,他眼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
林子轩有些意外,李瓶儿他当然挺熟,作为玉满楼十一位有名的才女之一,她是帝都众多才子,以及达官显赫追求的对象。但对他而言,她是司马瑾儿身边的熟人,并无什么特别。
他奇怪的是,今天的李瓶儿很热情,过分的热情,亲自为他带路,还不时地开着玩笑。
那感觉就像是,对自己倾心了似的,令他一时间很不习惯。
因司马瑾儿的关系,这些才女们与他接触,从来都是熟稔但不亲近,惟恐一不小心引起大才女的误会。他乃司马瑾儿未婚夫的身份,从一开始便阻挡了她们的步子,林子轩倒也习以为常。才女们虽然貌美,但比之司马瑾儿,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两个仆从捧着礼物跟在身后,经过园中的荷花清池时,又碰巧撞见了上官雨儿。
上官雨儿巧笑嫣然地过来打了招呼。
“公子好久没来了,姐妹们不知盼了公子多久了。”
林子轩听得不禁愕然,搞不懂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为何两女先后舍下身旁的一众才子,向他围了过来。
“我是来找瑾儿的,有空再和雨儿姑娘唠叨。”
上官雨儿嫣然一笑,“瑾儿她正和三公主她们一块在湖边作画,我带公子过去吧。”
“不劳烦雨儿妹妹,公子由我带过去便成了,你的李公子还在那边等着你呢。”一旁的李瓶儿微笑着说道。
“瓶儿姐姐哪里的话,我与李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你可别乱说呀。倒是瓶儿姐姐,这么丢下你那位王公子,真的好吗?”上官雨儿笑嘻嘻地说着。
两女看起来关系极是亲密,打起对方的趣儿来毫不掩饰,令一旁的林子轩哑然失笑。
惟有两女笑意之中,均看到对方眸子中那一抹深藏着的,不易察觉的警惕。
“好啦,你们两个,别斗嘴啦,看在你们对我这么殷勤的份上,回头我送你们一人一样东西,保证你们喜欢。”
“真的?”
两女异口同声地叫道,同时均望见对方眼中的欣喜。
“真,走吧,一块过去,我很想我家瑾儿了。”
片刻后,三人来到园内的人工湖边,远处一片莺莺燕燕,几张大桌摆放在湖岸边上,这群闺秀贵女们一边作画,一边嬉闹,让人眼花缭乱。
不远处,一群文人才子在远远观望,这样的情景林子轩不知看过多少回。这些人,大部分是崇慕着他那才女未婚妻的名声而来的。这些人无非是在等待,期望能寻找一些合理的借口,与这绝色大才女接触。
不多时,走在三人前头的林子轩,立时吸引众女的目光。不远处一些新来的才子们,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竟由玉满楼两位才女亲自引路,则纷纷皱起眉头,低声向周围的友人询问林子轩的来历。
李瓶儿跟上官雨儿不着痕迹地分开,融入众女之中。
而林子轩,则一眼越过众多嫣红,目光与司马瑾儿相撞在一起。
一段时间没见,司马瑾儿成熟了不少。鹅黄色的宫装,包裹住她玲珑剔透的身段,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双眸似水。她的身上明明带着一股书卷气质,倾城之貌下又不缺少一丝妩媚。带着她固有的一丝清冷,像自九天而下的女神,高傲而不可征服。
这是一种有别於闻人婉,秦雨甯,又或双修玄女的美。望见她的第一眼,总能让人感觉到她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以及那淡淡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
拥有得天独厚的美色,加上她这种引人征服的气质,让她成为帝都无数年轻才俊心目中的女神,以及一众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想要征服的绝色。
可从来没有人,能让她古井无波的芳心,产生一丝涟漪。
林子轩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因为他是这大才女惟一的男人。
她正在作画。
出乎林子轩意料的,见到未婚夫的到来,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又自顾忙了起来。
林子轩见周围人多,便吩咐正人把礼品送到司马瑾儿的小楼处,自有一个丫鬟带着两个仆从走了。
“林公子。”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向林子轩点头。
林子轩连忙一礼,“见过三公主。”
当今圣上的亲生女儿,三公主李盈,乃是司马瑾儿的闺中密友,两女时常互有走动,因此她与林子轩颇为熟稔。
“本宫今日闲来无事,便与瑾儿妹妹相邀来湖边作画。话说回来,林公子已许久未来帝都,可是想你家瑾儿了?”
此言一出,周围众女均笑嘻嘻地围了过来,想听他怎么回事。
林子轩想也不想地道:“想极了。”
众女立时笑作一团。
这些平日里三步不出闺房的千金小姐们,一结伴来到玉满楼,便似离了笼子的鸟儿,自由而大胆。
玉满楼充满了书卷风气的自由作风,深得这些小姐们的喜爱。大家年纪相仿,平日里聚集在一起,写写画画,不知多么惬意。更别提这里是许多年轻俊彦时常登临的地方,望着才子们吟诗作对,感觉人都觉得格外愉快。
司马瑾儿画的一对荷花,最终被一位尚书千金求走了,她的兄长是玉满楼的常客,平日里出手极为大方,司马瑾儿今趟亲自作画,也算是对她表示谢意。
玩闹了半天,直至太阳快要下山,众女才带着她们各自的作品,恋恋不舍地结伴离开。
林子轩松了一口气,两人在湖边的小停歇息,司马瑾儿悠然地在旁边煮起了茶,林子轩则看她在忙。见她端过杯子的葇荑洁白无瑕,林子轩轻轻地握了上去。
司马瑾儿挣了一下,无奈林子轩握得紧,挣脱不开,纤手便任由他握着。
“瑾儿,我好想你呀。”
司马瑾儿淡然一笑,“真的吗?这么久都不来,我还以为轩郎已经忘了我呢。”
“怎么会,我这不来了吗,接下来我会在帝都停留一段时间,之前欠你的时间是,我会全部补翻回来。”
司马瑾儿讶然道:“停留一段时间,这是夫人意思?”
“嗯。”林子轩点头,“陆叔叔接下来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会比较麻烦,因此我必须得留下来,好随时帮忙。”
司马瑾儿问道,“怎么回事?”
林子轩向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司徒家近来的举动,以及捉住了两个司徒家疑犯的事。
司马瑾儿听得秀眉轻蹙:“司徒家凭什么敢惹蓬莱宫,还作出这般冷血之事,其中会否别有隐情?”
林子轩冷笑道:“八成是跟某些势力勾结了,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那两个人的身份早已查明,司徒家今趟跑不掉了。”
司马瑾儿漫不经意地提醒道:“那便不能将那两个犯人带到别院去,那里并安全。帝都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别院是蓬莱宫的产业。”
“放心,陆叔叔将他们安排在枫叶客栈,且由陆叔叔带着十二名执事亲自看守,目前离湖州只有一两百里的路程,不会有问题。”
司马瑾儿看着他,道:“有三大武宗之一的陆叔叔在,想来没有哪个人,敢笨得去劫人,但还是该提醒陆叔叔小心为上。时候不早了,我早已吩咐下人准备好吃的,一起过去吧。”
“就我们两个人?”林子轩试探地问道。
司马瑾儿微微一笑,“就我们两个人。”
饭桌上,精美的点心接连而上,司马瑾儿体贴地夹给他许多爱吃的餐点,还为他添了几杯美酒。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
酒足饭饱,林子轩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醉人体香,再看她嫣红的俏脸,心痒难忍地道:“瑾儿,这次来我为你准备了好多礼物,我带你去看看。”
接着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她的小楼走去。
“你们都下去吧。”
林子轩挥退楼内几个丫鬟,丫鬟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一个似是领头的望向司马瑾儿,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她们才纷纷退了出去。
“这条裙子,是请了三位手艺最好的工人,花了一个月才做好的,完全参照你的尺寸,用的是最好的丝绸和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还有这颗夜明珠钗,我花了很大价钱,才请人做的,为了凑齐这七颗小小的夜明珠,我可是磨了我娘好久呢。你看,喜欢吗?”
司马瑾儿看了一会儿,平静地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轩郎。”
“你喜欢就好。”林子轩因喝了酒而泛红的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未婚妻,接着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吻上了她娇艳的红唇。
“轩郎,别……”
刚品嚐到她嘴中淡淡的胭脂味,司马瑾儿忽然轻轻推开了林子轩,后者一片愕然。
见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司马瑾儿掩嘴一笑,“忘了告诉轩郎,瑾儿前几天染了些风寒,虽喝了药,好了七七八八,但瑾儿可不想害轩郎也染上。”
“我内力颇为深厚,不怕的。”
司马瑾儿摇头,“不行。”
林子轩一脸失望,但旋即恢复正常,司马瑾儿疑惑间,又被他一把搂过,接着林子轩一只手从她微敞的领口直伸了进去,握住了一颗他日思夜想的圆润美乳。
司马瑾儿轻声娇喘了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
感受着手中滑腻饱满的柔软触感,林子轩一边揉搓着未婚妻的胸乳,一边赞道:“虽然不能亲嘴,但还好可以摸。瑾儿,数月未见,你这里似乎丰满了一些呢。”
司马瑾儿被他揉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按着他的手臂,轻声地喘息着。
就在林子轩大饱手足之欲时,房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小姐,您今晚约了王丞相的千金,时辰已经不早了。”
司马瑾儿连忙挣开了,向林子轩道:“差点忘掉跟王家妹子的约会了,轩郎,我得赶紧去赴约了。”
好不容易回来,本想着和心爱的未婚妻温存,先是她风寒未完全痊癒,又是和友人有约,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林子轩这回真的有些丧气了。
司马瑾儿整理好衣裳,看出他的失落,轻轻一笑,纤手抚上他的侧脸,安慰道:“来日方长,轩郎,我们也不急这么一点时间。”
“好吧,那我明日有空再过来。”
“等等,轩郎。”
“嗯?”林子轩回过身来。
不一会儿,司马瑾儿从二楼的木梯走了下来,手上捧着一个精美的包袱。
“这件长袍,是瑾儿这几个月亲自动手做的,待入秋了,轩郎便可以穿上。瑾儿手法不太熟练,可能不是很漂亮,轩郎可不要嫌弃。”
林子轩听得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这个未婚妻,琴棋书画样样绝顶,但她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缝作衣裳绝不拿手。眼前这件长袍质地柔软,用料华丽,一看便不便宜,但做工却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做工有些糟蹋这些用料了。
这说明,这袍子是她很认真地用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司马瑾儿虽外表高傲清冷,但对他这未婚夫,实是打心底的好。他拉起司马瑾儿一对葇荑,仔细端详她那如青葱般洁白的纤指,果然,发现上面隐隐还能见到好几处细针刺伤过的痕迹,不由大为感动。
方才的失落和丧气,不翼而飞,林子轩重重地在好脸上吻了一口,才哈哈一笑,将长袍装好,小心地带走了。
就在林子轩刚回到别院的一刻,城南另一边,陆中铭坐在客栈大厅,一人扫荡着小二端上来的酒菜,一边想着事情。
他没有多喝酒,只是小酣了几小杯,解解肚内的酒虫。面积不大的厅内,共八张桌子,另两桌各坐了三名执事,显得很是空荡。皆因客栈早被他派人包了下来,除他们外没有别的客人,而且另外那六名执事,还在二楼,两个守着犯人,另两人负责警戒。待下面这六人吃完,再上去轮班。
司徒德宗,哼!
陆中铭内心冷笑一声,这老家伙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居然胆敢劫蓬莱宫的货,杀他们的人。殊不知,蓬莱剑姬是他的女人,动了他女人的利益,那便是和他结下大仇。
他早已经传信给他山庄上的亲弟,让他准备给一众江湖老友写信,邀请他们十天后到山庄一聚。届时,他要让众人看清司徒德宗这老家伙的真面目,看他如何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又小饮了两杯,这时客栈走进来三个男人。
“掌柜跑哪去了,赶紧的,赶紧的,给我们兄弟三人准备三间上好的客房,再来一桌最好的酒菜,对了,酒,一定要最烈的,赶紧上,兄弟肚子快饿扁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往其中一只空桌坐下。他身旁两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也跟着坐下。
店小二连忙过来,道:“真是非常抱歉,三位客官,小店今日已被这边的客人包了,实在没有位子了,还请三位移驾……”
“移你妈啊,没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一二三四五,这五张空桌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没位,你是存心耍老子吗?”
“不是……不是,客官,小店真的被人包了,没位了。”店小二不停地解释。
那汉子一脸凶相,“砰”的一声狠狠拍了身前的桌子。
“少说废话,赶紧给老子上菜,整个帝都,谁人不识我雷老虎的名头,再敢怠慢了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能把你的店给砸了。”
厅内另外六位执事均皱起了眉头,面露怒意,但生生忍住了,均把目光望向中间的陆中铭,他才是主事之人。
陆中铭放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说:“雷老虎是吧,你的名头很响?你砸个给我看看。”
大汉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直跳,一双牛眼死死地盯着陆中铭,忽然一把将向前的桌子掀倒,顿时哗啦一片,大汉大声怒骂道:“我操你妈,大爷我就砸了,怎么样!”
楼下的声响,把二楼的几名执事都惊动了,纷纷走出来看怎么回事。
店小二吓得不敢靠近,这时候,陆中铭开口了。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双倍赔偿店家的损失,滚出去,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冒犯之举。”
作为九洲国三大武宗之一,陆中铭这点胸怀还是有的,这几人一看便是不入流的小混混,平日里仗着一点恶气,也就欺压下弱小罢了,与这种人动手,陆中铭都觉有失身份。
二楼的几名执事不由相互对望一眼,均感好笑,都想看看一会这满脸横肉的汉子,还嚣张得起来不。
不过就在这时,大汉身旁两人中一个高瘦点,望着陆中铭目光先是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浑身一个激灵。本是贼眉鼠眼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只见他凑到大汉的耳边,一边望着陆中铭,一边飞快地小声说着什么。
那大汉先是面露不愉,但没一会,他的目光就变了,小心地向身旁的男子说些什么。
陆中铭虽隔着他们有一段距离,但他过人的耳力,还是捕捉到两人的对话。
“你确定一点,真的是他?”大汉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
“黄哥,真确定,我曾在湖州远远的见过他两次,确定是他没错。”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吗?”大汉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隔得有点久了,我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他有些面熟,我真不是故意的,黄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求人啊,他是大人物,该不会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过不去。”
大汉忽然向前一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位大爷,小的方才对您有所冒犯,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我……东西我赔,我这就赔。小二,这里是五两银子,我……我身上全部就这么多,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哦,够了就好,够了就好。”
他转向陆中铭,额头已经被汗水打湿:“大……大爷,摔坏的东西小的也已经赔了,您……您看……”
“滚。”陆中铭也懒得跟他计较。
大汉忙不叠地点头:“啊,滚,滚,我们这个就滚,不打扰您用餐了。”
三人接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被这几人坏了胃口,陆中铭干脆小饮了起来,而另外几位执事则招呼楼上的几人下来轮换。
楼上的几人笑骂了刚才那三个不开眼的家伙几句,有人朝房中喊道:“哎,何执事,可以出来了,老王和老李已经上来了。”
过了一会,喊话的这位执事已经一脚踏在楼梯上,最里间的那间房,却没有一点动静。
於是,他又重复喊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了一些。
没有动静,也没有一点声音。
陆中铭忽然放下酒杯,一个纵身便跃上二楼。其余的几人见状,也察觉到不对,纷纷跑了上去。
陆中铭推开了房门,房内的窗户完好,但房内却躺着三具被一剑封喉的屍体,他脸色铁青,喉咙挤出几个字:“中计了!”
十二名执事纷纷追了出去,距离刚才三人离开不过片刻,但是当十二名执事回来之时,却一无所获。那三人,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竟不留半点痕迹。
执事们的脸色异常惨白,刺客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悄声无息地杀掉两个犯人,以及一个武功高强的执事。整个过程,异常迅速,且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虽说责任不全在於他们,但仍然可以相像,当剑姬得知这个消息时,会是何等震怒。
“陆先生,这……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陆中铭感受着鼻中那几乎快要消散的淡淡异香,沉声道:“加上刚才楼下那三人,八大影子刺客,刚才至少来了五个。出手的,应该是三大骷髅长老之一。这是他们惯用的杀人手法,结合他们独门的迷魂香,对付人少的目标十分有效。那三人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连我都被他们瞒过了。”
“第一杀手组织!”
“血骷髅!”
执事们顿时惊呼失声。
陆中铭察觉事情之复杂,及严重性,远超之前的预料。为了毁灭证据,司徒家竟与血骷髅相勾结,这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在其头领骷髅尊者的带头下,近来越发猖狂。司徒家今夜此举,无异於与蓬莱宫宣战。
想了想,陆中铭连夜写好书信,用最快的飞禽连夜将信送返蓬莱宫。
林子轩并不知今夜所发生的事。
他回到别院,便摒除杂念,在床上盘腿坐下,开始静心修炼起来。
他的《修真神诀》已经晋入筑基阶段,目前能一口气运转十二个周天,已经达到了筑基中后阶段,再过不久,若能一举冲破十六个周天,那么他将成功进入炼气化神阶段,也就是凝脉期。
根据他的推断,陆中铭的武宗,数十年的功力加持下,水准该处於凝脉期巅峰。如果按照目前如此迅速的进展,林子轩有些不敢想像,自己接下来的修为会增涨到何种境地。所以,他一刻也不想放松。
随着林子轩的入定,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在修炼的过程里,恍惚之间,林子轩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轻柔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一阵熟悉的香气轻轻飘进鼻中,来人似乎看了一会,接着拿过一条丝巾在他额头和脸上抹了几下,接着脚步声才慢慢离去。
待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大亮。
一夜过去,他体内的真气又有了一些增长,这种感觉真是格外美好。
但很快,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便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你说那两个犯人,竟在陆叔叔的眼皮底下遭到暗杀。”
林子轩满脸震惊,而闻人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陆中铭的心情十分坏,他沉声道:“我已连夜给夫人写信,今晚应该就有回信。原本以为,司徒家不过顶着武州第一世家的名头,没什么了不起,想不到却让我们蓬莱宫接连失利。好,非常好,这仇我记下来了。”
闻人婉紧蹙秀眉,“司徒家绝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在陆叔叔手底下杀人,究竟是谁干的?”
“十有八九是血骷髅的人干的。他们不惜暴露三名影子刺客的真面目,在客栈楼下故意惹事,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接着由至少一名骷髅长老亲自出手,先用迷魂香致使房内的执事短时间内失去知觉,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三人,再从容而退。这是血骷髅一惯的行事作风,旁人无人模仿。”
林子轩和闻人婉,均听得心中一沉。
血骷髅是从幽国发展起来的一个杀手组织,其组织首领来历极为神秘,被人称为骷髅尊者,武功登峰造极。其下三大骷髅长老,个个身怀绝顶武功,陆中铭七年前曾与其中一个交过手,双方互拼了近百招,陆中铭才将其击伤,对方只是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还从陆中铭手中逃脱。从那时起,陆中铭便对其留上了心。
在三大骷髅长老之下,还有八个来去无踪的影子刺客,九百名死士,组成了血骷髅庞大的身躯。
这是一股令人防不胜防的黑暗势力,任谁惹到了,都要吃不下饭。
玉满楼,司马瑾儿看出林子轩的烦恼,她安慰道:“轩郎,疑犯既已被杀,刻下烦心也於事无补。有夫人和陆叔叔在,他们会有解决方法的。”
林子轩皱眉道:“这一路上,我们非常注意行踪安全,我娘还派了三名擅长追踪和反追踪的好手跟着,有何风吹草动,陆叔叔更会第一时间追查。一路上都没有人跟踪,进了城后,陆叔叔更是加倍小心,为的就是以防司徒家的人来灭口。关於两个犯人的行踪更是全程保密,我实在想不通,我们的行踪是从哪泄露的。”
“轩郎昨日倒是有向我提过几句,但要说司徒家或血骷髅的人混进来偷听,瑾儿绝不相信。想来并不是你们泄了密,而是司徒家跟血骷髅组织的人,一早便在帝都等候你们的到来。一路上你们不停更换路线,车队又有大批高手保护,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司马瑾儿很冷静地分析,“但是来了帝都便不同了,帝都形势宗错复杂,只要制造机会,最适合混水摸鱼。在这里守株待兔,机会大大超过在路途中下手。说到底,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很难时时刻刻防备。”
林子轩叹息道:“唉,都怪昨天没听你的,要是再留个心眼,哪会让他们得手。”
如果只是一个司徒家,林子轩倒不会太担心,但是目前又扯上一个血骷髅组织,事件便严重起来。他也没有了和未婚妻享乐的心情,聊了一会儿,便匆匆走了。
秦雨甯的回信非常快,当晚子时前便到了。
在信中,她要求陆中铭与林子轩,一起调查关於血骷髅与司徒家勾结的证据,线索可以从那三个已经露面的影子刺客中寻找。需要多少人,可以直接从蓬莱宫调取。而闻人婉,则必须先暂时放下学业,立即乘水路南下,秦雨甯另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
由三人收到这信开始,便宣告蓬莱宫正式与司徒家展开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