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米雅白天上班的时候沈卓就呆在家里公作,到吃饭的时候白静都会上楼来叫他。虽然有好几次白静有意无意地勾引他,在他看来算是赤裸裸的语言诱惑,不过小悦总是幽灵般地出现在他们身边,使他无法下手。
到了傍晚米雅下班之後,他们会在在游泳池边上走上几圈,或者痛痛快快地游上几个来回,晚饭後,两人就像结了婚的两口子一样待在房间里做爱,他愉快地感觉生活过得有条有理,写稿子的进度也快了许多。
到了下个星期二的时候,沈卓吃完午饭上楼来开始准备睡午觉,窗外不远的树上,蝉响声声。枕头上、床单上还依稀残留着昨晚米雅留下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上做爱的情景来,似乎沈卓的唇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在想着沈卓。孤单的心情围绕在沈卓的四周,沈卓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一会儿,最後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沈卓从昏睡中吵醒,「谁啊?」沈卓迷迷糊糊地嘟哝着爬起来,窗外除了蝉鸣的声音和远处城市的声音,院子里静寂无声。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白静?是她来了麽?他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跳下床来三步并着两步蹦到门口,把门一下打开。
白静的脸那张圆圆的脸蛋出现在门口,「噢……」虽然猜到是她,沈卓还是怔了一下。
「是你啊,请进!」沈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不知道是干什麽用的!
「没有打搅你吧?」白静笑吟吟地说,走了进来,四周张望了一下,「我想肯定把你吵醒了……」她在床沿坐下来,把本子放到床头柜上上,沈卓才看清那是一个作文本。
「没……没……我已经睡得差不多了,正要醒来呢,」沈卓走到窗口看了看下面,院子里有一大半的地方被房子的阴影挡住了,再看看桌子上的闹锺,都快四点锺了,「没想到这一觉睡得真久……」沈卓说。
白静今天穿了一袭淡黄色的紧身连衣裙,薄薄的镂空的蕾丝质料,看得见里面纯白色的打底衫,圆圆的乳房在胸衣里尖尖翘翘诱人眼目,头发像海藻般地披散在肩头上,整个脸蛋儿显得更加妩媚动人起来- 看起来仿佛精心打理过似的。
她看起来有点不自在,「乒乓球桌的事,」白静像个小女孩那样怯怯地说,「还没好好谢谢你,现在又来麻烦你了……」
「不用谢的,举手之劳,我不是经常吃你做的饭呢!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哟!」沈卓的胃里似乎还翻腾着那天吃到的包子的喷香的味道,「有什麽事就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的,」她极快地说,伸手抓过书桌上的作文本,「你能的……我不能,你看,孩子写了篇英语作文,也不知道写得怎麽样?」她翻开本子上的一页递给沈卓。
「小悦写得麽?什麽时候写的?」沈卓接过本子来一看,上面用铅笔歪歪斜斜地写着一段文字,题目叫「My mother」,「这是让我改改还是……」沈卓迷惑地说,看样子是这样的。
「她昨天写的,」白静点了点头,「对,你文化高,我又不懂英语,就是让你看看,看看有那些地方不合适……或者是写的不好,改一下。」
「当老师我还是第一次,她是高一了吧?」沈卓不安地说。
白静抿着嘴点了点头。
「按理说,高一的英语我倒是能应付,」沈卓犹豫着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应付得来,「不过……最好她也在旁边,我边改便给他讲解,这样效果更好些。」
「噢……」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是这样的啊,这是……我自作主张……带上来的,你看能不能这样?你先把作文改过,在旁边写上字,回头沈卓她自己看。」
白静的理由很是牵强,沈卓楞了一下,马山就明白过来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由得心里一阵窃喜。他不动声色地在白静旁边坐下来,把作文本摊在床上,找到一直自动铅笔聚精会神地检查起来,沈卓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把握好机会,十有八九应该没有什麽问题。
白静挪过来坐到他身边,把头勾到他这边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往沈卓的鼻孔里直钻,一直钻到沈卓的肺里来。看来她的确是有备而来啊——还特意洗了个澡,怪不得一进门沈卓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喷喷的味道,只是一直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茉莉花的味道。吴宇还有两个月才回来,离米雅下班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今儿肯定是憋不住寂寞想尝尝鲜了。
「题目叫‘My mother’,」沈卓瞥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地往後缩了缩,像个害羞的女孩那样,沈卓在脑海里翻译成中文,然後念给她听:「我的妈妈有一双大眼睛,眼珠黑黑的,睫毛长长的,她生气的时候眼睛里有凶光,像恶鬼一样。」念到这里,沈卓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啊呀!」她尖叫起来,「怎麽能这样写?我很凶吗?」她的脸涨得通红,就像熟透了苹果。
「还不懂事嘛,想到什麽就写什麽啦,不过蛮有意思的,可能是看了恐怖片,然後联想到你生气的样子。」沈卓觉得他更加喜欢小悦了,他能感觉到她那颗依然纯真的心灵。
「不行,不行,」白静连连摇头,「哪能这样这样形容自己的,怎样改?」她居然跟女儿较起真来。
「这个嘛,」沈卓沉吟着,说实话,他真的不愿意改动一个字,「可以这样改,加上一些形容词就好了,」
沈卓扭头仔细地盯着她的脸庞,她难爲情地低下来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说,「我的妈妈很漂亮,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眼珠子黑黑的就像玻璃球,非常有神。她的双眼皮非常好看,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就像蝴蝶的翅膀……」沈卓尽量用简单的词语来描述,一边在本子上用英语写下来。
「这还差不多,」白静开心地说,不过马上又怀疑地问道:「真有你说的的这麽漂亮麽?」
「难道你还觉得自己不够漂亮麽?」沈卓反问她,沈卓很清楚此刻反问句能在她心底引起的震动。
白静的脸又红了,认真地低着头想了想,「对了,还有恶鬼那句,太厉害了,得改温和点」她说。
「别着急嘛,慢慢来,」沈卓不慌不忙地说,「可以先写你温柔的时候的样子,比如‘妈妈开心的时候笑起来很好看,细细的眉毛向上弯曲,就像两弯初升的月牙,脸颊上泛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可惜他只记得我生气的样子!」白静难过地说,两手捧着脸颊,似乎再确认那酒窝是不是还在——看来她真的入戏了。
「下面还有呢,」沈卓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说:「‘可是妈妈生气的时候可吓人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让我很害怕。’这样改可以吧?」沈卓扭头问她,她还沉浸在刚才的赞美中没有醒过来。
「呃……还行,好多了,」白静怔了怔说,「比那个恶鬼什麽的好多了,可是你怎麽知道我生气的样子。」她不解地歪着头问。
「呵呵,很多人生气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有什麽好奇怪的?这一段改完了,我们看下一段,」沈卓笑了,回头继续念下去:「她还有一个大鼻子,鼻子上有两个小洞,就像是蚂蚁的家;她的嘴巴大大的,嘴唇很厚,哈哈大笑的时候,嘴巴就像是山洞。」沈卓极力地憋住不要笑出来,好不容易才把这一段完整地读完了——倒像是小学生的作文,不像是个高中生的,他怀疑白静是不是拿错了。
「天啊,」她痛苦蹙着眉捂着胸口难过地说,「我都快被写成牛魔王的样子了!」
沈卓再也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没……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改的。」沈卓上气不接下气地安慰她。
「快点改吧,我受不了啦!」她摇着沈卓的手臂央求沈卓。
沈卓低头在本子上写下一段话,然後念给她听:「她的鼻子高高的,粉红色的嘴唇厚实而性感,就像两片盛开的花瓣,笑起来的时候,两排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就像细小的贝壳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她一边听一边点头,时而捏捏鼻子,时而摸摸嘴唇,末了她狐疑地说:「好是好,就是太好了,好得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
「这些可都是事实,难道没有人对你这样说过吗?」沈卓再次使用不容置疑的反问语气。
白静摇了摇头,看来她的生活中还没有人赞美过他,「还有呢?」她问。
沈卓看了看本子,「我不知道改不改念出来……」沈卓迟疑地说。
「怎麽了?怎麽不念了?」白静着急地问。
「我怕念出来,你会不开心……」沈卓担心地说,「真的。」沈卓非常肯定这一点。
「我都被这鬼丫头给气糊涂了,大不了又是写我的坏话,」白静懊恼地说,「念吧,把它念完!」她近乎赌气似的催促沈卓。
「好吧,那我开始念了,做好准备。」沈卓警告她说,「在我念的过程中,不准打断。」
「念吧!磨磨唧唧的干什麽呢?」白静不耐烦起来。
沈卓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念下去:「妈妈的奶子很大,就像两个大大的气球,我就是吃她的奶张成这麽大的。她的屁股也很大,走起路来摆来摆去的。她说我是从奶奶家的菜地里捡回来的,我去问同桌小花,她说这是不对的,还说每个人是从妈妈尿尿的地方生出来的,我不相信,那麽小的缝怎麽能生出这麽大的我来?……」
沈卓念着念着,心开始「噗噗通通」地跳起来,喉咙莫名地干燥起来,声音都变了一个调,变得怪怪的尖尖的难听极了——到现在他完全可以肯定这是小悦小时候的作文了。他不得不停下来,惴惴不安地看了一下白静。
「唉,」她瞪大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涨红了脸无可奈何地说,「现在的孩子,真是的!还有吗?」
「还有,不过没这麽严重了。」沈卓扫了一下最後一段说。
「那就继续念吧,」她下定决心要听完,「我倒要看看究竟还能写出什麽来!」
「……我去问妈妈,妈妈说小孩子不要乱说,就是从菜地里捡来的,她再也不要我和她一起洗澡了,我很伤心。以前小的时候,她总是要我一起洗澡的,她的皮肤很白,尿尿的地方比我的还要大,我要努力做个好孩子,不乱说话,等到她不生气了,她就会要我和她洗澡了。」沈卓终于念完了,心跳还是停不下来。
「完了?」她问,沈卓点了点头,「就这样完了?」白静惊讶地说。
「是的,完了。」沈卓说,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出饶有兴味的样子。
「还好,谢天谢地,」她侥幸地说,「还好是给你看了,要不我还不知到这鬼丫头都学的什麽呢?这段也改改吧?」
「改?这怎麽改?」沈卓摊着手说,这真让人犯难。
「像之前那样改啊,我觉得之前改的挺好的,听着人心里舒服。」白静想当然地说。
「那不一样啊,前面的都是写外貌的,外貌就是从外面能看见的,这个不同,」沈卓解释说,「我觉得小悦是无意的,虽然不该写这个……我没法改!」
「怎麽就不能改了?前面不是改得挺好的的吗?」她不高兴地说。
沈卓不知道怎麽说才好,努力用手比划着让她明白:「她写的是一些隐私的事,别人都不知道的,比如,」沈卓顿了一顿,「比如说……奶子……屁股,还有那个小花,是怎样一种情况,我什麽都不知道……再说了,这只是她读小学的时候写的一篇英语作文!」
白静怔了一下,看了看作文本泛黄了纸张,总算是明白自己露陷了了,脸上羞得一阵红一阵白的,低下头去看着悬在床沿晃动的脚不说话了。
碎花裙的领口松松垮跨地地敞开着,沈卓一扭头,不经意地瞥见了雪白光滑的颈项下面深深的乳沟,目光一下子被眼前的春光攫住了:薄如蝉羽的衣衫下面,细小的粉色肩带隐约可见,旁边是好看的锁骨,沿着乳沟再往下,饱满的乳房藏在文胸里,随着她轻轻地摆动双腿在颤巍巍地晃动……沈卓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弄得喉咙里面「咕咕」直响。
白静擡起头来的时候,沈卓还在痴痴地看,浑然不觉她在怔怔地看着他。
「咳咳,」白静清了清嗓子,伸手把领口收了收,「看什麽呢?有什麽好看的?」她警觉地睁大眼睛嗔怪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噢……」沈卓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我……什麽……什麽……也没看见」沈卓嗫嚅着说,把头扭向窗外看着远处的房屋。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沉闷而尴尬,单调的声声蝉鸣让人心里面说不出的烦燥不安,内心有股暗流在涌动,欲望的烈火在他的血管里熊熊地燃烧。白静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像她这样风情万种的少妇和正常的男人坐在在一张床上,对沈卓来说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两人都找不到什麽话可以说,彼此之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尴尬的气氛在升温,她并没有起身离开,仿佛在等待着什麽变故来打破这种沉默。
伏尔泰曾经说过:「人生来是爲行动的,就像火总向上腾,石头总是下落。」沈卓得行动起来!行动起来!——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痛苦地呻吟,越来越大声,最後变成尖利的咆哮在沈卓的脑海中回荡,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沈卓擡起头来,以爲她还在盯着他看,可是没有——白静恢复了刚才低着头的样子,双臂伸直拄在床沿上,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盯着下面的地板,脚掌上的拖鞋焦灼不安地蹭着地面,发出「嚓嚓」的声响。
沈卓擡起手来,抖抖索索地伸过去,一寸一寸地伸过去……他的心里有头小鹿在踢腾,踢得他的心房「咚咚」地响,手臂也跟着在微微地颤抖。狂热的欲望是个魔鬼,它在诱惑沈卓作出危险的行动!诱惑他干一件荒谬的事情!要是此刻白静表现出些微抗拒,他必定就此打住,马上给她认错,也许能挽回些什麽。可怜兮兮的手指终于轻轻地落在了女人圆润的肩头上,像轻盈的蜻蜓落在了翠绿的树叶上,悄无声息。
白静的肩头不安地动了一下,沈卓的心就快蹦出嗓子眼来了,成败就在顷刻之间——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动下去,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沈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掌灵巧滑过她的肩头,在她海藻般的长发上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穿到它们中间,越过发丝的丛林,沿着她的肩胛骨横过去,攀上了另外一只肩头,在那里停了停,稍事休息之後,往後轻轻一带,女人「嘤咛」一声,身体晃悠着,软绵绵地往後倒下了,倒在了米雅的床铺上。
她没有开始拼死地挣紮,乖乖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慢慢地将眼脸合上去——这是个不错的开头,就这麽简单!沈卓控制住心中的狂喜,手脚也你说了许多。他从容地伸过手去,触碰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软乎乎的肉,在她玲珑的锁骨上缓缓地摸索着。
「我不知道你是坏人……」白静把头扭到另一边喃喃地说,仍然紧闭着眼睛。
沈卓知道她在试图说服自己,或者只是让他觉得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白静,你真的好美,我控制不住自己。」沈卓尽量温柔地说,生怕惊醒她的美梦。
「你不单是个坏人,还是个骗子,只会花言巧语逗我开心。」白静柔声说,张开眼睛看见了开着的门,「……去把门关上!」她朝门的方向努力努嘴。
「关不关都是一样的,米雅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卓说,关门在沈卓看来就是多此一举。
「快去吧,把门关上。」白静把沈卓的手从她的脖颈上拿开,小声地说,「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小悦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沈卓不知道她害怕什麽,不过他还是按照她的话做了,从床上翻身起来去把门上,扭动反锁的那一瞬间,沈卓突然明白了,把门关上会带来一种虚幻的安全感。他回头一看,白静脚上的拖鞋已经被她蹬掉了,四平八稳地仰面靠在了在枕头上。